[都市]官道之色戒-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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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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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144章 芭比娃娃


下楼后,不见方如海的人影,而其他几人围在茶几边打牌,王思宇就站在众人的身后看了一会,发现这四人打牌的风格迥异,各具特色。
何仲良是以让牌为主,有时明明抓到一手好牌,却故意打烂,为的只是讨方家人的开心;而方淼则是不动脑子乱出牌,毫无章法可循;方城的思维非常敏捷,在打牌时常有神来之笔,在这四人里,他的牌技最高;而江美琴则是‘胜固欣然败亦喜’,四人当中,以她的心态最好。
十几分钟后,江美琴打了个哈欠,把手中的牌放下,端起身前的茶杯轻轻喝上一口,放下杯子后,轻轻转动一下身体,何仲良马上留意到她脸上的一丝倦意,也赶紧把手里的牌合上,轻轻放在茶几上,微笑道:“江姨,你们旅途劳顿,先上楼休息一会吧。”
江美琴微笑着点点头,领着方城和方淼两人上楼,径直去楼上的卧室休息,而何仲良则拉着王思宇走到院子里,两人坐在厢房的台阶上,点着烟后轻声攀谈起来。
从何仲良的口中,王思宇了解到,市委书记方如镜因深知官路艰辛,仕途险恶,故而立下规矩,禁止自己的子女从政,并把他们安排到国外发展,所以,方家在华西本地政治利益的保障,多半要靠方晶未来的老公来维系。
王思宇很清楚何仲良讲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但他觉得何仲良想多了,当然,他也很清楚,方如海带自己来参加这个家庭宴会,本身就带有一种推荐的性质,再加上方如镜刚才的一番考校,似乎也在暗示着,自己已经成为方家重点考察的对象之一。
但王思宇并不太关注这些,倒不是他清高,而是方晶现在的年龄还太小,在感情方面并不成熟,即便是张倩影铁了心思不想和自己结婚,也难保方晶不会在学校里遇到令她心动的白马王子,毕竟四年的时间足够漫长,漫长到可以发生太多的变故,总之,他与方晶之间,还充满了未知数。
况且,何仲良的言论也仅仅是一种揣测,并不能代表市委书记方如镜的真实想法,现在国内许多身居高位的领导都很开明,极富远见,他们并不把血缘关系作为保障家族利益的唯一选项,而是将利益投资放在一些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政治新星上,那样似乎更加稳妥。而且,这种做法更隐秘,不容易为世人所诟病,从方如镜禁止子女从政的举动上来看,方家选择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当然,和何仲良的想法一样,这也只是王思宇自己的推测。
王思宇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其实是方侯之争的最新进展,虽然他也很清楚,这种斗争往往是漫长而艰巨的,有时候要打倒一个对手,甚至需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有的则更长,几乎是缠斗一生,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曾经听人提起过侯小强,侯副省长此人虽谈不上睚眦必报,但绝对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此次在东湖区被方如镜搞得灰头土脸的,若不想办法还击,那是不太可能的。
何仲良对王思宇也没有隐瞒,把目前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上次东湖区的案子虽然在侯副省长的屁股下面烧了一把火,但还是没有奈何得了他,因为侯兵成功地与大富豪之间做了切割,再加上大富豪娱乐城的老板铁了心顶罪,使得这次的行动威力大减。
而省委文书记的立场极为鲜明,他是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就是要维护稳定,将地方派系间的争斗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上,文书记上次之所以会在常委会上摔杯子,表面上看,是因为东湖区的干部不争气,险些烂掉了大半个班子,而实际上,这是在向方侯两家表明态度,此事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范围。
这就使得方侯之争暂时降温,无法在短期内形成短兵相接的局面,因为无论哪一家胆敢不听招呼,擅自将战火升级,都会遭到文书记的强力弹压,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争斗的结束,而只是令双方更加谨慎些,出牌的手段也更艺术些,比如,这次方如海的调离,就是一个例子,只用一纸调令,便消减了方如镜的一大助力,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况且,这一拳打得堂堂正正,让人无话可说,毕竟,兄弟同城为官,又都身居高位,本身就是官场大忌。
得知方侯之争在短期内不会激化后,王思宇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他也知道,这种层面的争斗,还不是他所能看透的,但王思宇还是希望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参与进去,毕竟按照他的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掌控督查室的一部分力量,这部分力量其实可以当做方家隐藏在暗处的伏兵,只要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出奇制胜,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尽管身为市委书记的方如镜城府极深,没有将话直接挑明,但经过一段时间历练的王思宇,也早非吴下阿蒙,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两人聊了一会,王思宇忽地记起梁桂芝上次提及的事情,赶忙微笑着问道:“何大秘,过些日子督查室那个党建工作的座谈会,不知方书记能否参加?”
何仲良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圈后,把烟头丢出去,轻声道:“方书记是决定要去的,梁桂芝这个人很有用,在某些时候,我们要含蓄地支持她。”
王思宇点点头,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还是正确的,方如镜并没有忽视督查室的力量,只是把这张牌藏在暗处,以免被对手警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梁桂芝现在已经被打上了方系的烙印,除了与方家休戚与共外,再没有别的选择。
两人正聊得兴起时,王思宇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竟是廖景卿家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里面传来瑶瑶悦耳的声音,“舅舅,舅舅,你什么时候来啊?人家都想死你啦……”
王思宇的嘴角立时勾出一抹笑意,他赶忙抬手看看表,见时间还早,就站起身子,向前踱了几步,微笑着悄声道:“瑶瑶乖,舅舅要晚点过去,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瑶瑶听后,竟然学着大人的样子,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在‘哎!’的一声中挂断电话,王思宇忍俊不禁,抬手摸着鼻子笑了起来,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了。
一点多钟后,方如海终于从楼上下来,王思宇忙走过去和他聊了几句,说有事要先走一步,方如海点点头,就让王思宇坐自己的车先走,他今晚要在这里留宿,周一再返回市里。
王思宇又上了二楼,向方如镜请辞,之后便匆匆下楼,坐进方如海的奥迪车里,司机开车拉着他返回市区,小车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王思宇令司机把车停到道边,他到商场里的儿童玩具区转了一会,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芭比娃娃身上,这个芭比娃娃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字下摆上镶着粉红色的蕾丝小花边,看起来非常漂亮,王思宇忙付款将它买下来。
出来的时候,见商场门口的彩票点围了一圈人,王思宇忙挤进去,也掏出十元钱打上几注,号码是用他和张倩影的生日凑成的,王思宇当然不会觉得他运气好到能中五百万,但以他现在的状况,不要说一夜暴富了,即便能中伍佰元也是好的。
自从给张倩影买了那件貂皮大衣后,王大主任就变得一贫如洗,蛤蟆腿丢到嘴里都能嚼出牛排味来,有时候他都想打了电话,从大舅哥张书明那搞点银子来潇洒潇洒,可他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自己就离监狱不远了,王思宇就只好断了这个念头。
二十分钟后,来到廖景卿家,按响门铃后,小瑶瑶乐颠颠地跑来开了门,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王思宇怀里抱的盒子嘻嘻地笑,把小手放到嘴里吧嗒半天,然后拿出湿漉漉的手指,指着那盒子道:“舅舅,舅舅,这是送给妈妈的吗?”
王思宇见她问的含蓄,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抬手捏捏她的小鼻子,低头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当然是送给瑶瑶的啦。”
瑶瑶立时发出一声欢呼,便钻进王思宇的怀里,王思宇抱着她走进门,换了拖鞋,随手把门关上,这时廖景卿笑吟吟地从里屋走出来,摆手道:“王……长青,不要破费了呢,瑶瑶什么玩具都有的。”
王思宇笑道:“姐,没事,不值几个钱。”
廖景卿只好微笑道:“那咱们可说好了,下不为例。”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走到沙发上坐好,笑眯眯地看着瑶瑶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芭比娃娃取出来。
小瑶瑶果然很喜欢这个玩具,抱着芭比娃娃又蹦又跳,随后一溜烟似地跑过来,在王思宇的脸上亲来亲去,奶声奶气地道:“舅舅,舅舅,她真漂亮,我好喜欢她啊!”
王思宇笑了笑,捏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道:“瑶瑶喜欢就好。”
这时廖景卿从厨房出来,端了新鲜的水果,王思宇剥了葡萄,一粒粒地丢到瑶瑶粉嘟嘟的小嘴里,见她吃得香甜,王思宇的心里也是格外的高兴,瑶瑶这孩子,倒是天生的讨人喜欢,很会撒娇,如同小猫咪一般,赖在王思宇的怀里就不肯下来,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之后还‘噢’的一声,点点头,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陪着瑶瑶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孩子就有些犯困,抱着芭比娃娃摇摇晃晃地跑到卧室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廖景卿赶忙走过去为瑶瑶拉上被子,在旁边坐了一会,才缓缓走出来,却见王思宇正端着茶杯站在那幅《虢国夫人游春图》前,廖景卿没有打扰他,而是默默地站在王思宇身后几步之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145章 放鹰
王思宇这时正看得入迷,完全没有留意到廖景卿站在身后,画上虽然有六人之多,但在他的眼里,却只有虢国夫人,这位虢国夫人身着淡青色窄袖上衣,披白色花巾,下身穿着描金团花的胭脂色大裙,裙下微露绣鞋,轻点在金镫上,神态举止栩栩如生。
王思宇怔怔地盯着画上那张绝美的脸庞愣了好久,他上次并没有留意到画中的异常之处,这次再仔细看时,猛然发现,这虢国夫人的面相竟和廖景卿有几分神似,看起来,那位作画的‘芜菁夫人’很可能就是廖景卿本人,他站在画前啧啧赞叹良久,才又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悄声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廖景卿听到他这样赞叹,表情上便有几分不自在,她当初临摹这幅画时,一时兴起,就将虢国夫人的面庞换成了自己的容貌,这时生怕被王思宇识破,就稍稍有几分尴尬,赶忙轻轻地咳嗽一声,那声音并不大,只是王思宇正看得出神,冷不防倒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时,却见廖景卿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廖景卿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套裙,不但显得高雅端庄,更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幽静的气质。
这衣裙极为合身,将廖景卿那曲美的身段衬得愈发柔媚,她是那种极有内涵的白领丽人,无论是静是动,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总能让王思宇生出一种惊艳之感,越是相处久了,就越能体会到她的不凡之处。
最让王思宇迷醉的是,无论是她那漆黑如点墨的眸子,还是凝白如脂的肌肤,似乎都能生出淡淡的烟雾,总是让王思宇觉得她近在眼前,却远在水云之间的幻觉。
目光只在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上稍作停留,王思宇顿时心生恍惚,忙抬手揉揉有些发酸的眼角,不好意思地道:“真抱歉,廖小姐,看入迷了。”
廖景卿的脸上一红,抬手理了理云鬓,悄声道:“小王先生,到沙发上坐休息一会吧,瑶瑶太淘气了,你一定很累了。”
王思宇定了定心神,脸上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沉着镇定,微笑着扭头向卧室那边瞥了一眼,见瑶瑶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就笑了笑,低声道:“没事,一点都不累,廖小姐,我非常喜欢瑶瑶。”
廖景卿微微点头,脸上浮过一丝笑意,轻声道:“我看的出来,真是太谢谢你了,瑶瑶这些天比以前开朗多了。”
王思宇摆摆手,摇头道:“廖小姐,应该我谢你才对,这点我很清楚。”
廖景卿灿然一笑,那一刻,宛如春花绽放,娇艳不可方物,见王思宇愣愣地站在那里,她顿时醒悟,忙低下头来,咳嗽一声,微微皱眉道:“小王先生,最近工作还好吧。”
王思宇这时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还好,最近公司里的事情不太多,有些清闲。”
说完,王思宇转过身子,拿手指着墙上的国画,微笑道:“廖小姐,冒昧问一句,那位芜菁夫人是哪里人啊,她画的真好。”
廖景卿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悄声道:“是位华西本地的画师,怎么,小王先生想见她?”
王思宇听后脸上稍微带出一丝失望之色,摇头道:“不必了,一般的画师都不喜欢人打扰,他们大都习惯于安静作画。”
廖景卿抿嘴笑道:“是啊,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交往的,而且,她近几年俗事缠身,也不怎么绘画了。”
王思宇听后就道了声可惜,把目光悄悄瞥向旁边的一面镜子里,忍不住偷偷打量着站在身后的廖景卿,越看越是喜欢。
两人闲聊了几句,王思宇便转身告辞,在推开房门的刹那间,他忽地想起什么来,忙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做工精美的十字架来,轻轻向廖景卿丢去,微笑道:“廖小姐,这是送给瑶瑶的。”
廖景卿点点头,直到王思宇走出门外好久,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十字架戴在胸前,走到镜子前……
回到家里,王思宇刚刚洗过澡,就接到陈波涛的电话,挂断电话后,王思宇赶忙穿好衣服,匆匆下楼,打车直奔两人约好的茶楼,赶到茶楼后,在包间里做了不到五分钟,就见陈波涛眼睛上戴着一副大墨镜,脸上也戴着厚厚的白口罩走了进来,王思宇吓了一跳,端着茶杯摇头道:“搞什么鬼,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想吓死谁啊!”
陈波涛慢吞吞地坐到王思宇对面,把墨镜和口罩都从脸上摘下来,顿时露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来,那副样子惨不忍睹,王思宇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目光开始锐利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嘴角禁不住微微抽搐几下,缓缓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沉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上午,陈波涛去家住北城区的女朋友家,路过长途客运站的时候,一个身材不错的长发女孩在他前面忽然晕倒了,陈波涛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那女孩就说自己得了病,走不动路,哀求陈波涛行行好,帮忙把她送回附近的家。
陈波涛当时也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扶着她走到客运站后面的一条巷子里,进了一栋破旧的楼房,上了三楼后,那女孩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就邀请他进去坐一坐,喝口水。
陈波涛也是鬼迷心窍,就跟着她进屋了,可刚刚走进屋子,他就傻了眼,见那间单间里泛着一股发霉的味道,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就只有一张简易床,床尾的地上还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垃圾桶,里面竟丢了好多卫生纸和避孕套。
那女孩当时转身把门关上,站在原地就开始脱衣服,陈波涛顿时愣住了,却见女孩脱得赤身裸体的,直接走过来解他的腰带。
陈波涛大吃一惊,知道情况不对,赶忙一把推开她,转身就往门口跑,没想到这时大门被一脚踹开,从外面立时冲进来五六个警察模样的中年男子,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床上,直接给他戴上手铐,用警车把他押到北宁派出所。
一到北宁派出所,他们就将陈波涛绑在留置室的铁板凳上,用手猛扇他耳光,还多次使用电棍,非让他承认和那女的发生了性关系。
陈波涛当然不肯承认,还警告对方,说自己是省电视台的记者,要是不赶紧放人道歉,他就要把这件事情曝光,结果对方向他要记者证,陈波涛就说没带在身上,那其中一个人就喝道:“再给他加上一条罪状,冒充记者!”
陈波涛待要解释,却没等他张嘴,就被对方劈头盖脸地一通暴打,在几番拳打脚踢之后,陈波涛实在挺不住了,只好承认了嫖娼。那几个警察就让他给家属打电话送罚金,陈波涛赶忙给姐夫去了电话,让姐夫带钱过来赎他。
姐夫得知情况后,赶忙带上钱来到北宁派出所,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交纳5000元罚金了事。北宁派出所里的人强拉他的手指,在审讯笔录上按了手印,然而没有给他出裁决书,也没给出任何收据,还一再警告他不许上告,否则后果自负。
陈波涛把事情的经过讲完后,就咕咚咕咚地喝上一杯茶,随后瞪着王思宇道:“小宇,你是在体制里混的,看看能不能找人帮我出了这口气,饭不吃能饿死,觉不睡能困死,这口恶气不出,我能憋屈死!”
王思宇皱眉道:“他们没仔细核查你是不是记者?”
陈波涛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别说他们不信我是记者,就算是相信,恐怕也不会罢手,北城区那边的公安系统跟台里一直不对付,以前曝光过他们几件事,那边的人一直都挺仇视媒体的。”
王思宇脸色铁青,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就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站到窗边给刘天成拨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刘天成便风风火火地开着警车赶来,进了包间后,当着王思宇的面,陈波涛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刘天成听完后皱皱眉头,摇头道:“那几个肯定不是警察,应该是治安员在放鹰。”
王思宇奇道:“什么是放鹰?”
刘天成笑了笑,把警帽摘下来,放到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缓缓道:“一般所里敛财之道有很多,靠扫黄吃饭是最常见的,大都是治安员去搞,然后给领导提成,他们常见的手法就是‘干拍’和‘放鹰’两种,你这位朋友就是被人放鹰了。”
王思宇皱皱眉头,不耐烦地摆手道:“正火着呢,别卖关子,赶紧把话说明白了。”
刘天成赶忙解释了下,原来所谓的干拍,就是治安员到各个涉黄点去转悠,在发现有嫖娼的行为后,就在事了之后把人抓到派出所,威逼恐吓,让对方承认,然后罚款,一般所里都有任务,完成了给提成,有些胆子大点的,就直接以发票用光为名,不给出具收据,直接把钱刮分掉。
另一种就是放鹰,就是利用他们自己掌握的卖淫女,主动设套去算计人,手法花样翻新,很多人防不胜防,很容易上当。
王思宇听后愣了愣,不解地道:“怎么会这么黑?”
刘天成叹气道:“其实这套把戏在十年前是最盛行的,那时候流传一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吃,底下的所里很多人都靠这个吃饭捞钱,但后来公安部搞过几次大规模的彻查,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干的了,没想到北宁那还有人敢玩这套把戏,这要是被捅出来,所长指导员全都得被撸!”
王思宇点着一根烟,缓缓地吸上一口,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把目光瞥向一言不发的陈波涛,冷笑道:“波涛,你放心,他们惹到你算是倒大霉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去放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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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大伙了,最近几天的更新可能很不稳定,因为我要去参加由杭州市旅游委员会、杭州日报、杭州日报网联合主办的“世博,让我们更美好——百名网络达人世博之旅杭州体验行”大型采访活动,今天晚上就得出发去长春,要做八九个小时的火车,第二天下午飞杭州,接下去就是三天紧锣密鼓的行程,另外答应日报的记者要参加几个额外的活动,在个短剧里跑跑龙套,以及与铜王朱老师座谈等等,总之接下来四五天的时间里,可能更新会不稳定,俺尽量挤出时间写,不过最近恰好是瓶颈,出去转转可能会更好些,苦啊,本来以为已经爬出瓶颈了,没想到瓶外有瓶,颈外有颈,防不胜防啊!抱歉,抱歉,回来后俺一定……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146章 误会了
下午三点多钟,王思宇坐在茶楼里,皱着眉头发呆,他虽然手里端着茶杯,却无心品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他面前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那只小巧精致的手机,王思宇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前方的最新消息,本来他是想亲自过去的,可硬是被朱良玉和贺焰飞给劝住了,如今他在督查室里的身份吃重,也确实不适合去冲在前面,王思宇只好从谏如流,尝试着躲在幕后运筹帷幄,决胜五里之外。
过了一会,刘天成打来电话,说鱼儿已经上钩了,如今贺焰飞正扶着那女孩往长途客运站后面的旧楼里走,而根据之前的观察,那几个治安员正躲在旁边的房间里打牌,只有一个人在外面放风,他们倒是挺省事,全靠那女孩出去勾人,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想必这办法百试百灵,以至于他们连招数都懒得换了。
王思宇叮嘱刘天成,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贺焰飞的人身安全,毕竟那些治安员和民警不同,他们中的人良莠不齐,有些本来就是社会上的混混出身,倘若这些家伙发现中了圈套,恼羞成怒之下,没准会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说实话,王思宇不在现场,心里还真是放心不下,总怕哪个环节出了疏漏,不过刘天成倒是信心十足,直接拍了胸脯打包票,承诺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王思宇又给朱良玉打了电话,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朱良玉说已经领着那两位省电视台的记者将全过程都偷偷*拍了下来,目前正跟着他们向后院走,说完忙挂了电话,王思宇怕惊动那个卖淫女,就只能静静地等待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他捏着下巴回忆半晌,觉得几个人商议的计划并没有明显的漏洞,如果这样都搞不定他们,只能说那些家伙的运气太好了些。
十几分钟后,那个身材姣好的卖淫女领着文质彬彬的贺焰飞走进了那间破破烂烂的房间,之后伸手打算去脱衣服,结果却被贺焰飞反手捉住,那女人倒也不惊慌,只是扯着嗓子喊道:“强*奸了,强*奸了。”
随后用怜悯的目光盯着贺焰飞的脸,就像看着一头马上就要被宰杀的肥羊,说实话,这种事情干多了,她早就麻木了,那目光中的怜悯,其实只是一种嘲弄,在她看来,没有人能逃出这种圈套,贺焰飞必将与其他人一样,象征性的反抗几下后,乖乖就范,交钱了事,她已经在为这种无聊的游戏读秒了,“十、九、八、七”
事情和她预料的差不多,那六七个如狼似虎的治安员破门而入,将贺焰飞直接按在床头上,戴上了铐子,贺焰飞大声地喊着,挣扎着,脸上的恐惧之色显而易见,妓女开始穿衣服,准备继续出去开工,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三个人来,其中两个拿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对着这些人一通猛拍,这时站在最前面的治安员有些惊慌失措,赶忙抬手挡住面孔,大声吼道:“干什么的,你们他妈的想找死啊,不许拍,听到没有!”
而另一个胖胖的治安员见那两个人并不听话,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道:“别跟他们废话,一起抓了。”
这时前面那三四个治安员就一起冲过来抢拍摄器材,就在他们将要得手时,七八个着装民警却突然冲进来,大声喊道:“不许动,一个都不许动,全都双手抱头蹲下!”
那几个治安员就有些傻眼,其中一个忙皱眉道:“兄弟,你们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膝盖后面就被狠狠地踹上一脚,直接跪到地上,这家伙顿时火了,大声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我们的地头上撒野,踩过线了,知道嘛!”
刘天成这时走出来,大声道:“这些人用暴力手段对付前来暗访的省委督查室的同志,企图抢夺电视台记者的摄像器材,销毁证据,大伙都看到了吧?”
众民警都说看到了,这些治安员这才听出滋味来,赶忙拿眼睛去找贺焰飞,却见他对着记者的镜头,大呼小叫道:“他们把我的胳膊搞脱臼了”
这家伙居然很有表演天赋,这句话说完,硬是从脑门子上挤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出来,任谁去看,都会觉得他吃了大亏。
刘天成叫众警员把卖淫女和这些治安员一道押上面包车,那些治安员就不服气,挣扎道:“我们要看证件!”
刘天成笑眯眯地把证件拿出来,在那几人眼前晃了几下,那些治安员中就有人不服道:“姓刘的,你是东湖区的人,凭什么到北城区来抓人,再说了,我们是所里的治安员,要抓我们,你们要通知我们的所长。”
刘天成没有和他们说太多话,直接摆摆手,那些治安员连通卖淫女便被拉上车,直接带回去突击审问,而刘天成则和朱良玉留下来接受采访。
刘天成面对记者的提问笑眯眯地道:“上午有几个小偷从我们辖区跑到北城区来作案,我们找了半下午都没找到,没想到小偷没抓到,竟撞到这些治安员陷害省委督查室的调查人员”
而朱良玉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道:“经过这几天的暗访,我们发现北城区的绝大部分民警们的表现都是很好的,没有出现举报材料中那些滥用暴力、参与赌博、与小姐勾结诈取钱财的现象,只是治安员中出现了一些害群之马,玷污了警队的声誉,败坏了北城区广大公安干警的形象,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一定要形成详实的材料,上报给办公厅领导,督促相关部门抓紧整顿”
周日的上午,王思宇收到了刘天成发来的好消息,那个卖淫女把事情撂了,接下来,没过多久,这些治安员便纷纷招供,由于大伙都想靠揭发对方立功,争取坦白从宽,所以涉案资金便如滚雪球般增大,累计下来,没来得及核查的数额竟有七十万之多。
下午,王思宇跷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的布艺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电视新闻,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五六瓶啤酒,外加几碟小菜,陈波涛正坐在他的旁边,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眉弓和颧骨都高出许多,上面青红相间,但他看过新闻后,见城北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在接受记者的电话采访时表示,他正在局里召开紧急会议,打算对这几个害群之马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陈波涛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情极好,忍不住哼着沂蒙山小调给王思宇倒上啤酒,两人轻轻撞了一下杯子,又干了一杯。
见新闻已经播完,陈波涛抹了抹嘴边泛起的白沫,将酒杯放下,摇头感慨道:“爽!这啤酒喝得带劲!”
兴奋劲过去后,陈波涛却有些纳闷起来,不禁盯着王思宇皱眉道:“小宇,你不是说在督查室混得不好吗?怎么那个挺神气的朱科长看起来对你好像挺客气的?”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朱科长人挺好的。”
陈波涛喔了一声,点点头,又叹气道:“诶,还是当官有用啊,那两个电视台的记者,我昨天上午给他们打过电话,可他们推三阻四的就是不敢去调查,那姓朱的科长就能请的动,真是见鬼了。”
王思宇巴不得这家伙误会,也就懒得解释,只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摸着脚丫子,到现在还在为没有亲临现场而耿耿于怀,在他看来,躲在幕后非常不爽。
王思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在周一上午便在督查室里传开了,然而事情的版本却变了样,督查室刚刚被北城公安分局的人摆了一道,搞得范有兵范科长黯然辞职,年轻的王副主任竟在几天之内就给了对方以猛烈的回击,更绝的是,他居然也是从卖淫嫖娼上打开的缺口,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报复来得更狠
本来范有兵的事情,搞得督查室人人面上无光,王思宇这种以牙还牙的做法,让众人大喊解气,督查室里唯二知道内情的,只有朱良玉和贺焰飞两人,但是,他们更加清楚,王思宇让他们做这件事情,博得了满堂喝彩,又上了省电视台的新闻采访,对他们两人下一步竞争科长、副科长的位子都极有帮助,因此他们才不会去讲明原因,反而在底下添油加醋,加倍地夸大了事实,将王思宇的行为和督查室的荣誉挂钩,无限地拔高起来。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147章 本色
上午十点多钟,王思宇正坐在办公室里查阅卷宗,督查室的副主任肖冠雄笑眯眯地敲门走了进来,王思宇赶忙微笑着站起,热情地将肖冠雄让到沙发上,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茶,随后坐在沙发的下首,从兜里摸出烟来递过去,待要帮肖冠雄点上时,肖冠雄却慌忙躲开,涨红了脸连声道:“小王主任,你太客气了,我来,我来……”
两人手里都握着一个打火机,互不相让,坐在沙发上练起了太极推手,正推搡间,却听到走廊里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紧接着,门口响起了一阵放肆的笑声,肖冠雄登时一惊,手里的打火机险些掉落,他在督查室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梁桂芝笑得这样开心,这位梁主任向来重视仪容举止,极少有像今天这样失态的时候,看来,梁桂芝此刻的心情已经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待到脚步声走远,肖冠雄才回过神来,赶忙帮王思宇点上火,大有深意地瞥了面前这位清秀的年轻人一眼,把脑袋凑过去,悄声道:“小王主任,干得漂亮,大快人心啊。”
王思宇忙摇头道:“那个……其实只是正常工作而已。”
肖冠雄见王思宇不肯认账,就在心里对这位年轻人更加高看一眼,他忙心领神会地嘿嘿一笑,递过去一个暧昧地眼神,微笑着抬手在前额上抹了几下,点头道:“是啊,当然是正常工作,明白,明白……”
王思宇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再解释也没有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帮着陈波涛出头,倒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自打他走上五楼后,督查室的科员们一个个都用异常钦佩的目光望着他,这让王思宇有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到头脑,直到给二科的副科长朱良玉挂了电话,听着他在电话那头轻声地嘀咕半天,王思宇才搞清楚缘由,感情搞了半天,居然是大伙误会了,众人都以为自己去搞北宁派出所,是去打北城公安分局的脸,为的是给督查室出气,这事闹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肖冠雄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转头冲王思宇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小王主任,听说省委王副秘书长要动一动,咱们的梁主任机会很大啊……”
王思宇信手弹了弹烟灰,沉吟道:“消息可靠吗?”
肖冠雄转动一下身体,把脑袋凑到王思宇一侧,悄声道:“我的一位老同学在省委组织部任职,消息肯定可靠。”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那样最好,老肖啊,这是好事啊。”
肖冠雄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思宇,悄声道:“是啊,以后还要请老弟多帮帮忙啊。”
王思宇微笑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飘起的茶叶,嘬上一口,点头道:“好说,好说……”
肖冠雄离开后,王思宇端着茶杯返回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笑了笑,对肖冠雄透漏出来的消息,他还是觉得可信度极高的,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机关里的小道消息向来都是很准的,联想到梁桂芝急着邀请省委常委来督查室参加座谈会,王思宇的心里就有了一丝明悟,梁桂芝这是急着进步了,想从上面借势,从副厅到正厅那可是一道重要的门槛,有些人一辈子都迈不过去,按照华西官场的惯例,以梁桂芝的年龄,只要能在省委副秘书长的位置干上几年,多半会放出去做市委书记,面对这种诱惑,没有哪个人会不动心。
当然,王思宇也很清楚肖冠雄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情,假如梁桂芝真能当上省委副秘书长,她多半还会兼任办公厅副主任,而督查室主任的位置,很可能会由朱健昌担任,而这个结果,对肖冠雄最为有利,朱健昌改抓全面后,督查一科估计还会重新分到肖冠雄的手里,这倒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王思宇忽地接到张书明的电话,这位便宜大舅哥在手机那边连声道:“小宇,出事了,公司的高层集体提出辞职了……”
王思宇顿时大吃一惊,低声道:“别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书明稳定住情绪,轻声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他和黄雅莉两人经过商讨,在没有开会的情况下,便从尹利乳业高薪聘请两位营销副总过来,这引起了销售部中高层的不满,纷纷要求涨工资,在协商无果的情况下,天鹏纵横原有的六位副总外加十几位中层同时提交了辞职申请,现在公司内部的管理一片混乱。
王思宇在仔细问了薪金情况后,不禁低声喝道:“你们两个真是糊涂,引进人才当然是重要的,但前期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还没等王思宇把话说完,张书明赶忙争辩道:“我和雅莉都已经和他们解释了,只要他们真心跟着公司干三五年,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他们,这些人就是短视,只争眼前利益。”
王思宇皱皱眉头,打断他的话道:“屁话!这话你去跟尹利公司的人说,看他们还会不会来,能靠嘴巴把人才忽悠过来,也算你们有真本事。”
张书明讪讪道:“人家是大公司出来的,当初的业绩在那摆着的,就说顾总分管的华西市场吧,去年的年销售额就达到了18K亿,公司这些人哪里有那种本事,天鹏乳业要想发展,还是要引进高端人才。”
王思宇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离开尹利的平台,他们也许发挥不了原来的作用,当然,如果公司财力允许的话,还是可以尝试着引进人才的,但是,大公司最强的地方,不是在于引进人才,而是在于培养人才,他们有着良好的机制,可以不断地培养出人才来,你们要想在市场竞争中取胜,还是应该在培养人才上多花些心思,否则就会得不偿失。”
张书明讷讷道:“事情已经出了,你说该怎么办吧,雅莉在那边已经忙得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王思宇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沉吟半晌,低声问道:“你现在在青羊还是玉州?”
张书明低声道:“青羊,自从上次和雅莉闹得不愉快后,我就没去过玉州。”
王思宇不禁被他气乐了,笑了半晌才轻声道:“这样,你马上赶到玉州来,和雅莉一起约上销售部的中高层,晚上会餐,到时候我过去解决,就这样。”
说完未待张书明答复,就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到桌面上,点着一根烟,轻轻吸上一口,跷起二郎腿摇头叹息道:“马勒戈壁的,天鹏乳业要是没了老子,还真玩不转。”
下午一点半,督查室的小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前督查一科科长范有兵酒后嫖娼,并在北城公安分局打伤干警的恶性事件进行的整风专项会议,由于梁桂芝和朱健昌刻意回避,都找了由头外出,所以,这项会议由王思宇主持,当他迈步走进会议室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在肖冠雄的带领下,会议室里的众人竟然全体起立,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王思宇在会上慷慨陈词,强调了加强督查室内党员干部生活作风建设的重要性,他指出,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一些党员干部出现了“饱暖思淫欲”的现象,他希望大家能够控制欲望,节制欲望,防止私欲膨胀。要培养健康的生活情趣,保持高尚的精神追求,不断增强自身免疫力,防微杜渐,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祸,常怀律己之心,要做到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挡得住诱惑,他勉励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要坚决抵制腐朽没落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的侵蚀,要做到自重、自省、自警、自励。筑就坚强的道德防线,时刻检点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要做到台上和台下一个样,工作时间和业余时间一个样,有监督和没有监督一个样,始终保持共产党员的政治本色……
“啊!同志们!”王思宇正拿着枪稿念得起劲时,衣兜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他皱着眉头将手里的麦克风放下,向前推了推,随后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来,飞速地扫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赶忙转头冲旁边的肖冠雄轻声道:“老肖啊,我有急事,接下来的会议由你主持。”
肖冠雄见他面容严峻,知道是有要紧事,赶忙点头道:“王主任,你先去忙,这边交给我。”
王思宇微笑着转过头来,冲着台下众人摆摆手,起身离开,这时台下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停时,会议室里响起了肖冠雄略带沙哑的嗓音:“刚才王主任讲的好啊,很深刻,每一位同志都必须坚决服从和执行,大家一定要吸取范有兵同志的教训,在这里,我再强调几句……”
王思宇在走出会议室后,赶忙一路小跑,奔回办公室,关上门后,立时接通电话,柔声道:“老婆,怎么今天下午这么有空啊?”
手机那边的张倩影一边剥着橘子一边抱怨道:“死小宇,臭小宇,怎么才接电话啊,是不是有小情人在,不方便接啊?”
王思宇赶忙赌誓发愿道:“没有,绝对没有,刚才是在开会……”
张倩影轻轻地哼了一声,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去,悄声道:“我又没有千里眼,有没有我哪里知道。”
王思宇嘿嘿笑道:“不相信你可以过来看看嘛,欢迎领导突击检查。”
张倩影摇头道:“我才不过去哩,我在京城里好开心呢……”
王思宇悄声勾引道:“来嘛,我想和你了。”
张倩影嘻嘻地笑道:“讨厌,一边去。”
王思宇哪肯罢休,坐在沙发上摇来摇去,对着手机大耍流氓,直把张倩影羞得满面绯红,在手机那边呸呸地啐个不停……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148章 解决麻烦
晚上八点半,王思宇从电视台家属楼赶到福康大酒店,下了出租车后,发现穿着青灰色职业套装的黄雅莉正站在门口等候,她不时地东张西望,而杨洁披着一件米黄色风衣,笑吟吟地站在黄雅莉的背后,杨洁最先发现王思宇,脸上立时绽开灿烂的笑容,伸出右臂轻轻挥动。
黄雅莉见王思宇走了过来,赶忙微笑着走向前几步,却愕然地发现,王思宇并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从鼻端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冷着面孔从她身旁绕了过去,黄雅莉皱皱眉头,想要说话,却又咽了回去,她是知道王思宇的脾气的,这家伙要是真生气,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杨洁这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固,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轻轻地瞥了黄雅莉一眼,见她冲自己努努嘴,杨洁忙快步走在王思宇的前面,为他带路。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杨洁按了呼梯盒上的按键,转过头来冲王思宇婉言一笑,轻声道:“王科长,你板着面孔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王思宇见电梯门打开,就抬腿走了进去,看到杨洁还守在电梯口,转头向后张望,就知道她在等黄雅莉,王思宇瞪了她一眼,皱眉道:“进来,问你点事情!”
杨洁吓得一吐舌头,忙哦了一声,乖乖地走进电梯,跟着他乘着电梯上了五楼。
黄雅莉看到王思宇面色不善,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也是直敲鼓,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提前跟王思宇沟通,她在这点上还是理亏的,于是也收起了以往的泼辣劲,慢腾腾地走到另一台电梯门口,按了电梯键,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对于王思宇即将进行调解,她并不看好,毕竟那位罗副总就极为精明,自己几次想方设法算计他,都没有成功,她绝对不相信王思宇能够解决这个难题。
走出电梯,王思宇站在五楼的走廊边,轻轻推开一扇窗户,他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了一会,才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后静静地抽了几口,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扭头瞥了杨洁一眼,轻声责备道:“杨洁啊,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杨洁垂下头来,拿脚尖在地板上划动几下,摆弄着衣角扭捏地叹气道:“王科长,我错了。”
王思宇盯了她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记住,下不为例。”
杨洁嗯了一声,用力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知道了。”
王思宇吸上一口烟,嘴里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见杨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突地一跳,竟不由自主地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随后皱着眉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雅莉以前不是和销售部的人关系很好吗?怎么现在搞得这么僵。”
杨洁笑了笑,摇头道:“关系好有什么用,闹来闹去,还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王思宇点点头,展颜笑道:“你说得不错,但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指责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搞得这么僵,怎么会搞到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杨洁转头向电梯处望去,却见黄雅莉正低头从里面走出来,她赶忙咬着手指不肯出声。
黄雅莉抬起头来,只朝这边望了一眼,就在鼻端里发出哼的一声,接着抬手抚了抚前额,扭头走进包房。
杨洁见她进了包房,犹豫了一会,就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主要是黄总太强势了,容不得底下人说话,不过也不能全怪黄总,那些人也很过分的,黄总这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王思宇点点头,把半截烟掐灭,丢到地上,轻声道:“带头闹事的是哪个,查出来没有?”
杨洁点头道:“是罗副总。”
王思宇歪着脑袋想了想,沉吟道:“是不是个子不高,脸膛发黑,塌鼻梁那个?”
杨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掩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科长,你的记性真好。”
王思宇见她笑得可爱,心中也不禁一荡,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她露在风衣外面的那双纤细的长腿,微微笑了笑,就不再说话,把这根烟抽完后,他就在杨洁的陪伴下,大步流星地走进包房。
房间里众人都已经坐好,十几个人脸色都极为难看,桌子上的热菜虽然在冒着升腾的热气,但饭桌上的气氛显然已经达到了冰点,王思宇站在桌边,先是冲张书明点点头,抬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阻止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紧接着,王思宇微笑着扫视了一圈,冲桌边众人点头示意,然后解开西服的纽扣,将衣服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面色沉稳地坐到张书明旁边,低声道:“都带来了吗”
张书明点点头,弯下腰来,从地下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叠叠的现金,轻轻地丢在桌面上,一共摞起几堆,包括黄雅莉在内,众人都讶然地望向这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张书明将钱放好后,就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王思宇抱着双肩,身子向后仰去,冲着众人微笑道:“大家都还记得我吗?”
众人中绝大部分都纷纷点头道:“认识,认识,您是王县长……”
只有两个人脸上一片茫然,旁边自然有人低头悄悄地解释了几句,那两人忙坐直身子,面带微笑地望着王思宇。
王思宇等饭桌上再次安静下来,才点点头,抬手指着摆在餐桌中央的那几瓶泸州老窖,笑容可掬地道:“这顿是分手饭,大家吃饱喝足了,把这些钱分了走人,以后再见面还是朋友,高层十万,中层五万,钱虽然不多,但就是这点心意,感谢众位为天鹏乳业做出的贡献,等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张总和黄总会随时都欢迎各位回来。”
说完后,王思宇转头瞥了张书明一眼,轻声道:“张总,我说这话算数不?”
张书明忙点头道:“算数,算数,就按你说的办。”
这时杨洁已经把泸州老窖打开,握着酒瓶道:“王……县长,都满上吗?”
王思宇摇摇头,微笑着冲桌上三位销售部的女士道:“喝点啤酒怎么样?”
其中两人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只有一位胖墩墩的中年女人摇头道:“小王县长,我喝白的。”
她说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站起来,从杨洁手里抢过白酒瓶,按着顺序哗哗地把酒满上,随后缓缓地坐回座位上,面带微笑地看着王思宇,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杨洁也从外面取来啤酒,麻利地将酒倒上,接着轻盈地走到黄雅莉的下首位,拉开椅子缓缓坐下,此时,桌上众人的目光都望向王思宇,大家都很清楚,今天酒桌上的主人就是这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只有黄雅莉低着头,轻轻地摆弄着手中的两只筷子,一阵阵地犯困,每次困到要昏睡过去时,她都会用筷子狠狠地戳一下自己的大腿,她便立时精神起来。
王思宇瞥了她一眼,便轻轻地咳嗽两声,端着杯子缓缓站起,拿左手抄起一叠钞票,掂了掂,又轻轻巧巧地丢在桌上,微笑道:“说别的没用,来,各位,咱们先为这人民币干杯。”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纷纷举着杯子站起来,十几个酒杯撞在一起,王思宇仰脖干掉,然后笑吟吟地掉转杯子,拿目光一一扫去,目光到处,众人都把杯中酒干了进去。
在夹了几口菜后,王思宇又端着杯子站起来,冲着饭桌上的众人道:“这第二杯酒,是为了答谢大家为公司做的贡献,答谢的方式有很多种,光用金钱太俗了,咱们用这第二杯酒冲冲俗气。”
这时众人中就有人开始犹豫,都拿目光去找那位罗副总,罗副总笑眯眯地坐在王思宇的斜对面,眼睛只盯着面前的杯子,一动不动。
而刚才那位倒酒的女士第一个站起来,端着酒杯道:“小王县长,你敬的这酒别人不喝,我得喝。”
王思宇愣了一下,端着酒杯笑眯眯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那胖墩墩的女士涨红了脸道:“我家以前就是青羊乳品厂的,后来厂子干不下去了,我们两口子搬家到外地,直到乳品厂转制成功,我妹妹把补偿款打给我,我这才知道,青羊出了个好县长,就为这,我郑月就该喝。”
说罢不待王思宇阻止,郑月接连干掉两杯酒,随后捂着嘴就冲了出去,王思宇忙冲杨洁使了个眼色,杨洁会意,立时从座位上站起,急匆匆地从后面追了过去。
王思宇笑吟吟地把杯子举起,这时众人就纷纷站起,也端着酒杯和王思宇喝了一杯。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王思宇亲自拿着酒瓶,按顺序给众人倒上酒,随后端着酒杯道:“这第三杯酒,我祝各位以后工作顺利,大家都能发大财,这杯酒大伙就不要干了,量力而行。”
说完他把杯中酒仰头喝掉,罗副总轻轻地鼓掌道:“小王县长好酒量。”
王思宇摇摇头,摆手道:“过奖了,罗总,我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不过勉强还算得上是性情中人。”
接着王思宇把目光转向一直坐在桌边默不作声的黄雅莉和张书明,微笑道:“接下来,我要敬你们二位了。”
张书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挠头道:“那个……我们就不用喝了吧?”
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接过对面递过来的酒瓶,缓缓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酒液,端着杯子道:“这酒咱们是一定要喝的,张哥啊,虽然说我不赞成你们的做法,但是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坚决支持你们,你们两个放心,天鹏乳业最多会度过一段艰难的时期,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三个月,或者半年,但是,我坚信它一定会好转,别的不敢说,如果资金上有困难,随时来找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他这番话说完,张书明和黄雅莉不禁微微动容,尤其是黄雅莉,端着杯子低声道:“小宇,抱歉,是我的工作没干好。”
王思宇先摆摆手,和他们两个撞了一杯,随后借着酒劲拿手指着黄雅莉道:“雅莉,你们两个既然定了,就要负责到底,假如从尹利乳业挖过来的人徒有虚名,要是在一年后的报表上要是体现不出成绩来,抱歉,雅莉你必须引咎辞职。”
黄雅莉皱皱眉头,盯了王思宇一眼,但见他目光凌厉,就摇摇头,叹了口气,幽幽道:“好,希望我没看错人。”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我也希望你没有看错人。”
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向张书明,也拿手指着他道:“张哥,你不用辞职,但是我罚你四十万,这四十万全部作为奖励,下发给公司的管理层,你服气吗?”
张书明苦着脸道:“我服气,只是钱都投在公司上了,我真没那么多钱。”
王思宇盯着他笑了笑,张书明被他看得直发毛,但仍然咬紧牙关摊开手,讷讷道:“真的,真没那么多钱。”
王思宇摇摇头,扳过他的肩膀道:“没钱卖房子也要拿出来,如果因为你们的过失,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你们就要勇于承担这个责任,明白吗?”
张书明正懊恼间,忽地瞥见王思宇眼中闪过一丝毫光,他猛然醒悟过来,赶忙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声道:“明白,明白,我都听你的。”
王思宇笑了笑,重新坐在座位上,点头道:“现在呢,咱们开始谈正事,想走人的过来拿钱,咱们握手告别,想留下的,陪我坐在这喝酒吃饭聊天,我不想做太多的承诺,就一句话,凡是今天拿钱走人的,他总归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这时众人均是面面相觑,只有王思宇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位默不作声的罗副总,点头道:“罗总,就从你开始吧。”
罗副总笑了笑,扶着桌子站起来,沉声道:“小王县长,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天鹏的老员工了,你办的几件事我都挺佩服的,这样吧,你为人仗义,我也不含糊,虽然我是一定要走的,但可以迟些日子,等公司的人事关系顺利交接后,我再离开,怎么样?”
王思宇听后微微一笑,端着酒杯站起来,点头道:“罗总,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来,咱们走一个。”
罗副总和王思宇碰了一杯,接着挑起一根大拇指道:“一个字,服!”
王思宇皱着眉头放下杯子,扳着手指数了数,笑着打趣道:“那可是四个字啊,罗总。”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接下来,大家一一表态,竟然有七个表示愿意留下来,另外三个也和罗副总一样,都说可以缓些时间再走,王思宇笑着点头道:“那大家都可以留下来喝酒,来,把酒都满上,咱们大家今天不醉不归!”
这时酒桌上的气氛就起来了,张书明和黄雅莉也不是酒囊饭袋,两人本来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只是先前与众人闹得太僵,没了回旋空间,这才搞得狼狈不堪,而此刻有王思宇从中斡旋,帮他们打开了局面,这两人便开始殷勤地敬酒,过了不一会,酒桌上的气氛就掀起了一波波高潮。
半个小时后,当杨洁将那位胖墩墩的女士送回家,重新赶到包房时,发现酒桌上的场面异常热闹,不禁愣住了,她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呆立半晌,才见王思宇端着酒杯歪歪斜斜地走过来。
杨洁见他脚下拌蒜,怕王思宇一时不慎跌倒,赶忙抢上几步,扶着他站在原地,轻声道:“小王县长,你喝多了。”
王思宇晃着手指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才喝多了,要是我,早拿钱跑路了,马勒戈壁的,那可是十万块啊…”
杨洁听后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嘘!”
王思宇掰开她的小手,眯着惺忪睡眼在杨洁的脸上瞧了瞧,嘴里啧啧地赞叹几声,便含混不清地道:“来……这位漂亮的女士……咱们今天能够见面……就是缘分,我王思宇敬你一杯,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郑大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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