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侠]逆天邪传(全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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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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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君临天下

君天邪回头对龙步飞笑道∶“龙大侠请放心,『破狱』绝不容魔门的卑鄙小人伤害您一根手指。”

独孤忌目中杀机一闪即逝,“嘿嘿”沉声笑道∶“原来是『破狱』的人,怪不得这麽有本事,能够瞒住所有人的耳目神鬼不觉的潜到这里,可惜却要英年早逝。”

君天邪不悦的道∶“我和龙大侠讲话,几时轮到你插嘴?”

独孤忌闻言一阵错愕,他自成名以来,从未有人敢这麽对他说话,君天邪是破天荒的第一人,只是他沉府极深,表面上不露半点怒意,但已更坚定了他必杀对方之心。

龙步飞忽然道∶“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龙某自信还能应付眼下的危机,小兄弟不必为龙某犯上这个险。”

原来他和独孤忌一样,无法看穿君天邪隐藏在“邪道涅”下的真正功力,虽然隐迹匿形的功夫深不可测,但真正打起来未必是人家一招之敌。龙步飞不愿意看君天邪为救他而白白送死,故出言警示。

君天邪心道∶“这龙步飞倒是真的好心,不是那种空有欺世盗名的大侠。”

表面上当然装得“义无反顾”的道∶“龙大侠是正道的希望所在,亦是我从小最崇拜的人,今天就算我拼掉性命不要,也要护住龙大侠安危。”

龙步飞摇头道∶“君兄弟,你听我说┅┅”

君天邪哈哈一笑,掷地有声的道∶“龙大侠,不用说了,我已决定与你同生共死,你再阻止就是看不起我!”

龙步飞果然被君天邪那骗死人不偿命的演技动容,只觉胸中一股热血上涌,忍不住道∶“好!龙某若再多说就显得矫情了,君兄弟,今日无论生死,龙某是认定了你这个兄弟啦!”

这一番话让君天邪听得“邪心大悦”,他肯主动出面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拉拢“天敌”龙步飞这个大靠山,知恩不望报可从来就不是他的性格。

独孤忌冷冷道∶“你们到地狱去结拜作兄弟吧!”

忽然一掌带着腥臭的劲风打向君天邪,为免夜长梦多,他已决定速战速决。

君天邪咋舌道∶“哗!动手也不打一声招呼,太阴险了吧!”

要接下独孤忌这一招“化血邪手”就只有硬拼一途,到时将是力强者胜的局面,也是君天邪最不愿意采用等而下之的笨方法;若是侧身避开,在他身後的龙步飞将成代罪羔羊,这一掌同时考验他的武功和人性,正是魔门中人才想得到的法子。

君天邪在心中暗笑道∶“这点鬼优俩,也来在你家小祖宗面前班门弄斧。”

装作笨手笨脚的一拳击出,不带半点劲风的力道更让独孤忌肯定了对方不会武功的事实,杀意更盛下掌上血光盎然,打算一击便要了这可恶小子的性命。

拳掌将触未触之际,君天邪忽然改变攻势,从紧握的拳眼中弹出一根食指,点中独孤忌掌心。

“波!”独孤忌只觉得一道高度集中的气束,视“化血邪手”的腐蚀性气壁如无物的,沿着手臂经脉高速钻入自己体内,到了檀中大穴忽然自行爆开,散出无数如烟花般无法捉摸却又尖锐阴韧的“气箭”,在奇经百脉内冲荡不已,摧心断肠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放声哀嚎,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龙步飞被君天邪的身体遮住视线,无法看清两人的招式变化,只是见恶名昭彰的魔门“地府”八兽之首,堂堂“血龙”独孤忌竟然在一招内便折在一个无名小子的手中,不由大为吃惊,也重新燃起对生存的希望。

其实论真实本领,君天邪也未必就胜过独孤忌多少,只是他的“邪道涅”

在先天上就是後者魔功的克星,而独孤忌又太过轻敌,才会被君天邪以点破面的“涅禅指”突袭成功。

只是这种手法可一而不可再,独孤忌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邪道高手,身居劣势仍可强忍痛楚,咬牙迅速收回血淋淋的右掌,左腿从彷佛不可知的时空踢来,如疾雷刹电般带着碎骨裂石的劲道,要逼君天邪先自救而不能继续攻击。

君天邪微微一笑,独孤忌的所有招式就像一张摊开的地图般供他浏览,後着变化钜细靡遗,没有一个细节能逃过他的法眼,就像是一个君王般操控臣下的生死。最可怕的是他并非有意而为,而是自然而然就达到了这个境界,正是他体内另一个人格“玉天邪”针对魔门武功所创出来的心法--君临天下!

问题是他现在并没有变成“玉天邪”,为什麽能够使用对方的武学心法了?

君天邪左掌画出一个小圆圈,像宇宙般充满循环不绝而又生机盎然的神秘味道,却让独孤忌觉得这一脚若去势不改,定会与前者的圆环碰个正着,而圈内蕴满某种深不可知的危险气味,使他不肯以身蹈险,闷哼一声,收脚变招。

如果他知道了圆圈只是君天邪模拟“君临天下”的心法而制造出来的虚拟力场,其实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定会懊恼後悔不已。但君天邪却不愁对方不上当,因为不论是“邪道涅”或“君临天下”,在先天的本质上都远远超过独孤忌所修练的魔功,如今只是“量”的份上不如人,但在“质”方面要唬住对方却是绰绰有馀。

这期中的道理玄之又玄,换成敌人不是魔门中的高手,“君临天下”以先天克制後天的特性也就毫无用武之地。龙步飞并未修练魔门功法,因此即使眼光极高,也无法看出独孤忌屡落下风的真正原因。

君天邪亦是抱定速战速决的心意,以免被龙步飞看破他武功的内里玄机,右手“大悲佛掌”发出一道如墙如堵的气劲,左手的“涅禅指”则是似攻非攻的竖在自己胸前,配合刚刚突袭得手的记忆犹新,给予独孤忌最大的心理威胁。

独孤忌从未碰过像君天邪这样的对手,一招未发,已处处受缚,敌人就像是预先知道他的每一个後着变化,他就像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一样,身不由已。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感觉浮现心头,独孤忌终於忍不住地喝道∶“你到底是谁?!”

君天邪笑道∶“真健忘,不是告诉过你我叫君天邪了吗?”

气墙由发改收,将独孤忌的真气牢牢吸纳,让他欲退不能,而左手的一指则化为闪电般的精芒,刺入对手的“气海穴”。

“噗!”

独孤忌一身强横的魔功随罩门被破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逐渐的烟消云散,散功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让他的脸上出现诡异的扭曲,瞪大的双目满是血丝,望着君天邪的眼神尽是不甘道∶“你┅┅你是┅┅阎┅┅”

君天邪笑道∶“对啦!我就是阎罗王派来带你下地狱的使者,下辈子记得不要再投身魔门,跟人为非作歹了。再见啦!後会无期。”

暗运“涅禅指”,逼气震断独孤忌心脉,让後者的遗言全给逼在喉间,只能留到地狱去说了。

这是君天邪第一次融合自己的“邪道涅”与另一个人格的“君临天下”,两种截然不同但在本质上却极为相似的武功,打败魔门中的成名高手,其所代表的意义远大於表面上的胜负,在日後成为不世高手的途径上,踏出了无比重要的一步。

独孤忌的尸体“碰”的一声倒在地板上,君天邪摇头叹道∶“你我虽无冤无仇,但谁叫你要加害我最尊敬的龙大侠,逼得我不得不动手杀你。”

他倒是不放弃任何搏取对方好感的机会。

龙步飞道∶“君兄弟,你练的是什麽武功?能够打倒七兽之首的独孤忌,在『破狱』组织内有你这样的高手,正道复兴有望矣。”

君天邪对龙步飞难为情的笑道∶“龙大侠,别挖苦我了,我这点三角猫的功夫,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能打倒他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龙步飞笑道∶“能打倒独孤忌的武功是三脚猫功夫,你说这话不是要把魔门内的一票高手气死?嗯┅┅你刚刚所用的招式,我只认得出来是南派少林的『大悲佛掌』,最後点中独孤忌的那一指像是魔门中的『蕴星邪指』,又像是融合了『禅意门』的『拈花燃灯』,还加上了非常独特的创意在里面,发前人之未见,也让我见识到了一个新的武学天地。”

君天邪听得直冒冷汗,他本以为自己的武功独树一格,天下间根本没有人能看出他用的来路,谁知道龙步飞只是看过一遍,便能道破十之七、八,这份眼力和修为,放眼天下只怕也不出三人。

龙步飞忽然朝他正色道∶“君兄弟,我当你是兄弟才这样说,你的武功虽然极为独到,是愚兄生平所仅见,但却杂而不纯、博而不专,本质上更有一小部份已入了魔道,愚兄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武功,但魔门心法一向讲求损人利己,虽暴进亦易惹风险,为你自己着想,这类功夫还是少练为妙。”

君天邪唯唯诺是,倒是心中真的对这“天敌”大侠起了几分敬意,不过那是纯粹只对後者的眼光修为,至於龙步飞的谆谆教诲,他只有听没有进。

龙步飞忽然剑眉一皱,像是想到什麽的道∶“怎地里面闹成这样,堂里面的弟子竟然没有一个过来看看究竟的?”

君天邪笑道∶“蒋驰宗要谋害龙大侠,这麽离经叛道的事情,怎麽可以让『中书府』的那些书呆子知道?『文武堂』的弟子早已被他预先支开,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这麽轻易潜进来。”

龙步飞点头道∶“原来如此┅┅”转头望见蒋驰宗被腰斩的尸体,不忍之心再起。

“蒋堂主一世英明,到老来却是晚节不保,还落得这麽悲惨的收场┅┅唉!贪心一字,实是害人不浅。”

君天邪心道你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在那悲天悯人。

话说出来的又和心理所想的是另一回事。

“龙大侠,你中的毒┅┅不要紧吗?”

龙步飞微笑道∶“君兄弟可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还来学人叫大侠就太见外了,叫一声『大哥』也就可以了。这毒宗的毒果然厉害,我已用尽全部功力,亦只能将其勉强镇压下来,却无法将其逼出。”

君天邪心道∶这可是你要我叫的,凡是被我认作“兄弟”的人都是一辈子为我卖命的命,而且不容当事者後悔。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脸道∶“那可不妙了,我又不会解毒,这该怎麽办才好?”

龙步飞不想君天邪为他“担心”,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君兄弟放心,这什麽『天人五衰』虽然厉害,倒也不至於就要了愚兄的性命,反正现在没有立刻毒发的忧患,我们可以慢慢再找解毒的方法。”

君天邪“忽然”击掌叫道∶“有了!我想到有一人,可以解去大哥你身上的奇毒了!”

龙步飞表面上虽装得轻松,其实对如何化解体内的奇毒,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可见毒宗用毒之术被誉为天下无双,并非空穴来风。

见君天邪说有人能解去“天人五衰”,而且还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君兄弟说的人是谁?”

君天邪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却相信他一定能解去大哥所中的怪毒。”

这番话说了等於没说,不过龙步飞倒是不忍拂逆君天邪的一番“好意”,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也没损失。

“你说的那人,住在什麽地方?”

“不入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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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三更的锣声刚刚敲过,“剑楼”的主楼七层白玉楼仍静静矗立在黑色的夜幕中,像是天地间一支恒久的剑。

一切都一如往常,平静的气氛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战火的残酷。

只是静水底下,往往隐藏着最险恶的暗流。

“有什麽异常吗?”

“没有,平静得很呢。”

两名地牢内的“剑楼”弟子刚刚交换过守卫的心得,却作梦也没想到,这竟会成为他们一生之中,最後的遗言。

只露出布罩内两点精光四射的眼睛,周围有着不少风霜刻划的皱纹,身形却像年轻人一样的健壮灵活,标准的黑衣夜行人打扮,奇怪的不速之客,就这麽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你是谁?”

回答他们的,只是两道炙热如焚的火劲。

“死!”

两名弟子的武功并非弱者,都是“剑楼”第三层中级的好手,只可惜他们今晚面对的,却是一个不逊於他们楼主“剑圣”封虚凌的催命死神。

雷霆万钧的火劲骤袭,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两人,两名弟子连拔剑也都来不及,已被火劲击中,哀嚎声中被轰入壁中,阵阵烧焦的尸臭味,飘荡在原本空气就不好的地牢中。

黑衣人杀了两名弟子後,身形毫不逗留,很快地便找到了此行的目标,停在丁神照的牢门前。

“离铁栏远一点!”

有点熟悉却又陌生的沙哑嗓音,黑衣人蓦地出手,至刚至阳的掌劲到处,手臂粗的栅栏竟被一扫而断,透露来人的深厚功力。

“你是谁?”

从头到尾只是漠然注视状况发展的丁神照,直到人家已经找上门来,才不得不打破沉默。

黑衣人站在断掉的铁栏前,冷冷的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只要管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丁神照望着黑衣人半晌不发一语,忽然道∶“你身上的气味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但是身材却完全不一样。”

黑衣人闻言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道∶“不要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份上,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够了。外面的守卫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情况,想走的话只有现在。”

丁神照道∶“我的兵器还在他们手上。”

黑衣人像是早知丁神照会这麽说,迅速道∶“这也正是我要救你的原因,因为你和你的刀剑之间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心灵联系,只有你,才可以找到它们在哪里。”

丁神照倏然站起。

“你怎麽知道?我从未向人提过此事!”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废话少说!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丁神照犹豫片刻,终是举步走出牢房。

黑衣人沙哑的笑道∶“果然聪明,这可是你离开此地的唯一希望。”

忽然出掌拍向丁神照,後者武功尽失,根本避不开这快捷无比的一掌,应招身子一震,却未有半分受伤痛苦的样子,反而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向对方道∶“多谢。”

黑衣人对丁神照这份养气镇定的功夫也私下佩服,尤其後者还是如此年少,更是难得。

“小子,你怎麽肯定我这一掌不会伤你?”

原来黑衣人刚才一掌,是替丁神照解去被封的穴道,让原本的真气可以再次运行无阻。

“你刚刚那一掌,没有杀气。”

黑衣人闻言,眼神闪过一丝深沉的阴鸷,又转瞬不见,转身领路道∶“跟我来。”

丁神照一语不发的跟在黑衣人身後,奔出了地牢,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他真正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现在要看你的了。”黑衣人沉声道。

丁神照长长的吸了一口夜风的清凉空气,双目神光炯炯,心神藉着某种密不可测的力量延伸出去,与远离他身体的一部份取得只能意会的联系。

“这边!”

丁神照忽然朝着左手边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身形在树影花丛、檐前廊下如鬼魅一般的穿梭着,动作之熟练好像在逛自家的後院一样,让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人也为之惊异不已。

身为七派之一的“剑楼”守卫绝对不弱,只是在丁神照如野兽般的直觉和灵敏的动作,以及黑衣人高深的功力及耳目,相辅相乘之下,竟然半名弟子也没被惊动,顺利的让他们闯进了目的地。

“原来是藏在顶楼的『天阁』,果然是个好地方。”

丁神照不懂黑衣人所言的“天阁”何指,他只是以难掩兴奋的眼神,注视着小楼内如今一望可见、挂在墙上,那应该是属於他的一对刀剑。

--结草、衔环。

自古便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说,这话用来形容丁神照此刻重见自己刀剑的心境,实是再贴切不过。

四壁门窗只是虚掩,亦不见半名巡逻的弟子,比对起其他楼层的戒备深严,这“剑楼”的最高一层只能用“毫不设防”一词去形容,虽然久练的江湖经历告诉自己其中必然有诈,但在反覆以灵觉测试过楼里的情况,得出和丁神照一样的结论,到最後黑衣人只有运起全身功力戒备,两人一起闯入这近百年来未曾有外人进入过的“天阁”禁地。

一踏进小楼之内,一老一少的四只眼睛同时凝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一名形貌俊雅的中年儒衫文士,盘膝静坐在房内的中央,在他背後斜插着一把雅致秀丽的长剑,鲜红的剑穗迎风飘扬,一种与自然共存,却像崇山伟岭般让人生起膜拜冲动的悸动,在中年文士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两位深夜闯入我『剑楼』禁地,不知意欲为何?”

中年文士的说话柔和好听,像春风一样拂平人心,但他的人和他的剑,却是让人不能轻忽,此人显然一直都在楼阁内,但以丁神照的直觉和黑衣人的功力,竟也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以致送上门来让人家逮个正着。

能拥有如此修为者,放眼全“剑楼”只有一人,就连“剑侯”楼雪衣也有所不及。

丁神照望着中年文士,一字字问道∶“『剑圣』封虚凌?”


第八章君子圣剑

中年文士对着丁神照淡雅一笑,道∶“你就是雪衣带回来的丁神照了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又对着黑衣人道∶“龟大师既是本楼贵宾,又何必要遮遮掩掩,学那梁上君子的行止?”

丁神照闻言一惊,黑衣人竟是龟大师?!那麽自己的感应果然不错,可是为什麽身材嗓音却全然不同?

黑衣人乾笑一声,全身骨骼忽然“啪啦”一阵作响,竟由原本的七尺身材,逐渐萎缩为五尺不到的枯瘦乾瘪,摘下自己面罩,不正是龟大师是谁?

“封楼主果然厉害,老夫已用上『脱胎换骨』之术改变体型和声音,却还是瞒不过你。”

封虚凌淡淡道∶“『剑楼』虽非是什麽戒备深严之地,倒也不至於让外人进出视如无物,能够不惊动本楼的弟子,劫牢救人还打算闯入『天阁』夺物,恐怕也只有这几天住下来,把本楼上下布防早已摸个透彻的大师才有此资格功力,所以我第一个便猜到是你。”

龟大师一张老脸变了又变。

“原来你早就在注意我了!”

封虚凌道∶“是雪衣提醒我要特别留意,大师身份尊重,如非必要,敝楼也不愿与大师为难。”

龟大师嘿嘿冷笑道∶“好一个楼雪衣!看来老夫倒是太小看了这小白脸,枉老夫纵横江湖半生,竟会栽在你师徒俩的手上。嘿嘿!哈哈!”

他的笑意殊无半分欢愉之意,反而是充满森寒杀机,封虚凌知道老人性情古怪孤僻,一言不合便是翻脸动手之局,连忙提气戒备,青衫儒袍无风自扬,有如画中剑仙。

两大高手全神戒备,彼此都在提防对方突起发难,紧绷的气氛充斥在房内四周,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丁神照踏前一步道∶“还我的武器来。”

他这句话就像在滚水的炉子中投下了一颗石头,剑气、内力被突如其来的第三者引发冲击,只听到“波!”的一声,跟着便是龟大师、封虚凌的上半身俱都一晃,然後就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好功夫。”

“彼此彼此。”

互替对手的功力赞许过之後,封虚凌转头望向丁神照。

“大师是雪衣请回来的贵宾,如非必要,我也不想与大师干戈相见,我有另一提议,不知大师是否愿意采用?”

刚才一招虽然是隔空过劲,却已试出彼此的功力都不在对方之下,真要打起来,龟大师也无必胜把握,何况这里还是“剑楼”的地盘,天时地利不利於己。

他转念一想,已有计较,冷哼道∶“说来听听。”

封虚凌指着丁神照道∶“大师费尽苦心,无非也是为了替这位丁兄弟取回兵器,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让他和我过上一场,十招之内,我不还手,若是这位丁兄弟能伤得了我一片衣角,『剑楼』上下就不再留难大师和丁兄,任两位自由离去。”

丁神照还未答应,龟大师已抢着反对道∶“谁不知道你的『君子圣剑』号称天下第一守式,就算『阎皇』君逆天亲至,只怕也无在十招之内伤你的把握,想用这假便宜来欺骗後辈,老夫可不同意!”

封虚凌哑然失笑道∶“大师说得也是,不然这样吧,我再加上一个条件,十招之内,若这位丁兄弟能伤或迫退我移动半步,封某便奉送两位离开本楼,这样可好?”

龟大师还要讨价还价,丁神照已先他一步答道∶“一言为定。”

龟大师为之气结,怪眼揪向丁神照,後者只是淡淡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解决。”

封虚凌目中露出赞许的神光,欣然道∶“少年人有此志气,实属难得,壁上刀剑便暂归故主,只要你能在十招之内逼封某移动半步,它们便可任你带走。”

丁神照走至挂着结草衔环的壁前,伫立片刻,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龟大师乾笑道∶“当然,『剑圣』说的话,一诺千金啊。”

封虚凌失笑摇头道∶“大师不必拿话挤褪我,封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铮!”丁神照抽出刀剑,转身面对封虚凌∶“请赐教。”

丁神照刀剑在手,立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充满着野豹般的爆发力,但给人的感觉却像岩石一般坚定,动与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与美,在他身上却是有如天成的平衡。

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心感像流水般流过丁神照心头,失去的自信和力量再度满溢於体内,只要有这对刀剑在手,他就有信心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

封虚凌亦感受到丁神照气质的改变,双目微露讶色,颔首道∶“好!年纪轻轻已有此功力,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大家!可惜┅┅”

他言下之意不言而明,是认为丁神照今日无法战胜,终究要被关回地牢,终其一生都要在黑暗的囚室中度过,空有一身剑术也无用武之地。

丁神照却不受言语所动,面对成名较他更早二十多年的剑道名宿,在气势上一点也没有屈居下风,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初生之犊不畏虎,而是来自於对本身实力的自信。

封虚凌脸上二度出现讶异神色,一直盘坐的身子终於缓缓站起,抽出背上长剑道∶“好!英雄出少年,我若再坐着与你过招,那就是太小觑你了。”左手随意捏了一个剑诀,右手长剑下沉,斜指向地,整个人的气质忽生变化有如仙圣,浑然天成,天地人融为一体。那种超凡脱俗的“存在感”,不是亲临现场目睹,怎样都难以说得明白。

丁神照首当其冲,生出天地万物全都消失,只剩下他和封虚凌两人对持的奇异感觉。当然龟大师他们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他被封虚凌无懈可击的气势所压倒,精神落入下风的证明。

龟大师暗呼不妙,他早知“剑圣”的剑道修为非比寻常,却仍未料到高明若此,即使换成自己,千招之内也无取胜伤敌的信心,何况是经验内力远远不如的丁神照,这一仗看来胜算渺茫。

丁神照深吸一口气,两手紧紧握住刀把剑柄,从中寻找必胜的信心,忽然大喝一声,主动出击。

“结草剑”先在剑锋前端亮起一点精芒,跟着爆开如百花齐放的灿烂剑影,凝成一颗流星往封虚凌的方向击去。

封虚凌身子不动,纯以“君子圣剑”中的“守正不阿”心法,感应丁神照的剑势变化,忽然出手一剑劈在空处,局面立生变化。

封虚凌一剑扫出时,丁神照的力气忽然像长了翅膀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虚虚荡荡毫不着力,感觉难过之极。更难堪的是他手中长剑竟然不受控制的往对方劈中的虚空处刺去,而且一刺就停不了手,原本是精心杰作的攻招成了可笑的独脚戏。

龟大师在一旁看了哼道∶“风行草偃!”

君子之教化,如风行草偃,应用在“君子圣剑”上,便成了一招能操控敌人走向的高明剑招。

丁神照首招失利,却并不因此而气馁,左手衔环补上一记老老实实的横刀扫击,虽无任何变化,却自生一股横扫千军、血战沙场的惨烈气味。

封虚凌淡淡道∶“第二招。”

封虚凌再把剑招做出变化,平淡无奇的一剑封在空处,看似毫无用途,却给丁神照一种无论刀势如何强横变化,也会给这一剑封个正着的颓丧感觉,劈出的一刀再使不下去。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困局,丁神照忽然沉喝一声,手中刀剑交叉成十字形,透过刀剑交锋处发出一道螺旋状的锋锐气劲,破空攻向封虚凌。

丁神照这一招神来之笔,立使封虚凌无法再透过气劲感应他下一招的虚实,旋卷而来的气劲在边缘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随便被扫中便是皮开肉绽之灾。

封虚凌双目神光暴起,忽然举剑重重劈下,像分海般把丁神照攻来的气劲破开两半,剑身上发出的真气更把丁神照牢牢吸住,让他欲退不得,变成往剑锋撞来。

丁神照半空中身子一扭,“结草剑”化为一道闪电也似的精芒,不偏不倚的点中封虚凌长剑剑锋,发出“丁!”的一声脆响。

虽然仍是徒劳无功,至少已是丁神照第一次和“剑圣”的剑锋正面相对,而非处於完全被动的劣势。

“星雨剑离!”

丁神照轻叱一声,手中剑如分裂成百多道剑影,以惊涛裂岸之势向封虚凌压下,就像虚空之中忽然出现无数星点,虚虚实实,真假难分。

封虚凌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长剑似直似弯的循一道弧线封去,像在虚空中烙下一道无可逾越的分际线,浑然天成,全无破绽。

丁神照骇然发现到封虚凌的剑身上竟升起一股强大的吸摄力,有如磁铁般扯引着自己的剑势落在空处,使得他为避免出丑已豁尽全力,馀招再无使下去的可能。

如此剑法,确是骇人听闻。

封虚凌微笑道∶“十招已过一半,丁兄请努力了。”

丁神照冷哼一声,忽然把一对刀剑抛向半空,再交叉握住,变成右刀左剑,同时挥扫出像是狂草疾书、乍看杂乱无章却又气势磅礴、深具某种神秘美态的线条,纵横交错,围杀封虚凌!

封虚凌本是要激得丁神照沉不住气而向他贸然抢攻,不过连他也没想到後者会使出这麽精妙的招式出来,这少年身上就像是有用不完的斗志一样。

不由对眼前这倔强的少年起了爱才之心。

可惜他身为一派之主,一举一动无法单纯以个人的感情为依归,暗叹一声,长剑挽起一个剑花,“君子圣剑”的“先天下忧”,一道千锤百炼的精纯剑气在虚空中如开天辟地的出现,简单而直接的一封,却硬是让丁神照的刀剑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第六招了。

丁神照的眼神仍无半点气馁,像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落败一样,满天精光收去,变回真身的衔环一刀劈来。

封虚凌微微一笑,长剑收回自己胸前,似攻非攻,可是丁神照却清楚感应到在他劈中对方的前一刻,封虚凌的长剑定可後发先至的刺中自己脉门,那种感觉全无道理可言,但对纯以直觉作战的丁神照,便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实。

丁神照不知道这是“君子圣剑”的另外一式“後天下乐”,化被动为主动,更连敌人的感觉也能操控,才会让他生出如此错觉。

事实上打他接受十招之限的时候,便落入了封虚凌精心安排的棋局,一般人为了满足胜利的条件,无不在这十招内竭尽所能、全力抢攻。只是封虚凌的“君子圣剑”却以柔和绵韧的耐力见长,对手有了急胜之心,便落於下乘,说什麽也不可能胜过“天下第一守剑”。

丁神照第七招再使不下去,忽然同时弃掉刀剑,无人掌控的结草衔环却自行旋转起来,发出破空的锐利声响,刀芒剑气更随着自旋的力道而不住增强,他本人却欺身而上,剑指刀掌,向封虚凌发动交手以来最猛烈的攻势。

“刀行剑旋!”

这已是丁神照压箱底的绝招,不成功便成仁。

刹那间,封虚凌彷佛同时面对刀、剑,以及丁神照三大高手同时向他攻来,除了铺天盖地的剑影刀幕之外,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看不见。

这一招让封虚凌终於动容,要破这一招,他已不能单凭“守正不阿”的心法来应付,忽地一声清啸,有如九天龙吟,然後是一道水银也似的剑光冲天而起。

龟大师讶道∶“天行剑诀?!”

封虚凌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撑天巨柱的剑芒忽然炸裂开来,数不清的耀眼光华迎向了丁神照的刀、剑、人,刹那间响起密集连大年夜燃放鞭炮也比不上的兵器撞击声,但是封虚凌累积三十年的深厚功力却是远胜过後者,“刀行剑旋”的绝招被破,丁神照的身上也添出无数剑伤。

龟大师的一双拳头已因心情激动而紧握,只剩两招,就是他俩今晚能否走出“剑楼”的关键,但照目前的状况看来,胜算实在极为渺茫。

光华散去,一道浑身浴血的影子冲向封虚凌,伤重至此,丁神照竟仍未放弃取胜的希望!

封虚凌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以剑背横前一封,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何苦做这困兽之斗?”

丁神照没有答话,双掌齐出拍在剑身上,立被剑上蕴藏的锋锐剑气割得掌心并裂,几可见骨,他却浑若未觉,借力凌空翻身来到封虚凌身後,跟着竟一头往对方背部撞去。

封虚凌没料到对方会出到根本是街头打架的招数,他却不知道丁神照出身荒野,自小便在大自然中练剑,对他来说用什麽样的招式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够打败敌人就好了。

两造距离极近,封虚凌此时已来不及回剑自救,本来只要他稍运护体罡气,谅此际的丁神照就算撞上了也无伤他之力,但以他一派之主的身份,又怎麽能被一个後生小辈以头撞个正着?

封虚凌暗叹一声,侧身避开了丁神照这一撞,伤重之下,後者已无馀力控制身形,刹不住脚步的冲前了几尺,更双脚一软,几乎就此坐倒,全靠一股过人的毅力支撑,才没有当场出丑。

但他毕竟是在最後一招上逼得封虚凌移动了脚步。

封虚凌还剑入鞘,容色平霁,就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你们走吧。”

龟大师嘿嘿笑道∶“封楼主果然是信人,老夫佩服。”

封虚凌别有深意的望着丁神照,语重心长的道∶“丁兄弟年纪轻轻,却是一名精刀通剑的奇才,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派宗师,如果能心存善念,则为武林之福,否则┅┅”

“否则”什麽的,却没有继续下去,似乎是尽在不言中。

丁神照漠然道∶“如果我的朋友有什麽万一,我还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封虚凌一楞道∶“你的朋友?”

龟大师抢着道∶“是那姓君的鬼灵精吗?那小子怎麽看都不像是短命之相,会遇上什麽困难吗?”

丁神照摇头不语,脸上却露出融合担忧与悲愤的表情,上唇抵着下唇,虽然一语未发,但关心知情已是溢於言表。

封虚凌看在眼底,心中暗叹,知道这一次纵虎归山,日後势会为“剑楼”带来无穷的後患,但他话已出口,便无收回的可能。

“剑圣”封虚凌毕竟不是一个背信之人。

只有希望丁神照能好自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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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状山脉”是中原最大的山脉群,包况神州第一大江“多恼江”、以及第一高峰“圣母峰”都是发源於此。

“环状山脉”,顾名思义是一座座的高山成环形围绕,环形的中心,便是让人闻知色变的“不入树海”。树海的范围之大,到了根本无法估算的地步,更有一流传已久的说法,就是这座树海的面积与范围,天天都在改变之中,说不定原本是与树海无关的一座普通森林,也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连接地狱之门的迷宫入口。不知有多少冤魂,就是因为这样葬身在树海的缥缈神秘下。

“不是你找到不入树海,而是不入树海找到了你。”

五百年前,写下“寰宇搜奇”的那位异人,以亲身体验後对“不入树海”所下的最後两句注解,堪称最贴切的诠释。

************

“你还好吧?大哥。”

“还可以,撑得过去的。”

这样的一段对话并不能算是真诚,但各自代表的意义却大有不同。从“清风城”到“不入树海”的这一段路上,龙步飞的脸色可以说是愈来愈差,时常走走停停,要花上好一段时间歇息,光看他现在虚弱不已的身体,实在很难跟正道第一的“天敌”大侠形象联想在一块。

到最後,君天邪只得以一两银子的代价买了一辆板车,将龙步飞放在上面,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泄漏了机密,所以他只得自己充当起拉车的苦力,充分体会到什麽是“作茧自缚”的滋味。

唯一可堪欣慰的,是这一路上,他对龙步飞的称呼从一开始的“龙大侠”,变成“龙大哥”,最後升级到“大哥”,有了“天敌”龙步飞这义兄当靠山,相形之下,失去丁神照这“兄弟”也就变得较无关紧要了。

当然前提是龙步飞能治好他身上中的“天人五衰”。

想到龙步飞身上的“天人五衰”,一向自认几近於无所不能的君天邪也只有在心底摇头叹气的份,西域毒宗是连势力鼎盛的魔门也没几个人惹得起的难缠人物,他所自创的几种绝毒,更是让人闻风丧胆,“天人五衰”便是其中最毒的一种。

“天”是指天神,佛教的教义讲求“诸行无常”,认为世间万物无常理、无常法、亦无常在,所以天人的地位亦非至高无上,仍有寿命终了的一天,正所谓“荣华枯盛,尽归虚空”。

传说中,天神临死之前有五种徵状∶衣裳垢腻、头上花萎、身体臭秽、腋下汗出、不乐本座,就是所谓的“天人五衰”。

西域毒宗用“天人五衰”作为他研发出来的奇毒命名,就是意味着只要中了这种毒,即使修为高到天人之境也难逃一死。

龙步飞能把毒性压下这麽久而不发作,修为在同辈之间已是傲视群伦,但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一旦内力不足以抑压毒性,仍是难逃一死,也由此可知“天人五衰”的利害。

既使是以龙步飞的见多识广,也想不出来这世上除了毒宗本人之外,还有谁能解去他身上的奇毒?但见君天邪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不忍拂他心意,至於自己的生死,反倒没多大放在心上。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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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树海内被落叶铺盖的泥地,深处蕴藏着不知盘根错结了几百年的树根,举目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任何可以辨识方位的法子,在这绵延无际的树海里皆起不了半分作用,就连修为盖世的“阎皇”君逆天,也不会轻率踏入这“不入树海”。

君天邪带着中毒只剩半条人命的龙步飞,长途跋涉的来到这旧游之地,到底是为了什麽?

观看龙步飞现在的情形,衣裳因风尘仆仆而显得垢腻那是不用说了,原本乌黑茂密的头发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掉落了不少,脸上的汗擦了又湿,一身异味更是连一个月没洗澡的臭叫化子也比不上,躺在板车上的他,已是与一具腐烂的尸体差不了多少。

君天邪看在眼里,心底暗叫不妙,“天人五衰”的五种徵状已五现其四,这证明龙步飞的内力已经快要无法压住毒性,一旦等“不乐本座”的情形也出现在後者身上,他这认来不到一个星期的“义兄”便必死无疑,之前所有的努力也成镜花泡影。

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人”身上。

君天邪把板车拉至树海中心,喂了龙步飞几口水喝,跟着便静静的坐下来,似在等待些什麽?

等什麽呢?

忽然君天邪眼前的树林,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力量给迫开,跟着是一个全身缠满藤蔓树枝的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怪人,不就是当日将“结草剑”和“衔环刀”送给丁神照的那个异人?

难道他就是君天邪所要找的人?他可以解去龙步飞身中的“天人五衰”吗?

君天邪从怪人一出现便摆出一副无比恭敬的表情,躬身下拜道∶“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怪人先是望了板车上难掩惊讶表情的龙步飞一眼,才不满的哼道∶“你又回来干什麽?树海可不是观光的地方!”

君天邪叹道∶“我也不想,可惜我那好兄弟被人捉了,我又没有能力救他,只好回来这里求您老人家了。”

怪人闻言一震,跟着双目大放异采。

“你说什麽?!”


第九章九大奇人

“你说什麽?给我再说一遍!”

语音并未特别扬高,也不见得有什麽惊人的魄力,可是听了这句话後的君天邪,胸口竟是“砰!”的猛然一跳,就像是被人用木桩狠狠地撞了一下,疼痛难当。就更别提是中毒後功力大减的龙步飞了,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君天邪咬牙苦忍,心底把怪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操翻了天,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笑脸道∶“我说,我和丁兄弟遇上了敌人,一番力战之後仍然不敌,我被打下了『天帘瀑』,丁兄弟则被对方捉了起来。”

怪人胸膛一阵起伏,显示心情处於激动的边缘,好一阵才平复下来,望着君天邪的视线冷得像两根冰锥一样。

“以你的机智和武功,岂会保不住他,莫非┅┅是你临阵脱逃?”

他话愈说愈冷,四周的空间就像被抽离到另一个大雪纷飞的世界一样,极寒的低温带着死神般的气息,这种寒冷又和功力无关,让君天邪和龙步飞两人都生起自己像是被巨蟒盯上的青蛙,走投无路的感觉。

龙步飞大讶忖道∶“这怪人是何方神圣?功力竟远在我生平所遇高手之上!君兄弟又是如何识得此人?”

君天邪慌忙摇头道∶“丁兄弟是我生死之交,我怎麽可能做出弃他而逃的行为!实在是敌人太过强势,我俩又寡不敌众,才会落得一逃一被俘的下场。”

怪人冷冷道∶“为什麽逃走的是你,被俘的是他?”

君天邪黯然道∶“那时我身上负伤,丁兄弟为了掩护我逃走,力战至最後一刻,终於不敌被擒。”

怪人道∶“围攻你们的人是谁?”

君天邪道∶“是白道联盟中的『修罗堂』和『剑楼』。”

龙步飞听後更是吃惊。

“君兄弟不是『破狱』的人吗?怎麽会和白道联盟中的人起冲突的!”

他虽有满腹疑问,无奈在入树海之前已和君天邪有约在先,一切由後者代表发言,他只能躺在板车上坐个安静的观众。

怪人摇摇头道∶“『剑楼』不过是一批自以为是的剑手聚集的地方,『修罗堂』没听过,不过竟然和『剑楼』齐名,应该也不会有什麽了不起。就这样的两造势力,竟然能逼得你们走投无路?”

言下之意仍是不太相信君天邪的说词。

龙步飞心道∶“这怪人好大的口气,竟把白道联盟中的两大势力都不看在眼里,不过以他的实力,又似乎却有这样的本领。”

果然君天邪苦笑道∶“我们两兄弟只是初出武林的小毛头,又没有像前辈的通天本领,面对人多势众的名门大派,败下阵来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怪人冷哼一声道∶“名门大派!”语意颇多不屑。

君天邪道∶“我被打下『天帘瀑』後,侥幸未死在『多恼江』被人救起,复原後便四处奔走为营救丁兄弟而努力,无奈都不得其法,才会厚颜回来求前辈相助。”

怪人道∶“这和你带来的人有何关系?”

君天邪心道终於转到正主儿身上了,连忙道∶“他是我的义兄龙步飞,是我想到除了前辈以外,唯一可以救我那兄弟脱困的人。”

怪人瞥了龙步飞一眼,似是不屑的道∶“他自己半只脚都快踏进鬼门关了,还能救人?”

君天邪叹道∶“这个正是我要请前辈出手的原因,我义兄中了西域毒宗的奇毒,命在旦夕,若是让他复原,白道联盟就不得不卖他的面子,放出丁兄弟只是反掌易事。”

怪人“喔”了一声道∶“竟有此事?这小子年纪轻轻,凭什麽要人家卖他面子,莫非你又在诓我?”

君天邪摇头道∶“我岂敢欺骗前辈,我这义兄是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天敌』大侠,只是打出他的金字招牌,在江湖上就可以喊水成冻、神鬼易。”

怪人也懒得去听君天邪那太过夸张的说词,迳自转向龙步飞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龙步飞苦笑道∶“在下没有我这位义弟说的如此能力,否则也不至於沦落至如此地步了,不过相信白道上的朋友多少还会卖我一点颜面,这点自信总还是有的。”

怪人沉吟了一会,忽然把手一伸道∶“给我过来。”

他只是凌空挥手一招,却有一股奇异莫名的大力,把龙步飞的身子由板车上“吸”到他自己身前,这一手“隔空取物”的功力足可傲视当代,就连龙步飞自己都远远不及。

怪人抓着龙步飞的衣襟,送出三道气劲,通过“手少阳三焦经脉”、“足太乾膀胱经脉”、“足少坤肾经脉”,而归於丹田气海穴。

只见怪人的脸色竟露出罕见的错愕,讶道∶“这是什麽怪毒?”

龙步飞苦笑道∶“是西域毒宗的『天人五衰』。”

怪人摇头道∶“没听过,不过这毒确是厉害,难怪会叫做『天人五衰』,你能够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君天邪担心的道∶“前辈能解去我义兄身上的奇毒吗?”

怪人淡淡道∶“不是不行,但要耗去我一甲子的功力。”

龙步飞眼中骤起的希望之火,很快又转为黯淡。

他与眼前这怪人非亲非故,自然不可能指望对方牺牲一甲子的珍贵功力,来救他这个素未平生的人。

他的心境转换自然都被怪人看在眼里,冷冷道∶“你也别失望太早,一甲子的功力对那些平庸武人来说无疑是弥足珍贵,对我而言却不算是什麽,只是救与不救,选择权不是在我,而是在你身上。”

龙步飞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答道∶“义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怪人颔首道∶“我相信你,你是那种一言九鼎的人。”

君天邪心道这不是拐弯在骂我不可信认,不过此时不宜在这种小节上与他争吵,只道∶“前辈能救就请赶快救吧,我义兄快撑不住了。”

怪人没有回话,只把一双看透世情的沧桑双眼缓缓上抬,良久後方慢慢道∶“也罢,就让世间多一个可以与你抗衡之人也好。”

怪人虽没有说出要与谁抗衡,但君天邪却直觉的感应到他说的正是自己,心底没来由的突然一跳,一阵不祥的预感掠过脑海,几乎就要对怪人出手。

幸好他没有忘记自己绝非此人之敌,强硬的把杀意压抑下去,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丢下这句话,怪人就带着龙步飞後退消失在树海的深处,根本不容两人有抗辩的馀地。

君天邪吁了一口气,放心的坐在地上,对於怪人的能耐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他肯答应出手,龙步飞这条命就算是有救了。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取得怪人对他的信认,但他也明白在这一点上不能过多强求。

还是想想待龙步飞复原後,要怎麽让他“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

得到封虚凌的亲口放行,两人果然没受到任何为难的离开了“剑楼”,不过对丁神照来说,他的处境只是从监牢换成了虎口,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小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对刀剑的来历了吧。”

离开“剑楼”不久,龟大师终於说出他冒险劫囚的真正目的,他毕生浸逆於铸剑之术,自从得知丁神照的一对刀剑是来自於传说中的种剑养刀之术,就像是一个大收藏家碰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精品,费尽工夫也要纳为己有,否则死不瞑目。

丁神照冷漠的望着他,那态度几次让龟大师忍不住想要对他出手,却还是硬忍了下来。

“是从『不入树海』中得来,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麽多。”

龟大师一度还以为自己听错,不过当他确定说话的是眼前那名倔强的少年,立刻大喜道∶“真的是从『不入树海』得到的!你没有骗我?”

丁神照冷冷道∶“信不信由你,我要走了。”

他连一句话都不愿再和龟大师罗唆,转身便欲离开。

龟大师大怒道∶“站住!”

丁神照虽然闻言止步,却没有回过头来。

“还有什麽事?”

龟大师沉声道∶“没有走得那麽容易啊,你要带我到树海去,把找到刀剑的位置指出来。”

丁神照想都不想就道∶“办不到。”

“由不得你!”

龟大师语调中透出势在必得的强烈意愿,“六阳神火功”潜运双臂,两掌刹时变得赤红一片。

丁神照仍是凌立不动,但全身神经却已如弦紧绷,淡淡道∶“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

龟大师脸上杀气一现,神火掌几欲提起,转念一想,又放下冷笑道∶“好!

老夫也不来为难你,我知道你是急着要去寻那个姓君小子的下落,你这样对朋友有情有义,诚属难得。不过老夫说来也算对你有恩,这一点可没错吧?”

丁神照沉默半响,终是道∶“欠你的恩情,我会想办法还你。”

龟大师道∶“你想还老夫的恩情,只有一个办法。”

“┅┅什麽办法?”

“找到你的兄弟後,便带老夫去『不入树海』,这个条件够优厚吧?”

丁神照想了一想,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当日是在树海的哪一个地方找到这对刀剑,是天邪他带我进去的。”

龟大师扬了扬白眉道∶“所以你更需要先找出他的下落,老夫甚至还可以帮忙打听。”

丁神照摇头道∶“我不需要帮忙。”

“嘿!年轻人就是这麽不识好歹。”龟大师冷笑道∶“这样的条件已是老夫所能开出的最大极限,莫要以为老夫永远都有这麽好耐心,一句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丁神照沉默下来,良久後方道∶“如果天邪他答应的话┅┅”

龟大师嘿嘿笑道∶“放心,你兄弟比你识时务多了。”

微顿又道∶“依老夫看那个楼雪衣心机极深,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要多防着他一点才是。”

丁神照又想起那个白衣飘逸、王公贵侯般的俊逸身影,心底没来由的浮起一阵怒气,浮躁的道∶“他欠我的这笔债,我迟早要向他讨回来。”

龟大师啧啧摇头道∶“小子,能名列三英之一的人,绝非易与之辈,你一个初出茅庐、毫无门派背景的人,拿什麽跟人家斗?”

丁神照沉声道∶“我就是要凭自己的能力,走出自己的道路。”

龟大师拇指一竖道∶“好志气!老夫真的有点欣赏你这小子了,在没带老夫去到树海之前,你小子可千万别要英年早逝啊。”

丁神照道∶“等我找到天邪之後,会去找你。”

龟大师“哈哈”笑道∶“好!老夫等你!你那兄弟会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老夫,记得千万不要失约,否则老夫报复的手段,绝对会让你後悔为什麽要被生下来!”笑声未绝,他的人已逸尘而去,转眼间便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

又恢复单人孤影的丁神照,背囊上的刀剑,是给予他孤独心灵支撑的最大力量,而他人生现在的最大目标,就是要找到他的“兄弟”--君天邪,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天邪,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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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大师和你抓回来的少年已经离开了『剑楼』。”

“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自重身份,那姓丁的少年又无甚恶迹,到最後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太为难他们,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这样好吗?你辛辛苦苦抓回来的人,就这样给放走了。”

“那少年已经成了一件烫手山芋,杀之不能,留之不得,到最後我也一定要放他离去,只不过不是经由我之手,这样就可以了。”

“把棘手的东西丢给你师父处理,你这个徒弟也真坏心。”

“你会看上我,不就是因为我的坏心肠吗?”

“嘻嘻,死相!”

在一间充满玫瑰花香的卧房内,一对有如画中人物的男女,正躺卧在居中的一张大床上,情话绵绵。

男的那名一身白袍,举止中带着脱俗的贵气,脸上潇洒自傲的微笑,是无人模仿得来的不二招牌,不就正是“剑侯”楼雪衣?

躺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一身男装打扮,但容貌之秀美,却是不在楼雪衣之下,让人一见之下便知是女扮男装,却多了一份性别倒错的魅力。

鲜红润泽的小嘴微微上翘,挺直的悬胆鼻呵气如兰,细细的腰身仅堪一握,丰满的身段即使在稍嫌宽大的衣袍内,也隐隐可见。挺实的一对胸部随着呼吸的起伏,呈现某种迷人的波动,简直是上天的尤物。

如果君天邪在此看到这个女人,一定会惊呼出声,同时联想到一个即将成形的大阴谋。

道魔之争乃千百年来武林不变的定数,但仍有孤傲独立的武者,超越单纯的黑白分际地存在着,不属於任何门派,单只是代表自己的势力,却已经让人不敢轻视。

“九大奇人”便是其中的代表佼佼者。

“玄宗”笑问天--神功无敌,一代宗师。

“痴花狂客”杜青山--恣意妄为,恋花成痴。

“双枪”谭子龙--擅使双枪,所向披靡。

“魔灵”夜魅邪--亦男亦女,邪魅无双。

“黑杀”赤横空--杀意涛天,掌裂虚空。

“将军”唐乱离--手掌重权,翻云覆雨。

“刺客”易水寒--神出鬼没,杀手第一。

白云、苍狗--一老一少,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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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扮男装的艳丽女子便是九大奇人中的“魔灵”夜魅邪!此女原出身於魔门,学得一身诡异邪奇的魔功之後,却不知何故的叛出师门,魔门对背叛者向来是采取极不容情的抹杀手段,但夜魅邪师门所派出的门中菁英,反而全被她一人所歼灭,此役结果轰动魔门,亦为她赢得了“魔灵”的美誉,得以晋身为九大奇人之一。

夜魅邪虽然已经叛出魔门,但“魔灵”的行事风格却绝对与正道人士炯然相异,更不可能见容於自诩为名门正派的白道联盟,楼雪衣和这特立独行的妖女在一起,看来两人的关系还颇为亲密,难道就不怕“剑圣”封虚凌知道後大怒吗?

只见夜魅邪此时媚眼如丝,娇声细语的在楼雪衣耳边道∶“你瞒着师门偷偷干下这麽多坏事,难道就不怕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楼雪衣给她如此近距离的一呵,只觉脸上痒痒的,心里却是趐趐的,忽然一个翻身,将夜魅邪丰满的身子压在底下。

“所谓的坏事,是指这样子吗?”

“呀啊!”

夜魅邪娇呼一声,但语调中却没有真正的惊慌,反而带着一种透骨的挑逗媚意,看得楼雪衣再也忍受不住,一阵狂吻之後,两人的衣裳都被抛到床下。

“嗯!羞死了,不要看人家啦!”

一具充满无限诱惑力的胴体横躺在楼雪衣眼前,洁白透红而又细腻的肌肤,充满青春的活力,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这魔门高手的真正年龄。

结实而玲珑的玉乳,在胸前起伏不定,乳上两粒樱桃般小巧细致的乳头更是艳丽,让人看得目不暇给。细细的腰身及平滑的小腹,一点疤痕都没有,腰身以下,便逐渐宽肥,两胯之间隐约的现出一片赤黑的阴毛,在灯火照耀下,隐隐闪着几点精光,刹是迷人。

楼雪衣眼里射出藏也藏不住的熊熊欲火,怔望着夜魅邪身上最神秘的地带不放。

夜魅邪娇颊艳红,樱唇微开,口中娇呼道∶“好人,你还在等什麽?还不上来?”

楼雪衣笑道∶“美人有命,哪敢不从。”却没有真的听命翻身上马,只是双手毫不客气的,在她的双峰上、小腹上、大腿上,还有那最令人销魂的地方,展开搜索、摸抚。

夜魅邪全身最敏感的地带,均被楼雪衣以催情手法揉捏摸弄,使她全身如触电似的,趐、麻、酸、痒是五味俱全,那种感觉美则美矣,苦亦苦不堪言,只不过片刻,已是娇喘吁吁,哀声求饶道∶“好人,别再折磨我了,你┅┅你就快来吧!”

见到这黑白两道忌惮无比的超级高手,在自己的挑情手段下婉转求饶,楼雪衣心中升起无限的征服快感,深吸一口气,双膝分入夜魅邪的双腿内,用两手支撑着身子,将火辣辣的分身送入水汪汪的桃源洞口。

“嗯哼!啊哈!顶到底了!”

夜魅邪发出不知是欢喜或痛苦的娇哼,秀发披散,曲起两条雪白的双腿,分得开开的,似在鼓励对方的长驱直入。

由蜜穴传来的紧箍舒畅感觉,让楼雪衣不自由主的加快了冲刺的动作,娇美的豪乳,和雪白的丰臀不住晃动,形成一幅冶艳淫荡的图画。

“哼哼┅┅哈哈┅┅快一点┅┅啊啊┅┅大力一点┅┅”

毕竟是魔门出身的夜魅邪,深悉床中术欲擒故纵的精义,虽然在开始时居於下风,但一旦真枪实弹的交合,天赋与後天都远在楼雪衣之上的她,很快便取回主导权。

楼雪衣却不甘就此落於下风,他要反击了。楼雪衣忽然把夜魅邪的双腿高抬起来,架在自己肩上,同时加快冲刺的动作,每一下都直根没入,让後者被搞得香汗淋漓、呼天喊地。

“啊┅┅好舒服┅┅太深了┅┅啊┅┅好人┅┅你真是┅┅太勇猛了┅┅我┅┅我要溶化了┅┅”

夜魅邪口中淫声不绝,身体也不闲着,柳腰似蛇,丰臀如浪,或左右摇摆,或上下迎送,穴口抽缩,极力迎合。

“哼┅┅啊┅┅好人┅┅你还没来吗?┅┅我快不行了┅┅”

楼雪衣背脊一阵趐麻,舒畅感像电流一般由下体直传脑部,喉间发出和之间斯文气质完全不符、如野兽般的低吼。

“哼!啊啊!我来了!”

夜魅邪被下体传回来的滚烫快感惹得放声高叫∶“啊啊啊!我也来了!美死了!”

两人互相搂抱,同时达到顶点的高潮。

************

事毕之後,楼雪衣略带疲倦的转过身,从刚才让他意乱情迷的雪白肉体上滑落下来,而夜魅邪则体贴地、温柔地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那贤淑专注的神态,简直无法跟刚才治艳淫媚的形象联想到一起。

两情缱绻,淋漓尽致,任谁也无法想像,这无论在年龄、身份、地位都相去甚远的两人,在床上竟是配合得如胶似漆,有如天作之合。

“我想你去帮我对付一个人。”

“是谁?”

“小刀会,『风流刀』萧遥。”


第十章影子一号

“在传功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前辈请说,只要是不违背侠义之事,晚辈定当尽力为前辈办到。”

“这件事违不违背侠义,现在倒还很难说得准,只不过我既然传功给了你,就不想白费工夫,如果你英年早逝,我损失的那些功力岂非白白浪费?”

龙步飞皱眉道∶“前辈此话何意?”

与他盘膝对坐的怪人道∶“你本不是笨人,何来问一些蠢问题?人心难测,你最信任的朋友,往往也是你最不提防的敌人。这样说你可明白?”

龙步飞不悦道∶“前辈对君兄弟似是有些误会,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也对他绝对信任,希望前辈不要再说一些伤害我兄弟情义的话,否则晚辈宁可不要前辈的医治。”

怪人被龙步飞一阵顶撞,却无丝毫动气,就像是他已经成了八风不动的神僧一样。

“那君小子来路不明,狡诈诡变,你就这麽轻易信他?”

龙步飞毅然道∶“相交贵在相知,何必非要计较出身来历?义弟他人或许是轻浮了一点,但仍不失为一条黑白分明的好汉,更是反魔势力『破狱』组织内的新一辈菁英。未来武林白道的希望,正是寄托在像义弟这样有勇有谋的年轻人身上。”

怪人一双如木鱼般毫无感情的眼睛望着他,良久後方摇头道∶“你和那个傻小子都中他的毒太深,我也懒得和你们争┅┅”

龙步飞冷冷道∶“前辈若要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怪人摇头道∶“我决定的事情,便不会改变。”

龙步飞还要再说些什麽,忽然自怪人身上飞出五条藤蔓,缠在他的身上。

无法想像的强大力量自藤蔓处直传入他体内,强烈的震荡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更几乎丧失自己的意识。

“抱元守一,灵台空明。”

怪人的声音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唤起了差点溃散的意识。

两股如刀似剑的气劲,在他体内经脉肆意挥洒的砍杀着,大开大阖的霸刀,柔情细致的绝剑,互不相让却又彼此天成。

蕴藏在他体内的“天人五衰”奇毒,似是不堪这股外来生力军的压境,逐渐被逼出体外。

剑劲锁毒,刀气逼毒。

一股暖流重新在龙步飞的丹田内聚集起来,号称除西域毒宗外无人能解的“天人五衰”,终於在怪人的盖世功力下,被消匿於无形。

龙步飞得到的好处尚不止於此,由怪人透过藤蔓传过来的刀劲剑气,在完成任务後“实体”虽然失去,但“精神”还在,被同属於先天一源的原始真气所吸收,练精化神,融合归纳入龙步飞的丹田深处。

至此总算因祸得福,功力更上一层。

怪人的声音再度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

“记得,当你的兄弟变得不再是他的时候,你要当机立断,杀了他,为世间除害。”

龙步飞在心中呐喊道∶“不!我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世事无常,未来的事谁能真正预料┅┅”

怪人的叹息,在龙步飞听来就像是某种不详的预言,盘据在他心头,久久不去┅┅当龙步飞再出现在君天邪眼前的时候,後者几乎怀疑和之前带进树海来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原先连站立都成问题的他,现在不但用自己的双脚走出来,而且神定气闲、双目蕴含比之前更显精湛的神光,显然不但毒患尽愈,功力还更上一层。

君天邪跳起来大喜道∶“大哥你的毒治好了!”

龙步飞笑道∶“全赖前辈传功之助,我才能够复原。”

在他身後的树林传来怪人略带疲倦的声音道∶“不必谢我,记得你答应我的承诺就好。”

龙步飞听到怪人的说话时,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君天邪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若无睹,绕着龙步飞的身子转了一圈,喜孜孜的道∶“真的全好了!不可思议,我就知道不会找错人。”

龙步飞握住君天邪的手,以无比诚恳的口吻说道∶“义弟,这全都是你的功劳,大恩不言谢,从今天起,无论生死,我俩永远都是祸福与共的好兄弟。”

君天邪要的就是龙步飞亲口说出这句“卖身契”,装作又感动又高兴的道∶“大哥快别这麽说,小弟能帮到大哥的忙,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怎会敢赊求什麽回报呢?”

龙步飞见君天邪毫不居功,更对了他的脾性。他虽然是正道中人人尊敬羡慕的年轻大侠,但真正相知的朋友却没有几个,这几天和君天邪相处下来,对後者的博学多记、反应敏锐已留下了深刻印象,再加上君天邪刻意又不流於做作的迎承,让龙步飞深深将他引为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叹。

“天邪!大哥能结识你这样的兄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

“我也是啊,大哥。”怪人冷淡的声音再度从树林里传出,打断了感人的一刻∶“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兄弟』要救,要叙情的话也等出了树海再说。”

龙步飞不好意思的道∶“前辈说得对,我们这就出发。”

怪人传声道∶“你们往东边一直走,自然就可以走出树海,树会自动让路出来给你们走。”又道∶“救出丁神照後,叫他回树海来找我,只要他一个人。”

说罢声音消失下去,任凭君天邪和龙步飞怎麽呼喊,也不再有一句应答,显然是已离开了。

龙步飞尴尬的望着君天邪,苦笑道∶“前辈虽然武功高强,但性格似乎有点┅┅孤僻。”

君天邪耸肩道∶“也许是在这种鬼地方住久了,连人也变得古里古怪的。”

他蛮不在乎的态度但是让龙步飞大吃一惊,犹豫了一下道∶“义弟,这位前辈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有请教过他的名号,前辈却不肯告诉我。”

君天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龙步飞讶道∶“你也不知道他是谁?!那┅┅”

君天邪打断他道∶“我是和三弟因迷路闯入树海,而遇上这位异人的。他本事大得很,我和三弟加起来连他一招都挡不住,不过他对三弟的印象似乎很好,不但毫不为难我们,还送给三弟一对刀剑。”

龙步飞因为听君天邪的遭遇觉得太不可思议,而忘了去追问君天邪偷偷把丁神照算成是他“三弟”的事。

龙步飞愣了一会,才像是颇有感触的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看到这位前辈的功力,才知道自己根本是井底之蛙,所谓的世外高人,正是像前辈这样的高明人物。”

君天邪心道∶你得了他的好处,当然会把他捧上天去,不过此时当然不会在这时刻去扫了龙步飞的兴,只是催促他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迟了怕前辈不高兴呢!”

龙步飞点头道∶“理当如此,我们离开树海後,立刻出发去营救丁兄弟。”

直到两人走出树海的边缘,才知道怪人所说“树会自动让路出来给你们走”

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凡是他们经过之处,高可参天的巨树竟然像是会移动的生物一样,在他们前头纷纷避开,原本无路可走的密林竟然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让他们几乎没费什麽工夫,就走出了号称有入无出的“不入树海”。这又和君天邪之前被怪人打晕後送出树海的感觉完全不同,不是亲临体会者,怎样也难以说得明白。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神情的震骇,看来这“不入树海”还有许多外人无法想像的玄奥。

龙步飞深吸一口气,当代大侠的功力和自信,已重新在他身上出现。

“当务之急,是要到『剑楼』去查探丁兄弟的下落。”

君天邪正要点头附和,忽然一瞥望见一棵古树树身,脸色尔地一变∶“不好了!『破狱』有急事找我!”

龙步飞讶道∶“竟有这麽巧!那现在怎麽办?”

他没去问“破狱”是如何得知君天邪现在位置和联络的方式,因为晓得这正是对方的神秘作风之一。

君天邪跺脚咋舌道∶“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紧急召集令,可是三弟那里也不能不救┅┅这样一来,只有劳烦大哥你了。”

龙步飞笑道∶“大哥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说怎麽便怎麽。”

君天邪亦笑道∶“大哥言重了,我的意思是想请大哥先去『剑楼』,以你的声望地位,相信楼主多少也会赏你几分薄面,最好能先稳住局面,我这边事情一了,就立刻赶去跟大哥会合。”

龙步飞略为思索,知道君天邪说的的确是没办法下最好的处理方案,他本也是行事明断之人,一旦决定之後,便不会拖泥带水,於是点头道∶“就这麽办,我立刻出发去『剑楼』。”

君天邪道∶“有劳大哥了。”

龙步飞笑道∶“还说这什麽见外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叫我们俩是兄弟呢?”

君天邪差点没暗爽得翻到天上去,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道∶“大哥对我太好了┅┅”

龙步飞笑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不也是一样吗?时间无多,大哥这就去了,贤弟你一路上要多多保重。”

转身施展轻功,身形有如天马逸尘,倏忽已去得不见踪影。

君天邪眼望着龙步飞远去的方向,摇头叹道∶“能够结识这样古道热肠的义兄,该说是我运气太好呢?还是太糟?┅┅”忽然表情一转为前所未有的冷峻,望着树林的一角道∶“你要躲多久?还不出来!”

从一片深邃的密林中,忽然隐隐透出一片拳头大的黑影,随着“”声不断变大,到最後出现一个人的形体出来,但却像是只有平面而没有立体,情况诡异到了极点。

饶是君天邪胆大包天,骤然在光天化日下见此妖景也不由冷汗浃背,心道∶“果然是他!!”

似无定所、飘忽不定的诡秘黑影竟然开口,而且一说话便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内容∶“参见少门主。”

君天邪脸色就像罩上了一层寒霜,沉声道∶“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

一顿又道∶“你是影子几号?”

诡秘黑影答道∶“禀少门┅┅少主,属下是一号。”

君天邪心中暗震,连紧握着的拳心都湿了一片汗渍。

人人都只知道魔门中最大势力的“冥岳门”,有天下第一高手“阎皇”君逆天,有第一战将君逆天的徒弟天下第三,却鲜少有知道“冥岳门”还暗中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行踪诡秘、更且唯命是从的死士,称之为“影子”。

魔门训练弟子的手法,向来就极不讲求人性,“影子”的养成更是常人无法想像的严厉与残苛,一千名被培场成为“影子”後备军的人,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人!

每一个“影子”都是麻木不仁、身怀绝艺的杀人机器,“影子”执行任务从未失手,甚至据说连“阎皇”君逆天他本人都曾讲过这样子的话∶“如果有三名以上的影子一拥而上,就连本座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听过的人都把这番话当成是君逆天的谦逊之词,要不然就当他是在说笑,只有君天邪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君逆天从来不会说笑。

“影子”的人数和身份,是“冥岳门”中的最高机密,所有的“影子”只听命於门主一人的命令,门主要他们去死,“影子”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立刻自裁,拥有了一批“影子”的部队,等於拥有可以对抗千军万马的实力。

“影子”是只为完成任务而生存的工具,工具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由一以下,依次类推。据说,在“冥岳门”的历史上,“影子”的编号,从未有过七以上的数字。

如今,出现在君天邪眼前的,赫然就是众“影子”之首,影子一号!

传说中,“影子”的身法与轻功,已经打破了常理的规范,而去到无影无形的境界,如今君天邪总算可以亲眼见识到传说的真实。

连功力更有精进的龙步飞都无法察觉到“影子”的存在,若非君天邪看到对方在树身上留下的独门印记,也不会以谎话骗走龙步飞,而选择留下来单独面对可能比树海异人更神秘和危险的“影子”。

但是,眼前这个诡秘玄奥的黑影,看似像传说中的鬼灵,还多於像一个人,让甚至从不信鬼神之说的君天邪,也不禁在心中自问∶这个自称“影子一号”的东西,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人了?

“是老头子叫你来监视我?”

影子的声音,平淡得像是从石臼里磨出来的∶“门主叫属下来看看少主,近来过得好不好?”

君天邪听後冷笑道∶“老头子哪会那麽好心?恐怕是假探视之名,行监视之实吧!”

“┅┅”影子没有回答。

君天邪装作不在意的打量影子飘忽稀薄的黑影,脑中精密的思绪理路正不住飞快地运作,如果攻其不备,能有几分胜算┅┅“影子”的真正能耐有多少?除了这个一号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影子”在附近?他绝不打没把握的仗。

君天邪最後还是决定放弃和“影子”立刻翻脸的打算,因为他没把握在战胜的同时,还能够杀死对方。

“影子”的轻功,瞬息千里,没有人能够追得上。

放弃胜算不高的想法之後,他又有了新的主意∶“你会刻意留下印记,暴露自己的所在,应该是为了有话要跟我讲吧?”

影子淡淡道∶“门主夫人交代,她很惦记你,希望你有空能回去看她。”

君天邪闻言一震,一直在人前掩饰得完美无缺的防壁终於出现破绽,影子的一句话就像是命中了他的要害,让他心中的镜子碎成千百块的碎片。

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才能勉强不让内在情绪的激动外露,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语调上的平静道∶“我知道了,还有什麽事吗?”

“没有了。”

君天邪当然不相信身为“冥岳门”背後势力之首的“影子”来见他只是为了传个话那麽简单,但他也知道不可能从对方口中套出什麽话来,只得装作随便找话题来聊的道∶“办完这里的事後,你要去哪里?”

“这是机密,恕属下无法奉告。”

“是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君天邪只好叹道∶“祝你一路顺风,好走不送啦。”

“少主也请多保重┅┅”

一句未毕,影子的身形已像是被风吹稀释的黑烟一样,逐渐散去,到最後消失得点滴无存,不是亲眼目睹,绝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诡异的移动身法。

对面的“不入树海”仍是一颗颗参天巨树比邻而立,树海的里面依然是黑沉沉、静悄悄,除了浓密的树叶阴影外,什麽也看不见。

仰望天空,一片晴空无限,对照起地上树海的深邃无涯,形成强烈的对比。

黑暗与光明,人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阵风吹过,将树林中的其中一片叶子吹到了君天邪的面前,他用手指拈起这片叶子,忽然自心中涌起不能抑止、对於娘亲的强烈思念。

一声不属於人类耳朵所能听到的叹息,来自於他潜意识的另一个“他”,像是浮上海面的泡沫,转眼间便幻灭消失。

他微叹了一口气,将树叶拂落,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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