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九章:智斗美人
“啊!”许多人不由出声叫出,比试暗器躲虽重要。但是看清对方动手的前兆,手势和身躯不经意间扭动的方向是至关重要的,这样才能确定暗器射来的方向,确定自己躲开的路线。但是梦君奴却是不用做任何前戏,仅靠手掌涌出的真气便将暗器射出,可真是神技了。
那针速度极是飞快,但是看在众人眼中,却是仿佛看著它们径直朝萧径亭飞去,仿佛下一刻便将萧径亭刺成个血葫芦,也将萧径亭那张俊脸变成鸡皮老头一般。但是由于刚刚看到萧径亭和柳含玉一战中,却也是在最後关头使出神鬼莫测的一招,方才赢了比武,心中又不由对萧径亭充满了期待,却是睁大了眼楮,唯恐错过了萧径亭使出绝招时那一刻的风采。
那芒针转眼便飞到了萧径亭面前,但他却是一动不动地望著射来的暗器。
“公子快躲!”惊得众人差点从椅子中弹起,倒是任夜晓美目直直望著萧径亭,不见太多的急色,却是比萧径亭更加信任自己。
“叮叮叮!”那数不清的芒针整整齐齐落在萧径亭身边,直直盯在了地上,却是拼成了一个字——汝。却是一支也没有沾到萧径亭身上,众人由于没有看到萧径亭的绝招,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对萧径亭的胆识也不由得大是佩服。
就在众人目光皆望向这个“汝”字大作猜测的时候,梦君奴也认为萧径亭会去注意地上芒针的古怪,但是萧径亭却是一眼也懒得瞧上,忽然间,他细长的手指一阵指舞,无数的芒针便从手中陆续飞出,在空中连成一串白线。
“哇!好美啊!好美的手法啊!”萧径亭那宛如拨动琴弦的指舞,却是看得场上女子极是迷醉,又是羡慕。
瞬间一支飞针便已飞到,梦君奴美目一亮,一只玉足忽地踮起,整个娇躯忽然直直朝右倾去,仿佛一根杨柳被风吹斜了身子,飘飘间更是美丽动人,却是轻巧地躲开了第一只飞针。
“飕飕飕!”无数的飞针接二连三而来,直直绕在梦君奴娇躯周围,仿佛活的一般,梦君奴的娇躯也如同扬风摆柳般,躲开那些活一般的飞针,那美态直让数千人看直了双眼,也忘记了这是在比试暗器。
“叮叮叮!”长长的一串飞针如同雨点般打在地面上,亦是整整齐齐钉在广场石块上,却也是摆成一个字。
众人不由探脑望去,口中读到“妾”,不由满目的迷茫,不知道萧径亭在她脚下摆个妾字时什麽意思。但是对两人暗器的手段,不由大是惊叹。
梦君奴望著在身边飞舞的芒针,在看到微微有些得意的神情。忽然恍然大悟,细看下,果然发现那些飞针却不是活的,它们一直按著自己的轨迹飞舞,随即便纷纷钉在地上。发现萧径亭射来的飞针其实不用躲,却是怎麽也刺不到身上的,芳心不由气岔,却是直直望著一支支刺到地上的芒针,面上却是不露出任何神情。
“姓萧的这又是在搞什麽名堂!”
下来的比试又是让众人看不明白了,两人射出暗器的姿势和手法虽然都是绝妙无比,看得心神皆醉,但是那暗器仿佛故意躲开对方似的,怎麽也是刺不到地方身上,倒好像师两个个在扔暗器玩似的。但是两人的脚下却是被芒针刺得满满,一边同是三个字。
“妾乃()君”、“汝()乃是”两边余字皆是整齐紧密,但是梦君奴这边,君字前面却是空出一处,萧径亭这边汝字後面亦是空出一字多些面积。
飕!一串白芒射来,萧径亭低头一看,身躯一震。却见脚下的那个汝字後面刺在地上的芒针整整齐齐,却是一个“师”字,配上其他字刚好是:“汝师乃是。”这四个字将萧径亭所站的方形几乎占满了,余下空出一多躲字范围的没有钉上芒针的那一小块面积,却是萧径亭的立足之处。
萧径亭见之,目中闪过一道雷霆,直直射向俏立得意的梦君奴,长袖一甩,亦是一把飞针飞出,那针飞出却是没有一点花俏,直直钉在梦君奴脚下,却是在“君”字後面加了个“奴”字,却是在那圆圈中摆成“妾乃君奴”四字。看来却是没有多大的意思,她本来便就是梦君奴。
这下所有的目光统统盯在了萧径亭脚下,萧径亭今日一展神威,一身武功高深莫测,能够教出如此徒弟,众人对他的师傅自然大是好奇。
现在却是轮到梦君奴了,却见她现在却是一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了,美目只是直直望向萧径亭,眼中闪著灵动的目光,又朝他脚下那处空出一字面积的地面望去,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径亭只剩下那块立足之地了,若是萧径亭飞身躲开那些飞针,无疑那些针便会在地上钉出一个名字,便是萧径亭的师傅。若说天下间谁能够成为萧径亭软肋,他的妻子和师傅绝对时醉重要的两个,因为他对师傅已经不完全是一种崇敬了,对于师傅软弱的心神,萧径亭却是充满保护和关爱。
“萧公子,君奴这便要出手了,这最後的一招公子方才也见过,是暗器的最高层境界,千折百转,公子小心了。”梦君奴话一说出,众人立即议论纷纷,目光直直望向楚皱言,天山剑派的掌门一手暗器功夫,天下闻名。尚且在梦君奴手上吃了亏,心底下不由为萧径亭暗暗打鼓。
说罢,梦君奴玉琢般的右手成拈花状,缓缓从盒中拈出一根,拇指和食指间只抓住针尾处一丁点,仿佛是怕沾到上面的毒液。纤巧地翘起右手其他手指,将那针放在眼前细细观看,美目朝萧径亭瞟上一眼,想看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却是发现面色虽然没有什麽笑意,但是却没有一丝戒备之色。
“啊!好美啊!”梦君奴玉脸忽然绽开一道笑容,使她那张本来就美得令人屏息的小脸上,散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由于那双美目瞬间仿佛变得无比的幽幽动人,仿佛那两道秋水潭只要稍稍一许波澜,便可带走你所有的魂魄。
此时的广场顿时静寂无声,目光呆滞直直望著场中如同仙女下凡的梦君奴。而此时的萧径亭双眼一对上那双秋眸,心里顿时一阵摇荡,脑中不由一迷。在外人看来,此时的梦君奴只是出招前绽发出美女的姿态,但是其中厉害却是只要萧径亭才能体会,媚术练到最後,却是将所有的媚功凝聚于双目之中,稍微瞟上一眼便被夺去了心神。
萧径亭只觉眼前的两道秋波轻轻一阵荡漾,心下顿时亦是一股春潮泛起。梦君奴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启开,仿佛下一刻给的便是一个醉人的微笑。那一露齿的神韵,却是让萧径亭心底下那股春潮猛地漫上,让人仿佛愿意倾尽所有只去换来那倾城一笑。
“呼!”梦君奴樱唇微微一张,吹出一口如兰香气。
“吟!”一声轻啸,梦君奴拈针的两只手指微微一分,那针鬼魅般飞出,但是速度却极是缓慢。萧径亭目中一寒,心中一震,暗道:“这分明是莫姨一路的媚术啊!这是梦君奴却是到了这等境界了。”
望著缓缓飞来的芒针,萧径亭心中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手掌一绕,顿时一股真气绕在袖中,“呼!”地一抖,一掌击出,那支飞针顿时被凌厉的掌风击得飘出。
“你这其实实在逼我双脚离地,好让你补全上面的字吧!”
“叮!”只见空中光芒一闪,却是又一根飞来,正好撞到原先被吹飞的那支。顿时两只齐齐飞快而来,却是梦君奴算定萧径亭会用掌风刮飞暗器,算准时候再弹出一根,在原先飘出的那支稍稍一拨,便是连萧径亭击出的掌力也借了来,所以飞来的劲道显得尤其凌厉。
望著那两只飞针瞬间到了眼前,萧径亭猛地相後仰起,那两只飞针堪堪飞到萧径亭仰倒後,距胸膛处三寸的地方。萧径亭正暗自庆幸,不想那针却是忽然停下,直直坠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目中一闪,足下一点,整个身躯忽地斜著弹出。
“叮叮叮叮!”便在萧径亭双足离开那一字多面积空地时,无数的飞针如同蜜蜂归巢一般,雨点般钉在那片空地上。
“咦!”数千人不约而同地探出脑袋,目光直直射到那处空地,想看到萧径亭的师傅到底是谁。便是大殿中的各门派掌门人亦是站起身躯,伸长了脖子。梦君奴顿时容光焕发,却是终于将萧径亭逼出那块空地方。
“啊!”众人中一群不忍惊叫,却是萧径亭双足又落在那处空地,双足踩进站满毒液的芒针上,面上肌肉一颤,眉头一皱。“卜卜卜卜!”又有无数的暗器飞进萧径亭的身体,陷入而不见。
“不!”几声惊呼,任夜晓、归行负些人猛地站起,身躯一扭便要跃来。
“飕!”萧径亭双手一张,无数原来抓在手中的芒针蜂拥而出,满天花雨般飞向梦君奴。在外人看来,萧径亭也只是失败後不甘心的一次反扑了。
梦君奴玉脸闪过一丝不忍,娇躯飘地飞起,轻易地躲开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飞针,任由它们纷纷钉落在地上。娇躯在空中一个转折,荡荡飞到半丈开外,反正萧径亭足上身上已经刺满了毒针了,早已经输了。
“萧公子,对不住了!君奴赢了这一阵了,但是君奴赢得极不光彩,日後定向公子赔罪。”梦君奴神色复杂望了萧径亭一眼,便把目光望向任断沧,道:“师叔,三场比武中君奴赢了两场,君奴这便要奉师傅和父亲的意思,接手江南盟了。”
场上静寂无声,压抑得仿佛让人喘不开气一般,任府众人皆面色黯然。任断沧面色一沉,仿佛老了十岁,望了望已经变得碧蓝的天空,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噗哧!”一声轻笑的却是任夜晓,只见她美目望著萧径亭,尽是嗔怪,道:“你还装死!”
好像僵了般的萧径亭,仿佛被任夜晓一句话激活了般,脸上一点没有变皱的迹象,嘴角扯开意思诡计得逞的笑容道:“梦姑娘,你输了!”张开掩在胸前的两只手臂,却是见到无数的芒针密密麻麻贴在萧径亭衣服上,却是被他用内力吸附住了。
“哗!”萧径亭身躯一松,胸前的芒针顿时落了一地。光滑的长袍上,便是连一个针眼也是没有。宽袖一甩,整个身躯飘出,却是看到原先被踩住的那处空位中,一根根细针统统被踩成了几截,横躺在地面上。
“啧啧!”一阵阵惊叹声穿过,任府弟子顿时欢呼起来。任断沧面上顿时一阵发光,首回挚热的目光朝萧径亭望来,其中充满了歉意和感激。而那些任府的弟子更是如同神仙般地仰视萧径亭,顿时整个广场欢动如潮。
“好吗!妾乃萧君奴。梦姑娘什麽时候做了萧公子的奴婢了。”一声带著调侃的笑声响起,却是刚刚解气的归行负,众人随著他的目光瞧去,却看到梦君奴原先站立的那个圆圈中,整整齐齐排著四个字——妾乃萧君奴。那个“萧”字却是萧径亭最後那把随意一洒中,在地上钉排成了。由于大家都认为萧径亭输了,一下竟也没有注意看。
梦君奴玉颈仰起,朝萧径亭走近几步,直直望著萧径亭,俏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冷冷道:“我花了无数的心血才造就的这个局面,却是被你一手破坏掉了。”忽然小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笑容,道:“我现在才忽然想起,你武功恢复得怎麽快,只怕是那个莫夫人的功劳吧!”美目一闪,低声道:“那个风骚的莫美人,今天早上被我抓了去了!!”
萧径亭心里一紧,由于上次萧莫莫的遇刺,萧径亭一直对她的安危颇是担忧,便是今天早上尚吩咐了一番。而且萧莫莫武功和手段都颇是厉害,待她有了提防想陷害她变不容易了。但是昨日萧莫莫为了恢复萧径亭功力,在《水经玉注》的基础上,还用上了她的师门邪术,对自己一身修为损耗得极是厉害。若是再派上几位同那夜一样厉害的高手,萧莫莫还真的不易抵挡。
“莫姨可千万别有什麽闪失啊!不然真是万死莫辞了!”
“师叔,请恕君奴今日失礼了!告辞了!”梦君奴一个抱拳,说罢竟是没有一点犹豫,径直向山下走去。忽然又笑著瞟上萧径亭一眼,道:“公子啊,你猜猜我到底会怎麽对付那个风骚美人呢!”却是见到萧径亭目中一道雷霆扫来。
“萧贤侄啊,快快进来,今日任某要和你喝个痛快!不醉不归!”任断沧尽管对梦君奴没有一点客套地离去,虽然满是不解。但是也顾及不上许多,忙起身来招呼萧径亭。
“梦姑娘且慢离去!”萧径亭一声断喝,一把抽出“雪剑”,足下一点快若奔马朝梦君奴冲去。梦君奴却是连头一不回,脚不粘地,瞬间便走出了丈许。
“拦住他!”柳含玉一声令下,梦君奴带来的十余名随从顿时四下散开,纷纷抽出兵刃。
任断沧见之,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正要让广场上的弟子上前帮忙,却是被方剑夕一把拉住道:“伯父不可!千万别中了梦君奴的计策,有理由再挑起时事端!”
“萧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梦姑娘可是吴梦玉大侠的後人!”楚皱言目光转了几转,身躯呼地站起。
萧径亭充耳不闻,足下几个跳跃,目光直直盯住已经快走到石阶的梦君奴。却是觉得顿身一寒,仿若坠身冰窖之中。却是十几支长剑直直刺来,柳含玉和那夜刺杀萧莫莫的女刺客紧紧跟在梦君奴身後。
萧径亭对那十几支长剑,便是瞥一不瞥上一眼,身躯腾空而起,飞至一支剑上,借力过那十几人头顶。便如一只大鸟一般,挺剑直直朝梦君奴刺去。
“啊!”数千人头颈齐齐仰起,一声惊叹,如此高明的轻功他们却是闻所未闻。
“叮!”一声尖锐的撞击声,刺得众人浑身一阵战栗。却是萧径亭汹涌撞进战团,顿时和柳含玉和那名妖艳女子战在了一起。
“嗯!”萧径亭长剑带著呼啸的剑气,直劈下去,砍在那名妖艳女子的剑上。却是将她砍得一阵踉跄,半截断剑飞上了天空。
“萧兄!柳某虽然亦敬你为人,但是你一再相逼,在下也便不客气了。”说罢挺起长剑,抖动间朝萧径亭下盘攻来。却再也不是优雅动人的拈花剑法了,剑花绞动间却是变得冷冽凌厉了许多。
萧径亭见到这套剑法时候,目光不由微微一滞,却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一下想不起来。也来不及想起,眉头一皱,一边右足抬起,便要认准柳含玉刺来的长剑踏去。一边右手手腕一转,顿时剑刃朝下,便要斩去柳含玉朝下盘刺来的剑刃。
柳含玉浑身一震,眼望著自己的剑刃朝萧径亭的脚下送去,心中惊骇。手腕一移开,剑刃方向一变,便要朝萧径亭胯间砍去,却是感到手臂一寒,却是萧径亭手上的“雪剑”正在手臂上方几寸处候著。目中大睁,惊出一身冷汗,心下顿时沮丧透顶。
萧径亭足下生风,正要踏住柳含玉送来的长剑。背後却是十几道寒气齐齐袭来,转头望去,却是发现原先被击退的那名妖艳女子,目中闪著复杂的目光,手上那支断剑朝胸腹间刺来。後面那些不用说也知道,便是梦君奴带来的那些随从赶上了。十几道寒气割在身上,仿佛要将整个身子撕碎了一般。
“不要伤他!”几声娇呼同时响起,却是任夜晓挣脱了方剑夕,玉足一点直直跃来,边跑便朝跃到广场中央的归行负呼道:“归伯父快去!”
“辛师妹!你若出手,那便坏了‘剑花宫’的大事了!”辛忆一执身边长剑,却是被边上了李箫沁拉住了衣袖。辛忆柳眉一皱,真气一吐便要震开李箫沁手掌。却是觉得他手上一紧,怎麽也挣不脱,玉牙一咬,长剑一挥朝李箫沁手腕斩去。
李箫沁眉头一竖,喝道:“师妹胡闹!”却是忙放开辛忆,辛忆借机朝萧径亭方向跃去。李箫沁见之,面色一狞,朝辛忆道:“师妹等等,愚兄也上去帮忙!”
“嗯!”萧径亭心神一静,长剑猛地举起,便要挥出,却是听到一声闷哼。忙转眼望去,却是楼临溪足下一阵狼狈的踉跄,喷得浑身的鲜血。楼临溪刚才和公牧潘的一场比试,早就油尽灯枯了,此刻见到萧径亭危急,竟是又冲进重围,拼尽最後真气,劈倒两位对手。无力下也被刺中数剑。浑身的衣裳被剑气割得条条零碎,头发散乱胡须被鲜血湿成一团。这位平日仙风道骨的一代宗师,此时哪有点一代宗主的样子。
萧径亭心头一酸却见到一支利剑直直刺向楼临溪背脊,眼中直要喷出火一般,不再理会身边刺来的长剑,也顾及不上踏住柳含玉的剑刃。身子一扭朝楼临溪扑去,腹下一寒,却是一支断剑刺来。萧径亭看也不看,一剑挥出。
“啊!”一声尖厉的惨叫,一股血雨喷上天空。那名妖艳女子如同稻草一般,飞出丈许远,直直摔在广场地面上。
待落到楼临溪身边时,萧径亭却发现楼临溪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双眼迷茫,见到萧径亭过来以为是敌人过来,手臂一支便要反击,却是举也举不起。萧径亭一把握住楼临溪手臂,一道浑厚的真去传去,一支利剑却同时刺到楼临溪背後。
“去死!”萧径亭一声大喝,手腕一转,雪剑呼啸而出,刺向那支袭向楼临溪背後的长剑。
“叮!”白芒一闪,雪剑顿时将那支剑刃撕成两半,绞起的朵朵剑花也呼啸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啊!”数人一声疾呼,掩目不敢再看。却是萧径亭手上长剑汹涌而入时,那人整个身躯顿时化作片片血肉,四处飞溅。
“放肆!四品金剑侍卫李箫沁在此!萧径亭你敢尔伤人!”李箫沁一声断喝,脚下一顿身躯汹涌跃入战圈。长剑一挺,屈指成爪,抓向萧径亭握剑右手。
萧径亭眉头一皱,朝过来的李箫沁一瞟,右手长剑挥出,左手抓紧楼临溪,真气一吐将他身躯送到场上人群。
“叮!”火光一闪,李箫沁身躯一颤,足下一抖。却硬是没有後退一步,但是整张脸却是刷的一下,顿时变得惨白。萧径亭手臂一麻,手腕一抖酸麻感觉顿去。与此同时,那十几支长剑也顿时齐齐刺来,萧径亭握剑手掌一紧。
“小心!”众人再也忍之不住,叫嚷出来。一颗心脏仿佛要从心里跳出来般,目光紧紧望向齐齐刺向萧径亭的那十几支长剑,仿佛它们下一刻便会刺入自己的心脏一般。
“赫!”随著萧径亭一剑挥出,广场上数千人仿佛觉得一阵狂风吹过,一团汹涌的劲气平地而起,一团冷冽的白芒猛地冒起。“狂风倾城剑!”
“叮叮当当!”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无数断剑纷纷飞上天空。那十几人虽然也仿佛被狂风肆虐过一般,衣裳凌乱,那些女子也皆是钗横发乱。但是身上却是没有一点伤痕,手上犹自握住只剩下半截的断剑,直直盯著中央的萧径亭,目中射出凶狠凌厉的目光。
後边的归行负、任夜晓、辛忆也随之赶上,挺剑直直对著梦君奴的那十几名随从。只待他们一动手,三支长剑便呼啸而上,减轻萧径亭压力。场上的气氛也顿时变得箭弩虚张,一触即发。
“萧兄!梦师妹!有话好说,且慢动手!”方剑夕终于借机赶来,跟在任断沧身後,朝萧径亭这边走来。
萧径亭目光透过人墙,远远望见梦君奴正俏立站著,亦是望向萧径亭,美丽的目中尽是愤怒,但是萧径亭还是看出里面透著一丝得意。看到萧径亭望来,玉手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美目亦化作一道寒气,竟是满脸的战意。
“好!我这便会会你!”萧径亭暗中一喝,足下一蹬,长剑一挺,疾若流星般刺向一边的梦君奴。
第四卷第十章:美丽一剑
“好!”萧径亭暗中一喝,足下一蹬,长剑一挺,疾若流星般刺向一边的梦君奴。那一扑去如同狂风般凌厉,但是使出的剑法却是如同清风般缠柔,一圈一圈顿时将梦君奴绕在其中。
梦君奴美目一亮,嘴角扯开一丝欢快的笑容。皓腕一转,那支秀丽的长剑顿时化作一道缥缈的烟波,顿时与萧径亭的“雪剑”纠缠在一起。
方剑夕与任断沧本来正朝萧径亭这边过来,却是见到二人又复打起来,且两人的剑法皆是精妙无比。便停下脚步,站著观看。而那边对峙的十几人,也放松了紧张的神经,目光皆朝萧径亭这边看来,但是手上的兵器却是没有放下。
“这‘烟波十九剑’换成当年的陆客秋使出来,只怕也只有这等境界吧!”萧径亭打到後来,心中大是惊骇。平常他只要一使出“清风随柳剑”时候,就仿佛能够捆住对方的手脚。但是对面的美绝人寰的梦君奴,剑法却是如同她人一般惊艳,那道缥缈的剑光总是能够在一个不经意的角落冲破一道出口,轻逸灵动地钻出萧径亭剑网。
在众人眼中,萧径亭和梦君奴却是又不像在生死相拼了,反而只是一对冤家在春花秋月、舞剑作乐。只是舞剑间,两人飘飘欲仙,那剑法也太妙了。
“嗯!”梦君奴贝齿一咬,樱唇一抿,却是她首上的长剑又被萧径亭重新缠住,那支雪剑又如影随形般跟来。
萧径亭忽觉眼前一亮,却是发现那道美丽的目光,是由梦君奴秋水瞳子中射出的,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萧径亭还是隐隐感觉出了那道目光的勾魂。
“她这是要使出媚术吗?”萧径亭心下一凛,梦君奴这丫头的媚术实在是太厉害了,没有准备下很容易被迷住了心神,倒是那支美丽小手上的利剑便会划开自己的喉咙。顿时坚起心神,但是目中却是故意变得迷茫。好让梦君奴觉得自己神迷,不猝防下,便一举擒下她,因为一旦使出媚功,特别是绝顶精妙的媚术,会耗去梦君奴大量的内力修为。
但是那道美丽的光芒却是忽然敛去,萧径亭没有等来梦君奴的媚功,却是引来一道凌厉冷冽的剑气,梦君奴却是趁机变换了剑法了。
萧径亭心中暗道:“好深心机的姑娘!”原来梦梦君奴也是深知自己的媚术不一定对萧径亭有用,而且会大耗元气,刚才那一下也只是摆出一幅架势而已,想让萧径亭大起戒备的那一瞬间,剑法出现一丝破绽。谁知道萧径亭并不上当,反而作出一幅被迷住的样子。梦君奴便也将计就计,使出的剑法也变得霸道凌厉,却是“天剑谷”的王道至尊剑法。
“嘶!”梦君奴手中的长剑顿时变成一道耀眼的长虹,顿时在萧径亭缠绵的剑网中撕开一个缺口。带著汹涌的剑气,径直涌向萧径亭,尽管那支玉手如同葱一般的纤巧美丽,但是使出的剑招却是气势如宏,极尽杀伐之气。
“还是‘天剑谷’的剑法厉害啊!”楚皱言走到任断沧身边,见到梦君奴变换剑法时候,竟然占了上风,望了一眼边上的方剑夕,出口叹道。却是见到任断沧面上有些揣揣不安,心一悟,却是怕梦君奴赢了之後,使得这个大典再起波澜。
“好!你变我也变。”萧径亭丹田真气一涌,右手长剑卷起一阵狂风,硬硬撞上梦君奴手上的长剑。
“噼啪!噼啪!”场上仿佛扫过一阵大风,将萧径亭二人身上衣裳吹得啪啪作响,拂过近处弟子几乎睁不开眼楮。望著两支寒气四射的剑刃转眼便要撞在了一起,不由强自睁大了眼楮,想看看两人功力到底殊高殊低。
便在萧径亭的雪剑带著万钧雷霆之力,砍向梦君奴手中细剑的时候。“吟!”的一声刺耳呼啸,却是梦君奴手腕一转,细长的剑刃顿时贴著萧径亭手上的雪剑划过。
“唉!”众人一声惋惜。萧径亭目中却是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心中暗道:“便知道你会这麽做。”眉头一竖,手上的雪剑舞动间,剑气纵横,如同狂风卷起的千层巨浪,朝梦君奴美丽的娇躯汹涌而去。
“好!”数千人同时目中一亮,一声喝彩响彻整个广场。目光直直追逐萧径亭手上的长剑,那翻山倒海的气势让他们心头大震,便是一招也舍不得让它从眼中溜走。
一招失,招招被动。梦君奴手上的长剑在萧径亭呼啸的进攻中,也变得不再那麽盛气凌人,躲躲闪闪间尽是守势。萧径亭步步进逼,招招纵横一剑下去,便在广场上卷起一阵寒风,顿时将梦君奴的整张小脸吹得发白,移动招架间,娇喘顿急。
猛地,梦君奴一咬玉齿,後足点地,娇躯向前一倾,手上长剑迎著萧径亭呼啸的剑气,翻涌卷来一阵气势磅礴的白芒剑影。却是直直朝萧径亭面门袭来。
尽管那剑势如宏,看著正是天剑谷的至尊王道剑法,但是萧径亭冲它划来的轨迹间,仍然看出了其中的些许邪意。而一边的方剑夕却也是目中异光一闪,随即马上化作满目的赞叹。
萧径亭面上一寒,手上长剑微微一撤,护住面门。顿时觉得面前一身香风拂过,一道美丽的窈窕的身影由近而远,飘飘而去,片刻间便掠下广场,转眼不见。
萧径亭足下一点,整个身躯影子般落在了广场的边沿,却是刚好看到一道美丽的身影流星般朝山脚下赶去。
“呼!”再一个起落,萧径亭便落在了石阶边上的狮子头上,目中光芒一盛,足下一点。身子顿时如同影子一般激射而出,带起一阵疾风,顿时那道美丽的背影再眼中越来越大。
“五丈、三丈、一丈……”片刻後那如兰如麝的迷人幽香清晰可闻,渗在百花的芳香中,越发显得清雅迷醉。只是梦君奴仿佛不知萧径亭追来一般,只是不停地跑,却也不回过头来。
萧径亭最後一个跳跃间,便已经立足在任府的一个假山中,却是见到眼前的那道身影骤然间速度变快,鬼魅般一个闪跃,落入一丛鲜花中,顿时不见。
若是现在有人看到,定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就在前一刻,萧径亭的身躯如同影子般向前飞出,但是眨眼间,他只是一甩衣袖,修长飘逸的身躯顿时便至。只是带起一阵清风,将两边的枝叶吹歪,身子却是一点前倾也是没有。
萧径亭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花丛,红花绿叶间,又哪里有那道美丽的身影。微微闭目,一缕幽幽的醉人香味顿时清晰起来。嘴角一撇,目光一凝,长剑一扬,足下一点。
“飕!”雪剑顿时划出一道长虹,引著萧径亭飘起的身躯,直直朝花丛中那处迷人之处刺去。
“不对!”萧径亭在空中眼中白芒一闪,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长剑一舞,顿时将浑身要害护得严严实实,足尖也落在一支小树枝上。
“咯咯!”一声娇笑,先落在萧径亭眼中的是一双美丽狡黠的瞳子,但是马上隐在花丛中的那支长剑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那剑所过之处,花朵枝叶纷纷委靡凋零,仿佛将所有的美丽都释放给了那支寒冽的长剑。
“咔嚓!”萧径亭浑身一震,脚下立足的小枝干顿时断成两截,萧径亭身躯也直直落下。紧接著腿上一寒,却是被那支利剑划开了一道血口。
“残风凋零剑!”萧径亭惊骇下,方才觉得腿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心下一凛,右足朝身前一踢,一阵疾风将满园的花草吹向两边,整个身躯顿时飘出数丈之远。
“呼!”眼前无数花朵纷纷坠落,又从地上被飘飘卷起,洋洋洒洒。美绝人寰的梦君奴如同九天仙女般,手上的长剑也划著鬼斧神工的轨迹,朝萧径亭胸口刺来,那支长剑在万千红花绿叶中,显得那麽灿烂,也显得那麽妖艳。
萧径亭目光大盛,脸上亦是闪过一丝艳红,剑未刺出,身後便已落红缤纷。
“叮!”一声划著动听韵律的撞击声响起,两具如仙的身躯触及立分,落地间,直直踏裂了数刻树枝方才落在地上,一阵摇晃,带著满地美丽的落红纷纷飘起,又复落下。
萧径亭好不容易才平息下胸腹间汹涌而起的血气,暗自调息。抬目望去,却是发现对面的梦君奴,美丽的玉脸上大片皆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粉颊上却是印了丝异样的陀红,美目直直望著萧径亭,闪著复杂无比的目光。其中彷佛又兴奋,又仿佛有股深深刻骨的恨意。
但是这个动人无比的神情仅仅在梦君奴脸上显示了片刻时间,瞬间後她又马上变成了原先那位智慧冷厉的美丽女首领。但是这个神情也没有坚持多久,只见她娇躯一阵摇晃,面上那块陀红顿时渗透开来。
“你刚才放了毒药!”梦君奴美目一寒,朝萧径亭射来。
萧径亭亦是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梦君奴,笑道:“这药叫做‘血凝清风’,毒发後的後果我就不说出来了,怕吓坏了姑娘,天下间除了我外,也只怕无人可解,所以你知道该怎麽办?”
梦君奴美丽秋瞳接连变换著不同的神情,只是每个神情配上那张绝世美丽的小脸,都显得无比的动人。忽然,那双美目中又复换上了得意的笑容。娇躯速速退後几步,玉手一举,横剑与玉颈间,瞟了一眼萧径亭道:“我不会让自己落在你手中的,你要强蛮抓我的话,那我马上便在你面前自刎,这样你那美既美丽又风骚的莫美人只怕也活不了。”接著那张美丽的玉脸变得冷艳严肃,道:“你今日让我离去,两日内我定会给你穆夫人的消息,而且保证绝不伤害她一分一毫。”言语中竟然有股让人无比信任的魔力。
“好坚忍的姑娘。”萧径亭一声暗叹,知道她必定说到做到,若强擒下她,那支长剑势必划过那天下间最美丽的玉颈,心念衣动,手掌在袖中一转,继续粉末顿时落在手中,目中望向梦君奴云一般的满头青丝上,却是发现上面尚留著一片花瓣,也说不出是什麽花。俊美的脸上浮上几许怜爱,细长的手指曲起一弹,一道真气激射而出,那片粉红花瓣激地一颤,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好的!但是姑娘必须告诉我,你为何要来江南盟,夺取盟主之位!”
梦君奴美目望著飘落的花瓣,目光也随之变得飘飘荡荡,听到萧径亭问道,美目闪过一道美丽而又亮炽的光芒,绝美的玉脸上忽地亮起,绽开一朵鲜花一般的笑容,朝萧径亭瞟上一眼,声音也变得有些奇怪,道:“为了好玩啊!”
“最後再问姑娘一个问题!”萧径亭见梦君奴已经有了去意,便问出心中的疑惑道:“姑娘怎麽也会这‘残风凋零剑’,这剑法又是谁创下来的?”
梦君奴美目朝萧径亭瞟来,美目难掩复杂神色道:“我也怎麽都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这种剑法。”垂下蛾首凝思良久,复又抬起朝萧径亭望来,道:“我这剑法是我奶奶较我的,便是我娘也没有学会,我学‘残风凋零剑’本来是用来对付另外一个人的,谁知竟然遇到你!”
“好了,我这便要走了,我知道在没有放在你莫姨之前,你是不会给我解药的。我两日吧消息送到‘醉香居’。”
萧径亭望著在花丛间隐去的婀娜身影,目光端视良久後。将雪剑插回鞘中,望著身边满是残败的花丛,一阵苦笑:“幸好不是在‘晓园’打的这场架,不然夜儿那丫头非心疼坏了不可!”
“晓园!”萧径亭猛地记起任夜晓床上的那位丹姑娘,握剑的右手一紧,便要朝著‘晓园’的方向走去。
跃进晓园的时候,萧径亭的心里不由有些揣揣,四处望了一眼。唯恐从哪个角落间突然飞出一支长剑,对任夜晓那个又美丽又厉害的师傅,却是有些躲之不及。想及此,自己也不由笑笑,掠到任夜晓所住小阁下的假山,剑柄在石头上一点,整个身躯飘飘而起,跃进了开著的窗户。
“咦!人呢?”萧径亭一掀被窝,却是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张白绸,想必是从一幅上撕下的。便是上面的字也是用描眉的炭笔写成的,字体虽然娟秀,但是看来总是有些一样异样,没有写出中原汉字特有的方挺气势。
“妾身所躺之处,只怕是任府小姐的闺房牙床,为免伊人万一发现後,醋性大发,所以便自己解开穴道走了,顺手牵羊也拿走了这里的一些东西,请公子待我保密。——丹字。”
萧径亭手上拿著这块白绸,良久後脸上方才浮起一丝苦笑,心道:“我还以为我点的穴道,天下无人能解,谁知偏偏让一个女子自己解开了。”目光瞟上闺房四处,果然有翻动的痕迹。而且那痕迹还显得尤其的夸张,便连小小的盒子也打开敞著。
“夜丫头肯定会认为是我来捣乱他的闺房的,但愿她千万别认为我翻的是《玄典圣谱》啊!”萧径亭将那绸布放到怀中,又将雪剑好好摆放在床边的小几子上。再望了一眼凌乱的闺房,足下一点,便跃出了闺房。
“萧公子,你让我一阵好找啊!”萧径亭走在出任府的路上时候,远处满脸焦急的卜泛舟见到後,顿时换上满脸的笑容道:“那位梦姑娘呢?公子赶紧去武神殿吧!为了等公子,盟主还没有宣布开饮,那里所有的英雄都等著向萧公子敬酒那!”
“梦姑娘走了!”萧径亭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交给卜泛舟道:“你去告诉任盟主,我现在身有要事,便不上去了。那酒刚才我也饮了,劳烦总管将这瓶药交给渤海剑派的楼宗主,告诉他吃完药後,千万不可饮酒,切记!!”说罢足下一点,飞快跑出任府,却也不再理会卜泛舟在身後的叫唤。
“莫姨早上便不在‘醉香居’中,婢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萧径亭飞快跃进萧莫莫闺房的时候,夜君依正在里面弹琴,可能此时心神不宁,弹出的曲子也略显凌乱。见到萧径亭突然进来,面色一讶,琴弦顿时断了一根。
“哦?”萧径亭心头一阵失望,口上一阵犹豫终究没有将萧莫莫失踪的事情说出来。
“莫姨怎麽了?”倒是夜君依觉得奇怪,开口问道:“婢子天早上来这里弹琴,便没有看见莫姨了。”
“没有什麽?”萧径亭注意道夜君依自称婢子,却是没有开口问其中原因,抬目望了一眼眼前的美人,眉宇间尚可看见凄楚幽怨,玉脸憔悴间更显楚楚可怜。
“这个痴情的丫头。”萧径亭此时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仍掩不住满心的怜意,走上几步,从衣袖间弹出手指,按在琴弦上,屈指一拨。
一串韵律优美的音符飘出,仿佛天籁。其中的美好宁静,仿佛让屋子里头的气息都清凉了许多。夜君依那颦起的柳眉也仿佛安宁下来,沉浸与优美琴声中的玉脸也变得恬静。
“君依姑娘,人生中,十有八九不顺,失未必是失,得也未必失得!姑娘不必太过于介怀了,下次有时间,我再给姑娘弹琴,告辞了!”
待走出夜君依视线的时候,萧径亭步伐顿时加快。飞快诳u^自己所住屋中,从书架上掏出那本旧书,翻开取出两支小剑,薄刃如纸,寒气四溢。再从一暗箱盒子中掏出一张面具,却不是萧先生那张。这张脸同样的书生脸,黑须细眉,儒雅间带著一些书呆子味道。
方才萧径亭在替梦君奴弹去发上的那片花瓣的时候,也将手上那几许特殊的香粉弹到了她发上,只要梦君奴在有效的距离内,萧径亭那敏锐的神识便会立刻知道梦君奴的方位。
正文 第五卷
玄媚剑-玄媚剑(分卷版)第五卷
玄媚剑(分卷版)第五卷
第一章:花前调情
一串韵律优美的音符飘出,仿佛天籁。其中的美好宁静,仿佛让屋子里头的气息都凉了许多。夜君依那颦起的柳眉也仿佛安宁下来,沉浸与优美琴声中的玉脸也变得恬静。
“君依姑娘,人生中,十有八九不顺,失未必是失,得也未必是得!姑娘不必太过于介怀了!”口上这般说到,但是心里却是忧郁匆匆,梦君奴那丫头实在太厉害了。见到夜君依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萧径亭忙掩去了眼中的忧色,嘴角扯开一丝笑容。望向她的目光也尽是鼓励。
“咦!”这丫头到底上那去了,萧径亭离开醉香居後,几乎走遍了整个金陵城,全神贯注地追寻那特殊的味道。方才萧径亭在替梦君奴弹去发上的那片花瓣的时候,也将手上那几许特殊的香粉弹到了她发上,只要梦君奴在有效的距离内,萧径亭那敏锐的神识便会立刻知道梦君奴的方位。
“莫非这丫头知道了我刚才的把戏,却是装作不知,笑嘻嘻地让我弹去她头上的花瓣。”萧径亭不由一阵气结,见到路边一朵美丽小野花,在夕阳下被微风吹得摇摇晃晃的,仿佛在嘲笑他一般。嘴角一抿,不由运气于指,中指一曲“嗖!”地弹出。
“我和一朵花儿较什麽劲啊!”萧径亭心里一软,一道更急的劲气飞快从指间射出,“扑!”两道劲气于空中撞在一起,在地上卷起一团尘土,那花儿却是摇晃得更加厉害。
“回去等梦君奴的消息吧!好过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心念方到,便踱步走回醉香居。
步过秦淮河的时候,河边的路上,无数的风流才子达官贵人步行匆匆,面上或是但是兴奋或是暧昧。唯有萧径亭缓步款款而行,既显得卓然傲立,又显得孤独寂寞。看得船上的姑娘心神皆醉,盼望著萧径亭能瞟去一眼。
此时天虽然尚未全黑,河上的画舫却是灯火灿烂。便是连船下的水面上都浮满了莲花灯,飘来荡去,应著花船上的琼楼玉宇、雕栏玉砌。闻著里头传来的丝竹软喉,那座座画舫便仿如空中楼阁一般。
“妍儿,你也是我的空中楼阁吗?”萧径亭心里一声叹道,眼前一阵香风,手上一软。却是一个大胆的姑娘走上岸来,拉著萧径亭的手往一座画舫内走去。“公子,我今天推掉了十七个客人了,但是却请你上船,也不要你银子。”
萧径亭见那女子长得果然甚美,此时正满目的痴迷河热切。怜爱一笑,拧了一把白嫩的小手。接著爽朗一笑,放开步子走回醉香居。
“伐逸兄,你闲得很吗?怎麽不去招呼客人跑到我这里来了?”萧径亭刚刚走进醉香居,却是见到满脸惊喜的任伐逸迎上,後面还跟著满是笑意的连易成。
“萧兄便是我任府今天最大的客人那!好在你回来了,不然我父亲非骂死我不可。”忽然任伐逸脸上浮上一股从未有过的黠意道:“萧兄或许不是客人也说不定!”
萧径亭一怔,却是见到了连易成满脸的暧昧,心中恍然大悟,对一贯少年老成的任伐逸也有如此形态,不由大是惊讶。
任伐逸却是不容得萧径亭再往里,拽著朝外走去道:“今天萧兄架打完後,却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害的我那妹子满世界的找,你再不去,她非得跑到‘醉香居’来了。”
萧径亭更是一呃,心道:“任伐逸难道没有撮合方剑夕和乃妹的想法吗?”想著不由细细朝任伐逸脸上望去,确是除了笑容和热切外,其他什麽也没有剩下。
走进任府的时候,偌大的府中已经到处是人了,千万盏灯笼也挑上了任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个灯笼下也都是人头晃动。
若是说今天早上任府上空的喜气还有些压抑的话,那现在的任府却是显得尤为的畅快了。说说笑笑声不绝于耳,那些下人见到任伐逸後,面上却也少了一些拘谨,恭敬中多了些热切。
“萧公子好,少爷好!”“萧少侠好,任少主好!”来往一张张笑脸,热情朝著萧径亭,任伐逸招呼,对连易成却是好像不大理会。
“萧兄才是今天晚上的英雄那!”任伐逸踏著轻快的步子,一边招呼来往客人,一边笑道。
连易成眼中闪过一丝艳慕,一丝落寞,但是随即换上满脸的欢颜道:“是啊,萧兄……”话未说完,面色微微一变,迅速将目光转向别处。
“武莫宸!”萧径亭顺著连易成的目光望去,却是见到形貌华贵的武莫宸在李易泽和几名护卫的陪同下,缓缓走进了任府的大门。
任伐逸面上浮起一丝难色,却是不知道该不该舍了萧径亭去招呼武莫宸。
“伐逸兄自己忙去吧!连兄,陪我去探探幽!”萧径亭话一出口,顿时换来连易成满脸的喜色。
“萧兄,我们这是去哪?”连易成见到萧径亭走过几条路口後,忽然闪进一处黑暗,不由惊讶问道。
萧径亭神秘一笑道:“我们去找任夜晓那丫头!”
“好!”连易成闻言,顿时满脸的兴奋,紧追在越走越快的萧径亭,却是没有想过人家去会情人,他跑去凑什麽热闹。
“连兄,很奇怪啊!”萧径亭转眼朝连易成问道:“你们连家和任府是世交,你二哥都想著成为任盟主的成龙块婿,你怎麽一点心思也没有啊!”
连易成讪讪一笑,道:“任小姐那种女子我连看也不敢多看几眼,怕不小心喜欢上了,一辈子也快活不了。”说著面上竟然浮起一丝痴迷和温馨,道:“任小姐却不是我这等胸无大志的人能够喜欢的,我能喜欢的只……”话未说完,却是匆匆收住了口。
萧径亭见之,心里暗道:“莫非连易成这小子也喜欢什麽上什麽姑娘不成!”见到前面的不远处却是满地的残花,心下恍然,却是到了今天下午和梦君奴打架的地方了。
“胸无大志?我便胸有大志得很吗?”萧径亭朝连易成望去一眼,尽是激励,忽又神色古怪道:“任夜晓那丫头却是刁钻得很,你很聪明,没有喜欢上她!不然只怕要头痛了!”
“哼!”从昏暗处传来的一声娇哼,却是将萧径亭吓得一跳,抬头望去。
“好美!”却见残花尽处,一个长裙拽地的美丽仙子隐在花丛中间,在远处灯火朦胧映射下,可以见她手上提著一只精巧的小篮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麽。但是此时仙子玉脸上的宜嗔宜喜,却是将她拽落人间,正是俏丽无双的任夜晓。
美目如水,却有轻恼;嘴撅如菱,但含薄嗔。便清清晰晰地向人说明,她只是一个女孩而已。
“她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吗?怎麽不向我问罪!”
萧径亭目中直直望著任夜晓,直看得她目光羞羞躲躲,仍是硬著头皮对上萧径亭的目光。
“嗯哼!”连易成受不住这气氛,干咳几声。
“你还呆这里干什麽?兴许令尊正在找你那!”萧径亭见到连易成满脸的古怪,一眼瞪去。见到连易成讪讪一笑离去,待他走出两丈後,忽又叫道:“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啊!”
“你在我背後是不是一直这样说我坏话的!”任夜晓见到萧径亭走近,娇喘越来越急,美目终于抵挡不住,扑闪几下便垂下俏脸,可是小嘴却是强自撑著,开口问起这个罪来。
萧径亭走到她身边,朝那小篮子探了一眼,却是半篮子鲜红的残花。一时间鼻端满是醉人的幽香,却也分不出是从任夜晓娇躯上传来,还是从那残花上来。深深吸了一口,笑道:“是啊!我在别人面前却是经常说你坏话的。”
“嘤!”任夜晓小嘴一撅,委屈地一声嘤咛,她这样娇嗔问罪,可不是要萧径亭回答,只是撒撒娇而已。不料萧径亭却是正正经经说是经常说她坏话的,叫她怎能不委屈,却也舍不得怪了他,便不由轻轻在喉咙底下骂了一声:“呆子!”
却听到萧径亭哈哈一笑道:“是啊,呆子!呆子不解温柔,实在著人恼那!”
“嗯!”任夜晓一声不岔的娇哼,萧径亭顿觉脚上一痛,却是任夜晓趁机报复,瞧准时机,玉足在萧径亭脚上踩了一下。但是萧径亭後面一句话却是让她芳心一麻,娇躯一软。
“在别人面前,我便是骂你小草包的,你生不生气?”萧径亭温柔的目光朝那张美丽的玉脸望去。
任夜晓顿时红遍了小脸,将蛾首垂得更低,低声腻道:“生气的!”好像想起了什麽,美丽的睫毛一眨,直直朝萧径亭瞟来,道:“你和谁这麽说我的!还有没有说别的,要是有我可不依啊!”见到萧径亭笑笑却不回答,便也不再问,忽然美目一黯,小脸仰起,望著萧径亭,柔声道:“那天我说话那麽难听,你生不生气?你怪不怪我啊!”
萧径亭见她神情认真,不由故意笑著板下脸来,道:“生气啊!那你说该怎麽办呢?”
任夜晓却也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小脸顿时满是嗔意,娇嚷道:“那你要怎麽样吗?”美目一垂,吟声道:“你要是舍得,就打我好了!”
“好啊!不过我要打屁股!”萧径亭凑到任夜晓美丽的小脸蛋边,言语轻薄道。
美人儿娇躯一颤,脚下一抖,却是站住了。以前被拍的香臀处,好像一股麻痒又荡漾开来,顿时酥了半边身子。小嘴轻咬,芳心如小鹿般跳跃,良久後方才狠狠横了一眼萧径亭,噘嘴道:“你又来轻薄我,看我不……”却是见到萧径亭贼兮兮的目光朝自己背後瞧去,不由美目一缩,臀儿轻轻一躲,美目圆睁威胁道:“你要是再打我那里……那里,我就,就,我可不饶你啊……”
萧径亭望著那圆隆的香臀,挺挺翘翘,心中一荡,却知道现在终不是打她屁股的最佳时机。目光望向她手上的花篮,道:“今天下午我和梦居奴那丫头在这打架,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我当时心里便想好在没有在‘晓园’那边打架,不然你这妮子可要心疼死了。”
兴许是听到萧径亭说到梦君奴的时候,口气亲热,任夜晓柳眉一皱,小嘴一嘟道:“梦君奴她长得很好看,是不是?”
萧径亭见到任夜晓小嘴撅得老高,瑶鼻轻皱。嘴角不由扯开一丝坏笑,但是目中却是一迷,道:“是啊!她长得真美,真好看,和我的妍儿一样好看。”
任夜晓听得一黯,美目一红,委委屈屈望了萧径亭一眼,却也不敢再撒娇。垂下小脸,走快几步,将娇躯悄悄挨近萧径亭。
萧径亭看得一阵心疼,眼楮一眯,笑道:“不过那丫头却是鬼得很,一肚子的坏主意。”忽然声音转柔道:“我将你园子的花搞坏了,你说要怎麽赔你呢?让你狠狠揍几拳,好不好?”
任夜晓顿时笑魇如花,媚波如水瞄了一眼萧径亭便迅速移开,轻声道:“我可舍不得!”垂下蛾首,歪著小脑袋细细思考,道:“不然你明天给我画幅画!”
萧径亭一阵坏笑道:“我昨天不是给你画了吗?那画不知道有多美那?”
任夜晓顿时气急败坏,玉足一蹬,娇声嚷道:“不准再说那下流画儿,我烧了它啦!”小脸仰起,痴痴望来,道:“你明天好好给我画幅画,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想将你身上最美的地方画清楚了,你说怎麽办?”
第五卷第二章:争风吃醋
“咳!”这下却是任伐逸在外边了,萧径亭转眼望去,此时任伐逸一脸肃色,目光远眺,装作一幅什麽也没有看见的模样。
“萧兄那!不是我打扰你雅兴,而是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你啊!”任伐逸转过脸来,目光转到任夜晓处,作讶色道:“妹妹你也在!”
任夜晓却也不理会他,朝萧径亭道:“我们这就去吧,爹爹他们兴许等得急了。”
任伐逸闻之,面上浮起一阵难色,嘴唇动了几下,却也没有阻止。想必是担心这般进去,定会让诸多人难堪吧,特别是那个天之骄子方剑夕。但是见到任夜晓一脸的坚定,任伐逸却也不再说什麽了。
萧径亭一走进大厅,顿时赶到无数的目光直直射在身上,有几道尤其的刺人。方剑夕正和武莫宸谈笑间,见到与萧径亭双双而来的任夜晓,目中骤然爆亮,随即隐去,大步走上前来,尽显龙虎之姿。
“萧兄啊,你可知道这几百位英雄都等你半晌了哦!”方剑夕朝萧径亭肩头擂来一拳,亲热道:“呆会儿定要罚酒三杯,不可推脱啊!”
招呼完後,方剑夕朝任夜晓望上一眼,温柔一笑道:“莫不是师妹陪著萧兄说话,让他忘了时间。”顿了顿眼角又朝萧径亭望上一眼,道:“师妹啊,你上次向我请教那套‘怒蝶剑法’,愚兄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好好切磋,萧兄可是剑术大家,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任夜晓见到萧径亭听後眉头一皱,芳心顿时忐忑,一汪秋波直直望向萧径亭,小嘴一启,正要开口说话。萧径亭却是被方剑夕拉去,介绍给武莫宸。
“萧兄,这位便是当今朝廷最具贤名的‘临夏王’,二位好好亲近!”方剑夕的话让萧径亭微微一愕,他在醉香居救下临夏王只怕人人知晓,怎麽方剑夕看来仿佛毫不知情一般。
武莫宸目光热切直直朝萧径亭望来,笑道:“剑夕这回可看走眼了,我与萧贤弟可是老相识了,那日在醉香居便是我这萧贤弟大展神威,救下了我这条小命啊!”
方剑夕面上一阵惊诧,道:“哦?那日我正北上有事,却是连这等重要事情也是不知啊!”目光转向萧径亭道:“萧兄当真厉害啊!”
武莫宸却是面有怪色,朝萧径亭道:“贤弟啊!那天我整整在醉香居等你半天,没想到你却是跑来任府了。”忽然武莫宸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古怪,道:“我那天一早便守在醉香居门口,怎麽不见你出来啊!莫非你知道後从偏门逃走了。”
萧径亭讪讪一笑,却是见到方剑夕听後目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放松,大概是怕萧径亭和这位临夏王走得太近了吧!也不解释,只是笑道:“王爷饶我!王爷饶我!”
武莫宸却也不再计较,目光望向後面的任夜晓,顿是笑得更加古怪,道:”贤弟啊,我道你那日怎麽跑得那麽急那?原来任府却是有这等佳人在等著你啊!”
方剑夕闻後,目中光芒微微一闪,面上笑意却是更加浓了,笑道:“王爷只怕是看走眼了,我可是听说萧兄的红颜知己在‘醉香居’啊!”
这下却是轮到武莫宸面色未变了,眼光一眯,朝萧径亭望来,问道:“莫非是苏莞芷?还是夜君依?”却是怕他说出一个穆夫人出来。
方剑夕神色不置与否笑笑,但是神色却是显得有些暧昧了。
萧径亭心中大是奇怪,为何莫宸仿佛故意在挑拨自己和方剑夕的关系,而方剑夕却也好像不怎麽将武莫宸这个“临夏王’放在眼中。见到武莫宸面色一正,也不在追问萧径亭红粉知己的事情,萧径亭心中念头一转,微微一笑道:“她叫萧莫莫!”
武莫宸面色顿时一宽,笑道:“萧莫莫,很有味道的名字啊!”见到方剑夕抱拳一礼,去招呼其他客人,武莫宸面色一肃,真挚道:“贤弟觉得奇怪是吗?无他,方剑夕是我大哥的人,那位大王爷那……”一声叹息却是没有说出口来,便转了个话题道:“贤弟可知道穆大家今日去哪了吗?我今日连江南盟的大典也未参加,在醉香居一直等到傍晚那!”
萧径亭笑道:“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吧!”转眼一看,却是见到人群中归行负正在朝他招手,而任断沧理了理袍襟正准备走过来给武莫宸见礼。萧径亭忙向武莫宸告个歉意,朝归行负走去。
“径亭啊!你和‘临夏王’很熟吗?”归行负拉著萧径亭到了一个角落道:“若无富贵之心,那千万不要扎进那些个王爷皇子中间去。若是让大皇子知道你与武莫宸走得近了,在武林你可多了一大票敌人了。”
“大皇子厉害得很吗?”萧径亭心中想起醉香居的那场刺杀,不由问道。
“厉害!”归行负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还不是占了个好母亲,还不是占了个好娘舅!”
“哦,当朝东宫皇後便是方召疾的亲妹妹,长得美丽绝伦,且生下老大老三两个儿子不算,还生了个古灵精怪的五公主,所以深受圣上的宠幸,而方召疾更是手握北方半数兵马。有著如此大的靠山,那大皇子怎能不得宠,皇上膝下九个皇子,除未满十八岁的三个小皇子,便只剩下大皇子一人留在京城了。”
“不过那个风流三皇子却是经常在京城游荡,对自己的封地也不大理会!”归行负正待再说,却是发现连邪尘带著两个儿子远远朝这边走来,便收住了嘴,换上满面的笑容迎上。
“连兄,易奕那个小丫头跑哪里调皮去了?”归行负未等连邪尘走上,便出声招呼道:“哦,现在应该改叫副盟主咯!”
“那妮子嫌著没趣,自己一人跑去她外婆家了。”连邪尘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无奈,朝萧径亭解释道:“趁著这次大典,我连家也加入江南武盟了,此时与连家一同进入武盟的尚有洞庭山庄和十来家门派,现在的江南盟,规模也是空前了。”
“哦?”萧径亭一阵疑惑,难怪任断沧面上显得那麽意气风发了。按说受到梦君奴这一冲击後,江南武盟的势力应该大大削弱了才是,怎麽反而由原来的三十来家变成近五十家了。归行负见之,目光朝不远处被人众星捧月般的任断沧瞥上一眼,萧径亭顿时恍然大悟。
“净羽兄啊,本来我们尚认为方兄是任师妹的真命天子,不料最後抱得美人归的却是萧兄啊!”连易昶手上的伤仿佛不怎麽碍事,朝著走来的贺净羽笑道。但是那笑声听来却是显得有些凄凉了。
贺净羽也好像从白天的打击恢复过来了,面上尽复往日的英俊儒雅,但是听到连易昶如此直白,脸上肌肉仍是不经意一抽,目中神色也微微显出一丝不屑。在他这一显赫的世家子弟眼中,就算萧径亭武功再高,但是任夜晓的家世明显横在中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萧兄如此武学修为,今日又在千万人面前大是扬眉,让我大是钦佩啊!”贺净羽走上几步,笑道:“我听姨父说他有意将萧兄招入武盟,掌管武盟东南部的海运生意。职位上与数十位掌门平起平坐那,净羽在这里先向萧兄道喜了。”
萧径亭微微一怔,正要说话,却是感到一道美丽清澈的目光投在身上。却是清秀绝伦的辛忆,便也不再理会贺净羽话里头的意思,告辞一声便朝辛忆走去。背上却是清晰赶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却也不知道是连易昶还是贺净羽的。
“萧兄当真风流得紧那!那位天仙似的任小姐正在到处找你那?”萧径亭闻言,抬头一看刚才看得匆忙,没有瞧清楚辛忆身後尚有一人,正是李箫沁。
萧径亭瞥了他一眼,道:“临夏王也到了,李兄应该去招呼了吧!”
李箫沁闻言一震,接著面上难掩得意之色,随即又浮上一层戒备,朝萧径亭笑问道:“萧兄也识得莫辰王爷吗?”想必是怕萧径亭武功高强,动了爱才之念,抢了他李箫沁的饭碗。
“笨蛋!”萧径亭心里一阵暗骂,心道:“武莫宸之所以相中你,那是因为你爹的蜀山剑派,你的那句莫辰王爷便已是不敬!”口上呵呵一笑道:“偶然在‘醉香居’听曲见过一面。”
李箫沁顿时面色一宽,目光转向辛忆,道:“师妹可要和我一同去见见二王爷,王爷为人相当仁厚的,师妹不要担心他有什麽架子。”
萧径亭微微一讶,心中暗道:“难道李箫沁酒不怕武莫宸瞧上辛忆吗?”稍稍思虑顿时恍然大悟,“或许武莫宸也有意‘剑花宫’的势力,李箫沁追求辛忆本来就是他默许的。”
辛忆自然不应,李箫沁再劝几句,也劝不动,便自己去了。但是走时却是朝萧径亭连连望了几眼。
“好吗!说来我今日还立了大功那,怎麽这些个青年俊杰对我横眉冷眼的。”待李箫沁走後,萧径亭便玩笑似的和辛忆笑道。
辛忆却是满脸的正经道:“你今天锋芒太露了,他们自然对你有敌意了。”
萧径亭见到辛忆美丽的清水小脸上,满是担忧,不由笑道:“那也不尽然那!只怕最大的原因,还是你和任夜晓这一双美丽绝伦的俏佳人了。”
辛忆闻之,娇躯微微一颤,一道红霞顿时扑满了整张小脸,良久後细声道:“关我什麽事?我这一辈子只是想著将师傅的功夫学好,其他的什麽也不会想的。”
萧径亭目光投在那张秀美的玉脸上,道:“你这小丫头,我便是说什麽,你也当了真了。”见到眼前的小脸稍稍一黯,笑问道:“你刚才找我,可是有什麽事情啊?”
“我是告诉你一声,我师傅北上去了,具体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让萧径亭颇是惊讶的是,他从来没有向辛忆打听过唐绰兮事情,尽管他心里迫切想要知道。但是辛忆却是专门过来告诉他这些。
辛忆见到萧径亭面有讶色,便解释道:“那日我每提到师傅的时候,你的神情都是关注的很,我便过来和你说了。”
萧径亭内心一震,但脸上却满是笑意道:“你这麽用心,在功夫上你定能学得比你师傅还好。”
***************************************************************
安排座位的时候,萧径亭还真是坐在连邪尘的下首,与他共用一桌,而在他下首却是江南武盟下辖一众掌门的座位。在他对面正好是归行负、楚皱言等江南武盟的贵客,武莫宸也自然坐在了首位,李箫沁却是坐在了辛忆的上面一个位置。
“莫非还真是让我入了江南盟不成?”萧径亭微微惊讶坐下,心里猛地想起白天在上台比武时候,说过想进江南武盟,以武盟弟子身份出战的事情,顿时有些苦笑不得了。
其他位置仍是未变,任断沧一人独用一张桌子,横放在大厅最中央。左下首横座面向众人的仍然是方剑夕与任伐逸二人。但是在任断沧右下首,却是天仙化人的任夜晓,她也独自占了一桌。
“是在提醒人她是高高再上的江南公主,不是随随便便就可攀折的吗?”萧径亭心中暗道,任夜晓好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目光不住朝萧径亭瞟来,虽然微微有些担忧,但是却是满目的坚定。
“今日之危能解,江南武盟能得以保全,全凭萧贤一人之功,在此老夫携中原武林全体同仁,敬萧贤一杯。”
萧径亭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微微一抬後,一饮而下。那本来清冽爽口的“雪酿”,此时喝在口中,味道也仿佛淡上了稍许。
不料这个漫不经心的动作落却是落在李箫沁眼中,他饮尽酒水後,闭目陶醉片刻後,方才睁眼,叹道:“好酒啊!早就听说任府的‘雪酿’天下无双,今日能有一品,真是有幸啊!”转而目光投向萧径亭道:“萧兄今日在武神殿中曾说过,你是为了这雪酿才进到江南武盟,此时看来好像也不尽然啊!”说完目光不由朝上面的任夜晓瞄上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了。
第五卷第三章:情真意切
任断沧闻之目中精光微微一闪,倒是方剑夕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满脸笑意朝萧径亭望来。
萧径亭^哈哈一笑道:“我喝酒向来如此啊,饮完後,断不会因为酒好而大呼好酒。何况任府的宝贝何止一样啊!”说完眼楮一眯,再将杯子倒满了酒,饮完後大呼“好酒”。
方剑夕淡淡一笑,朝李箫沁道:“李兄啊!斗嘴是斗不过径亭兄的。”仍是满目的笑意朝萧径亭望来,道:“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萧兄解惑!”
“萧兄的武功,在场的诸位英雄都是见过了,但是好像却是瞧不出其中的套路,所以我对萧兄的师傅却是好奇得很那?”方剑夕问毕,众人的目光皆皆朝萧径亭望来,想必也是十分的好奇。
萧径亭嘴角微微一扯,随即肃下脸色,微微有些悲凄道:“别说剑夕兄不知道,便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在下年幼时候便被家师收养,在出来江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而家师的神智也是有些不清楚,所以也一直不知道他老人家姓氏名谁,稍稍长大後,由于年少无知,嫌他老人家神智不清,便自己出来行走江湖。这一走便是几年,也一直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
此言一出,顿时受到无数人鄙夷的目光,古来最将尊师重道,萧径亭竟然公然说出他嫌弃自己的师傅,其为人自然被众人所鄙。
“你们又哪里知道我对师傅的感情!”萧径亭微微一笑,却也不理会众人反应。目光不经意间瞥过任夜晓,却是见她满脸的温柔蜜意,里面还夹杂著些许的心疼。
“萧兄如此武功,只怕是从小就在尊师的督促下,一刻不停地练著各式各样的武功吧!如此一来,那些个孔孟之道,萧兄也自然不去理会了,後来埋怨尊师却也厌不得萧兄了!”李箫沁一脸的真挚替萧径亭辩解,实则说萧径亭乃一粗俗武夫,自小没有受到什麽教养,才一点也不懂尊师重道的道理。
李箫沁正待再说,却是见到武莫宸一道惊亮的目光射来,微微一愕,收住口後,自己将面前的杯子满了。
武莫宸那道凌厉的目光迅速隐去,换上一幅亲切的笑脸道:“李兄有所不知啊,萧兄的文才曲艺功夫别说你这一举人,便是捎上我和易泽兄也抵不上萧兄一个那!”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动容,方剑夕亦是满脸的惊讶,但是目中神色却是平淡的很。倒是楚皱言一抚乱须,道:“如此以来,萧少侠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说来那人大家都认识——萧先生。”楚皱言目中一眯,朝萧径亭射来,笑道:“少侠可认识萧先生,嗯!我瞧著少侠与萧先生却是有些像啊!”
萧径亭对上楚皱言的目光,嘴角扯开一丝笑容,正要说话。却是被任断沧笑著打断道:“那日萧先生不辞而别,可是想煞我了。日後有机会,老夫一定将萧先生介绍给贤侄。”一句话却是阻断了任何人欲从萧径亭身份上作文章的想法。
任断沧拿起身前的酒杯,走到萧径亭席前,为萧径亭面前的杯子添满了酒,方才走回自己的座位,却是没有坐下,道:“白天的时候,贤侄曾经说过任府有许多东西让你喜欢,而今日贤侄更是以江南盟的名义出战,大胜而归!那现在老夫便趁机遂了贤侄的心愿如何?”
“贤侄也看到老夫给你安排的位置了,便与众位掌门平起平坐如何?”
任断沧话刚说完,无数道艳慕的目光朝萧径亭望来。在他们来说,萧径亭如此年纪便入主江南盟如此高位,全武林数起来也没有几个,却可算的得上是一步登天了,日後的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
萧径亭这下不由面色一苦,按他性格怎麽可能在江南武盟怎麽肃重的地方呆下,何况他还有诸多要事需要去做。待要出口拒绝,却是发现实在没有什麽理由可供说出口。
正在此时,楚皱言却是说话了。
“今天在武神殿上,萧少侠中途离开只怕为了便是为了找那喜爱的物事吧!却不知道少侠找著了没有?”楚皱言此言一出,场上顿时轰然大乱,望向萧径亭的目光也不由变得古怪,纷纷出言细论萧径亭找的是何物事。
“那萧兄找的又是东西呢?却是要趁任府无人之际去找啊!”萧径亭目视说话那人,正是那日在武神殿中,坐著归行负位置上的那个白须老头。
“是啊!是啊!找的是什麽东西?”
“说不定他便是梦君奴派来江南盟的卧底!你瞧那粉白小脸,娘们似的定是那丫头的相好!”
萧径亭脸色一肃,正要说话,却是见到任夜晓满是哀求和害怕的目光朝萧径亭投来,想必是怕萧径亭心直,将自己来找《玄典圣谱》的事情给说出来了,那样便等于公开和任断沧撕破面皮,那她和萧径亭的前途也变得渺茫了。
“他是在找《玄典圣谱》!”一声娇俏动听的声音响起,如同一只巨石在平静的水面上砸起滔天巨浪,场上顿时炸开了锅一般,场上无数道目光也剑一般的朝萧径亭射来。
萧径亭嘴角扯开一丝微笑,细细望著瞧来的目光。有惋惜、有讥讽、有怨毒、但是最多的便是幸灾乐祸了。许多刚才还温情脉脉的赞许目光,现在也变得冰冷无比。
“木秀于林风必残之,若没有方剑夕等人这样的背景,大出风头只能是适得其反。这道理我不是不懂!”萧径亭目光顿时化作万千温柔投向任夜晓,嘴角扯开一丝温暖的笑意。
任夜晓闻言娇躯一震,眼前一迷,一张俏脸顿时变得发白。美目中的光芒也顿时变得散淡,片刻後目光忽地聚起,焦急慌张地一阵搜寻找到萧径亭的眼楮。心下一安,紧接的满怀的凄苦汹涌而上,刚才还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檀郎那轻薄撩心的话儿仿佛还在耳边,仿佛幸福已经降临到了头上,却又忽然之间变得那麽不可触摸。
“师傅怎麽是你?你不是走了吗?怎麽又回来了?”待看清走进来的是自己的师傅,任夜晓娇躯激的一下,良久後粉泪夺眶而出,凄声嚷道。喊出来的话也像萧径亭那样,不讲一点尊师重道。
进来的正是萧径亭在秘道里面交手过的女子,听到任夜晓说出不敬之言後,风韵犹存的俏脸一寒,却不去理会,凌厉的目光直直朝萧径亭望来。任断沧见之一指过去,却是点到了任夜晓。
“你这傻丫头,你应该当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萧径亭满目怜爱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任夜晓,那股深深的悲哀犹自布在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
萧径亭眼角一抽,目光从任夜晓俏脸上移开,冷冷扫过宴上诸人,绝美绝伦的脸上如同山石一般,一动不动,静道:“没错!此次我来金陵为的便是《玄典圣谱》,那是我妻子的遗命,萧某不敢不从,但是就《玄典圣谱》的内容,萧某便是连瞥也不会瞥上一眼。”
“哈哈哈!”场上顿时哄堂大笑。
“你便是要编个理由也要找个像样一些的啊!大概是你老婆是死了,没人对证吧!!哈哈!”
“这是老子听过最好笑的了,他不看上一眼。哈哈!笑死我了!”
楚皱言微微一笑,随即肃下脸色,眼角似笑非笑道:“萧少侠说的只怕难于让人相信吧!”
“是啊!我说我将你老婆勾引回家,脱光衣服只是想给她画画,你信不信啊?”一身穿白衣,面色青白的青年公子猥琐著脸笑道,说著还将身子躲在众人身後,却是笑得更加不堪。
“哈哈……”那放肆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飞窜而出。
“不可伤人!”楚皱言、任断沧齐齐跃出,四只手掌顿时组成一张巨网,罩向萧径亭。
萧径亭顿时觉得两股强大的劲气团团压来,压得胸口仿佛喘不过气来,眉头一竖足下真气汹涌而出,整个身躯顿时仿佛电一般射出,一把抓住那白衣青年,一手举过头顶。
“啊!”众人一阵惊唤,目光直直望向被萧径亭举起的那个白衣男子,直等著他被萧径亭撕成碎片。
“若不是有人指使,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挑衅我!”萧径亭面上微微一笑,道:“我这便放下你,如何?”说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场上众人,却是发现有些人面色一宽,但是也有相当部分人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不由心底一声冷笑。
“好!好!”被抓在萧径亭手上的白衣男子连声求饶,身子也不停颤抖。此时萧径亭微笑的脸上忽然一冷,手上顿时一紧。那白衣男子身躯猛地一颤,接著软软搭下。萧径亭伸手一掷,将他扔出大厅,直直摔在地上。
众人目光直直射向软泥般瘫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见到萧径亭目光扫来,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不由身躯一颤。但是楚皱言等人却是目光一寒,直直朝萧径亭瞪来,便要发难。
萧径亭一甩长袖,嘴角扯开一丝冷笑,道:“方才那位白衣兄台竟然出言污辱我妻子,我费了他武功,也让他一辈子也成不了男人,这是他咎由自取!”目光一寒,扫向众人道:“关于《玄典圣谱》一事,萧某已直言不讳,信与不信,也尽在诸位!”
众人面面相窥,面上神色不断变化,楚皱言目中凌厉间更是透著一丝得意,仰起头颅目光朝天,却是不作理会。
“我信!”站起身来的却是连易成,顿时引来满屋的嘲笑。直笑得他满脸涨红,却仍站著不动,目光直直望向萧径亭。萧径亭心中一热,对上连易成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信!”方剑夕举杯起身昂然道:“《玄典圣谱》本就是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径亭兄谋之,何错之有?更何况萧兄乃是完成妻子遗愿,如此情深意重,天下间能有几个?方某敬之!”言语方毕,场内指责喧闹顿止。
***************************************************************
“贤侄,无论你出于何目的来我任府,老夫全不追究,而且认你为半子!明日便向全武林宣布,你为老夫义子,日後你与伐逸共掌江南武盟,如何?”书房中,唯有萧径亭任断沧二人,任断沧思虑良久,却是说出这句惊人言语。
“到时候,天下人谁不敬你,谁敢说你对江南武林居心不良!”
萧径亭笑道:“条件便是要我放弃夜儿,是吗?”
任断沧剑眉一扬,朝萧径亭望来,转而化作祥和,语重心长道:“径亭啊!你或许不知,在夜儿小的时候,我便定下了她的终生大事,未婚夫婿便是剑夕!”
“我头一眼看你便觉得亲切,或许是你有些象老夫的一位故人!至于《玄典圣谱》那事,说句实话,天下间谁又不是一心想得到那宝贝!你与剑夕又都是人间龙凤,但是径亭,你要知道剑夕他是我中原武神吴梦玉的继任者,手掌中原武林生杀大权,又是当今的皇亲国戚!任府能悔婚吗?”
“你风流潇洒,武功高强。夜儿那丫头还小,爱上你自然不奇怪!但是在老夫眼中,你不会是一个好夫婿,你行为过于放荡不拘!不若剑夕稳重,即便是在武功修为上、文韬武略上,你都未必比得上剑夕吧!剑夕为人大方重义,文武兼备,颇有大侠之风。日後成就定不亚于他的师叔吴梦玉,夜儿有这样的夫婿也是她的福气,你也该为她感到高兴!”
“荒谬!”萧径亭心里一阵暗骂,面色一肃,目光一凝,静道:“盟主恕我直言,很大程度上,是夜儿选夫婿,不是盟主选女婿吧!在这里我正式向盟主求婚了,夜儿无论如何我是娶定了。”忽然面上显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道:“世事难料,盟主他日或许会庆幸萧某成为任府女婿也说不定。”
“放肆!没有父母之命,我就不信……”任断沧面色一寒,出言喝道。忽然目中闪过一道寒芒,直直射向萧径亭道:“世事难料?什麽世事难料?你这是什麽意思?”
萧径亭走出任府的时候,抬头望望天上的残月,想起月圆那夜与任夜晓的初遇,心底泛起一股柔情,目光不由朝“晓园”望去,却是发现那里一片昏暗。顿时想起离开的时候,任伐逸送他出来的时候,告诉他任夜晓被她母亲接回她房里睡了。
“要斗我便好好地斗上一斗,却是偏偏要做你任断沧的女婿了!”萧径亭嘴唇一抿,接著扯开一丝笑容,尽是自信。
“唉!”一声动听的娇声叹息,静寂的夜中若天籁,但是里面怎麽听也渗透著笑意。
“好香!梦君奴!”萧径亭心念一转,目中一亮直直朝发声处望去。
“呼!”一阵香风拂过,萧径亭目光所到处,只看见几根柳枝在淡淡的月光下摇晃。一声轻笑,脚下一点,呼啸追出。
第五卷第四章:她的面纱
“好香!梦君奴!”萧径亭心念一转,目中一亮直直朝发声处望去。
“呼!”一阵香风拂过,萧径亭目光所到处,只看见几根柳枝在淡淡的月光下摇晃。一声轻笑,脚下一点,呼啸追出。
好在现在时辰已晚,接道上已经不见几个行人,萧径亭足下一点便已经出去几丈,真当如同影子一般。但是抛出半条接道後却仍然没有见到梦君奴的身影,倒是醉人的幽香一直在荡漾在鼻端。
“梦君奴这丫头的轻功莫非比我还好?”萧径亭脚下一蹬,速度顿时变得更加飞快。
“在金陵呆了这麽许久,对这里的接道却还不是太熟悉。”萧径亭目光扫了一眼错综复杂的接道,顿时恍然,心想梦君奴大概是绕到其他街道上去了。
“这丫头真是好胜的很,硬是不让我追上!”萧径亭暗暗一笑,顿时放缓了脚步,细细思虑该如同应付那个厉害的梦君奴。鼻段的幽香却是越来越淡。
走到醉香居门前,萧径亭也不唤人来开门,脚下一蹬便跃进围墙,落地後足下一点,身躯几个起落便到了萧莫莫所住的那个小院子。在郁郁葱葱的绿树环绕的小阁上,从精巧的窗户透出淡淡的灯火,摇拽间映在窗纸上的曼妙身影越发迷人。
“你怎麽现在才来啊!”俏立在灯火下,绰约动人的佳人正是梦君奴。只见她伸出玉雕般纤手,轻轻拨动蜡烛火芯,那火苗爆起一朵灯花,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萧径亭也不问她为什么知道萧莫莫这处隐秘处所。只是坐到床沿上,静静等她说话。
“穆夫人是我师叔!”梦君奴妙目朝萧径亭瞟来,却是毫不避讳坐到萧径亭边上。道:“上次来刺杀她的虽然是我手下的人,但是却不是我指使的。大概是我娘想杀她吧,因为莫师叔是我魔门的叛徒。这也是我出来江湖时,我娘告诉我的。”
“魔门?”萧径亭眉头一皱,他行走江湖这麽几年来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魔门。转而恍然一笑道:“我道你功夫中怎麽都带著一股邪气,夜儿的功夫虽然经过她师傅的改良,但是终是留了些痕迹。夜儿的师傅只怕也是你们魔门的吧!”
梦君奴美目迎上萧径亭的目光,立即移开,笑道:“你是想问今天晚上,任夜晓那位美丽的女师傅出来与你为难,是不是出于我的安排吧!”
“是啊!只要挑拨你与江南盟的关系,甚至让你们成了敌人。那麽,归行负势必也会与任断沧闹得不愉快了,只怕连邪尘心里有会生不满,那麽江南武盟与这些个盟友的关系也就生了裂痕,真是一举数得啊!我本来也是想这麽做的。”梦君奴冷若冰霜的俏脸上忽然浮上罕有的温柔,道:“但是这样一来,你和任夜晓这对美好姻缘只怕毁了,所以,我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径亭听得微微一怔,梦君奴为达目的,使出的手段可是无所不用其极,怎麽会因为别人间的男女情事而放弃瓦解江南武盟的机会。
梦君奴移开目光直直望向窗外,静道:“你不信也罢,无论是我姥姥还是我娘,都是美绝人寰,但却都是爱上了两个同样的男人,都是那种女子见了一眼,便连梦中也忘不了的男人,就和你一般。”梦君奴美目忽然一迷,朝萧径亭望来道:“但是他们都比你薄情,他们都抛弃两个痴情美丽的女人。虽然我立誓此生不对任何男子动情,但是我非常喜欢见到别人的美好姻缘,所以我多麽希望你与夜晓姐姐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啊!”
“姐姐?”萧径亭目光直直望向梦君奴,那张美绝人间的脸蛋,此时看来分明比任夜晓还要小啊!但是如此的心机,却是十个任夜晓也比不上。
“咯咯!”梦君奴俏脸上浮上罕有的天真,秋水瞳子一转朝萧径亭瞟来,道:“我可是没有说谎啊,吴梦玉真是我爹爹啊!我们魔门为了当年一个誓言,数十年不得染指江湖。但是我爹爹却还是不放心的很,为了将魔门势力握于掌中,三言两语便将我娘哄得又乖又听话,後来也就生下了我。”
“噗哧!”萧径亭面上浮起一道奇怪的笑容,道:“这个武神的手段却是厉害得很那?”
梦君奴一咬花唇,美目闪过一丝揶揄道:“你也不差啊,莫师叔那般年纪了,也不是被你骗得跟小猫似一样乖,桃腮水眸的看来都好像比我还小。”梦君奴随口嘲笑几句,接著轻叹了口气,道:“夜晓姐姐的师傅,当年和我娘可是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但是因为爹爹的缘故,现在却是成了生死仇敌。其实她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那个叫做帖儿的才对。”
“这麽说来我娘却也是魔门中人了,但是听她口气好像并不知道有我娘这个人,也不知道我与莫姨的真正关系。”萧径亭心里一阵思疑。
“你在想什麽?莫非你与……”萧径亭思虑时,目中不经意这样一眯,便被梦君奴看在眼中。
“这丫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敏锐、多疑啊!”萧径亭嘴角一笑,目中随即浮起揶揄,道:“你这丫头虽不涉情,但是那小心思却是敏感的很啊?而且从你话中,我怎麽好像也听出一些憧憬啊!”
梦君奴如玉般娇嫩的粉颊上破天荒地飞上一丝红晕,动火下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刷子般的睫毛一启,水一般的美瞳瞟来的竟是满目的戒备:“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出言撩拨我,我可不像我娘那麽没用,若你引得我爱上你,那我可是会将你的风骚莫姨,乖乖夜儿都杀了,便是连小雪这个傻丫头也不放过。”
萧径亭顿时惊讶得瞠目结舌,片刻方才笑道:“好厉害!好厉害!”
“你出来江湖除了找《玄典圣谱》外,还有什麽事情吗?”梦君奴微微一闭目,再次睁开後,那汪秋水便如深山幽谷中的碧波,深幽宁静,仿佛再也不会兴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萧径亭嘴唇动了几下後,道:“找我的妻子妍儿,她是突厥人!”萧径亭想起那日遇刺时,那位丹姑娘唱《心儿飘》将萧径亭引去,说不定便是梦君奴的主意,如果真是那样,那麽梦君奴说不定知道妍儿的一些底细。
“突厥人?”梦君奴美目一迷,小嘴喃喃自语道:“丹儿、妍儿、帖儿,莫非突厥的美丽女子都是这样取名字的不成?”美目一抬朝萧径亭望来,见他目中颇有疑色。小脸一阵茫然,显是不解,美目一转顿时俏脸一寒,冷冷道:“那日真正想杀你的不是我,唱曲将你引去也不是我的主意,不过楼临溪却是我派去的,也是我骗小雪将你引去那小阁的。”
“女孩终究是女孩,便如梦居奴这样厉害的女子,也免不了小心眼啊!”萧径亭心下一笑,面作委屈道:“你派人去杀我,倒显得有理了?”
梦君奴小脸一怔,接著噗哧一笑,绝美的小脸仿佛鲜花绽放时一般的动人。
“我那日也不是真想杀你,只是不想让你在任府大典上给我捣乱!”梦君奴歇下小脸,只是美丽的眉毛仍是弯弯,道:“谁知楼临溪与你一起听了一段《心儿飘》却是和你成为莫逆了,现在他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萧径亭一愕,暗道:“莫非楼临溪亦是亡妻,而妻子也一样是外族人?”正犹豫著想打探梦君奴是不是利用楼临溪亡妻的事情,才让楼临溪一代宗师乖乖听话时,梦君奴美目忽然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道:“那日我听说丹儿那丫头在刺杀你的时候对你手下留情了,我原先以为她当时看上你这英俊郎君了,莫非是与你那妻子有什麽关系?她们可都是突厥人那?”
萧径亭心下一凛,暗道厉害,与这样的女子说话真是要句句谨慎,不然随时都会从话中泄漏出什麽信息。
“应该是吧!”萧径亭正下心神,对上梦君奴的目光,先是为了表示坦然,但是注视片刻後却仿佛深深坠入那无比动人的美眸中。
梦君奴睫毛微微一颤,美丽的眼楮几下扑闪便移开了目光,道:“可惜我与那丹丫头只是利益之交,与刺杀你的那位主谋更是互相利用,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帮你打探出妻子的消息,她们应该知道一些。”
萧径亭目中一阵不解,他是有些越来越看不清梦君奴这个貌美如仙的女子了,此时的她与武神殿上的那位神机妙算、手段狠辣的梦君奴倒仿佛不是一个人般。
“你这麽看著我作什麽?我虽然手段厉害了些,但我可不是一个坏人!”梦君奴注意到萧径亭神色,道:“至于我干的那些事情,都有我的原因,而且与你的目的也没有冲突。我一下告诉你那麽多事情,一是为了坦诚相见。二是你会我魔门的绝学‘残风凋零剑’,怕是与我有什麽渊源,而且看你这张天下难找的俊俏脸蛋,只怕与我爹爹或是我外公那两个负心汉有什麽关系。”
“所以,日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你为难,也不会杀你!至于你要不要为难我,杀不杀我,那也随你!”说完这些话後,梦君奴便静静坐著,却也不言语了。
“莫非你今夜将我引来,就是说这些不成。”萧径亭望著静若处子的梦君奴,好像再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了。不由开口道:“很奇怪哩!莫姨这处小阁隐秘得很,你怎麽能找得著呢?”
梦君奴美目闪过一丝狡黠,仿道:“就知道你忍不住会问!”却是装作不知道萧径亭意思,一句也不提萧莫莫的去向,道:“别说这里,便是你住的那地方我也知道。”
萧径亭一阵苦笑,站起身来,走到窗外,却也不再问了。见到梦君奴静静坐著却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心道:“想必她是在等什麽人,或是什麽消息吧?”不由也静下心来,转过目光投在梦君奴起伏动人的曲线上,细细欣赏起来。
“这丫头不光是脸蛋,便是那身娇躯,却也是从未见过的曼妙!”由于坐著,梦君奴娇躯的曲线越发显得凹凸有致,真是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绝对是巧夺天工的完美。“或许天下间只有妍儿能与她一较长短了!”想著萧径亭脑中又浮起那双动人无比的美眸,心道:“不知道唐绰兮与她比起怎样?”
想必是受不住萧径亭的注视,梦君奴站起娇躯,款款走到窗前,美目望向萧径亭,好像想到了什麽,问道:“你画画的功夫好像好得很,可是向你师傅学的?”
萧径亭心念一转,暗道:“她问这个作什麽?莫非她父亲或是祖父中,有善于画画的?”转过目光,道:“也不全是,你问这个做什麽?若是想让我给你画画,那就罢了!”
梦君奴低应一声,可能是听到萧径亭後一句话,美目一阵不解,朝萧径亭瞟来,道:“为什麽?”声音中竟是微微有些恼意了。
“因为你太美了,我实在画不出来!”萧径亭目光深深望了一眼梦君奴後,便将目光移到窗外,轻叹一口道。
梦君奴闻之娇躯一颤,美目勇敢一抬,朝萧径亭望来。小嘴轻咬,忽然小脸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仰起俏脸正要说话。
“咕……咕……咕……”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两短一长的鸟叫声。萧径亭闻之朝梦君奴道:“你的人来了,看来以後我定要让莫姨加紧‘醉香居’的守卫了。”
梦君奴小嘴一抿,美目一缩,却是将刚才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随即玉脸也披上一层寒霜,目光朝发声处望了一眼後,马上折回娇躯走到床边,道:“‘醉香居’的人马都被你莫姨派去别处了?咦?她怎麽没有告诉你,你可是她的小情郎啊?”
萧径亭见到梦君奴走到床边,从床头掏出几样精致物事,对著镜子易容。
“你也赶紧扮扮,你这张脸太显眼了,别在路上让人家认出来了。”梦君奴见到萧径亭满是暇逸望著她改装,不由俏声道:“我们这就去救你的风骚莫姨!”
萧径亭微微一笑,却是坐到了床沿,更是细细欣赏梦君奴对著镜子的动人模样。此时梦君奴正拿著一小丛假眉毛朝眉梢上贴,却好像怎麽也贴不上去。
“嗯!天下女儿家眉毛长得这麽好看的,只怕也只有你一个了,还是挡起来的好。”萧径亭不由目光灼灼细细揣摩起梦君奴柳眉上的风韵,见到梦君奴手上准头更是不行了,笑道:“你是使剑大家,怎麽手劲这麽不准,可要我帮忙?”说道帮忙,却是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
“你赶紧改装,不然我可不敢那些师叔伯们会将你那风骚莫姨怎麽样啊!”梦君奴微一闭目,接著睁开,小手顿时灵巧无比,将那假眉毛贴上。再一阵抚弄,整张玉脸顿时变了个样,掩去了绝世的容光,看来只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娇俏侠女了。
“咦?”梦君奴转过头来,却是发现萧径亭的脸完全变了样子。一张微微显得俊秀的脸上,儒雅中却是带了些许的书呆气。眼角微微有些皱纹,但须眉尚黑,却是中年人的相貌。
“我还以为你就那一张老头脸面具呢?”梦君奴迅速将那些物事收好,却是再也不看萧径亭一眼。玉足一蹬,曼妙娇躯顿时飘出,眼看著就要撞上紧闭的窗户,那两扇窗户却是自动分开。梦君奴便如一只花蝴蝶轻飘飘飞出了小阁。
“你骑著马去,那我可怎麽办?”萧径亭见到梦君奴牵出一匹神骏乌亮的黑马,小手一搭便跃上马背,一声轻唤,那马顿时撒蹄奔去。
“我瞧你轻功好的很,就跑著跟上来吧!我的‘乌妾’才一岁,坐不到两个人。”梦君奴的声音越来越远。说到最後一字时,动人的身影闪进街角,已是不见。
萧径亭微微一阵苦笑,脚下一蹬顿时点出几丈,片刻後亮脆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起来。
*************************************************************
“这丫头究竟是要去哪里?”萧径亭已经不知道跑过了几个村庄小镇了,抬头一看那弯残月已上中天,却已经是後半夜了。不由微微一提丹田真气,平下微微见急的喘息。
“这还是一匹神马了?”萧径亭大是惊讶,艳慕的目光不由朝那“乌妾”投去,奔了这麽许久,那黑马仍是跑得飞快,而且看来跑得还甚是欢快,倒仿佛是出来观光一般。
再跑过一丛树林时候,梦君奴终于回头望了萧径亭一眼,却见他面色肃然。身形潇洒始终跟在“乌妾’身後两丈处。却见她眼珠一转,微微一提缰绳放缓了马速,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著最早的一班船,你可要坐上马来?”
第五卷第五章:如此“救美”
这一慢下,萧径亭立刻赶上与马并驰一排。“不用了,我习惯在走路的时候想问题,若是坐在你身後,我只怕心里静不下来。”
梦君奴闻之,转过俏脸,却也不再言语,只是手上缰绳一紧,那“黑妾”顿时如同风驰电掣般窜出。
“船家且等等,搭我一程!”不知道又跑出了多久,萧径亭闻声抬头一望,眼前却是一个小码头。
“不等你了,撑出去的船是不能再回码头的!”船家瞧也不瞧,径自将船撑得更远。
梦君奴从包袱中掏出一块金元宝,往水里一丢道:“我这里有三个元宝,我已经扔了一个了,船家你再不回来,我便把剩下的两块也扔了。”说完竟是一点也不犹豫,又朝水里扔出一块。
“别扔了,别扔了!”那船家目光随著扔出的元宝,两只眼珠仿佛也要掉入水中。
萧径亭见之忙从林中绕到另一条路上,再从那条路跑出,边跑边嚷道:“船家等等!”
萧径亭进入船舱的时候,发现这船竟然颇大。舱中有几个隔间,便是连梦君奴的坐骑也地方放置。目光不经意四处一瞥,却是没有发现了梦君奴的身影,这个舱也尽是男的。心中不由一阵惋惜。
“那位先生,若不嫌弃,还请来这里挤挤!”萧径亭正发现这处船舱中却是没有空位置,不由要往甲板上走去。一声温和声音传来,随著声音望去,暗中赞叹道:“好相貌!”
说话那人一身青衫,面目清雅秀气,脸稍稍显长,面上无须,一双眼楮淡然温雅。看来大概三十来岁年纪,只是因为脸上的疲态让那张脸显得稍稍有些老了。
“先生好啊,这满船的都是去太湖贩鱼的生意人,我瞧著先生像是读书人那?”萧径亭在那青衫人让出的位置上坐下,问道。
那人朝萧径亭递来一个温和笑容,道:“我这是去访友,在下数日前来金陵府之时,便有一故人邀我去他隐庐中,说道是他种的一株花开了。”见到萧径亭面有讶色,那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天真,道:“那花是可以吃的!我那老友在好几年前便和我说过,可惜那时候我俗事缠身,无心也无闲啊!今天总是找到一日空闲,便趁著夜里去了。”
萧径亭本是随便问问,谁知这青衫男子竟是讲的这麽详尽,而萧径亭听说他为了一顿吃的,不辞辛劳夜里赶去。更是觉得一见如故,当下二人便攀谈起来。
“馋?馋嘴好啊,馋应该和好食区分开来,馋不分食之好坏,不为饱肚,所以馋嘴之人不会腻食。”萧径亭提到馋嘴上,顿时口若悬河道:“好食、食好是一种欲望,而馋是一种追求,是一种境界!便与书琴字画一般。”
那青衫人闻之眼楮一亮,喝彩道:“有理啊!兄弟可有闲,便一同随我去拜访那位友人如何?”言道目光变得挚热,道:“在我十来岁的时候,便见过那花了,那时候见它模样不漂亮,心里实在没有多少喜欢。後来在随著家父去拜访一位故人的时候,才知道那花名‘金扎’。随意折下一根枝干插入土中,便能成活。当年春末便会开花,花显白色能食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现在觉得每年那‘金扎’开得甚是灿烂,心里琢磨著这麽也要吃上一次啊。”
与其说他在告诉萧径亭,不如说他在喃喃自语,俊雅的脸上亦是掩不住惨淡落寞。
萧径亭闻之心中一震,“金扎?他口上所说的金扎,却是和兰介子所著《花经》上所述一摸一样啊!而这金扎还是兰介子命名的!”算算时间,眼前这位青衫客十来岁那时,兰介子却是还活在世上啊。
萧径亭不知怎麽的,在这青衫人面前,却是没有隐藏自己的神色。思虑间,目中不由一阵迷离。
“先生怎麽了?”那青衫人见到萧径亭一脸思索之色,不由关切问道。
萧径亭脑中稍稍一阵犹豫後,微笑道:“那花却是聪明得很那?选在春末开花,也不用和百花争艳了。”心里记起也在这船上的梦君奴,便运足功力,提起六识搜寻梦君奴的踪影。
心神一凝,船上的动静顿时都落在耳中,再过去的一个隔间就是女舱,梦君奴大概就再那边。但是她好像正抓紧时间运功调息,心道:“莫非待会儿还会有恶战不成?”
“先生厉害!可惜在下年少的时候并没有懂得这个道理啊!”那青衫人颇有赞色地望了一眼萧径亭,一声叹息道。
“晚些明白也未必没有好处啊?日後……”萧径亭打了个呵呵道,忽然从船舱底下传来的声音,“爹爹,刚刚船上来了两个人,一个识身著翠绿衣裳的女子,一位是书生。那位书生此时正坐在他身边。”那声音萧径亭竟是听过,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关索寒。而他口中的爹爹只怕便是雁荡剑派的掌门关歧轩了。
萧径亭耳朵这麽一提,口上的话也这麽顿了顿接道:“日後的日子便可过得如同神仙一般了。”但是脑中不由一阵思索:“关索寒口中的他莫非便是眼前的这位青衫客,那这位青衫客又是何人?而关索寒父子此时应该呆在任府啊!”细细想起,再任府,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过关索寒。
“哦?一个书生?你瞧他走路的架势像不像会武功的?”却也不待关索寒回答,声音忽然变得冷峻,道:“你方才来我这舱的途中,经过前面那个小卧房为什麽脚步顿了顿,停了一会儿?”
关索寒顿时有些怯怯诺诺起来,道:“我……我……”咯吱半天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在乃父平日的积威下,心里极是敬畏。
萧径亭听到关岐轩静声良久後,方才叹息一口道:“索寒啊!那女子虽是我们路上擒来的,给了你本来也没有什麽?但是像她那麽美的,天下间也找不出几个,带上她我们方可敲开秀岐王子那个色鬼的大门啊!秀岐王子府中能人无数,而且手中掌管东瀛全国的兵器,对大王爷争储有极大的好处,少主也费尽心思才掌握这条色狼的喜好,我们千万不可错过这个好机会。再说,男子汉大丈夫,眼光要放得远一些,不要被女色所迷,知道吗?”
“孩儿明白了……”
萧径亭闻之不由目光一缩,却是引来那青衫人诧异的目光,但他也不多问。却是兴致勃勃讲起了金陵府的风土人情。萧径亭脸上随即浮上一道笑容,从容听著,心里却是仿佛在打鼓一般:“莫非他们手中的美人便是莫姨不成,那个秀岐王子又是什麽人物?”当下更加凝神听船舱底下的声音。
“爹爹,我们抓住这个女子的时候,孩儿好像看到她眼珠转了转,好像在打什麽注意?”关索寒犹豫片刻後,说出心里的疑惑。
关岐轩仿是笑了一声,语气中也大是赞许,道:“你看得不错,何止如此,那女子身上武功大是不俗,便是比起爹爹来,亦不差上多少。但是好像被我们抓住时候,一身功力弱了许多,便索性装著支撑几招後就被擒住,而後借机调息恢复功力再找时候逃出,但是那些鬼把戏怎麽能逃过我的眼楮。”接著萧径亭清楚地听到关岐轩一声一冷笑,道:“那秀岐王子最喜欢驯服的就是这种机智刁钻的女子那!”忽然记起什麽道:“你现在就去看看她还是不是处子,爹爹瞧她鼻尖眉紧,但是脸上风情却是妖媚的很。”顿了变得严肃道:“只要看手臂上有没有守宫砂便可以了,你可别那麽没出息。”
萧径亭闻之足下一紧,手掌在袖内一转,将一支刃薄如纸的小剑握在手中。忽然赶到船身一震,却是有人故意将掌力击在船板上。而那力道的来源正是不远的女舱,想必便是梦君奴所为了。
“慢著!这船上有高手!”萧径亭却是听到关岐轩呼地站起,道:“听声音是从女舱传来的,莫非是那女子的师门中人?”说罢走出几步後,取出一支兵刃。道:“你且去守著那间小卧房,别让她跑了,爹爹马上上去将那人杀了,也不等到珠水湾了,免得夜长梦多。”说罢便迈开步子。
萧径亭听到那步子迈出几步後,踏在船板上几乎杳无声息,那关岐轩的轻功显然是极高的了。接著便是一阵轻微的开门声,然後那门又小心关起。
“兄台,这时候月亮只怕也快落了,我们便去船头赏赏月如何,虽是残月,但是在水上看,肯定另有滋味。”那青衫客双手一背,朝萧径亭笑道,便起身朝船外走出。
萧径亭细闻下,船底下那舱房的门再也没有想起,萧径亭可以想象出,关索寒躲在舱房一个角落里,仗著长剑。眼楮死死盯住小卧房的那扇木门。
“那女子不管是不是莫姨,暂时都不会有事了。”萧径亭望著那道青衫背影缓缓走向船头,看来尤其显得落寞,心道:“关岐轩是专门来杀他的吗?”便跟著走出了船舱,却见到舱里的船客皆是昏昏欲睡,便如同这艘船一样,摇摇晃晃没有什麽精神。
此时已经快到中夜,却见到水面尽头,一弯残月刚刚升起,清水荡漾间,波光磷磷煞是好看。
“嗯!没想到到了暮春,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啊!”那青衫一抱胳膊,目光不经意间望舱内一瞥,又朝萧径亭笑道:“兄台是读书人,身子骨弱,还是进舱去吧!”说罢口上犹自一抖喃喃自语道:“春寒料峭、春寒料峭啊!”
“飕!”淡淡月光下,一道黑影如同大雁盘空,中间夹杂著白冽的寒芒,直直刺向那青衫客。萧径亭不敢怠慢,手下一探,拿出那两支小剑。
“叮!”一串火花溅出,那支利剑却是刺在了那位青衫客手上的一支扇子,那扇子色泽看来与普通扇子无甚区别,只是颜色稍稍深了些,想必是精钢做成。
月光下,萧径亭看清那名拿剑老者的模样。一身儒装打扮,面色红润,眉削目深,看来有些威猛。但是一张脸却是显得有些平庸,不过依稀能够看出关索寒的影子。月光下,他本来就高大的身材,配上如山岳傲立般的姿势,越发有著一派宗师的派头。
“关索寒这是要做什麽?”萧径亭一直竖著的耳朵听到船舱底下一阵脚步响,而且那脚步显得有些犹豫。想来是关索寒几经挣扎後,终是忍不住要去找那名女子了。
却见那青衫人仍是一脸的平淡,道:“关先生何其急也?难道你主人便是一刻也等不得了,要致在下与死地吗?”
关岐轩眼角朝萧径亭瞥来一眼,马上收回目光盯著眼前的青衫人,道:“关某亦是敬佩先生的才学为人,只奈何天意弄人,让先生做了我家主公的敌人,得罪了!”一声断喝,长剑呼啸朝那青衫人卷去。
青衫人一舞手上扇子,刷地展开,封住关岐轩刺来的长剑。萧径亭眼中猛地一亮,那青衫客手中扇子上所体字画,潇洒写意,收放自如,却不正是与那日在“安然居”中所见的一模一样吗?
“他便是宴孤衡,当年英俊倜傥意气奋发的状元郎?”萧径亭不由大是震撼,心下一叹暗道:“他是显老咯!”
那青衫客见到萧径亭面色有异,也不奇怪,朝萧径亭道:“兄台这就下去救人,我且缠住关岐轩!”
萧径亭闻之一怔,对青衫客的武功修为大是惊讶,就在他对金陵府的风土人情侃侃而谈的时候,却早把船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了。望了一眼船头上的战况,那青衫客虽然兵器上没有少年优势,但是却是打得极为稳当,一点也不落于下风。便回转身去,冲进船舱。却见到舱内众人犹自昏睡不醒。
“难不成整条船的人都被关岐轩拿药迷了不成。”萧径亭也来不及理会这些人,径直朝船下底舱跑去。待跑到隔壁船舱的时候,见到满舱的女子,不由匆匆瞟过一眼,却是没有见到梦君奴那妮子。
下面的舱房却是精致了许多了,萧径亭从梯子下来,几下一闪便到了一扇精致的红漆木门前。却是听到里头传来一“沧!”的一声,却是一人拔出刀刃的响声。
“这位姑娘,我这一剑划下去,你的外衣便被撕了,那身雪白的肌肤也便被我看见了。”说话的正是关索寒,此时他阴冷的声音充满了下流的味道,萧径亭竟是恍惚一会儿才听出的声音来。
“这小子倒是把我的手段学了去了。”想起以前对小雪的使坏,萧径亭心里一丝暗笑,但是目中却是闪过一丝冷芒。手上真气一涌,便要破门而出。但是关索寒下一句话却是让他生生停了下来。
“我爹爹没有见过任夜晓的‘雪剑’,我却是见过的,我爹爹没有见过你,我却是见过的。”关索寒的声音逐渐变得冷静,却是没有原先的轻浮,忽又冷冷一笑道:“你就是那夜刺杀伍暮春的那名女刺客!谁让你有这身天下无几的绝妙身材,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丹姑娘!”萧径亭心里一惊,那丹姑娘虽然揭开了自己的穴道,跑了出来,但是身中了毒烟後想必一身的功力也没有剩下多少,自然逃不过关岐轩一派掌门的手心了。而关索寒口中的雪剑,也只怕是萧径亭的那支心爱佩剑吧!因为放在外人眼中,那两支见实在是一摸一样啊。
“但愿夜丫头不要认为是我拿走自己的佩剑的。”萧径亭顿时静下心思,继续听里面的动静,心中颇是有些惊异,那日在画舫中,他便已经看出了关索寒的不凡,却未想到他心机竟是如此的深,便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不露声色。
“你为什麽要去刺杀伍暮春,哦!应该是武莫宸,临夏王武莫宸!”关索寒在里面走了几步,好像在思考著什麽,问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你送给那位色鬼王子的,我还不想死!那样做的话,大王爷会杀了我的。你是大王爷的人吧?三王爷和那柳含玉一个德行,让他当皇帝他都懒得,自然不会去刺杀自己的哥哥了!”
“好聪明的关公子啊!”一声动听的声音响起,却正是那位丹姑娘,只听她微微一笑,道:“那天夜里,只怕也是你鼓动连易成那个脓包去‘醉香居’的吧!”
“你在探我的底?”关索寒一声冷喝,房内静寂片刻,忽然关索寒一声叹道:“让你知道了又如何?那日我是被摆弄了一番了。”忽然他声音变得阴冷无比,道:“他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关索寒了,我带去的那些人根本连武莫宸那些护卫的边都沾不著!原来却是做给你们看的。”
“是啊!你家少主是不怎麽够意思啊!找来几个脓包和那些护卫打上一架,便算作和我们合作了,却把刺杀武莫宸的重任落在我们头上。”丹姑娘咯咯一笑,道:“那本也没有什麽,谁知道那夜来了个风骚的穆夫人也罢了,却还来了个一身鬼功夫的萧径亭。”
“那小子的出现,也让你主人的计划落空了,後来却是和梦君奴那小妮子一起合计,让我去刺杀那萧径亭。也不告诉我杀的是谁,仿佛我多麽嗜血似的。”丹姑娘的口气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了,道:“谁知梦君奴那丫头看著那姓萧的长得迷人,却不是成心要杀了那小子,只是想耗尽他的功力,让他不要在今天的任府大典上坏了她的好事罢了。”
“是你对我手下留情啊!”萧径亭心中笑道,心里却是知道丹姑娘这是在挑拨,挑拨那位少主和梦君奴的关系,也在挑起关索寒对他少主的不满。同时也是在推卸没有杀死萧径亭的责任,想通过关索寒将这个信息传给那位少主。
“那位少主好大的权势啊,竟然连关岐轩都收了做奴才。”萧径亭脑中浮起那位在屁股上被刻字的晴阿姨,对她们口中的少主不竟充满了好奇。脑子宁静下,鼻端却是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隐在俗腻的脂粉味中,显得那麽卓然动人。
“哦?梦君奴!”萧径亭想起方方才丹姑娘诬蔑梦君奴的言语,而梦君奴就在边上听著,心中不由一荡。
关索寒不知道是不是听进了丹姑娘的挑拨,讪讪一笑,忽然道:“姑娘手上的只怕是‘雪剑’吧,我听说晓园里面满是机关,能进去可没有几人那?姑娘莫非和任夜晓有什麽交情?”
“关索寒这厮竟是想把任府诬蔑进去,便只和刺客有交情这一条,便够任府受的了。”萧径亭心中不由一凛,却是听到那丹姑娘索性顺君雅意,只神秘笑笑,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左顾而言其他道:“公子还是好好想想怎麽不著痕迹将我放走,而不让令尊怪罪吧!”忽然噗哧一笑道:“我倒是奇怪,你家少主手下高手无数,洛uㄗ翰n却是一个也没有啊?稍稍厉害一些的只怕只有那位晴姐姐吧!”
关索寒不置与否,只是笑笑,在里面踱起步来,想必是在想著该怎麽放走这个美丽的女子,这个有著强大背景的女子。
“我记得关公子的父亲刚刚从北方回来吧!‘剑花宫’的那个唐绰兮好像前几日刚刚北上吧!”那丹姑娘仿佛漫不经心道:“那唐绰兮听说美得很,公子可曾见过吗?说来也奇怪哩,你爹爹成名已经数十载了,而你家少主却才……”
萧径亭顿时竖直了耳朵听丹姑娘下面的言语,想从中听出那位少主到底何人。
“嘶!”一声尖锐的利器划空声,接著是木板爆碎的声响,却是有人撞了进去。心下不敢怠慢,浑身真气一鼓,却也撞碎板壁,直直窜进。
“梦君奴!”萧径亭眼前一亮,那张俏丽的脸蛋上嵌著一对比宝石亮,比碧水清的美眸,却正是梦君奴。
此时,梦君奴手中的利剑正直直朝关索寒刺去,但是萧径亭还是看出那剑势虽快,但是剑刃上没有冒出一点剑气。梦君奴显然是不让丹姑娘说出以下的话,才闯了进来,并没有真的要杀关索寒。
见到萧径亭进来,梦君奴的脸上神情不由微微显得有些古怪,却是马上被一脸的寒意所掩盖了。
“她是怕我知道那位少主是谁吗?”萧径亭心中暗道,“嚓!”一声爆裂声,却是关索寒一脚踩碎了船板,从洞里钻进河水中。动作没有一点犹豫,便是连甲板上的父亲也是不顾了。萧径亭面色一凝,运气于掌,正要朝那洞中劈去。
“这厮心机这般深沉,留在那位少主身边也是个祸害。”心念一转,萧径亭手上劈去的力道不由大大减弱,方向也偏了许多。
“扑!”随著萧径亭一掌打下,一股三尺高的浪花从洞口飞上。那位丹姑娘玉足一蹬,娇躯却是飘出半丈,浑身却是没有沾上一点水珠,但是这麽一跃好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嘤得一声,脚下一阵踉跄,娇躯一阵摇晃便要倒下。
梦君奴见到丹姑娘一幅楚楚可怜的娇样,却是毫不理会。忙转过俏脸,想必是怕让丹姑娘看出破绽来。
丹姑娘见没人过去扶她,花唇一咬小脸一恼,右手握紧长剑驻在船板上,总算没有狼狈摔倒。美目一凄,幽幽怨怨朝萧径亭望来,美丽的玉脸上也显得娇弱无力。
“不知道这个厉害的丫头摔倒後,却是一幅怎样的狼狈模样?”萧径亭心底一阵惋惜,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丹姑娘按在小腹处的左手。望了一眼梦君奴,朝丹姑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