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难过美人关[全]-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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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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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晨箫(中)

方学渐的鼻息渐渐粗重,十根手指或抚摩或揉捏,浑圆柔滑的臀肌在他的掌
下如两只发酵良好的面团,被随意搓弄成各种奇异的形状。

小昭的呼吸渐渐变得轻快,两只手掌攀住方学渐的肩头,檀口轻启,突然含
住了他的耳垂。‘相公……’伴着温湿甜美的芬芳,一声深情的呼唤从美女的口
中喷入男子的耳中。

方学渐心头猛地一颤,全身火烧般滚烫起来,胸中情潮汹涌,似要随时涨裂
开来一般。

人性的外衣之下,赤裸裸的兽类欲望如一块深埋在地底的油田,被美女低低
的两个字所击穿、所引燃、所点爆。野马挣脱缰绳,油田泄压井喷,干柴遇上了
烈火,男人和女人现在需要的是海阔天空般的自由驰骋,需要的是无边无际的尽
情燃烧。

回归天地间最原始、最豪放的感性冲动,让激情像灼热的熔岩般欢呼着冲垮
矜持的篱笆,肆虐开满了鲜花的美丽大原野。追逐快乐是上苍将人类分成男女的
最初构想,害怕、畏缩和逃避才是真正不可饶恕的罪恶。

方学渐双目赤红,猛地翻转身来,在小昭的惊呼声中,把她从背上掀到床的
内侧。木床窄小,宽仅四尺,勉强容得两人并头而卧。小昭的身子被男子从背上
掀下,背脊登时撞上墙壁,半声惊呼还未出口,樱桃小嘴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方学渐坐立起来,轻舒猿臂,把小昭的玉体搂入自己怀中。两人的胸口都似
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身体紧贴,互相缠绕,唇舌相接,尽情吸吮,如干渴的
旅人遇上一眼清泉,两具肉体炽热的似要融成一锅滚烫的液体,你中有我,我中
有你,生生世世再也分之不开。

在肚兜被扯离的一刹那,小昭身上浓郁的体香,连同两座饱满坚挺的雪峰,
晃动着惊心动魄的娇媚和诱惑,扑向男子饥渴的感官。

女子冰凉的白色肌体是一块还没有解冻的大地,冰雪覆盖之下还沉睡着休眠
的万物原种。方学渐灼热的唇舌是融化冰雪的太阳,方学渐勤劳的手指是开垦原
野的犁耙。

阳光普照,犁耙耕耘,小昭柔软的身体在颤抖、在起伏,在苏醒、在萌发、
在盛开。晶莹的汗珠带着烛光的快乐和羞涩,在滑腻的身上摇摆、流淌、滚动,
那是融化的雪水,孵化的动力。

春天已经降临,肥沃的原野上百花齐放,奼紫嫣红,争奇斗艳。方学渐变成
了一只在花丛中自由飞翔的蜜蜂,忙碌地在小昭鲜嫩的躯体上采集甘甜的花蜜。

小昭平躺在床上,朦胧的眼波浩瀚如烟,双颊晕红,发鬓濡湿,胸前丰盈的
乳房饱满欲裂,两粒玫瑰花瓣似的血色蓓蕾,高耸昂挺,在唾液的滋润和鼻息的
熏蒸下,宛如刚洗过的樱桃。

方学渐吐出口中坚实、胀硬的殷红蓓蕾,带着一丝清澈、淫糜的唾液,灼热
的唇舌裹着能融化一切的高温蜿蜒而下,白腻的峰峦、小巧的肚脐、平坦的小
腹。

薄薄的丝绸亵裤已成为全人类的公敌,在男子的手指和女子的圆臀亲密无间
的配合下,沿着修长的大腿悄然滑落。女子苍白滑腻的下体整个袒露了出来,带
着羞涩的抗拒和轻轻的颤栗。

小昭全身的肌肤已变得异常敏感,即使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都能把她刺激得
全身发抖。他的撩拨、他的吮吸、他的咬啮积蓄着她的渴求、她的空虚、她的欲
望,一点一滴,一分一秒,她在等待最后的宣泄、最后的奔腾,等待他给予自己
最狂放的山崩海啸。这是一种真正接近死亡和永恒的追逐。

小昭羊脂白玉般的大腿披满了细小的汗滴,烛光摇曳之下,呈现浅浅绯红,
光洁、鲜嫩、水润,似乎一个指头下去,便会皮裂汁流。

方学渐握住她的柳腰,伸出鲜红的舌尖,如一块火热的烙铁,轻轻舔上小昭
的大腿,带着潮润、悸动和颤抖,一点点蚕食她的羞涩、矜持和压抑。

一声短促而娇羞的呻吟在美女的鼻腔中钻挤出来,裹卷着荡人心魄的销魂滋
味,两条紧闭的大腿终于在男子的唇舌下开启一线。小昭的呼吸变得粗重,高耸
的乳房起伏不定,颤抖的身子如秋风中成熟的麦田。

柔软的舌尖轻轻刺入那温湿的幽谷,纯洁的花瓣正在盛开,花径深处开始泥
泞,春雨随轻风,润物细无声。舌尖轻盈灵活,如蜻蜓点水,在层层叠叠的丰润
深处探询、求索,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少女羞涩的心房。

小昭彩霞扑脸,鼻翼微翕,挥汗如雨,杏眼之中水波荡漾,雪白的皮肤蒸出
动人红晕,艳光四射,她陡然挺起腰臀,胸前的山峰高高扬起,不自禁地一阵剧
烈颤抖。粉帐之内,枕席之上,翻滚的乳波臀浪,无疑是世间最让人血脉贲张的
春宫绝色。

‘唔……’小昭轻哼一声,她的小手在男子的牵引下,触到了一根坚硬的火
烫。

‘抚弄我。’方学渐张开火热的双唇,含住小昭软玉般的耳垂,在她耳边轻
声吩咐,带着一点点得意的坏。

小昭羞涩欲死,把酡红的脸蛋深深埋入情郎的臂弯,两只小手握着男性火热
的凶器,一动也不敢动。

‘抚弄我。’方学渐的手掌握住了高挺饱满的山峰。柔滑娇嫩的乳房在他的
揉捏下急剧起伏,变幻出各种淫糜的形状。

小昭的脸蛋红润得似能掐出水来,眼波迷离,鼻中发出的娇腻呻吟,一声接
着一声,颤抖的手指终于握紧了男子胯下的火棍。

方学渐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叫,火热的口腔包容了小昭的整个右乳,胀得满满
当当。双唇挤压、牙齿咬啮和舌头舔吮,方学渐三管齐下,让美女的乳房连同欲
望在他的口腔中不住膨胀。

这种膨胀在美女的体内四处游荡,犹如一根锐利的尖针,刺入小昭的灵魂深
处,在女人乃至整个人类最原始的圣地掘开了一道缺口,引发了一股如洪水般的
焦渴浪潮,不死不休的奔腾浪潮。

第十五章晨箫(下)

闻着小昭身上甜美的芳香,方学渐一阵口干舌燥,灵巧的右掌翻山越岭,从
美女平坦的小腹滑到浑圆的臀部,再顺着雪白的大腿探入了娇嫩的下腹部。触手
是一束纤细柔软的幽幽芳草,那是守护少女圣地的神秘丛林,人类繁衍和生育的
本性遗迹。

方学渐就像一个莽撞的探险者,火热的手指沿着穿过稀疏的丛林,步入了崎
岖的峡谷,这里春光明媚,水草丰美,环境温湿,养育着女性最神秘最娇嫩的花
房。男子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美女的反应,轻轻滑入闭合在一起的两片丰润的
甜蜜花唇。

神圣的私人花园突然被男人热情的手指闯入,小昭呼吸急促,喉咙深处挤出
一声哭泣般的呻吟,双颊着火般滚烫,光洁如玉的身子轻轻颤抖,一层娇美的粉
色伴随汗珠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沁出,云蒸霞蔚、艳丽无方。

两条修长圆润的大腿微微张开,美女花园口的肌肤凝脂般细嫩,娇贵得经不
住手指轻轻的触摸。方学渐的手指在两片丰润的蜜唇间上下滑动,感觉得到她身
体轻微的颤栗。

小昭媚眼如丝,娇喘细细,摆动腰肢逃避着男子的挑逗,身上几处敏感地带
传来的强烈而持续的快感冲击让她处在了半昏迷状态,彷彿漂浮在无处着力的云
端,两只白嫩的小手牢牢抓着男子火热坚挺的肉根,彷彿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救命
稻草。

方学渐用力吸吮美女的胸脯,在白雪般娇腻的乳房上留下了一块块鲜红的斑
痕。底下的手指片刻没有停歇,灵活的指尖轻揉慢搓,沿着裂谷中央滑入了少女
最神圣的密道。

‘啊!’小昭悲叫一声,整个身子突然躬挺起来,柔软的肌肉变得绷直僵
硬,美眸之中泪水盈盈,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滚过红玉般的脸
庞,消失在竹席上。

‘痛吗?’方学渐赶紧抽回手指,上面湿润滑腻,是美女情动的蜜露。

小昭微微抽泣,点了点头,睁着一双凄婉之极的杏目,望定方学渐道:‘相
公,小昭新近破瓜,那里面轻轻一碰都疼得紧,今夜恐怕不能伺候相公了。’

看着佳人可怜的乞求模样,方学渐心中疼爱不已,抚摩她的秀发,歉然道:
‘都是相公不好,贸然急进,不知怜惜,这也怪我没有太多经验,不了解女子这
方面的情况。’

听他说的认真,小昭登时破啼为笑,粉面上犹自挂着两滴泪珠,梨花带雨,
当真娇艳无俦。头颈低垂,嘴角挂笑,低声道:‘相公熟读经书,难道这些都没
有记载吗?’却是开了个小玩笑。

方学渐见她取笑自己,伸手到她玉臀上轻轻扭了一下,道:‘相公这是临阵
磨枪,那《天魔御女神功》也是从蛇郎君那里借过来的,哪来熟读经书一说。’

小昭偷笑一下,身子往他怀中蹭了蹭,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在他胸膛上
划了好几个圆圈,不信地问:‘难道相公也是第一次么?’

方学渐正欲开口回答,突然想起在山谷小屋和初荷那荒唐的一夜,不知那算
不算自己的第一次,慌乱、紧张、兴奋、冲动,还有那种让人全身僵硬的刺激,
虽然没有真实的接触,但在内心深处,那无疑是自己最纯真的第一次。和一个世
上最纯真女孩的第一次,她的名字叫初荷,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儿,无可替代。

方学渐心中叹息,脸上的笑容更甜,道:‘当然是第一次。相公以前的日子
过的很苦,除了小昭,哪家女子会喜欢上我这个穷丁?’

小昭玉面生辉,惊喜交集,娇吟一声,双臂牢牢抱住男子的猿腰,喉头哽
咽,激动地道:‘除非相公不要小昭了,小昭今后一生一死都不会背弃相公。’

方学渐轻轻抚摩她光洁柔滑的玉背,心头涌上一丝内疚,眼眶微微湿润,轻
声道:‘傻丫头,相公还想和小昭生七、八个胖娃娃,怎会不要你?’

小昭心中激动,身子不自禁地轻轻扭动,突然感觉腰际一个坚硬的物事横在
那里,伸手一摸,滚烫火热,猛然忆起那是什么,心中又惊又羞,刚想缩手,却
被方学渐一把捉住,进退不得。

方学渐凑近她的耳边,口喷热气,轻声道:‘小昭,给相公抚弄抚弄。’

小昭不敢抬头,身子贴在他怀中轻轻颤抖,两只小手抓住分身,没有抽回。

‘小昭,经书上说,如果男子行房而不丢的话将对身体有损。’方学渐的手
掌在美女背脊上下滑动,开始做思想开导工作。

小昭身子凝住,心中半信半疑,但事关情郎安危,也只能宁肯信其有了。白
嫩的小手停了一刻,便抖颤着开始在棒身上蠕动起来。

经美女柔软小手一番抚弄,方学渐有些疲软下去的分身登时重新振作起来,
心中十分受用,全身血气更是源源不绝地涌向下身,登时越发变得粗大灼热,跳
跃抖动之时,小昭几乎不能把握。

小昭抚摩片刻,渐渐适应过来,羞涩和恐惧之心稍去,好奇心却慢慢滋长起
来。世上女子多半心灵手巧,小昭更是巧手中的巧手,轻揉慢搓,将男子胯下的
阳物当加了热的捣衣棍来侍弄,倒也驾轻就熟。

方学渐被她揉得火起,伸手抓住她的粉臀,用力之下,十指深深陷进肉中。
方学渐挺动腰身,让粗大的分身在美女的手掌中轻轻抽动,快感随着热量的积蓄
越来越强,喷射的冲动就越强。

小昭手臂乏力,咬牙握紧他的分身,掌心火烫,如握着一根烙铁。棍身已是
如此,那棍心更不是要喷火了么?

手掌中肉棍不再变大,却越来越热,越来越硬,随着男子的抽动还在轻微跳
动,小昭的芳心不由怦怦乱跳,不知下面将发生些什么更羞人的怪事。

正在胡思乱想,帐子一抖,陡然分开个圆孔,探进一个圆滚滚的女子脑袋,
一脸坏笑,像抓住了奸情的公差,道:‘嘿嘿,新人入洞房,媒人抛过墙,果然
给我猜中了。’

方学渐‘啊’的一声大叫,全身不自主地一阵痉挛,粗大的分身高高昂起,
如一尊威风凛凛的红衣大炮。炮身抽动良久,积累了足够的热量和快感,剧烈抽
搐了几下,炮口登时喷出一股粘稠的奶白液体,势如急流,横空飞过,尽数射在
正探首进来的龙红灵的脸上。

第十六章治病(上)

天方破晓,山巅初露曙光。晨雾未散,粉红的霞光已经睁开睡眼,从天际飘
摇下来,给层峦叠嶂的崇山峻岭抹了一层柔和的胭脂。天清山中,神女峰下,一
男一女,沿着一条蜿蜒山道,迤逦而下。

时近中秋,山中浓雾不免带了三分寒意,随着晨风一股股往襟怀里扑。方学
渐脚步跌撞,走得满头大汗,左眼眶一片乌青,眯缝着还在‘吧嗒、吧嗒’直掉
眼泪。肩上挑着一副担子,前后装的都是一只红木箱子,描金涂彩,甚是华贵,
随着脚步移动在不住摇晃起伏。

‘大小姐,能不能走慢些啊?这担子一头重一头轻,不好担啊。’方学渐伸
手抹了一把额上热汗,喘一口粗气,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两个箱子看上去一模
一样,一个不足五斤重,另一个却连五十斤都不止,重量相差悬殊,七上八下,
忽高忽低的,还不如挑两百斤的重担来得痛快。

难怪佛门的先贤一再告诫世人,女人好比猛虎恶兽,还果真是不好轻易得罪
的。自己不过免费提供了一小瓶美容药水,用的还是珍藏了十六年的处男童元,
唉,不可理喻的小女人啊,如此野蛮粗鲁,挥拳就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
人心。

龙红灵回头过来,轻摇着折扇,板着面孔,装作没看见他的丑态,鼻孔半天
高,轻轻哼了一声,道:‘方大公子,你还真是少爷出身,区区两个小箱子,你
还嫌轻嫌重的。’还真是空手的不知道挑担的苦,吃饱的不知道肚瘪的饥。

方学渐见她仰面观天,脚步却丝毫不慢,心中大骂小娘皮,当心一个趔趄摔
死你,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死了爹娘的苦相,哀声道:‘大小姐,日头还没有升起
来,我们走慢些也赶得及的。’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龙红灵眉头一皱,见他龇牙咧嘴的实在可怜,不免动了
少女的恻隐之心,停住脚步,道:‘箱子轻重不匀,想想都不会如何好挑,不如
这样吧,我坐到那个轻的筐子里,让你好挑些。’

美女话音甜美,在男子的耳边轻轻回荡,吃了松子糖般甜滋滋的。不等他回
答,龙大小姐轻盈的身子已化成了晨雾中蹦跳的精灵,一道红色光影在方学渐惊
恐的瞳孔里闪动一下,前面的篮筐陡然一沉,轻重一下移位,肩头吃力,身子前
倾,差点跌个狗吃屎。

乘着竹筐下沉之际,方学渐来不及屏息凝神,匆忙打开双腿,挺胸收腹,
屁股一厥,及时摆下一个少林正宗的标准蹲步,身子前后大幅度摇摆了几下,
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地挽救了一次人仰马翻的特大事故。

龙红灵眨动明亮的眼眸,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
少林神功练得不错嘛,好,现在麻烦解决,可以起驾了。’

方学渐脖颈僵直,肌肉扭曲,双腮鼓突,面红耳赤,头上的青筋‘别别’乱
跳,双目圆睁,肿胀乌青的左眼瞪得比右眼还大,眼泪如缺了口的堤坝,抢着从
包子般的眼眶中蜂拥而出。他气喘如牛,嘴角抽搐,歪过头来,一脸赤诚地道:
‘大小姐,你好像,应该减肥了。啊!’

男子凄厉的惨叫清澈嘹亮,穿云破雾,遥遥传出,在群山巨壑来回震荡,气
势惊人,犹如千百个声音在同时呼唤一般。

声音飘摇,传到天清山最南端的金猫峰下,老麻雄健的腰身猛地停在半空,
侧转耳朵,隐约听见远处一声嚎哭似的大叫,登时在脑中形成了一个固有的念头
:糟了,有人在偷老子的猪!

翠花躺在老麻身下,正在兴头上,见他停住不动,当下就不乐意了,抓着男
人胳膊的小手掐了一下,腻声道:‘冤家,还不快动?’

‘翠花,外头好像有什么异响,我怕有人在偷东西。’老麻脸上汗渍淋漓,
几粒麻点红得发亮。

老麻并不老,今年刚满三十八,正当壮年,自从十二年前接管神龙牧场,就
很少有人唤他小麻了。老麻的婆娘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女孩小萍,夫人见她机灵
可爱,年前刚收了作自己的贴身丫鬟。

‘不是有老吴、小王他们看着么?要你这个大管家操什么心,你要操的…也
是奴家这颗心啊。’翠花两条白花花的腿子缠在男人脖颈之上,小手一探,捉住
老麻的分身,手指摸过,粗大的棒身坚挺火烫,却尽数留在外头,难怪小穴空落
落的,寂痒得紧。

翠花原本是山庄内院的一个丫鬟,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在夫人袁紫衣撮合之
下,老麻去年过年才娶她过门。两人一个正当壮年,一个红杏盛开,烈火遇上干
材,自然是日日洞房,夜夜春宵。翠花经受了半年阳精的洗礼,身子骨儿出落得
更加丰韵成熟,对男女性事食髓知味,渴求渐甚,不但夜夜需要,晨起之前还非
得演上一回‘早操’,才能过瘾。

老麻看着身下赤条条、光溜溜的肉美人,一身肌肤光滑粉嫩,心中登时软了
下来,分身却更加硬挺,凌空抖动两下,一副剑拔弩张的威武模样。腰身下沉,
‘扑哧’一声,刺入热气腾腾的粉色小穴,一杆到底,直达花蕊深处。

翠花浪叫一声,快活无比,挺动圆白的肥臀迎接男人的辛勤耕作。老麻虽有
牛鞭马鞭补力,奈何夜夜风流,使力抽提了百多下后,也不觉有些腰酸乏力,正
待开闸放水,外室的大门突然‘砰砰’作响。

老麻满腔的心火受了敲门声的惊扰,胸中一松,在翠花脸上亲了一口,惋惜
地道:‘老婆,定是老吴他们找我有事,我们今晚再来过。’说完翻身下床,也
顾不得女人怨怒,套上长裤和短衫,出去开门。

老麻估摸定是小张这个王八蛋,心中暗骂年轻人不懂规矩,取下门闩,伸手
拉开两扇门板。‘吱呀’一声,绯红的光线射进眼眶,晃得让人有些眼花。

老麻眯缝双眼,最先看到的是一方闪亮的金衣,这是神龙山庄的标志,自己
也有一件,除了过年过节给夫人拜礼,一般不轻易穿戴。

映入老麻眼帘的第二样物事是一张人脸,准确来讲,应该是一张像熊猫一样
的人脸,两个眼眶乌青一片,高高肿起像两个刚出炉的馒头。脸色涨红,肌肉跳
动,嘴唇发紫,面目难辩,看上去是个年轻小伙子。

老麻愣了一下,心中奇怪,正想开口询问,眼前红光一闪,竹筐之中突然窜
出一个红衣美女,冲他咯咯一笑,道:‘麻叔,你好。’

老麻眼睛不花,不用细辨,一听爆米花似的清脆嗓音,便知是自己最最惹不
起的少东家来了,躬身行礼,笑道:‘小姐好早,今天可是要出去玩么?’

龙红灵嘻嘻一笑,还施一礼,道:‘山庄上下,还是麻叔最懂我的心思,今
天要赶去玉山县城,能给我备一辆马车么?’

老麻知道夫人近几日不在山庄,这疯丫头定是乘着良机,外出胡闹一番。看
眼前这个少年人的惨状,山庄之内不知乱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还有何人遭了她
的毒手,小萍聪明伶俐,当不会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

老麻心中暗自庆幸,大火没烧到自己的地盘,一张黄脸不动声色,笑道:
‘庄内气闷得紧,出去玩上一天也好。马车现成就有,我这就牵来,小姐记得早
些回来,外面的世道毕竟不太清净。’

方学渐放下担子,长舒了口气,见老麻走远,转头面对龙红灵,道:‘大小
姐,学渐已经送你到这里了,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山庄去了。’

‘不行!’龙红灵一口拒绝,斜了他一眼,道:‘你还要做我的马夫,送我
到玉山县城去。’

‘啊?’方学渐血红的面孔涨成了透紫,嘴唇蠕动,小声问道:‘可是你说
过,只要我把这个担子挑下山就饶了我?’

‘我说过吗?我怎么记不得了?就算说过,我现在的主意也变了。’龙红灵
得意地看着面前的熊猫脸慢慢变成苦瓜脸,狡黠一笑,道:‘才分开短短一个时
辰,就这么想你的小昭妹妹了?’

第十六章治病(中)

神龙牧场既是神龙山庄的实业基地,也是山庄日常所需的供应站,不仅饲养
了数量惊人的各类牲畜,还负责管理山庄在天清山南麓,紫湖镇、双明镇和三清
湖‘两镇一湖’共八千多亩的肥田、水产。

牧场总管责任重大,权势渲赫,油水也最足,可谓山庄第一肥缺。老麻做人
精细谨慎,处事老练圆滑,以前又是现任庄主龙啸天的贴身书僮,这才年纪轻轻
就坐上了这个位置,而且一做就是十二年。

‘的儿,起驾’,随着男子爽朗的一声呼喝,一杆长长的马鞭挥出,在空中
胡乱画下几圈黑色弧影,虚击了一下。‘啪’的一声响过,拉车的两匹黄骠马抖
擞精神,迈开健硕的长腿,开始小跑起来。

赶车的张平才十七岁,是老麻最得意的弟子,长得体格健壮,面容憨厚,虽
然有些耿直卤莽,但做人塌实,办事认真,又特能吃苦,是那种‘你办事,我放
心’的年轻人。

所谓‘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张平这样的好小伙儿自然是挑女婿的最佳人
选,听话、塌实、放心,和女儿小萍可谓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老麻心中属意,
平时便落力栽培,这次派他伺候小姐进城,用意不言自明。

车子驰上了山道,缓缓前行。从车上望出去,老麻高大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变
形,像一团投进沸水锅的粉丝,逐渐消融在迷蒙的山雾中。方学渐双眼青肿,眯
缝着收回疼痛的目光,放下帘子,把湿雾和天色都关在车外,转过头来,正看见
龙红灵从怀里掏出那个装夜明珠的盒子。

锦盒缓缓地开启,车箱中间彷彿裂开了一道口子,凭空漏进一道柔和之极的
光芒,光芒渐盛,如山雾般弥散开来,瞬间填塞了每个黑暗的角落。那盒子就像
一个打开天堂之门的小窗,一束神秘的圣光、一个咒语般的祝福,方学渐屏气凝
神,注视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奇。

夜明珠的光华深邃而悠远,映在龙红灵粉腻腻的脸上,如美艳的明珠和明丽
的美玉交衬辉映,相得益彰。车箱宽仅四尺,两人对面而坐,几乎能听得到对方
的心跳。

方学渐望着明珠和美女,心中暗暗赞叹,浮想联翩,猛然瞥见美女眼中似笑
非笑的暧昧神情,胸口怦怦乱跳,似消魂似蚀骨,滋味万千。

方学渐心中凌乱,匆忙避开她的目光,头靠板壁,正待假寐片刻,左脚突然
一痛,低头望去,一只小巧秀气的绣花女鞋蓦伸蓦缩,在自己的脚上狠狠踩了一
下。

绣花小鞋做工精致,长只有三寸,大红的鞋面上绣着一朵粉色牡丹,娇艳欲
滴。缩回之时,在自己青布做成的鞋面上留了一个醒目的印迹。方学渐急忙伸手
去掸,但湿泥性粘,沾在了布上,如何掸除得尽?这鞋子是小昭临行时叫他换上
的,哪知不过一个时辰,泥尘染身,再不复先前光鲜了。

方学渐心中怨怼,又不能发作出来,便当视而不见,继续仰头假寐,哪知刚
一合眼,右脚跟着一痛,也印了一个泥巴印子。这下怒气勃发,忍无可忍,瞪大
了两只熊猫眼睛,恶狠狠地敌视对面的捣蛋美女。

‘朗朗干坤,青天白日,你想干什么?’龙红灵装作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
缩,双臂抱在胸前,眼中含笑,却无丝毫吃惊之色。

方学渐眼睛刺痛,如千万细针在扎一般,瞪了半晌,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何
况现在有求于她,更是翻脸不得。心中一动,猛然忆起小昭说过龙大小姐是吃软
不吃硬的性儿,暗骂自己蠢驴一个,如果自己早些多说好话,断不至于落到现在
鼻青脸肿的这副悲惨模样。

方学渐想通关节所在,只觉眼前豁然开阔,眼眶眨动一下,两行积蓄已久的
泪水‘扑簌簌’滚下脸颊,顾不得擦拭一把,努力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亲切地
叫了一声:‘大小姐,你的脚好漂亮啊。’

龙红灵暗暗运气,早将‘无敌鸳鸯腿’的劲力提到顶尖的十二层,只等方学
渐扑过来时,便双脚飞出,直取他的面门,把那张熊猫脸变成猪头脸。

她劲贯两腿,等了半天,非但没见他扑过来厮打,居然还感激流涕地称赞自
己的脚漂亮,心中不禁好奇,不敢放松戒备,小声问道:‘我踩脏了你的鞋子,
你没有生气?’

方学渐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声道:‘我哪敢……哪会生气,大小姐长
像清奇,是九天玄女下凡,能被您的仙足踩那么一小下,那是学渐八辈子修来的
福气。您踩得这么轻,我怎么会介意呢?如果您还没有过瘾,不如再重重踩我两
脚?’说着,伸腿出去,让她踩踏。

龙红灵睁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看了看他的脚,泥痕宛然,再抬
头看了看他的脸,严肃的熊猫脸上赫然写着赤胆忠心四字,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
证,为了她龙大小姐,方学渐随时可以上刀山下火锅,就算两肋插刀、开膛破肚
也万死不辞,绝不皱一下眉头。

龙红灵愣了半晌,心中纳闷,这傻小子怎么突然之间就改性了呢?她看了看
自己的小脚,纤秀细巧,盈盈一握,还真有几分仙气,难道自己真是九天玄女投
胎在人间的仙种?

心中不信,却也甚是沾沾自喜,轻笑一下,道:‘我是仙女下凡,这脚就不
能白踩了,不如这样,我踩你一脚,你便付我一千两银子,如何?’

方学渐肚里大骂:‘要钱不要脸的死小娘皮,方大爷捧捧你,你还真翘尾巴
了’,脸上肌肉突然一阵扭曲,现出一副极其痛苦的神情,弯腰下去,捧住自己
的两只脚掌,‘哎哟’连声,喊起痛来。

龙红灵料定他在做戏,脸露微笑,关切地问:‘这,莫不是脚骨断了?’

‘断了,断了,’方学渐猛点其头,‘您仙女转世,我区区一个凡夫俗人,
经不起踩啊。’

车行甚速,一路向南,过了双明镇和四股桥,又行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玉
山县城。玉山虽是赣东小县,但地理优越,交通便捷,是赣、浙、闽三省要冲,
素有‘八省通衢,两江锁钥’之称。县内除了天清、武安两座名山,其余都是丰
饶肥沃的土地,少有丘陵沼泽,这在整个江西省境也算非常难得的。

‘寒冰为溪玉为山’,玉山县城背靠巍峨雄伟的武安山脉,一条七丈多宽的
冰溪河从中流过,将小城一分为二。玉山城有山有水,虎踞龙盘,颇有几分名城
气象,自古地灵便多人杰,玉山建县至今,已近千年,倒也出过不少名臣武将。

半边青山半边城,从武安山朝下了望,冰溪河如一根清冽飘逸的玉带,直欲
随风飞逝,又似一条矫健灵动的白龙,蜿蜒而行,东归入海。

第十六章治病(下)

时近中午,骄阳正好。稠密的梧桐叶子在秋风中哗啦作响,彷彿在晃动着一
片片闪亮的金叶子,招人眼球。热情的阳光穿透树叶,也被染上浅黄颜色,斑斑
驳驳地洒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像抹了一层不太均匀的牛油。

早市刚散,玉山城中各色行人穿梭往来,好不热闹,有挑着担子出城回家的
菜农,有低头沉思匆匆而过的经济,有沿街吆喝买卖的杂货小贩,有摇着折扇故
作潇洒的游客骚人。方学渐张望片刻,见此地的景象与安庆城中无甚分别,心里
不免有些失望。

张平‘吁’的一声,拉紧缰绳,放慢了车速。马车顺着人流缓缓而行,八只
马蹄敲在坚硬的石板路上,‘的得’作响,声音清脆整齐,果然是久经训练的良
驹。

马车转过几个街角,在天清客栈的门外停了下来。车厢还在轻微抖动,龙红
灵便一下掀开帘子,双脚一蹦,从车上跳了下去,闷死了,闷死了,一迭声的叫
苦。

方学渐见状,大摇其头,这丫头模样长得标致,举止却任性率意,哪里有半
分名门闺秀目不斜视,气不急喘,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娇怯怯的大家风度?心
中叹息,伸腿下地的时候便着实斯文了几分。

出了车厢,方学渐抬头一望,只见天高云薄,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兼之秋
风送爽,和车中狭窄气闷的感觉确实大不相同。

张平系好了马鞭,正欲下车,却被龙红灵止住,塞了一颗二两重的银锞子给
他,让他先行回去。张平手握银子,接不是还也不是,一张脸膛涨得血红,嘴唇
翕动,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龙红灵知道他的难处,又不想与他纠缠废话,便一个劲地拿好话哄她,无非
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小萍或许就在家里等你’、‘麻叔最好说话’之类
的,又骗又哄,居然说得这个‘老实头’喜笑颜开,道了声‘小姐保重’,掉转
车头,喜滋滋地打马回去了。

龙红灵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的影子,心中不禁得意,大赞自己漂亮、聪明又伶
俐,转头过来,这才发现,方学渐居然不见了。她大吃一惊,明明看见他下车来
了,难道傻小子乘我不备,溜上车回去了?在客栈门口团团转了一圈,哪里有方
学渐的影子?

龙红灵望着面前熙来攘往的街道,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中又悔又恨,又急又
慌,绣花小鞋在地上重重一顿,发誓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方学渐五花大绑,洗剥干
净,至于清蒸还是红烧……

‘大小姐,听掌柜说,那个姓谭的包了后面一个小院,我们直接过去,还是
订两间厢房再过去?’一个疲塌的男子声音突然她在背后响起,语声熟悉,正是
大小姐拿不定主意是红烧还是清蒸的下锅对象。

短短的一瞬间,龙红灵的身子连带所有的动作,凝固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
然后,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乱跳,好像揣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白兔,
不,是两只,两只大白兔。

龙红灵猛地转过头来,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惊喜之极的光芒,绚丽得
就像一道闪电。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想冲上去擂他两拳,或是咬上两口的冲
动。对一个心律加速、情绪失控的雌性动物来说,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

龙红灵眼波滑润,一排白玉般的牙齿轻轻地咬住下唇,白嫩的拳头已举起一
半。不知为何,美女的粉脸突然一红,顷刻之间,拳变掌,掌再变指,然后用一
个非常优雅的兰花指,在自己一丝不苟的发鬓上撩了一下,鲜艳的唇上还留着一
排浅浅的齿痕,冲他妩媚一笑,道:‘我们先去订房间。’

秋风扫过大街,卷起‘天清客栈’的旌旗,猎猎作响,方学渐定定地站在旌
旗下,如一尊刚上过金身的佛像。

美女的电眼和笑容如两记运足了五十年功力的‘降龙十八掌’,重重地击打
在了他的胸上。方学渐的脑中尽是‘嗡嗡’声响,头颈僵硬,两眼发直,呼吸停
顿,身子轻飘飘的如浮云端。

呆立半晌,这才慢慢地感觉有了心跳。方学渐稳住心神,暗叫乖乖不得了,
美人眼睛电死人,一点没有说错,拍拍胸口,不知刚才飞出去的魂魄,归窍了没
有?

方学渐低着脑袋,捧着两只木箱,跟在美女身后,再次走进客栈大门。在男
人们火辣辣的目光下,龙红灵扭动水蛇般的腰肢,走到了柜台前面。

掌柜是个五十开外年纪的糟老头子,戴一副老花眼镜,身子精瘦,站起来的
时候像一根风中的芦苇。

‘掌柜的,还有两间上房吗?’方学渐抢上一步,站在龙红灵的前面,睁一
眼闭一眼,眨动一下,两根手指交叉相叠,比了一个十字。一看掌柜的长相,便
知是个精明人物,十倍的价钱换一个房间,这样的便宜生意不做,还开什么店。

掌柜扶了扶眼镜,两粒黄色的细小眼珠从那个‘十字’移到方学渐焦急期待
的脸上,下巴上的一撮老鼠胡须翘了翘,露出一个干瘪瘪的和蔼笑容,道:‘这
位小哥,你是要两间房还是十间房?’

方学渐当场呆住,这老头莫不是傻了,大好的银子居然不想赚?心中吐血不
止,恨不得把这根可恶的‘芦苇’劈成几段,塞进炉子里当材烧。

‘钱伯,给我一间上房就够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人独霸十间屋子,会
折寿的。’龙红灵踮起脚尖,伸头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方学渐交叠在腹前的两根
手指。

‘好的,小姐,还是靠后院的那间清净一些,我这就叫阿福给收拾一下。’
钱掌柜一脸恭谨,向龙红灵行了一礼,绕过柜台,吩咐伙计打扫房间去了。

方学渐又是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天清客栈原来也是神龙山庄的私产。他低
下脑袋,不敢面对龙红灵射在自己脸上的揶揄目光,口中讷讷,低若蚊蝇,分辩
道:‘我…这个是,问他能不能打折。’


第十七章庸医(上)

天气开始转凉,夏蝉偃旗息鼓也有些日子了,更显得天清客栈的后院宁静非
常。阳光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轻手轻脚地爬上屋前几道已经褪了色的樟木台阶,
伸长脖颈,把一束好奇的目光探进虚掩的门内。

这间屋子仅有一扇窗格,却关得严严实实,难道屋内之人是个见不得阳光的
亡魂幽灵?或是一窗之隔,便要将大千世界所有的喧嚣和烦恼都关在外头的愤世
之徒?

桌几陈旧而整洁,一对儿臂粗细的蜡烛,窜起半尺高的火焰,闪动摇曳,如
两条吞吐的蛇信。烛光水波般轻轻荡漾,浓厚的药香弥漫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它
们是这里最强横的两个军阀,一个割据着人们的视觉,一个霸占了人们的嗅觉。

屋内寂静而沉闷,烛火不住跳跃,红色的光芒映在众人严肃的脸上,如踩着
纷乱的碎步在那翩翩起舞。方学渐老老实实地坐在门边,手捧木箱,头靠椅背,
似睡非睡。薄荷清凉的味道飘在空中,在他敏感的鼻腔之内,酝酿着一个酣畅淋
漓的喷嚏。

蚊帐撩起了一半,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上,二十上下年纪,长方脸上颧骨高
耸,眼窝深陷,印堂发黑,阔口之中呼呼喘气,如一个不住抽动的小型风箱。

男子的右腿露在床外,腿弯处扎了一块布条,整条小腿肿成海碗粗细,漆黑
发亮。脚掌下面垫着一个凳子,中间悬空,伤口流脓,不时有黑色的毒血溢出,
积得沉了,滴落下来,砸在木盆之中,便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

一日不见,谭铁青的面容更加苍白,干瘦的脸上缀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双血
红的眸子一会看看床上的儿子,一会看看站在床边检查伤口的龙红灵,额上青筋
突突跳动。

‘唉……’检视良久,龙红灵终于从椅上站起身来,长叹一声,一脸悲戚和
无奈地望向湘西谭门的当家老大。

谭铁青只觉身子一阵发冷,胸膛里空落落的,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大洞,自己
的心脏正在往下滑落。

‘龙…龙小姐,我儿子他……’

‘唉……’龙红灵又是一声长叹,连带着摇了摇头。

谭铁青的面孔一下变得铁青,定定地站在床前,瘦长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睛
潮红,几乎便要当场流下泪来。

‘龙小姐,真的没有办法吗?你可一定要救救大少爷啊!’谭门老管家一脸
哭腔,眼巴巴地瞅着娇艳如花的美女,只差没有给她跪下磕头了。

‘唉……很难。’又是一声长叹,不过,最后一个‘很难’,无疑像一粒火
种,点燃了病人家属心中的希望。

弓腰驼背的老管家已经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谭铁青也是喜形于
色,露出一脸的恳求和期盼,道:‘龙…龙小姐,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只要你
能救活桂儿,再难我也答应。’声音颤抖,心中激动可想而知。

龙小姐粉脸一红,急忙扶起地上的老管家,转头面对谭铁青,正色道:‘谭
门主,谭公子所中之毒十分奇怪,血液之中竟然混着九种不同的毒性,在我记忆
之中,咬伤令郎的应该是苗疆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蛇“九幽黑阎王”。此蛇体内有
九种毒性,互相克制,所以被它咬伤之人不会毒发就死,一定要过上九天,这才
从内脏腐烂出来,恶臭无比。烂足九天九夜,这才最后断气。’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我家公子才过了八天。’老管家喜极而泣,眼泪鼻
涕泉涌而出,抹了一把又一把。

‘龙小姐,你说很难,可是有什么药物特别难找么?’谭铁青毕竟是一门之
主,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

龙红灵脸色郑重,点了点头,道:‘九种毒性便需九种解药,再加调和缓冲
的,共需一十五种之多,我这里有一十三种,只两味没有,一样是天山雪莲、另
一样是苗疆介子草,不知道这玉山县城里有没有?’

天山雪莲在北,介子草在南,一样极其珍贵,一样极其普通,这两样东西不
要说玉山这样的小城,便是安庆这样的中等城市也极难找到。

谭铁青的脸色又恢复了苍白,只是苍白得近乎透明,苍白得没了一丝人色。

老管家看着谭铁青的面色,心如刀绞,牙齿一咬,决然道:‘门主,少爷是
我看大的,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这两味药找到,如果我明日此时还没
有回来,门主也不用惦挂着老奴了……’说着,便要奔出门去。

方学渐早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老管家瘦弱的身子,回头冲龙红灵喊道:
‘大小姐,你还犹豫什么,青眼冰蟾虽然昂贵无比,是山庄的镇庄之宝,但是现
在,人命关天啊。’

龙红灵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怪他泄露了山庄的秘密。

‘龙小姐,外界宣扬,青眼冰蟾原产于天山绝顶的青玉池中,治伤病,解百
毒,灵验无比,小姐不肯轻易动用,可是怕令父母责怪么?’谭铁青听闻有此宝
物,马上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脸色和暖,笑对佳人。

龙红灵沉吟片刻,抬头道:‘谭门主,青眼冰蟾是神龙山庄的镇庄之宝,能
解百毒确有其事,只是这冰蟾是极稀罕之物,流传至今,山庄总共才剩了一只,
如果被令郎服用,要想再找,却是极难的了。’

‘咚、咚、咚、’老管家连磕三个响头,跪在地上,脸上老泪横流,哭喊
道:‘大小姐,你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老人家,救救我家少爷吧,我一大把
年纪……再给你磕三个头。’说着,俯下腰去,又要磕头。

方学渐一把将他抱起,歪着脖子,道:‘大小姐,这可是一条…不,两条人
命啊。’

谭铁青也是一脸郑重,望着龙红灵,道:‘龙小姐,只要你肯用冰蟾救活桂
儿,我谭门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龙红灵见他说的认真,低头沉思片刻,突然一咬牙,道:‘好吧,谭门主,
我拼着受父母责怪,家法鞭打,也决定救上一回。只是,须要依我一条。’

见她开口答应,谭铁青心中欣喜若狂,爽快说道:‘但凭小姐吩咐。’

龙红灵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家门之秘,救治之时,外人最好
能回避……’

‘好,好,我们出去。’不等她说完,谭铁青呵呵一笑,迈开脚步,朝外走
去。

看着老管家也出了房门,方学渐走上几步,把木箱放到桌上,回头嘻嘻一笑
道:‘大小姐,要我帮忙么?’

‘去去去,你能帮什么忙。’龙红灵粉面含春,连推带搡,把他撵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方学渐转头过来,正对上谭铁青温
和的笑容,他赶紧亮了亮牙齿,回了一个笑容。

‘方公子,年轻的女孩要么不玩,一玩起来都是很疯的,你可千万要保重身
体啊。’谭铁青脸露微笑,锐利的目光停在方学渐的两只‘熊猫眼’上。昨天还
好好的,今天再见,却是眼睛浮肿,眼圈乌黑,昨天晚上肯定没有休息,操劳了
一个整夜。说不定,在赶来玉山的路上还在补交家庭作业呢。

方学渐愣了一愣,见他的笑容有些别样,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却又不敢十分
确定,心中有些不悦,随口答道:‘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谭门主是一家之
主,更要好好保重的。’

谭铁青见他一副病恹恹的疲塌模样,心中突然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镶
珠嵌玉手工精致的黄金盒子,笑得更甜,道:‘我已是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
保不保重无甚分别。方公子年纪轻轻,日夜操劳之下,难免长力不继,如果没有
一、两样神物防身,长此以往,亏空多多,如何得了?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
佳人,我这里有一枚隋侯珠,对男女行房极有好处,这便送与公子吧。’


第十七章庸医(中)

锦盒精巧而别致,单是上面的珠玉装饰,就是价格不菲之物,盒中所藏的隋
侯珠,料来更加非比寻常了。方学渐听他言语,眼睛登时一亮,喜动眉梢,道声
多谢,伸手接过。

盒子入手,微微一沉,盒子虽小,所装之物居然有四两轻重,也不知这隋侯
珠是什么奇异好玩的物事。方学渐只觉脸上一阵发烧,呼吸艰涩,心脏狂跳,喜
悦得似要从里面开出花来。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温柔地抚摩镶满了珠玉的盒
子外壳,如同抚摩小昭光洁的脸庞。

‘古语有云:随珠和璧。这隋侯珠和名满天下的和氏璧并列,都是天底下最
最稀罕的宝贝。龙小姐肯用青眼冰蟾救我儿的性命,我用这颗宝珠相赠公子,也
算可以抵得过了。方公子,打开瞧瞧吧。’谭铁青望着方学渐手中的锦盒,目光
中的笑意潮水般退了下去,涌上来的是严肃和一点点的不舍。

方学渐抬头笑了一下,很明显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屈指拉下
锁扣,慢慢推开一线,意料之中一道能晃花眼睛的绝世光华没有出现。盒子还是
那个盒子,心目中的价钱却已经掉了不少。

方学渐深吸口气,心中不停安慰自己,不是每个珠子都会发光发热的,世上
发光发热的珠子太多太多,只有不会发光发热的珠子才是特别珍贵的宝贝。

盒子慢慢打开,方学渐的两只熊猫眼睛也随之慢慢睁大。在盒子完全打开的
时候,他的两个眼眶已经撑到一个活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两粒黑白分明的眼
球挂在外面,摇摇欲坠,彷彿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盒子里面铺着一方腥红色的湖州绸缎,绸缎中间躺着一粒灰不溜秋的泥丸似
的东西,非金非木,倒像一个用焦碳涂黑了的鸽蛋。这就是和那块价值十五城的
和氏璧齐名的隋侯珠?拿根鸡毛当令箭,拿颗鸟蛋充宝珠,当我是三岁孩童,真
是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顾忌对方是一门之主,武功很可能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方学渐早
把手中的鸟蛋砸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砸伤人了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
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嘛。

方学渐心中有气,脸上灿烂的笑容难免打了一些折扣,眯着眼睛,道:‘谭
门主,这颗宝珠,长得还蛮奇特啊。’

‘方公子果然见多识广,神眼如炬,这么快就看出了它的奇特之处。’谭铁
青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佩服。

方学渐被他‘崇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皮,声音微微发涩
,道:‘这鸽……宝珠还有什么奇特之处?小子眼拙,愣是没有看出来,还请谭
门主指教一二。’

谭铁青呵呵一笑,道:‘天下人只知和氏璧,却不知这隋侯珠,方公子,你
道为何原因?’

他见方学渐摇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同是王家之物,和氏璧是君王身
份的象征,自然名声在外,隋侯珠乃后宫神器,是每代帝王必欲得之而后快的宝
贝,意在闺房寻乐,自然知者甚少。你想啊,每朝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佳丽上千,
如果没有什么利器防身,皇帝老儿就算健壮如牛,三年五载下来,也被抽空吸尽,
挺举不得了。’

‘难道这宝珠能助男子固本培元?’方学渐毕竟翻过几页《天魔御女神功》,
知道行房之时,男子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吸吮女子动情时口中分泌出来的津
液,这对男子固本培元,尽早重振雄风具有神效。

‘不仅固本培元这么简单,’看着方学渐的眸子又开始发亮,谭铁青心中得
意,眼望宝珠,娓娓道来,‘这隋侯珠随我已经十年,那年我在江都城外,挖一
座……咳咳,方公子,我们谭门以赶尸为业,这挖坟之事,有时候,迫不得已,
也是免不了的。’

方学渐连忙点头,一脸的理解和赞同,心中却想,你们谭门多半挖坟盗墓才
是正业,赶尸只是骗骗江湖人的幌子。这种生意也未免太好做了,让那些不知疲
倦的僵尸挖坟,你们翘着二郎腿坐收渔利,从唐朝挖到宋朝,从宋朝挖到元朝,
腰包里的宝贝自然是不会少了。

谭铁青又干咳两声,这才继续道:‘那是一座郊外荒坟,年代久远,几不可
辨,我让两个僵尸掘了半天,从里面挖出一具断头的男子尸体,心中好不失望,
正想填回原地,突然发现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方学渐睁大了双眼。

‘那尸体显然已有好些年头,身上的衣衫尽皆腐败不堪,他的肉身却依旧保
存完好,更加出奇的是,那尸体的下身居然还笔直挺立,形状巨硕,剑拔弩张,
和活人兴奋时勃起的阳具竟然一般无二。’

‘有这样的事?难道这人死时正在行房不成?’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用刀剖开那人的肚子,在
胃腔之中发现了这颗珠子。当时,我还不知道这珠子便是隋侯珠,直到我回家以
后,查阅了大量的经书典籍,这才找到了一丝头绪。’

‘什么头绪?’

‘那个无头尸体就是九百年前,在江都被反叛的禁军将领宇文化及杀死的隋
炀帝杨广。杨广号称千古以来第一荒淫好色之徒,做了一十五年的皇帝,玩过的
女子没有十万,也满八万。他在位之时,不理朝纲,专心荒淫,日日洞房,夜夜
新郎,每天晚上非得连御十女而不乐。白天更是过分,让一大堆傧妃、宫女光着
身子在花园里奔跑,像捉迷藏,逮谁就上谁……’

‘靠,他那里是铁打的吗?’方学渐摇着脑袋,一脸的难以相信。

谭铁青嘿嘿一笑,伸出一根瘦骨嶙峋的细长手指,指向锦盒中的鸽蛋,道:
‘隋炀帝的身子当然不是铁打的,但是有了这颗宝珠,再没用的男人也都会变成
铁打的了。’


第十七章庸医(下)

珠子还是那珠子,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在方学渐此刻的心目中,拿一百
颗闪闪发光、亮如星辰的夜明珠来换,他也肯定一口拒绝。

方学渐的眼角眉梢洋溢着有生以来最开心的笑意,两条慈爱的目光像被磁石
吸住的铁粉,牢牢地钉在隋侯珠上,过了好久好久,这才吁出口气,仰起头来,
嘿嘿一笑,道:‘这礼实在太重了,谭门主如此厚爱,小子脸薄,如果再和你讲
客气,那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当下眉开眼笑,小心盖好盒子,喜滋滋
地收入自己的怀中。

谭铁青心中痛惜不已,面上挂笑,却是依旧纹丝不动,等他收好盒子,这才
开口道:‘大丈夫存于天地之间,所争之物无非两样,一样江山,一样美人。自
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英雄真豪杰,才是真风流。所谓爱江山更爱美人,和氏
璧虽然价值十五城,却又如何比得上能赢天下美女芳心的隋侯珠?’

‘说的好,尽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谭门主真好见识,不愧是称霸一方的
当代豪强。小子学浅,今天真是领教了。隋珠和璧,一个好比美人,一个好比江
山,古人将美人放在江山的前面,果然有道理。爱江山更爱美人,这才是男儿本
色。’听了谭铁青的一席言语,方学渐心中豪气翻滚,大起知己之感。

时光匆匆,人活百岁,转瞬即过,如果有机会能像岳飞、文天祥等人精忠报
国,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享受天伦之乐也是做人所必不
可少的。

谭铁青受他吹捧,心中不免得意,有些飘飘然起来,猛然忆起还没有把隋侯
珠的具体用法告诉他,正欲张口,突听‘吱呀’一声轻响,急忙转头回望,只见
房门徐徐打开,一个全身红衣的美貌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铁青心头一紧,迈步上前,急切地道:‘龙小姐,我儿身上的毒,全解了
么?’

龙红灵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九幽黑阎王”的毒性实在太过厉
害,再加上谭公子一路颠簸,中毒已入肺腑,一只冰蟾服下,竟只解去大半,还
有一些余毒留在体内。安危现在应该无甚大碍,只是以后还须用药物多加调理,
大概修养半年之后,才能完全康复。’

谭铁青面色发白,听到最后一句,紧张的神情才松弛下来,长吁口气,连连
称谢,想起还要用‘药物’多加调理,具体的事宜无疑还须依靠这个神龙山庄的
大小姐点拨,登时弯下腰身,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道:‘龙小姐,这调理的药
物,你能不能能给开张药方?’

龙红灵转动目光,瞟了方学渐一眼,见他的脸上眉花眼笑,一副喜悦无限、
心满意足的样子,当即低低应了一声,回转房内,摊开笔墨,无须思索,挥毫而
就。

谭铁青凑眼一看,字迹娟秀,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上面所写,无非是些熊
胆、首乌、茯苓、红花等去毒消炎类的药物。

治病之事告一段落,宾主相送。临出门时,龙红灵还在谆谆告诫:养病期间
千万戒酒,多出汗少生气,多饮水少见风。苦口婆心,求善向仁,也算有些名医
风范了。

午时已过,太阳火辣辣的目光投在后院的小径上,莹白如玉的鹅卵石密密匝
匝,于茂密的花丛灌木之间,铺出了一条通往成功和胜利的金光大道。

方学渐当头前行,心中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想着自己身怀稀世珍宝,从此
一柱擎天,金枪不倒,纵横花丛无敌手,风月场中堪称魁首,勾栏院里可以做大
王。千娇百媚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千般奉承,万般讨好,为的是能和自己良宵一
度,好不称心写意。

方学渐心思所至,那一个个娇滴滴的美女彷彿都成了自己脚下的鹅卵石,任
他踩踏、亲抚、蹂躏。

师娘柳媚娘骚得入骨,花房之中似乎永远缀满着清澈滑腻的蜜露,适合一杆
到底,直冲花心,前赴后继,大力抽提,走完水路之后,切记还要走一趟紧窄火
热的旱路。

荷儿清纯善良,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过来让人心跳气喘,一条香舌温润湿滑,
再加上两片玫瑰花瓣似的娇艳红唇,轻轻含住,细细缠绕,慢慢挑逗………流鼻
血,流鼻血,想想就让人受不了了。

小昭温婉可人,一双白嫩绵软的小手灵巧无比,轻轻一握便让人血脉贲张,
血压高升,如果十指俱动,轻捻慢挑……自己有了宝珠护身,应该不至于像上次
那样狼狈,不过片刻工夫便全线崩溃,丢盔弃甲?

龙大小姐胸前的一对大白兔子高耸巍峨,微一喘息便波涛汹涌,豪情澎湃,
山峦叠翠之中,如果把火烫的阳根埋进深深的山谷里面……

‘啊!’方学渐惨叫一声,右耳朵上一阵剧痛,做到一半的好梦硬生生断成
两截,上半截‘嗖’地缩回脑中,下半截子却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才拣
的回来了。

龙红灵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摊在他的面前,嘴巴凑到他
的耳边,吹气如兰,道:‘拿来。’

方学渐疼得龇牙咧嘴的,歪了半个脑袋,斜眼看着红衣美女,奇道:‘拿什
么?’

‘诊金!我虽然答应给你半成的分红,却不是让你一个人独吞。’龙红灵见
他现在还和自己装傻,心中生气,呼呼喘息,胸前登时波澜壮阔起来,手上用力,
却是一点不加客气。

‘大小姐,我只答应配合你演戏,说神龙山庄有一只青眼冰蟾什么的,可不
负责问病人家属讨要诊金啊。’方学渐耳上吃痛,面孔一阵扭曲,又不敢大声叫
喊,只是恳求般地哼哼唧唧。

龙红灵哪里会信他的鬼话,一咬银牙,睁大一双丹凤美目,死死地瞪着方学
渐,一字一句道:‘难道那个赶尸的家伙一两银子都没有付给你?’

‘没有,我敢向佛祖起誓,他真的一两银子没付。大小姐,我的耳朵两个月
没洗了,为了避免弄脏您高贵无比的玉手,请注意保持相当的距离。啊!’随着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方学渐的耳朵突然暴长半尺。这是人类在耳朵领域,第二
次和猪正式接轨,第一次应该是传说中的猪八戒。

方学渐一脸痛苦,两只熊猫眼睛露出乞求之色,眼泪‘哗哗’而下,一路跌
撞,被龙大小姐扯着耳朵,拉进了订好的客栈上房。

谭铁青听见院中异响,飞步赶了出来,远远望见这悲惨的一幕,摇了摇头,
心中倒也颇为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来不及教他使用宝珠的法子,不免有些
遗憾。临阵磨枪,灵与不灵,也只能看个人的福分了。


第十七章庸医(下)

珠子还是那珠子,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在方学渐此刻的心目中,拿一百
颗闪闪发光、亮如星辰的夜明珠来换,他也肯定一口拒绝。

方学渐的眼角眉梢洋溢着有生以来最开心的笑意,两条慈爱的目光像被磁石
吸住的铁粉,牢牢地钉在隋侯珠上,过了好久好久,这才吁出口气,仰起头来,
嘿嘿一笑,道:‘这礼实在太重了,谭门主如此厚爱,小子脸薄,如果再和你讲
客气,那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当下眉开眼笑,小心盖好盒子,喜滋滋
地收入自己的怀中。

谭铁青心中痛惜不已,面上挂笑,却是依旧纹丝不动,等他收好盒子,这才
开口道:‘大丈夫存于天地之间,所争之物无非两样,一样江山,一样美人。自
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英雄真豪杰,才是真风流。所谓爱江山更爱美人,和氏
璧虽然价值十五城,却又如何比得上能赢天下美女芳心的隋侯珠?’

‘说的好,尽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谭门主真好见识,不愧是称霸一方的
当代豪强。小子学浅,今天真是领教了。隋珠和璧,一个好比美人,一个好比江
山,古人将美人放在江山的前面,果然有道理。爱江山更爱美人,这才是男儿本
色。’听了谭铁青的一席言语,方学渐心中豪气翻滚,大起知己之感。

时光匆匆,人活百岁,转瞬即过,如果有机会能像岳飞、文天祥等人精忠报
国,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享受天伦之乐也是做人所必不
可少的。

谭铁青受他吹捧,心中不免得意,有些飘飘然起来,猛然忆起还没有把隋侯
珠的具体用法告诉他,正欲张口,突听‘吱呀’一声轻响,急忙转头回望,只见
房门徐徐打开,一个全身红衣的美貌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铁青心头一紧,迈步上前,急切地道:‘龙小姐,我儿身上的毒,全解了
么?’

龙红灵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九幽黑阎王”的毒性实在太过厉
害,再加上谭公子一路颠簸,中毒已入肺腑,一只冰蟾服下,竟只解去大半,还
有一些余毒留在体内。安危现在应该无甚大碍,只是以后还须用药物多加调理,
大概修养半年之后,才能完全康复。’

谭铁青面色发白,听到最后一句,紧张的神情才松弛下来,长吁口气,连连
称谢,想起还要用‘药物’多加调理,具体的事宜无疑还须依靠这个神龙山庄的
大小姐点拨,登时弯下腰身,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道:‘龙小姐,这调理的药
物,你能不能能给开张药方?’

龙红灵转动目光,瞟了方学渐一眼,见他的脸上眉花眼笑,一副喜悦无限、
心满意足的样子,当即低低应了一声,回转房内,摊开笔墨,无须思索,挥毫而
就。

谭铁青凑眼一看,字迹娟秀,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上面所写,无非是些熊
胆、首乌、茯苓、红花等去毒消炎类的药物。

治病之事告一段落,宾主相送。临出门时,龙红灵还在谆谆告诫:养病期间
千万戒酒,多出汗少生气,多饮水少见风。苦口婆心,求善向仁,也算有些名医
风范了。

午时已过,太阳火辣辣的目光投在后院的小径上,莹白如玉的鹅卵石密密匝
匝,于茂密的花丛灌木之间,铺出了一条通往成功和胜利的金光大道。

方学渐当头前行,心中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想着自己身怀稀世珍宝,从此
一柱擎天,金枪不倒,纵横花丛无敌手,风月场中堪称魁首,勾栏院里可以做大
王。千娇百媚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千般奉承,万般讨好,为的是能和自己良宵一
度,好不称心写意。

方学渐心思所至,那一个个娇滴滴的美女彷彿都成了自己脚下的鹅卵石,任
他踩踏、亲抚、蹂躏。

师娘柳媚娘骚得入骨,花房之中似乎永远缀满着清澈滑腻的蜜露,适合一杆
到底,直冲花心,前赴后继,大力抽提,走完水路之后,切记还要走一趟紧窄火
热的旱路。

荷儿清纯善良,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过来让人心跳气喘,一条香舌温润湿滑,
再加上两片玫瑰花瓣似的娇艳红唇,轻轻含住,细细缠绕,慢慢挑逗………流鼻
血,流鼻血,想想就让人受不了了。

小昭温婉可人,一双白嫩绵软的小手灵巧无比,轻轻一握便让人血脉贲张,
血压高升,如果十指俱动,轻捻慢挑……自己有了宝珠护身,应该不至于像上次
那样狼狈,不过片刻工夫便全线崩溃,丢盔弃甲?

龙大小姐胸前的一对大白兔子高耸巍峨,微一喘息便波涛汹涌,豪情澎湃,
山峦叠翠之中,如果把火烫的阳根埋进深深的山谷里面……

‘啊!’方学渐惨叫一声,右耳朵上一阵剧痛,做到一半的好梦硬生生断成
两截,上半截‘嗖’地缩回脑中,下半截子却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才拣
的回来了。

龙红灵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摊在他的面前,嘴巴凑到他
的耳边,吹气如兰,道:‘拿来。’

方学渐疼得龇牙咧嘴的,歪了半个脑袋,斜眼看着红衣美女,奇道:‘拿什
么?’

‘诊金!我虽然答应给你半成的分红,却不是让你一个人独吞。’龙红灵见
他现在还和自己装傻,心中生气,呼呼喘息,胸前登时波澜壮阔起来,手上用力,
却是一点不加客气。

‘大小姐,我只答应配合你演戏,说神龙山庄有一只青眼冰蟾什么的,可不
负责问病人家属讨要诊金啊。’方学渐耳上吃痛,面孔一阵扭曲,又不敢大声叫
喊,只是恳求般地哼哼唧唧。

龙红灵哪里会信他的鬼话,一咬银牙,睁大一双丹凤美目,死死地瞪着方学
渐,一字一句道:‘难道那个赶尸的家伙一两银子都没有付给你?’

‘没有,我敢向佛祖起誓,他真的一两银子没付。大小姐,我的耳朵两个月
没洗了,为了避免弄脏您高贵无比的玉手,请注意保持相当的距离。啊!’随着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方学渐的耳朵突然暴长半尺。这是人类在耳朵领域,第二
次和猪正式接轨,第一次应该是传说中的猪八戒。

方学渐一脸痛苦,两只熊猫眼睛露出乞求之色,眼泪‘哗哗’而下,一路跌
撞,被龙大小姐扯着耳朵,拉进了订好的客栈上房。

谭铁青听见院中异响,飞步赶了出来,远远望见这悲惨的一幕,摇了摇头,
心中倒也颇为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来不及教他使用宝珠的法子,不免有些
遗憾。临阵磨枪,灵与不灵,也只能看个人的福分了。


第十八章仗义(上)

房门紧闭,牙床抖动,孤男寡女,春光旖旎。

‘大小姐,您火眼金睛,早该看出那姓谭的是一条狡猾无比的老狐狸,这好
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是螳螂,下个套子让他钻,结果他老谋深算,棋高
一招,变成黄雀蹲在后面,硬是弄得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男女有别,
大小姐……这个地方,不能乱摸……’方学渐连连求饶,双手护住胸前衣襟,顽
强抵抗着龙大小姐凶悍无比的‘分花拂柳手’。

‘姓谭的没有付钱,你刚才干嘛笑得那般开心,这里面一定有鬼,快…给…
我…拿…出…来!!’龙红灵十指游动,隔着衣服摸了半天,却始终不得其门而
入,心中早就不耐,双目一瞪,挺起身来,右掌蓦地缩回,五指张开,徐徐展成
龙爪模样。

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窗外的桂树花芽初绽,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处子芬
芳。龙红灵的五根香葱手指,玉石一般润泽剔透,擎在半空,白嫩得晃人眼睛,
指端尖利的甲片却冒着一股森森寒意,如毒蛇尖利的獠牙,犬齿交错,既具‘少
林龙抓手’之形,又有‘九阴白骨爪’之势,冷芒闪烁,摄人心魄。

方学渐睁大双眼,心中惊恐之极,自知再难幸免,刚想闪身躲避,耳中已然
响起呼呼风声,五道白练似的银光猛扑而下,势如闪电,数起数落,‘嘶嘶’声
中,无数金色衣片离体而去,在房内四处飘舞,犹如天女散花,又似蝶群翻飞。

‘妈呀,救命……’方学渐长声惨呼,双手乱舞,起初用‘八卦游龙掌’抵
挡,后用‘大慈大悲千叶手’补洞,随着身上肌肤暴露的面积越来越多,美女射
过来的目光也越来越亮,只得把心一横,舍却其余,保全关键,双掌一合,紧紧
护住了自己的裆部。

龙红灵嘿嘿冷笑,十指如飞,不过片刻,地上已然落满了破布碎片,方学渐
胸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血痕宛然,一件好好的衣服像春秋战国的中原大地,东
一块,西一条,四分五裂,凌乱地挂在身上,狼狈不堪,活脱脱一个还未开化的
南蛮野人。那个装着隋侯珠的锦盒,自然水落石出,难逃龙大小姐的法眼。

龙红灵探出三个指头,拈起盒子,把玩了一会,露出一脸的揶揄,提高嗓门
道:‘好漂亮的盒子,方公子好大面子,不知哪个冤大头白白送给你的?’

方学渐见阴谋败露,私吞不成,哪里还敢抵赖,只得实话实说:‘谭掌门见
我眼圈发黑,给我看了看相,说我这几天妖气缠身,恐怕不久便要大祸临头,特
意送了这粒孔雀蛋给我,说不但能驱邪辟恶,还能保佑我今年娶房媳妇过门。’
神情拘谨,却是一脸的憨态。

龙红灵屈指在他脑门打了一个响亮的‘暴栗’,嗔道:‘真是傻子,他说什
么你就信什么?你只要乖乖听姑奶奶的话,小昭妹妹跑的了吗?’打开盒子,只
见里面黑□□一样物事,拿到眼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孔雀蛋,分明是一颗
粗制滥造的铅球。

方学渐见她脸上变色、神情不善,怯怯地道:‘大小姐,这颗孔雀蛋可是真
的么?’

龙红灵转头过来,啐了一口,拿着铅球就往他的嘴巴里塞,骂道:‘没见过
你这么笨的冤大头,把个破铜烂铁当成宝贝,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像你这么笨
的人,以后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心中嘀咕,湘西谭门家资百万,原想诓
他万把两银子使使,没料想谭铁青却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罢了,罢了,算
姑娘这回白干了。

方学渐躺在床上,一个措手不及,铁蛋入口差点滚进肚去,幸好舌头灵活,
勉强抵住后颚。舌尖触处,一股蜜糖似的津液突然从铅球里流了出来,沿着口腔
渗入喉管,滚烫温热,如火烧一般,瞬间滑进胃肠。他大吃一惊,忙侧过脑袋,
把宝珠吐了出来。

‘咳咳,大小姐,就算鸟蛋是假的,你也不用呛死我啊?’方学渐脸上红光
隐现,手抚喉咙,咳嗽两声,吞了口唾沫,胃里翻腾不止,传遍全身,似乎每个
毛孔都在灼烧。

‘嘻嘻,活该,这个盒子倒值百多两银子,也算对得起我的那几颗草药。换
个盒子,没意见吧?’龙红灵从怀中取出装着夜明珠的盒子,交换了一下,把好
的据为己有。眼角突然瞟见一样怪事,方学渐原本‘平平无奇’的两腿之间突然
鼓涨起来,像一个迅速吹大的气球。

她知道那是男子命根所在,只是这种‘升旗仪式’毕竟第一次经历,心中咚
咚乱跳,又羞又慌,急忙别转头去,腕上使力,手中的檀木盒子化成一道红光,
正击在男子小腹处的旗杆之上,道:‘你那个地方,好像很不老实啊。’

方学渐‘啊’的一声,丹田热气受外力一激,更加汹涌激荡,全身犹如火烧
一般,一阵阵的滚烫出来。他原本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下身吃痛,又听了她的
言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下面出了问题,低头一看,果然,裤子正中顶起老高的
一个帐篷,孤峰耸立,甚是巍峨壮观,面上不由一红,急忙伸手护住,喃喃道:
‘这次是它不告而举,纯属意外事故。’

龙红灵脸颊羞红,轻啐一口,斜眼打量那座突兀陡峭的蒙古包,芳心乱颤,
既兴奋又好奇,既害怕又期待,轻咬嘴唇,恨恨道:‘天下哪里会有这种怪事?
油嘴滑舌之徒,定是你心生歹意,意图对我欲行不轨…’说到后来,螓首低垂,
声音愈来愈低。

龙红灵自幼饱读医书,对男女之事她也略有所知,只是书中记载实在过于简
单抽像,很难形成深刻的系统认识,半懂不懂之下,更是遐想连篇,心中极度好
奇。山庄偏僻冷清,深闺寂寞难耐,难得有异性与她接触,就算有,也大多态度
毕恭毕敬,一脸的诚惶诚恐,惟恐惹她这个未来的庄主生气,丢了饭碗。

她上次随母外出,在山谷小屋遇上方学渐,生擒而回,这便成就了一次千载
难逢的破解心中疑惑的大好机会,只是一个清白女儿身,如何可以去亲身尝试这
种事情,她虽然胆大泼辣,毕竟女孩天生脸嫩,只得把小昭当成自己的替身,在
浴桶之中放了一些催情药物,和方学渐云雨一回,自己则躲在一旁偷看。

方学渐见她粉面含羞,娇丽似三月一朵盛开的桃花,眼波潮润,温柔如一池
春水轻轻荡漾,心口怦怦乱跳,喉咙有些干涩,情难自禁,凑过嘴去,在她光滑
无比的脸颊之上,轻轻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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