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監闖內宮[全]-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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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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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力挽狂澜

钱伍林的呼喊声,陡然在鸦雀无声的战场上凄厉地响了起来:「你们都在做什
么!这么一个小小的法术,就把你们吓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还算是大唐最精锐的御
林军、卫戍军的将士吗?」

在皇城前方,御林军统领钱伍林挥舞着大刀,气得满面通红,放声大吼道:「
这分明就是一个障眼法,随便变出一条红龙来骗人,东魍子仙师早就说过了,这种
东西都是幻术,根本就伤不到人的!你们竟然被这样的小法术骗倒,真是丢人现眼!」

他这样的话,并不能让跪地颤抖的士兵们有多少安慰。让他们恐惧的,不仅是
那不应现于世间的神龙,还有安南将军长期以来的积威。在御林军中,谁没有见过
安南将军曾赤手空拳,将数十名最强悍的御林军将领当场打败,即使是精钢打就的
铁棍,亦能被他轻松拧成麻花。那般神勇巨力,让所有看到那一幕的人,都不由为
之震惊悚惧。

虽然迫于上司的命令,不得不参加叛乱,并暗自希望能冲进皇城抢些金银财宝
让自己下半生有些依靠,但是一旦看到远赴边关的安南将军突然驾龙归来,就算是
心志最坚定的御林军将士,亦不由恐惧万分,看着貌若瘦弱,实际却强悍至极的安
南将军,一股无力感不由从他们心底涌起,再无人敢生出与他对敌之心。

与御林军相比,卫戍部队的将士心态上就要好得多。虽然他们归属九城兵马司
管辖,亦是李小民的下属,但李小民到九城兵马司时日尚短,也没有时间老跑到军
营中去看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他大发神威的情景。看着远处城上站立的李小
民,虽然畏惧他有驭龙之能,却也不是太过害怕,只望钱伍林说的是真的,刚才那
些都不过是设来骗人的假象,那样自己这一方,还有胜利的希望。

突然间,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打破了黑夜中的沉寂。在叛军后方,大批的攻城
车、投石车远远地推了过来,缓缓接近城池。在撞车上巨木前端包的铁皮上,闪烁
着金属的光泽,带着寒冷的气息,对坚固的皇城,隐隐有威慑之意。

两军阵前,钱伍林那凄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众将士!我军的攻城器械已
经运到,众将士可并力向前,一举攻入皇城,将李小民和周皇后这群叛逆,尽皆斩
于刀下!谁杀了李小民,或是捉住了周皇后,皆可万户封侯,荣耀一世!」

兴奋的低语声,开始在叛军中悄悄散布开来。这般的重赏,已经超出了士兵们
的预料。没有见过李小民厉害的叛军士兵,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在攻城撞车撞
开城门之后,冲进去立功受奖了!

镇邪军将士,却是个个横眉立目,挥舞刀枪,气势如虹,一心只待敌军冲来,
便要刀枪见红,将他们杀个魂飞胆裂!

夜风袭来,昂然立于城上的清秀少年,衣袂飘飞,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丝毫没
有一丝杀气。只有他口唇微动,发出无声的讯息,随着夜风向前飘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叛军中的众多将领,都颤抖了一下,脸上迅速变得苍白。拿
惯了兵器的粗糙大手,在这一刹那,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抹凶光,自眼中狂射
而出!

钱伍林挥舞着大刀,立于阵前大声咆哮,喝令部下上前攻城。忽然听到身后马
蹄声响,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心腹爱将韩勇,与几名御林军将领一起,拍马赶来,
手中紧握熟铜棍,眼中凶光闪烁,咬牙大声呼喊道:「将军勿忧,战场之事,就交
给我等好了!」

钱伍林大喜,在这战事惨烈的关键之际,方才看出谁是真正忠于自己的人,不
由大笑道:「好,你们都是军中猛将,朝中忠臣,丹阳王登上大宝,定然重用尔等!」

他回头怒视城上洋洋自得的小太监,手中大刀一挥,遥遥指向城头,怒吼道:
「众将听令!给我带军攻上去,杀了狗太监,夺下皇城!」

对于这满怀豪情的壮语,回应他的,是从脑后恶狠狠打来的一棒!

烈风骤袭,钱伍林只来得及心头惊讶,丝毫没有躲闪,便被熟铜棍结结实实地
砸在后背上,立即一头从马上摔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翻滚剧痛,似乎
被这拼力一棍,都砸得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渐渐聚拢在九城兵马司都统莫尚筹身边,忠心卫护着他的十几名卫
戍军将军,亦陡然发难,刀枪并举,以暴烈至极之势,狠狠劈向莫尚筹身边亲兵,
霎时间,鲜血狂溅,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的亲兵纷纷惨叫落马,当场横死,而莫尚筹
的身上,在一刹那间被七八柄锋利刀枪狠狠逼住,吓得他肥胖的身躯缩成一团,看
着横眉怒目、满脸狰狞的旧日属下,满脸都是惊恐至极之色,几乎连屎尿都吓得流
了出来。

韩勇跳下马来,不管钱伍林还在痛苦挣扎,一把揪他起来,与几个同僚一起,
绳捆索绑,将他捆得象个粽子一般,横在马上,回头狂呼道:「钱伍林造反叛乱,
罪在不赦!吾等奉御林军统领、安南将军之命,已将其擒在此处,尔等可随我将钱
伍林献上李将军,不可有违!若有执迷不悟,一心叛逆者,立即格杀勿论,诛灭九
族!」

变生肘腑,让数万叛军士兵,俱都吓得面色大变,恐惧地看着自己陡然变得陌
生的长官,手脚颤抖,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城头上,李小民满面轻松之色,抚掌大笑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国家的忠臣
良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钱伍林在马上缩着身子,痛苦不堪,半晌才能强忍剧痛,从牙齿缝间挤出一句
恶狠狠的问话:「韩勇!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背叛于我?」

韩勇和几个御林军将领,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几个将领互视一眼,知趣地走
开,也不去理睬钱伍林。

只剩下韩勇,见四下无人,将嘴凑到钱伍林耳边,苦笑道:「别怪我,我这也
是没有办法!说起来都是李小民那个家伙,简直是个地里鬼,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
我们的隐秘,拿出来要挟我们。还有凭有据,要是这些事让外人知道了,我他娘的
一头撞死算了!没办法,只好写下投顺书,暗地里投靠了他。本来以为他远赴边关,
我就再也见不着他了,所以才放心大胆地跟着你造反,谁知道这家伙还能飞回来,
站在城头上,嘴一动,声音就飘到我耳边了,要我和他们几个一起动手,把你逮住
献给他!我这才知道,这几个家伙也都是他娘的倒霉,被这小子逮住了小辫子,只
好闭着眼睛给他卖命。没办法,为了我一家老小不用自己捂着脸去跳河,只好牺牲
大哥你啦!」

钱伍林这才明白,气得当场吐血,嘴角挂着串串血珠,颤声怒道:「小勇子,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宁可去死,也不敢让人知道?」

韩勇顺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我们家……」

话刚到嘴边,陡然醒悟,韩勇不由大怒,一把揪住钱伍林,怒得眉毛眼睛鼻子
都挤在一起,举起饭钵大的拳头,半晌才忍住气没有砸在钱伍林头上,咬牙闷声道
:「他娘的差点就说出来了,老实告诉你,只要你听见一点,就算你是李将军要的
人,我他娘的也得先宰了你灭口再说!」

另一边,莫尚筹也吓得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你们,你们早都投顺了安南
将军了吗?」

四面里,将他团团围住,拿刀逼住他的九城兵马司下属将领其实也都是被李小
民派遣暗鬼搜集了隐私证据,不得不投靠他的,此刻却不说出来,只是豪气干云地
大声叫道:「吾等皆是大唐忠臣良将,安肯与你造反耶!方才不过是虚与委蛇,如
今安南将军既回,大局已定,吾等这才趁势一击,让你这逆臣贼子,不能有一丝反
抗的余地!」

叛军之中,将领们大声呼喝,命令部下士兵,立即归降朝廷,效忠于周皇后与
安南将军,若有不从者,定当杀尽满门!

五百刀斧手,已高高举起刀斧,准备劈下,杀尽周氏一门时,陡然变故突生,
看着这般混乱的局势,茫然无措,手中刀搁在人质的颈上,却不知道是该割下去,
还是向下一划,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

一个御林军将领拍马赶来,大声呵斥,怒骂道:「还不将周相爷的亲人都放了,
想要被当场格杀吗?」

看到平日里训练自己的顶头上司也降了李小民,众刀斧手吓得面如土色,慌忙
用刀割开绳索,放开周家人。只是有几个刀斧手浑身颤抖,不小心把人质的皮肤割
破,自己倒吓得满头是汗,颤抖不止。

周家人死里逃生,抱在一起,放声痛哭。遥遥望向城上的周皇后与李小民,拜
倒哀声大叫道:「皇后娘娘,安南将军,相爷被贼人所杀,一定得替他报仇啊!」

周皇后看得心如刀割,既伤痛老父惨死,又庆幸满门亲人得以死里逃生,不由
以袖掩面,低声抽泣,只恨此处人多眼杂,不能投身于李小民的怀抱,在他的温暖
怀中哭个痛快!

此时皇城之外,大局已定。一排排的叛军士兵,在长官的命令下,重新列队,
大声宣誓要效忠于周皇后与安南将军。纵有几个将官未曾被李小民控制的,也自知
不能抗衡这么多同僚控制的大军,只得叹息着,和他们一起管束士兵,只望自己也
能被李小民算得上是平乱忠臣中的一员,也就满足了。

金陵城外,两支大军遥遥对峙。战旗飘扬,在狂风吹拂之下,烈烈作响。

这两支大军,俱都是兵马强壮,衣甲鲜明。而且所穿衣饰,也都相差不多,都
是大唐精锐的部队,如今却刀兵相见,同室操戈。

丹阳王李熊披盔贯甲,骑马立于本军阵中,遥望着南面金陵外,骑马立于军前
的李小民,心中惊怒交集,恨声道:「外公!这狗太监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降
服御林军与九城兵马司的将领,将效忠我们的军队,变成了他的?」

在旁边,同样身穿盔甲的钱松面沉似水,骑着一匹骏马遥视前方,花白胡须在
胸前飘扬,闻声沉吟道:「罢了!是我们算计不到,想不到此贼如此手段,只在御
林军和九城兵马司呆了几天,就收到了这么多部下的忠诚!幸好他未曾在禁军中有
过军职,此军中也未有人参加过南征平乱,不然的话,我对禁军也都放心不下了!」

在他们身后,是十二万禁军,原本居于金陵城外数十余里处的大营之内,负责
防卫金陵附近一带的安全。此时经过他们祖孙苦心经营,终于收伏了这支禁军,赶
来城中安定局势。谁知赶来之时,却发现金陵城门紧闭,没有人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由大惊,一问才知道,御林军和莫尚筹都已被擒,所有参加叛乱的卫戍军和御林
军,都已经投顺李小民了!

李熊和钱松大惊大恐,在城外立下营寨,正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准备大举攻城
之时,城中军队,反而出城迎战,当先一人,正是那令他们切齿痛恨的少年太监李
小民!

第九十章控魂邪法

李熊回过头,看看自己部下十二万禁军,声势显赫;而敌方虽然士气高昂,却
还不到本方士兵的一半,这才微微有些欢喜,可是还不能十分放心,便向旁边一个
中年人问道:「东魍子法师,那些禁军将领怎么样,该不会也反叛吧?」

在他身边,马背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虽然也是骑着战马,却身穿道袍,头梳道
髻,面色阴沉,闻言冷笑道:「殿下放心,除非他们不要自己亲人的性命,不然的
话,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李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举目看向远处与己方遥遥对峙的敌军,思量着是不
是应该挥军直上,直接将他们彻底击破才好。

前方的军阵之中,突然有一匹战马狂奔而出,上面坐着一员老将,须发尽白,
却是精神健旺,披盔贯甲,催马驰到军前,指着禁军大声怒喝道:「廉承恩,宋向
北,你们这群不知耻的东西,所受皇恩天高地厚,为何还敢反叛,和这群狼子野心
之徒,混在一起?」

在禁军之中,大半将官看到他,都不由低下了头,面有惭色。

被他指到名字的两个大将硬着头皮拍马而出,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道:「老
将军,属下有礼了!」

钱老将军面色不豫,怒道:「不要装腔作势,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背
叛朝廷,和钱松一起图谋不轨?」

在钱伍林率叛军攻入金陵之时,也派出自己心腹,带兵将钱府团团包围,不准
走出一个。只是忌惮钱援在军中的威信,这才没有派人入府将他斩杀擒拿,只派军
把他软禁在府内。后来李小民一举平灭叛军,派人去救出钱府上下人等。钱援听闻
自己从前的老部下反叛,急怒攻心,这才自告奋勇,出城骂战。

听到钱援的质问,二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说起来二人都是钱援一手提拔起
来的大将,可说是受厚深重,只是今日之事,二人都是迫不得已,虽然羞惭至极,
却也无言可对。

见二人面色古怪,似有难言之隐,钱援心中疑念大起,喝道:「我看你们两个,
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才跟着钱松反叛,难道是为
了荣华富贵么?」

宋向北摇头苦笑道:「老将军误会了。末将虽然不才,却也不是见利忘义之辈。
实是家人的性命危在旦昔,命悬人手,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钱援听得奇怪,连声追问,二人吞吞吐吐,才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钱松这次请来的阴山法师东魍子,惯会用咒术害人。钱松派人去四处搜罗
了禁军各将领家中亲人的生辰八字,又买通家奴偷了他们的头发衣物,钉在木人之
上,每日里由东魍子施咒召魂,硬将众将至亲之人的魂魄,召到木人身上,让众将
的亲人一个个不醒人事,整日昏睡在床,让众将焦虑万分,到处延医买药,却是药
石罔效,仍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钱松派人将众将召到一起,请出东魍子,手中拿着大堆木人,冷笑威胁,只要
众将从命,家人性命,便可保全!

众将听闻是叛逆之事,哪里肯从,俱都怒容满面,几乎当场便要翻脸,诛杀钱
松与东魍子!

钱松自有大批护卫随行,众将无法接近;东魍子却是昂然冷笑,只拿了一枚钢
针在木人身上一戮,被他们掳来的一个受术者便昏昏沉沉,捂着伤处痛苦呻吟。

那受术者的亲人亦是禁军将领,见状心如刀割,再不敢轻举妄动,为了家人性
命,不得不低头求恳,答应了谋逆之事。

众将面面相觑,自知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忍气吞声,答应下来,只求钱松和东
魍子说话算话,事成之后,让自己亲人平安活下来便好了。

战场上,二将将此事向钱援讲来,听得钱援惊怒不已,手指放声大呼道:「老
匹夫,竟出此毒计,尔日后定受恶报!」

钱松昂然冷笑,沉声道:「你这老贼,我屡次与你相约,欲行交好,共商大计,
你总是推三推四,浑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大军十二万,兵临城下,尔还有何本
领,敢与我雄军争风?」

钱援大怒道:「你有十二万军,可都愿听你的么?我金陵城雄兵数万,众志成
城,又有坚城为倚,你怎么攻得进来!只待后日勤王军来,尔等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钱松心下沉吟,知道他说的不错,旁边李熊却是满脸怒色,挥刀大吼道:「众
将士听了,前方便是叛国逆贼,挟持天子,欲行不轨!尔等只要并力向前,攻下城
池,可入城三日,百无禁忌!而众将的亲人,也定会福寿双全,绝不会有一丝意外
发生!若有阵亡将士,朝廷定会保证他满门衣食无忧,安享天年!」

此话中,有威胁,有利诱。禁军士兵听到可以进金陵抢掠,固然是热血沸腾;
而众将听闻亲人可以得生,亦不由心生向往,已有人暗下决心,便是拼死一战,死
于沙场,也要救出自己的亲人,让他们在钱松和李熊的照料下,安享余生。反正钱
松家里有钱,若用这点钱买个好名声,他又何乐而不为?

十二万禁军,个个摩拳擦掌,挥刀舞枪,在一众死志已萌的将领统带之下,缓
缓向前逼近,便要全军突击,一举击破敌军,攻入城池,以竞大功!

就在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清朗长啸,自城头发出。

金陵城上,一员小将白袍银甲,昂然站立,手挥羽扇,怡然微笑道:「众将何
必如此!你们来看,这又是谁?」

城外十二万禁军中的大将,同时举目望去,但见在李小民身后,大批士兵扶老
携幼,簇拥着许多老少妇孺上得城头,让这些大将,不由尽都惊呼失声!

因为他们认得,那些人,分明就是自己的亲人!

那些被扶上城头的老弱,个个昏昏沉沉,人事不省。即使被扶着勉强在城上站
着,也是摇摇晃晃,象是风一刮便会倒的模样。

看着城头上满目老弱家人,李熊大惊,回头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
不是在大营中吗,怎么会被人抓走了?」

连叫几声,才有一个心腹牙将从人群中畏畏缩缩地走出来,拜倒在李熊马前,
痛哭道:「殿下在上,小人该死:今天早上我去看时,发现守卫军士各都七窍流血
死在地上,他们看守的人,都被救走了!」

李熊大怒,挥刀指向牙将,怒喝道:「既然出了事,为什么不早来禀报?」

牙将叩头哭道:「大王容禀:小人本欲前来报知,大军已行,小人虽然是赶到
这里,可是军中事务繁忙,大王与相爷都没时间见小人,而且人多眼杂,小人哪里
敢乱说!」

李熊怒气不息,发狠喝道:「来人,把这个没用奴才,拖下去军法杖毙!」

牙将痛哭哀求,连连磕头,却还是被几个亲兵上前揪起,拖到后阵去处刑了。

城头之上,李小民摇扇微笑道:「禁军各位将军听了:贵亲现在在都城之内,
我御林军保护之中,众位可以安心。只待我大军击破叛贼,斩杀了钱松、李熊与东
魍子一干匪类,便可让众将军一家团聚,绝无虚言!」

林中立身穿盔甲站在他的身后,厉声长啸道:「从贼造反,罪大至极!众将军
切莫自误,若是悬崖勒马,还可望朝廷不加怪罪;若是一心从贼,便是满门抄斩之
罪!众位将军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亲人想一想!」

面对这样明显的威胁利诱,众禁军将领面如土色,真是左也死,右也死。显然
自己亲人落在李小民手里,只要自己带兵向上一冲,架着他们的那些士兵便会拔出
腰刀,当场斩了自己的亲人,这让本就无心造反的各将领,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
如何是好。只有一条可以确定,此刻便是拿刀架着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会带兵前
去冲锋了。

禁军中主事三人,俱都面色大变。钱松和李熊都拿眼看着东魍子,只望他能力
挽狂澜,想出什么办法,来挽回危局。

看着那些禁军将领敌视的眼神,东魍子心中暗怒。自己施咒害死过那么多人,
也要挟过那么多人,还没有什么人的亲属被自己施咒以后,还敢反抗的。今天竟然
失了手,被人将那些受术者的肉身夺去,就算自己有威胁他们的方法,敌方亦有方
法取受术者的性命,对于威胁受术者亲人方面,二者倒是两相平手了。

第九十一章白衣法身

东魍子狠狠一咬牙,下了狠心:既然那些受术者已经难以操控,不如下手暗中
结果了他们,让那些将领以为自己的亲人是死在李小民的手里,仇恨之下,说不定
便会率军猛攻,意图报仇雪恨!

受术者,足有数十余人。也就是东魍子这样强大法力,才能同时操控这么多活
人的魂魄而不太过吃力。只是几十个木人,也都不算太小,身上放不下许多,此刻
都放在皮袋里,挂在马颈上,东魍子便伸手向前,去袋中摸了一个木人出来,也不
看上面写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只是暗拿钢针,向它心窝里重重一戮!

城头之上,惨叫声凄厉响起。一个中年女子,本是昏昏沉沉,在军兵的扶持下
低着脑袋,在钢针扎上木人之时,突然抬起头,放声嘶叫,满脸的恐惧痛楚,尖叫
声足可刺透耳膜!

扶着她的两个军士,都吓得浑身大震,手中一松,将那女子丢在地上。惊魂稍
定时,扶起一看,已然香消玉殒,气绝身亡了。

城外一个禁军将领远远望见,心如刀割,嘶声惨叫道:「贤妻!」

李熊眼角瞥见东魍子的动作,却不说破,反而用目光示意身旁亲兵围过去,在
东魍子身旁挡住众人的视线,一边举刀怒吼道:「李小民!你见众将军一心为国,
不肯投降于你,便下此毒手!如此歹毒,果然不愧是以毒蛇心肠闻名的后宫太监!」

话音未落,李小民身后一个老头也是放声惨叫,颓然倒地。一双眼珠,用力凸
出,满脸都是痛苦至极的神色。

禁军众将俱都狂吼起来,激愤乞怜的目光望向李小民,大声惨呼道:「安南将
军,不要动手!末将愿降!」

归降的喊声,尚未落下,便又有人遭了毒手,歪歪斜斜地倒在李小民身后,亦
是圆睁双目,死不肯瞑。

见李小民接二连三地暗下毒手,众将惊怒交集,那些死了亲人的将领更是痛哭
大骂,几乎失了理智,率领亲兵,直向前方的御林军杀去!

金陵城上,李小民亦是心中大怒,挥手指向东魍子,厉声断喝道:「妖道,你
暗中害人,却要嫁祸于我,是何道理?」

狂怒之中,他双目圆睁,一股狂暴气势,自身上狂涌而出,双臂一振,身后忽
然现出三个身影,俱是身穿白衣,巍然耸立空中,只是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见安南将军白衣法身忽现,众军兵惊得目瞪口呆,除了几个失去理智带着亲兵
乱砍乱杀的禁军将领以外,余人都住了手,呆呆地看着两位法师斗法。

李小民双臂向前一挥,厉声喝道:「妖道,看我法术厉害!」

在他身后,飘浮在空中的三个白影亦同时挥舞手臂,指向前方。

一股至为强劲的风力,自他所在之处,向北狂吹而去。所到处,飞砂走石,刮
得众兵士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只能掩面大呼,惊慌后退而已。

便似巨龙咆哮,刹那间,狂风便已越过宽广的战场,强劲刮到东魍子面前。

东魍子正在伸手在皮袋里乱摸,右手执着钢针,想要多弄死几个受术者,忽被
狂风吹来,心中暗惊,整个人连同胯下战马,都被刮得倒退数步,满身衣衫毛发向
后狂飘。马颈上所挂皮袋,亦被吹得向后扬起,几个木人,从里面散落出来。

东魍子咬着牙,放声怒吼道:「李小民,不要以为你弄些障眼法就会顶用,若
真会用,上次从巨山抢来的幻龙怎么不见你用出来?只用了一次就不再用了,是不
是刚抢来,还用不熟练,不能在白天现世?」

城头之上,李小民面笼冰霜,也不与他多言,双臂一振,身后三具白衣法身,
霍然附向他的身子,四体合一。

李小民肃容满面,手捏法诀,口中喃喃念诵,忽然伸手向前一指,怒吼道:「
妖道受死!」

一个白色身影,如狂风般自他身上疾飞而出,飞速向前射去!

这个白影,动作快逾闪电,身上却携着强大的风力,一路向北疾射而去,所过
之处,身边所带狂风,将沿途未及躲闪的禁军将士,俱都吹得满天乱飞,待狂风过
后,方才能落向地面,重重砸下,直摔得骨断筋折,痛呼不已。

东魍子左手捏着一个木人,右手紧握钢针,正要发狠再刺,忽见白影迎面狂扑
而来,不由大惊,挥手扔开手中东西,拔剑厉啸,挥剑向那扑来的白影斩下!

模糊中,白影亦是随手挥出利剑,尖啸一声,挟着漫天狂风,直向东魍子刺去!

东魍子手中长剑,携着强大的法力,狠狠劈下,却似劈到虚空处一般,白影手
执利剑,电射而来,直刺到他胸前,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化为一道白光,向后阵狂
冲而去。

劲风狂袭,东魍子整个人都被卷入狂风之中,战马亦被强劲风力吹得向后倒飞,
似有摔倒之势。

东魍子心中暗惊,慌忙念动定风咒,战马方才在空中停住,稳稳落在地上,却
还是被狂风吹得毛发飘扬不已,低低地哀鸣着,连马眼都无法睁开。

狂风呼啸,强劲至极。那个巨大的皮袋,在刀剑似的狂风下,结实的束袋丝绦
亦被一击而断,骤然向后飞去,袋口已然裂开,那数十木人之形,被狂风吹得漫天
乱飞,一时间,在东魍子身后的天空上,到处都是疾飞的木人之形。

城头上,众禁军将领的亲属亦是同时身体狂震,如被风吹得变了形一般,拼命
挣扎扭动着,满脸肌肉扭曲,大声惨叫不已。

陡见自己亲人附魂的木人被吹飞,引致他们如此痛苦,众禁军将领亦是大惊失
色,拼命打马如飞,在狂烈风中,疾驰向北,一心只想抢回写有自己亲人生辰八字
的木人!

东魍子在风中大声厉啸,惊怒不已,回身想要抢回自己施术的凭依,但见满天
木牌飘飞,散去无踪,又到哪里去抢回它们?

狂风袭过,战场上已经是一片狼籍。御林军将士早经叮嘱,一见将军欲要施法,
便都向两边逃散,只有禁军将士未及防备,首当其冲,被狂风吹得满天乱飞,摔得
伤残无数,一时间,四面旷野,哀嚎声到处响起,惨烈至极。

城头上,李小民身体陡然有一股寒气发出,脸色也变得似冰雪般苍白,陡然一
振双臂,一个雪白身影,身他身上疾飞而出,向前方军阵,电射而去!

飞速掠过战场的白影,挟带着极强的寒气,经过众军兵附近,都让他们失足跌
倒,大声惨叫,身上已然被冻得一片发白,盔甲上结满了冰霜。

极寒白影,一掠而过,只留下被冻伤惨叫的禁军士兵,相顾失色,恐惧纳罕不
已。

东魍子右手紧握利剑,大声咆哮,口中念动法诀护身,巍然不动,只是看准白
影来势,凝神一剑,向白影狂刺而去!

化身白影的霜姨,满身寒冷至极的杀气,见妖道长剑刺来,也不躲闪,只是在
风中尖啸一声,整个灵体化为极寒剑光,向妖道电射而去!

至阴至寒的灵体,在东魍子道袍处,当胸穿过,一路向北飞射。东魍子登时便
觉浑身如堕冰窖,整个身子都被冻得僵硬麻木,不由闷哼一声,若非有神功护体,
只怕这寒冰剑一击,便能将他整个冻成冰块!

在他身后,李熊派来护卫他的亲兵与禁军将士,方经狂风厉袭,忽又被寒气疾
撞而来,当下都大声惨叫跌倒在地,整个人冻得浑身雪白,身上积满了厚厚的冰霜,
象一根冰棍一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东魍子怒吼一声,振臂冲开身上所封冰霜,只觉法力大损,心中惊怒不已。

他早知李小民厉害,不然那两位师兄也不会这么轻易便被他杀了,因此一直不
敢与他正面交锋。若非钱松打包票道是李小民已经西去陈境,许久不能赶回,他也
不会贪功冒进,趁李小民不在时帮助钱松李熊夺权纂位。谁知在阵上一见,李小民
的厉害还是出了他的意料,让东魍子心下大为后悔,却也不能退后,只能咬牙撑持,
恨声笑道:「李小民,你还有什么本领,不过如此吗?」

城头之上,李小民放声大笑,双眼精光暴射而出,双手捏动法诀,同时向前指
去,喝道:「幽儿,看你的了!」

一个身材纤细的白影自李小民身上狂飞而出,一时间,光芒大作,照耀得满地
军兵,都掩面痛呼,谁也无法睁开眼睛!



第九十二章援军女将

幽儿灵体捏动剑诀,手执灵剑,向前疾飞而去。灵体上迸发出巨大的灵力,光
芒耀眼至极,便似流体般的太阳,疾射向前,冲向那咬牙持剑的妖道!

这般强大的光芒,便是用符水洗过眼睛的东魍子亦是难以抵受,只能咬牙勉力
支撑,怒视前方,但见灿烂光华之中,哪是什么李小民分出来的法身,分明是一个
娇俏美丽的白衣少女,身上的灵力之强大,让东魍子亦不由心惊胆裂!

当此存亡之际,东魍子已无后退之由,只能大声念动真言,紧紧握住手中长剑,
激起浑身法力,怒视着前方耀眼白光之中,持剑疾速冲来的白衣少女!

东魍子毕生法力,已然激发,一片青色光焰,自他身上狂涌而出,由头上腾起,
直指天空,青焰闪动,足有数尺之高。这一刻,东魍子已是双目精光暴出,挥剑怒
吼,拍马向前疾驰,便要与前方冲来的强大灵体,做一生死决战!

幽儿运足灵力,疾驰向前,俏丽的面庞上,已是宝相庄严,手中灵剑,凝聚了
庞大的灵力,闪电般地冲到东魍子前方,娇叱一声,灵剑狂挥而出,以人类绝难企
及的至高速度,在眨眼之间,便已挥出了数百余剑!

东魍子大声嘶吼,只见眼前一花,白影疾速飘动,灿烂光芒暴射而来,手中忽
然一轻,用了多年的法剑,突然间寸寸断折,飞落风中。

他还不及脸上变色,灵剑已然袭体,在东魍子凄厉嘶嚎声中,整个身子被劈得
从马背上飞起,在空中霎时间被灵剑在身上横劈竖斩了无数次,血肉狂飞,在空中
化为血雾,漫天飞射!

这一剑,已是凝聚幽儿修炼多日的至强灵力,威力巨大无比,让妖道多年的法
力,亦无法抵御,在拼命燃烧最后余热抵挡之时,竟然连元神亦被劈得粉碎,与血
肉一同飞射而出,散落得到处都是。

东魍子胯下战马,已然吓得骨软筋酥,眼睛几乎被扑而而来的耀眼白光刺瞎,
半晌之后,方才能睁开眼睛,带着身上血淋淋的满身血迹乱跑,踹倒了几个掩面痛
呼的军兵,落荒逃去。

听得东魍子的惨叫,钱松心知不妙,半晌才揉着眼睛缓过神来,再看东魍子所
站之处,除了血肉狼籍,再加一匹逃去的无主战马之外,再无别的东西剩下。不由
大恐,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熊却是死也不肯认输,看了情势如此不妙,也不肯趁乱逃走,咬牙大喝道:
「众将士,李小民凶残狠毒,既杀众将亲属,亦偷袭东魍子仙师,导致他伤重回去
养伤,不过,李小民现在的法力,已经都耗尽了!众将可并力向前,斩了李小民,
以谢天下!」

一众家人被擒的将军,茫然无措,不知道该信谁的好,只能在乱军中到处搜寻,
希望能找到系着自己亲人性命的木牌。

钱松见情势危急,回头看向北方军阵,心中暗暗庆幸。在后阵之内,押阵带兵
的都是他多年来培植的亲信,既有依附于他的禁军将领,亦有被派去领兵的自己府
中的亲信家将,此时恰好可以派上用场,有他们率领大批禁军保护,自己想要趁乱
逃去,大概亦可以做到。

他悄悄地拍马向后方行进,正要带着亲兵躲进后阵,忽然听到剧烈杀声从北方
气势汹汹地传来,震动心肺,不由大惊失色,呆立当场。

后方,有传令兵惊慌失措地催马跑来,在钱松马前躬身禀报道:「禀相爷,秦
贵妃带着大军,已从北边杀来了!」

钱松大惊,秦贵妃难道不是在城里,怎么会带军在北边出现?

他却不知,从叛军入城,战事初起之时,秦贵妃便已由李小民派了自己的亲信
太监,护送她出了宫,又在自己部下两个帮主率人护送下,在混乱中护着她逃出城
去,直将她送到北方,去寻找她的长兄,寻求救兵来援。

秦贵妃心急似火,昼夜兼程走到半路,便遇到一支军,却是秦老将军主持北路
军的长子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派出自己的儿子秦宜福领着五万大军,前来勤王救援。
见了姑母,又惊又喜,慌忙下拜,将军权交给了秦贵妃。

此刻,秦贵妃带着大军,刚好赶至,稍事休息,便率军突袭,自北方狂冲而来,
将叛军后阵,冲得大乱!

钱松闻报,惊慌不已,正要寻路逃走,忽然看到西面烟尘滚滚,似有一支军,
疾速杀到!

钱松举目观瞧,心中暗自祈祷,只望是自己早先安插在金陵城西方棉茵州的亲
信守将带军来援,那时还可有一战之力!

战马狂奔,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不住地颤抖。众军兵都举目向西方看去,却
见旌旗招展,一支剽悍至极的骑兵挥舞长刀冲杀而来,打的却是西路军的旗号!

这支骑兵,不过数千人,却是个个悍勇,领头的将官,也大都满身豪雄之气。
挥舞钢刀,大声怒吼,气势压得禁军士兵喘不过气来。

当先一名女将,貌美如花,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却是满身成熟女子魅
力,娇躯性感至极,即使在铠甲遮蔽之下,亦掩盖不住她那诱人喷血的魔鬼身材。

她头戴雉鸡翎,一身草莽女子的野性气息,手中挥舞着一对柳叶刀,大声娇叱,
拍马疾驰,率领数千骑兵,闪电般地疾冲到禁军阵中,趁着方才经过一场大乱,整
个禁军前阵正乱作一团之时,冲到钱松前方,率军一阵狠杀,直杀得人头滚滚,遍
野横尸。

钱松部下亲兵,虽然早经他找来北赵大将,多年苦心训练,已成精锐之师,却
抵挡不住这群如狼似虎的暴兵凶猛杀来,节节败退,一直退到钱松面前。

在另一边,北路军的勤王之师,亦呐喊杀至。在两军阵中,但见一名女将,满
身黄金盔甲,威风凛凛,挥动锋利沉重的大刀,满阵乱阵砍,当者披靡,率军直向
钱松和李熊杀来!

两员美貌女将,率领西北两路大军,同时杀至,直杀得造反作乱的禁军,遍地
尸积,再加上早已无有战心,都哭爹喊娘,到处乱跑,阵势溃败不可收拾。

李熊怒得挥刀大吼,喝令部下亲兵前往抵挡。而钱松却是满脸灰白,眼见两面
夹击之下,兵败如山倒,而西方那悍猛女将已率领骑兵冲到近前,正要拨马逃走,
却见那头戴雉鸡翎的美貌女将率军直冲而来,撞破亲兵重重防卫,眼见钱松就在前
方,拨马逃走,心中一急,从腰间拔出飞刀,大喝一声:「着!」

飞刀如闪电般在空中掠过,噗地一声,直射进钱松的后心之中。钱松大叫一声,
从马上一头撞下地面,后心鲜血流出,当场气绝身亡。

美貌女将杀得兴起,只觉多日来因被囚禁凌虐而郁积的闷气一扫而空,放声爽
朗大笑,挥军掩杀,将一众面如土色的亲兵赶得四面溃逃,拍马驰到钱松尸身旁边,
跳下马来,挥刀割了钱松的脑袋,重新上马,挥动着手中血淋淋的头颅,纵声大喊
道:「钱松的首级已在此处,尔等还不归降,这便是榜样!」

远在金陵城头,李小民摇扇微笑而立,看着那美女的诱人身材,听着她大声娇
呼,不由一股自豪感,涌上心头。

似乎感觉到他炽烈的眼神从远方射在自己身上,洪三娘转过头去,看着城头上
摇扇邪邪微笑的清俊少年,不由满面通红,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再度浮现在眼前。

深宅大院,后花园湖泊上的长亭之中,一个美貌佳人,正在倚栏长叹,看着假
山湖水,碧波荡漾中,一对对的鸳鸯正在自由地戏水,不由满心愁苦,幽幽叹息不
已。

在亭下的湖畔,一个妙龄少女正蹲在水边,逗着水鸟嬉戏,在灿烂阳光的照耀
下,亦是满脸灿烂笑容,让亭中佳人不由感叹,果然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即
使被人囚禁于此,女儿还是这般天真可爱,丝毫不因处境的恶劣而心情变坏。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淡雅罗衫,不由摇头轻叹。虽然现在自己一身绫
罗绸缎,青丝云鬓上亦是满头珠翠,身边也有几十个丫环小心服侍自己,华贵尊荣
至极,却怎及得从前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那般畅快淋漓!

第九十三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洪三娘一想到「少年不识愁滋味」,便想到吟诗之人。那清秀少年的面容一在
她心中泛起,便让她烦恼不已,心中奇怪,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表面上,他是皇宫中最得宠的太监,却有着正常男人的器官,甚至还要更大一
些,常能弄得自己在极度激烈的交合中兴奋得昏迷过去;身具仙术,能将公孙不败
一举击毙,还能夺取他的幻龙,时常祭炼;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冷血狂屠,偏偏又
有这么好的文采,让她内心对这少年更是迷惑,仿佛是雾里看花一般,看不清他的
真实模样。

可是,不管他有多好的文才,他对自己母女所做的事,实是不可饶恕!

前日里,他从两军阵前先后掳了自己母女来,便藏在家里,肆意淫虐。不但逼
迫自己母女与他同床交欢,还当着那些新买来的婢女的面与自己交合,弄得自己在
极乐中忍不住大声浪叫,丢尽了自己作为主母的脸;有时候,甚至还在和那些负责
服侍自己的美貌少女做过之后,将那肮脏的东西硬塞在自己口中,逼自己舔吸,即
使是和自己女儿做过之后也是一样!如此荒淫暴虐,天下少有,自己被他淫虐了无
数次,早就恨他入骨,便是斩他一千一万刀,亦难消心头之恨!

正在柳眉倒竖,紧咬银牙,幻想着如何逮住那可恶少年,一刀刀将他零割碎剐
之时,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了过来:「娘子,这么咬牙切齿地,又
在想什么呢?」

洪三娘愕然回过头来,心里思量这家伙是不是地里鬼出身,怎么走路一点声音
都没有?若非如此,怎么能常在自己沐浴更衣之时,偷偷从背后掩出,猛然抱住自
己,不顾自己激烈反抗,便强行要求交欢,而且每次都不落空!

想到激烈处,洪三娘的玉颊不由微微飞红,美目中怒意射出,冷然瞪视着笑眯
眯走来的少年。

看到她含恨目光,李小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走过来笑嘻嘻地道:「娘子,你
是不是又在幻想,该怎么把我一刀刀地凌迟处死?唉,你这么爱幻想,不如去写本
玄幻小说好了!」

他走到洪三娘的面前,一把揽住她娇嫩腰肢,将她性感娇躯抱在怀中,低下头,
便亲吻在她娇艳红唇之上。

洪三娘嘤咛一声,如蜜桃般成熟的身体在英俊少年的拥抱之下,迅速软化,却
努力强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快感,正言规劝道:「不要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
年龄,已经可以做你的母亲了?」

李小民一怔,抬头从她的肩上望过去,看着水边与天鹅嬉戏的妙龄少女,确实
是比自己大那么一两岁,倒也不以为意,嘻笑道:「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才经常吸
你的奶嘛!你看,现在比以前更大了一些,岂不是我的功劳?」

他的手,肆无忌惮地伸进了洪三娘的罗衫之中,握紧玉乳,用力揉捏,感觉着
那满手滑腻酥软的良好触感,又邪笑道:「投桃报李,你不是也经常喝我的奶吗?
看你还喝得很高兴呢!」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洪三娘那惯于拿刀杀人的纤纤素手,强拉下去,按在自己
两腿中间,将她的手,夹在里面。

洪三娘羞得满面潮红,在他的大肆轻薄之下,怒羞不已,用力挣扎反抗,可是
身上力气已经被他用法术封住,哪还能反抗得了他这一身精力旺盛的健壮少年?

感觉着身上罗衫被一层层剥开,洪三娘知道自己势必逃脱不了再一次的凌辱,
只得流着屈辱的泪水,恨恨地咬牙怒骂道:「你这贼子,将我母女囚禁于此,行此
恶事,将来必然要遭报应!」

李小民呵呵笑了起来,抱着她成熟性感的胴体,在亭子栏杆边坐了下来,不顾
她用力挣扎,仍是抱紧娇躯,伸手在隐秘处抠摸,调笑道:「娘子,你被我关了这
么久,是不是觉得很闷,想出去打一仗发泄一下才痛快?」

陡闻「打仗」二字,洪三娘的美目陡然亮了起来,身子却是不堪少年抚弄,颤
声道:「你又在胡说!你把我母女关在这里淫虐,哪肯放我们出去?也不必说这些
话来戏弄人,想要老娘的身子,这就上来吧!」

李小民咦了一声,正色道:「娘子,你这是说哪里话来!我们夫妻一心,上阵
主奴兵,岂不是好事!实话说吧,最近有叛逆作乱,我自己懒得动手,正想着派林
中立他们出去宰了那些叛逆,你要是实在想出去解解闷,我派你出战,也不是不可
以。」

洪三娘闻声大惊,举目看着他,却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真的,还是只想耍弄自己,
看自己着急的模样。

李小民说了这些,却不再说,抱住她,唔唔亲吻,将她香滑软舌,吸到自己口
中,肆意亲咂,与她交换着口水唾液,亲得不亦乐乎。

洪三娘心中有事,也只得勉为其难,虚与委蛇,与他长吻一阵,香舌缠绕,樱
唇用力吮了他的舌头一阵,挣扎着抬起头来,正色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李小民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既然我让你出去解闷,是让你快乐了,你
是不是也该让我快活快活呢?」

洪三娘面上红云泛起,听他谈起条件,始信他说的是真的。据这些天观察,他
现在已经权势很大,让自己混在军中出战,也不是做不到。不过他所索取的条件,
也定然是令人羞赧至极,过份得不得了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大仇未报,若能混进军中,重新和旧部在一起,召集往日部下,
起兵杀了这凌辱自己多日的少年贼子,也未必便不能做到,洪三娘便狠狠一咬牙,
心中恨恨地道:「反正这清白身子已被他所污,算不得干净,不如便以此残躯,换
得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决心既下,洪三娘便抬起头来,笑吟吟地道:「既然主人有命,妾身敢不遵从?
我们这便回房,由妾身侍候主人快活!」

李小民好奇地看着她,对于她这么大的变化感觉有趣不已,轻抚她的酥胸丰臀,
微笑道:「屋里太闷了,你喜欢自由,就在这亭子里面,自由自在地玩上一次,不
是也挺好的吗?」

洪三娘面色一变,心中暗怒,可是想想从前也不是没有在后花园里被他逼奸过,
为了报仇大计,只得忍气吞声,弯下腰,替他解开裤带。

在洪三娘的殷勤服侍下,李小民将佳人拉起来,按在栏杆之上,抱着柔滑雪臀,
从后面用力侵入了她的玉体。

洪三娘紧蹙娥眉,感觉到一阵疼痛,却又有一丝兴奋快乐,暗暗涌起。

正在闭目享受之际,忽然听到身后少年大声喊道:「惜惜,快过来,我有好玩
的东西要送给你!」

水边嬉戏的少女抬起头来,看着长亭中的少年,以及自己母亲惊慌的表情,不
由奇怪,大声问:「你在做什么,什么好玩的东西?」

李小民笑道:「快过来,看了就知道!」

洪三娘闻声大惊,虽然已经经历了多次,还是不愿被女儿看到,慌忙缩了下去,
用力挣扎着,趴到地上,由长亭的栏杆挡着自己,免得被女儿看到。

宋惜惜从湖边跑了过来,踏上长亭,看到亭中情景,陡然吃了一惊。

李小民转头对她笑道:「惜惜,想不到你跑得这么快,年轻就是好啊,看到你,
我都觉得自己最近老多了,简直老得可以当你父亲了!」

宋惜惜满脸娇嗔,跺脚道:「你这坏人,又在折腾我母亲!你说要我看,难道
就是要看这个!」

她转身便要出亭,李小民忙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举起来洋洋得意地笑道:「
别走!你看,这不是很好玩的东西吗?」

他手一挥,那东西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声音悦耳至极。

宋惜惜满心惊讶好奇,虽然不愿看到自己母亲受辱,可是反正也都习惯了,多
一次也没什么,说不定便是自己跑掉,也会被那坏人从后面追上,抱回来和自己母
亲一同受辱;便一步步地回去,伸手接过那个盒子,但见上面是两个小人,却是一
男一女,雕刻得至为精美,随着音乐声,缓缓晃动,亲吻在一起。

看着少女娇俏面容上泛起好奇的微笑,李小民心中暗喜:「那些匠人还算不错,
我不过把齿轮发条的原理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按我说的,做个音乐盒出来,虽然粗
糙了点,音乐也不好听,可也算不错了。嘿嘿,看来科技还是最关键的,单靠这个,
就能赚到一大笔钱,来补充军费了吧?」

他的手,从自己胯部向前摸去,抚摸着雪臀玉肌,伸进洪三娘松开的罗衫之中,
顺着光滑玉背摸上去,一直摸到酥胸上,抚摸着那一对高耸暴乳,低下头,在佳人
耳边轻声道:「你要想率军出战,重掌兵权,就得按我刚才说的做,知道了吗?」

洪三娘美目中流着羞辱兴奋的泪水,却禁不住李小民上下夹攻,颤抖着声音道
:「女儿,快过来,娘有话对你说!」

宋惜惜噘着小嘴,慢慢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手中却还拿着那个音乐盒,好奇
地摸弄着。

洪三娘拉住她的手,流泪颤声,将李小民的承诺说了出来。现在只要宋惜惜听
话,服侍得他高兴,将来还会放她出去,在金陵的大街上随意游玩,想买什么,就
买什么。

宋惜惜一向听母亲的话,见她流泪诉说,更是心中不忍,慌忙表示,一定听她
的,绝不耍小性子。

反正这些事都已经和李小民做惯了,宋惜惜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便抱住李小民,
一双纤细玉手,在他的身体上抚摸起来,努力带给他更强烈的感觉。

李小民高兴地笑着,一把抱住少女苗条美妙的温软娇躯,大肆亲吻着她的嘴唇
香舌,与她交换着唾液,舌头伸进了她的樱口之中。

远远地在长亭外面,美貌婢女们听到亭中传来的声音,都不由脸色泛红,想起
主人那令人生畏的强悍体力,却有一丝羡慕,在心底升起,只望两位主母承欢之后,
主人还能记得来安慰自己才好。

第九十四章乱势初平

战场上,洪三娘的芳心中,霎时转过了无数念头,看到城头上摇扇微笑的李小
民,与他交欢时一幕幕羞人的情景,尽皆涌上眼前,羞得她面红耳赤,几乎不敢去
看部下的军兵。

自从那一天起,洪三娘便被李小民带出府去,稍事收拾,便将她藏在车队中,
一同带向西路军。

在西路军中站稳脚跟之后,洪三娘便被李小民从暗处放了出来,只说她是自己
新收的一员女将,让她在西路军中,也谋了个差事,却是监军大人的亲兵队长,白
天负责保护他,晚上负责帮他泄火。每天夜里,都在李小民身下苦苦呻吟哀求,不
堪挞伐,昏厥过去。

可是在李小民的阴阳双修仙法之下,洪三娘的身体却渐渐地更为强健起来。不
管夜里多么疲惫,到了早上,一样是精神抖擞,甚至还觉得满身都是活力,只想和
别人比试一番才好。

洪三娘的武艺,本就不弱,和西路军几个投靠李小民的将领交手后,将他们打
得七零八落,让众将都暗自钦服不已。这一次,李小民是得到京中鬼魂飞来报信,
道是城中城外,军队调动频繁,估计到钱松即将动手,才假造了一份圣旨,以此向
董相虎要了一支兵,向京城赶来勤王,而其中的骑兵,就由洪三娘统领。反正这支
骑兵已经被她训练了一些时日,也都肯听她的。而他自己,却骑上一众鬼卫,飞向
京城。而那条赤龙他还不能运用熟练,却是他在最后关头才拿出来虚虚骑在下面,
以增加自己出场时的震撼力的。

洪三娘正在含羞回想这些天的事,剧烈的喊杀声从前边响起,让她娇躯一震,
回过神来,恨恨地剜了远处城上少年一眼,举目看去,却见北方一支军马,大声呐
喊着冲杀而至,将整个禁军,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见友军前来,洪三娘不由精神一振;可是长期以来对官军的厌恶感,让她不肯
落后于官军之后,举起一对柳叶刀,大呼道:「贼军已败,我等可并力向前,击溃
敌军,立下大功!」

在她背后,数千骑兵同声大吼,举起长刀,随在她的身后,冲杀进溃兵之中,
放手狂杀,直杀得血盈旷野。

在前方,一名金甲灿烂的美貌女将挥舞大刀,率军冲杀而来,远远望到前方有
一个头戴雉鸡翎的年轻女子,看上去甚是面熟,不由一惊,挥刀砍杀着前方的敌兵,
渐渐向那边逼近。

两下里,西北两路大军狂冲而来,将禁军杀得走投无路,哭喊溃逃。不多时,
两军相遇阵中,当先两名女将,对视一眼,俱都倒吸一口凉气,同声娇呼道:「原
来是你!」

两军首领,都是女将,俱都貌美至极,威武万分,却在这混乱军阵中意外相遇,
不由愕然对视,惊讶不已。

洪三娘还好些,知道在战场上遇到从前的对手也是正常事,而秦贵妃却没有想
到,被自己下令通缉许久、好象藏到地下去了一样的女贼首领,竟然率领西路军的
援兵,赶来勤王,并与自己并肩作战,一同赶杀叛乱的禁军。

从前的战友,已经变成了叛乱的敌人;而上次自己平定的叛匪,却又率领勤王
之师,与自己一同与叛乱的禁军作战:这样的落差,让秦贵妃一时茫然无措,对变
幻莫测的世事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

她的目光,落在洪三娘美艳的脸上,看到她眉梢眼角,尽皆荡漾着春情,显然
是经历了充足的男女之事,再看她斜睨城头,看着李小民时那般又恨又爱的表情,
恍然明白,不由心中大恼,紧咬银牙,已经准备好要在战后,对李小民严刑拷打,
逼问他把俘获的贼军首领藏起来,到底是何居心!

可是一旦拷问起来,结果只怕会变成自己被他拷问,弄得哭泣尖叫,想到这里,
秦贵妃的俏脸又微微红了起来,又恼又羞,轻咬樱唇,不知道该拿这个胆大妄为的
小奴才怎么办才好。

在对面,洪三娘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秦贵妃满脸春情荡漾,显然与自己一
样,经历了长期纵情的男女之欢,与上次在战场相见之时,大不相同。而谁都知道,
唐皇李渔已经重病卧床,命都去了半条,哪里还能满足得了她?想到李小民的胆大
妄为,洪三娘心头恍然,看向秦贵妃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了然理解之色。

战场上,两员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将,骑着战马,手持血淋淋的钢刀,相对而立,
凝目对视,眼中满是同病相怜的理解与同情之意,相视一眼,同时幽幽地叹息了一
声。

两位美女首领在杀声盈天的战场上惺惺相惜,而她们的部下却没有这么好的闲
情逸致,依然高呼着,四面攻杀败逃的禁军。

李熊被一群亲兵护送着,且战且走,一直退到战场边缘,却发现四面八方,都
已有敌军涌上来,御林军、卫戍军与西北两路大军,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放声
嘶吼,只要拿了丹阳王,送上朝廷,邀功请赏!

李熊一向待部下亲厚,此时虽然已是败局大定,部下亲兵,犹是拼命苦战,只
要保李熊突围出去。这群人临死拼命,声势却也颇为骇人,疯狂呐喊声中,一直杀
透重围,眼看着便要逃出生天。

四面里,到处都有士兵举刀凶狠地到处砍人,两位女将却是相互对视,叹息不
已。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苦楚,洪三娘正红着眼圈暗自伤怀,知道对面的秦贵妃
在那惯于玩各种性爱游戏的小太监手里,也落不到什么好;而秦贵妃看到洪三娘手
腕上微微带着一丝鞭痕,自然知道贼军俘虏,若落到小民子手里,只怕比自己要惨
上无数倍,看向洪三娘的目光,也充满了同情怜惜。

惊慌的叫喊声、厮杀声惊醒了两位正在对视相怜的女将,她们恍然惊醒,回头
看去,却见李熊已经率亲兵快要冲杀出去,秦贵妃怒吼一声,挥动大刀,便拍马冲
了上去。

洪三娘也回过神来,挥动柳叶双刀,率领部下骑兵,一同冲杀过去,与秦贵妃
并肩携力,一同冲击着亲兵们顽强的防守,步步逼近重围中的李熊。

秦贵妃挥舞大刀,奋力劈斩面前的敌兵,忽觉身边有同伴上来帮忙,在她的柳
叶双刀如飞劈刺之下,眼前的敌人一个个地惨叫倒地,让她的压力大为减轻,秦贵
妃不由转过头,对洪三娘投去一个赞赏感激的笑容。

看到秦贵妃对自己温柔一笑,洪三娘心中大定,知道她是不会再揪住自己从前
叛乱之事不放了,而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因此而遭到厄运。自己这么多天来忍辱负
重,含羞与女儿一同服侍那个少年,终于得到了回报,让她心中喜悦叹息,向着投
以善意的秦贵妃,露出了一个羞涩感激的微笑。

两员女将,抖擞精神,同心协力一路冲杀过来,率领部下军兵,将李熊马前亲
兵,斩杀了大半。

看着自己的亲近部下纷纷惨叫着倒在战场上,李熊心如刀割,怒视着逼近来的
秦贵妃,咬牙恨道:「秦贵妃,就算杀了我,你的儿子,也一样当不上皇帝,何必
苦苦相逼!」

秦贵妃挥刀怒喝道:「李熊,你率军叛乱,罪不容赦!若还知趣,便拜倒在阿
姨马前,让阿姨捆了你,送上金殿,由皇上发落!」

李熊仰天大笑道:「父皇早就快病死了,一群妇人女子,也想发落我么?」

他狠狠一咬舌尖,剧痛涌来,当时下了决心,狞笑着挽起袖子,露出右腕上一
个黑色法符,放在口边,狠狠一口,咬在那法符之上!

鲜血迸流,霎时将法符染得通红。一道红光,霎时将李熊周身上下笼罩其中,
李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可怖,仰天尖叫一声,长嘶道:「秦贵妃,周皇后,你
们不要张狂,我还会回来的!」

红光暴涨,霎时将李熊吞没其中,耀得天地间,一片通明。

众军兵惊呼着,掩面挡住这刺目的红光,一时间,满场血腥厮杀,亦停了下来。

红光渐渐消逝,待得光线恢复如常,秦贵妃凝目向前看去,却见只有一匹孤零
零的战马位于众军围绕之中,而马上的李熊,早已如黄雀一般,杳然无踪。

秦贵妃大怒,喝道:「李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休想逃脱!」喝令部下四
处查找,哪里又找得到?

远处城头上,李小民跌足长叹。没有想到,李熊身上亦有法符铭刻,让他能在
危急时刻,逃得一命。这法符,只怕便是阴山妖人,留给这位富有利用价值的皇长
子的。

洪三娘举起钢刀,放声娇呼道:「李熊、钱松妄图叛乱,现在已斩得首级在此!
尔等叛军,若不投降,必当场格杀勿论!」

第九十五章金銮宝殿

见首领一死一逃,参与叛乱的众军兵也都彻底消失了战意,丢下刀枪,任由涌
上来的士兵把自己捆起来,有的亲兵一边被捆,一边还在微微冷笑道:「老子死也
没什么,只要王爷能离开,他日回来,老子的仇,他一定会替老子报回来!」

负责看押他的官兵见他嘴硬,先一脚踹了他个嘴啃泥,又随手抓起泥土,塞满
他一口,按在地上狠狠痛揍了一顿。吓得其他叛乱的士兵,都跪倒乞降,再不敢乱
说乱动,免得惹来强烈的报复。

战场上,乱势渐平。投降的叛军士兵在众军驱赶下,渐渐汇聚在一起,抱头坐
地,听候发落。

只有那些禁军将领,拍马满场飞奔,满脸惶急恐惧之色,对围上来的军将们打
躬作揖,哀求他们暂时不要锁拿自己,手中拿着一个个的小小木人,奔到金陵城下,
却被守城士兵们举起锋利长枪挡住,喝令他不得靠近。

众将急得面色大变,跪在城下,望着城头叩首哀告道:「安南将军,求你大发
慈悲,救末将一家性命!妖道东魍子施了法,控制了末将亲人,现在妖道既死,只
有你才能救得他们了!」

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在妖人控制下,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现在
已经成了叛逆,说不定便会被满门抄斩,众将跪在城下,痛哭失声,叩头不止。

看他们哭得可怜,李小民终究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抚扇叹息道:「罢了,放
他们上来!那些小木人,都要呈上来交给我,千万不可以弄坏了!」

众将闻言,如蒙大赦,个个喜动颜色,连忙跑进城门,上了城去,拜倒在李小
民面前,重重叩头,哀告道:「求将军救小人家人性命,小人定当结草衔环,报答
将军活命大恩!」

李小民缓步上前,亲手将他们一一扶起,接过他们惶恐呈上来的木人,喝令他
们退后,自己拿着木人,走到众将家人面前,拿起一个木人,问道:「这是谁的?」

一个将官慌忙上前拱手,道是自己家人的,并指出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头,惶声
道:「这便是家父,年纪如此大了,还要受这般折磨!」言毕,不由垂泪。

李小民手执木人,口中念念有辞,暗自催动仙力,向木人上行去。

木人之上,钉着七彩钢针,在他仙力驱动之下,彩针轻轻颤动,忽然噗噗一阵
乱响,被仙力激得跳了起来,坠落于地。

一缕生魂,飘飘荡荡,自木牌上升起。李小民运起目力,凝神看去,却见此人,
正是那老头相貌,满脸迷茫之色,似不知该往何处去,便伸手一指,喝道:「咄!
魂灵归位,不可擅离!」

他的手指,迸发出一缕微光,直射那老头肉身额头之处。那生魂得了这缕微光
指引,缓缓向前飘去,直透入老头眉心之处,倏地钻了进去。

再看那昏昏沉沉的老者,骤然惊醒,满脸亦是茫然之色,四顾一番,忽然看到
面前禁军大将急切的眼神,一把抓住他,惊道:「儿啊,为父这却是在哪里?」

那禁军大将喜极而泣,父子俩抱头痛哭。

别的将领见李小民救了一人,慌忙再度上前跪拜,求他好人做到底,千万不可
把别人给忘了。

李小民拿着木人,一个个地救治过来。忙了半晌,终于将所有被东魍子妖术摄
了魂魄的人救醒。众将与亲人抱头痛哭,哀伤不已。

有几个禁军大将,已有亲人丧生于东魍子手中。幸好别的亲人,还未曾遭到毒
手,抱头痛哭时更是哀痛,对钱松等人恨之入骨,只恨李熊逃走,否则自己若逮到
他,哪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一定要让他饱尝自己老拳的滋味!

战场之上,已渐趋平静。除去一部分禁军在钱松忠实家将的带领下趁乱突围溃
逃,其他的禁军,大都跪地乞降,被后面赶来的西北两路大军,会同御林军、卫戍
军,将他们驱到一处,看管起来。

望着战场上顺从地低头走着的大批降兵,李小民悠悠长叹,知道这一场乱势,
终究是平定了。

大唐皇宫,金銮宝殿。

文武百官在安南将军李小民的带领下,在大殿中跪满了一地,恭恭敬敬地向上
叩头行礼,山呼万岁。

在上方,宝座却是空着的。大唐皇帝李渔,经历了多次惊吓,已经奄奄一息,
眼看着就快要气绝身亡了。现在,朝政都由周皇后作主,众官行礼的对象,只是周
皇后一人而已。

虽然在前面跪着,带领众官行礼的是一个太监,百官却无人敢起轻视之心。由
于左右二相俱亡,而秦援亦因急怒攻心,受了风寒,现在正在家中养病,三派都群
龙无首,朝中隐然已由最受周皇后宠爱的安南将军李小民为尊。而他在此次平乱之
中,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文武百官,也都心服,无人敢与他争抢位置。

母仪天下,端丽万方的周皇后,威严地坐在宝殿之上,珠帘之后,轻启樱唇,
娇声道:「众卿平身!」

李小民率领百官拜了几拜,站起身来,与他们分列两旁,持笏恭立。

他站在百官之前,持笏悄悄向上看去,却见珠帘之后,丽人仪态既威严又性感,
想起昨夜平乱之后,她曾在自己身下哭泣呻吟着,却仍是不停地与自己疯狂交欢,
以驱散巨大的压力带来的恐惧痛苦,不由心中满是怜惜之情。可是能与尊贵皇后偷
情的兴奋,又忍不住从他眼中流露出来,脸上却还是一片恭敬之情,微微低着头,
丝毫没有一丝异状现出。

周皇后凝起美目,扫视着下面恭立的文武百官,心中暗叹。在这些人,有多少
人是真正对自己忠诚的,一旦乱起,他们还能保证不会倒向另一边吗?

她的目光,落到李小民身上,眼神微微一热,知道只要有他在,便一切都不用
担心了!

无论如何,都要努力拴住他的心,以保住周氏一族的权力地位,以及亲生孩儿
的太子封号!即使为了讨他的欢心,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想到自己将要对他做的事,周皇后威严玉颊之上,不由有一丝羞红悄悄泛起。

努力压抑着狂乱的心神,周皇后低咳一声,轻启朱唇,下令将百官之中,几个
依附于钱松的官员,当堂拿下!

宫廷侍卫如狼似虎地踏上殿来,将几个哭喊叫屈的大臣们揪去乌纱,按在玉阶
之前,听候周皇后发落。

周皇后用冷漠的目光看了那几个官员一眼,喝令将他们打下天牢,来日交由大
理寺审理发落!

侍卫们躬身听令,不顾几名大臣哭喊,硬将他们揪下殿去,用锁链锁住,拖了
下去。

眼见昨日同僚,今天便沦为阶下之囚,众官虽然与他们大都是政敌,也不禁暗
生兔死狐悲之感。

看着下面悚然惊惧的大臣们,周皇后淡然微笑,轻启朱唇道:「各位卿家不必
担心,这都是钱松等乱臣贼子误国,与众卿无干。」

众官回过神来,慌忙躬身,只道这些人与钱松纠结,妄图反叛朝廷,现在的下
场都是咎由自取,罪不可赦!

李小民站在百官之首,侧头淡淡地看了一个依附于自己的吏部侍郎一眼,那侍
郎容甫心领神会,持笏出列,躬身奏道:「启禀皇后娘娘,周相爷已然被乱贼钱松
所害,朝廷中无人主持政事,将来若有紧急公务,只怕不妥。还望娘娘指出一位大
臣来,由他署理公务才是。」

周皇后美目闪动,看着下面躬身上奏的侍郎容甫,淡然道:「既然如此,依你
之见,该当如何?」

容甫本是一个毫无实权的京官,为人倒还精乖,只是没有什么靠山,因此一直
都不能飞黄腾达。前些日子,都是靠了李小民的推荐,才坐上了因间谍罪被诛杀的
谈宋明的位置,对他感恩戴德,已是一心要抱住他这根大树往上爬,当即朗声道:
「禀皇后娘娘,安南将军李大人,英勇机智,文武双全,这次平定乱贼,全靠李大
人之力!有大功于国,若不加赏,只怕天下人因而寒心。依微臣愚见,若要管理大
唐政事,非李大人为主不可!」

在殿下,众官闻声错愕。太监当政,这可是大唐未曾有过的,若是让一个小太
监当上了相国,不管是左相右相,都会让外国人嘲笑大唐无人了!

还未有人上奏反对,便见十数名官员出列躬身,持笏齐声奏道:「容大人所言
极是!李大人才学出众,政事通达,以李大人主持政事,微臣等心服口服!」

这些人,便是依附于李小民的那一派官员,大都靠着李小民的保荐,得以得升
官职,因此都对李小民感恩戴德,现在见他得势,自然要出班保奏,在他鞍前马后
效力,将来可望成为他的亲信,那便更是前途一片光明了。

接下来,又有十几员武将出班保奏,拍着胸膛保举,只说现在秦老将军既已生
病休息,金陵城内外的军队须得交由安南将军统领,才能保证钱松的余孽一党不会
趁乱危及社稷。也只有安南将军才能让众军心服口服,若换了别人来带兵,自己第
一个不答应!

在战后反正的禁军将领们也都出班跪下,哭诉自己被钱松挟持了亲人,不得不
附逆造反,罪孽深重。幸得安南将军不记旧恶,不但上奏皇后赦了他们附逆之罪,
反而以德报怨,救了他们的亲人,这等恩德,实乃天高地厚。众将愿以死保奏,只
愿安南将军这等仁义之人掌管政事,必是大唐百姓之福!而自己若还有机会从军,
便是做个步卒,也心甘情愿在安南将军马前效力。若有人敢对安南将军不利,自己
便是不要了这条性命,也要与那人拼个死活!

文武百官自二相亡故,现在已是失了主心骨,见众将如此说,更是茫然无措。
眼见得御林军、卫戍军的将领都唯李小民马首是瞻,而禁军在整编之后的军权也已
被他掌握,那些禁军将领现在更是把李小民当救命恩人一般看待,诚心敬服。在这
一片混乱的局势中,李小民已经是掌控了金陵城的安危,若有谁对他不利,只怕不
用他动手,便会有乱兵出没,趁着一片混乱,杀掉个把朝廷命官也算不得什么,只
要栽在钱松余党身上就可以了。

文武百官既混到这个份上,也都不是傻瓜,便是原想要出班争上一争,不要太
监当政的,也都把脖子一缩,闷声不响,免得被人箭射了出头鸟。

况且百官之中,大多是周氏门生。现在见周皇后优待李小民,也不愿与李小民
为敌。除了周泰一脉的官员之外,还有些钱松一党的官员,侥幸没有被抓去坐牢,
也都在暗暗盘算,是不是该改换门庭,投靠李小民,以保住身家性命。只要这官能
做下去,便是投到李小民门下做个门生,也远远胜过满门抄斩的下场。

其中聪明的,慌忙出班,躬身持笏上奏,只道安南将军勇武刚烈,政事亦练达
至极,提出的见解常令众官叹为观止。若能在李大人的带领下为国出力,皆是众官
平生之愿!

周皇后举目扫视,但见大殿之上,倒有一小半官员武将在替李小民说话,其他
的官员也都闭口不言,竟无一人胆敢出声反对,不由芳心窃喜,微笑道:「众卿暂
且回班,本后知道了。」

她抬起美目,凝视着殿上谦恭而立的安南将军,朱唇微启,娇声唤着情夫的名
字道:「李小民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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