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明明从浴间出来,披了一件外袍,只见她脸颊稍显消瘦,少了英气,却多了
妩媚,一双明眸简直勾人心魄。小龙女把她拉到怀里,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一遍,
袁明明被看得一脸通红,羞道∶「姐姐┅┅。」
小龙女嘻嘻笑道∶「明妹妹还怕被姐姐看呢!啧啧┅┅,真是愈来愈美了。」
众女也都认为袁明明真的美多了,她本来就是众女中最温柔淑的,现下看起
来又更有韵味了,大家也都和小龙女一样啧啧称奇。
袁明明在小龙女怀中,仰着头道∶「姐姐,刚才两位妹子已经说了一些,妹
子还是不太明白,怎会这样?记得刚才妹子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和公子在燕好,怎
的忽然┅┅?」
赵英格格笑道∶「明姐姐太激动了,把全身的火气都引出来了,所以啊,就
袁明明自己也觉好笑,她道∶「真羞死人了,妹子怎的还在吃饭就会跟公子
燕好,真是好羞人┅┅。」
小龙女吻了她一下,笑道∶「还好是在咱们自己家中,要是刚才在秦师姐家
中,那可被他们白看了。」
众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袁明明更是羞得把头埋在小龙女怀里。阿紫却笑得
好是奇怪,她道∶「那时咱们都用上了合心分击术,明姐姐动了春心,就会感应
到英姐姐、华姐姐,还有春兰姐姐,秋菊姐姐┅┅。」她格格笑了几声,又道∶
「我不会┅┅才怪!」说着,跳到了杨过身上,扭着身子道∶「大哥哥,我也好
想噢┅┅好讨厌噢,还要等那麽久┅┅。」然後又亲、又吻。
众女都被她说得傻了眼,可又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小龙女也觉得阿紫的想法很有可能,她侧头看着杨过,杨过正被阿紫缠得不
可开交,他在阿紫唇上吻了一下,将她放在腿上,爱怜的搂在怀中,笑道∶「不
会的,合气搏击和合心分术是用来对敌的,一经临敌,所有男女情欲自然都烟消
云散,全心对敌,这是不用耽心的。」
众女都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放了心。
赵华笑着道∶「阿紫,你要是等不及,就要龙姐姐让你和大哥哥圆房好了。」
阿紫咭的一声,从杨过身上跃起,又跳到小龙女身边,笑道∶「才不呢!华
姐姐好坏,我要跟大哥哥洞房花烛才要┅┅。」
众人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这时已过四更,小龙女道∶「咱们今儿个过节就到这里吧,大夥休息一下,
辰时阿紫还是要输功,应该是最後一次了,明儿个要是天气好,英妹和华妹陪阿
紫到城里去采买些东西,你们自己要用的也可多买一些。明妹和春兰、秋菊妹子
陪我,姐姐还要再细细测一下你们的体质,看看玉女心经和你们原来的武功还有
没有格格不入的地方。」她看着赵英和赵华,道∶「两位妹子陪过儿,也要过儿
帮你们看看有没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众女都满心欢悦,各都喜孜孜的忙着收拾杨过房中的火炉、火锅、桌椅等回
归原位。
赵英和赵华和杨过又缠绵了小半夜,都是满心欢喜,休息一阵後,起身梳洗,
和大夥儿吃了早点,见屋外停了飞雪,阳光温煦,就商量要和阿紫去买东西。
阿紫刚由秋菊为她输功完毕,也是一身舒畅,她一边吃早点,一边还在盘算
要买些什麽东西,高兴的不得了。
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老仆来报,说秦师姐来访,众人都吃了一惊,秦师姐
一大早就来,莫非又发生了什麽事?赵英、赵华更是心下惴然,急急迎出大厅,
见秦师姐虽有倦意,却是一片喜色,不由得稍安。赵英忙问道∶「师姐,这一大
早你┅┅?」
秦师姐欢然的道∶「师妹,我是来避一阵子,家里闹翻了天,你们刚走没多
久,洛阳武林同道都知道了,全涌进了家中,官府也派了人来,乱成一团┅┅。」
她喘了一口气,又气又笑的道∶「那个郑大倌人全家还跪在咱们家门口呢!
我只好躲到你们家来了。「
杨过和小龙女等众女也到了大厅,忙请秦师姐就坐,婢仆们也忙着张罗茶水。
秦师姐看赵英、赵华的打扮,道∶「师妹,你们要出门啊?」
赵华道∶「是啊,咱们要替阿紫妹子去买嫁。」话才出口,忽觉不对,忙捂
住了嘴,还不好意思的看着小龙女。
秦师姐忙站了起来,道∶「阿紫妹子要成亲了?那真是恭喜了。阿紫妹子的
嫁师姐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们不用再买,我只是不知道阿紫妹子什麽时候成亲,
所以一直没有送来┅┅。」
阿紫大喜,挽着秦师姐的手道∶「秦姐姐,你好好噢,可是┅┅。」
秦师姐搂着她亲了一下,高兴的笑道∶「好妹子,姐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
欢喜的不得了,知道你还没跟木公子成亲,所以你们来洛阳没几天,姐姐我就帮
你准备好了嫁,可是你们一直都没提,也就不好先送来。」
小龙女也高兴的笑道∶「有劳秦师姐费心,这样关心阿紫,真是多谢了。」
秦师姐拉着阿紫坐到她身边,又细细看了她一遍,阿紫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全身扭个不停,秦师姐又亲了她一下,道∶「好妹子,真是美极了,恭喜你了,
姐姐好是欢喜。」她又对杨过道∶「兄弟,恭喜你了。」杨过忙欠身称谢。
赵英道∶「师姐,你说郑大倌人全家是怎麽回事?」
秦师姐噢了一声,道∶「昨晚明妹妹和春兰、秋菊两位妹子在内厅查觉到两
个施放毒药的女子,这两人是城中另一个大粮商郑大倌人从书院重金赎来的清倌
人,送给了我夫君,当时我曾劝阻,说那两个女子来历不明,恐有贻患,谁知我
夫君迷於美色,故意跟我装聋作哑,我就只好留了下来,不料还是成了祸胎。昨
晚我要护院师父连夜将两人送还了郑大倌人,并要护院师父放话给郑大倌人,说
道严家大娘子原谅了那二人,却不原谅郑大倌人,并要他自己看着办,结果他带
了全家大小一早就跪在我家门口,我就只好从後门溜出来,躲到你们家来了。」
众女都笑个不停。小龙女倒也佩服她的气度,笑道∶「秦师姐处置甚当,想
那两名女子也应是被逼不得已,否则焉敢如此大胆,这样乘机逐出也是很好,留
着总是不妥,不知严姐夫┅┅。」
秦师姐又气又笑的道∶「他吓的不得了,一直说对我不住,我又能怎样?」
众人又笑了一阵。
袁明明道∶「秦师姐,那郑大倌人你又要怎样处置呢?」
秦师姐看了袁明明一眼,忽然惊讶的道∶「明妹妹┅┅,你怎麽┅更美了?」
袁明明很是高兴,双眸星光流转,娇笑道∶「真的啊?谢谢秦姐姐夸赞。」
秦师姐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家子,我真是羡慕的不得了,唉┅┅。」
她有些自怨自艾,赵英忙插口道∶「这种冰天雪地,郑大倌人一家子跪着会
出问题的。」
秦师姐一听,有些生气的道∶「这家人真的都不是好东西,连陪罪都要玩花
样。」
众人都觉很奇怪,赵华不解的道∶「陪罪还能玩花样啊?」
秦师姐气呼呼的道∶「那些人每个人一身皮袄、皮帽,地上还垫了棉被,你
说是不是在玩花样?不然我那会这样狠心不理他们。」
众人都大为惊讶,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连杨过都不住摇头。
秦师姐气了一阵,叫站在门口侍立的两名老仆把放在厅外的东西搬了进来放
在地上,众人一看竟是五个大红拜盒,杨过奇道∶「秦师姐,这是┅┅?」
秦师姐以一种又敬又佩的眼光看着杨过道∶「兄弟,你真是料事如神,昨晚
那夥人虽然发了重誓,永不进洛阳城半步,可是刚才还是托了洛阳同道送了这些
拜盒到家里,指名送给三位女侠,也没说是谁送的,我也没时间看,不知是些什
麽物事。」
众人上前一看,每个拜盒上都贴了一张大红标纸,上书∶敬呈三位女侠笑纳。
阿紫大为高兴,把每个拜盒一个个打开,只见第一盒是三株成形老参,第二
盒是三枚翡翠玉镯,第三盒是三串珍珠项炼,第四盒和第五盒都是长形的拜盒,
里面装的却是整匹的宫锦,色彩艳丽之极。有趣的是每个拜盒中都有一张小红纸
条,说明盒中之物的来历,并附有银楼、参庄、布庄的保单,意示这些物事都是
光明正大,不是打劫来的赃物。
众人又惊又讶,杨过也禁不住笑道∶「这些人也还真有诚意,那三盒礼物显
然是三帮送的,这两盒宫锦应是河霸和山霸送的。英妹妹恩威并施的作法确有大
将之风,让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死心塌地的服了。」
赵英受到夸赞,很是高兴,笑着道∶「妹子只是站在前台,後台还有好多人
呢!」
杨过道∶「他们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而已,所以也只针对站在前台的你们
三个,看样子他们还是存心巴结呢!」
众人都笑个不停,赵华也很得意,她对小龙女道∶「龙姐姐,咱们要这些物
事也没什麽用,就请秦师姐带回去作人情吧,就算咱们承了他们的情。」
秦艳芬正要说话,小龙女道∶「华妹妹说的没错,咱们留着确是无用,你府
上的交游广,用得着的时候也可以转送出去,毕竟这些都是大礼。」
这些礼物在别人眼中确是珍贵的不得了,但在众女的眼中实在不算什麽,像
是玉镯、珍珠项炼,虽然名贵,但她们这班女子怎会看在眼里?那宫锦更是不可
能剪裁来穿的,以她们的功力也已用不着人参,这些东西带在身边还嫌累赘,就
像赵华说的一样,只是接受了送礼之人的情而已。
秦师姐沈吟了一下,道∶「好吧,我就带回去,你们确是用不到,不过这班
人倒也是尽了不少心意。」
杨过道∶「秦师姐,你和严兄如真要结交这班朋友,兄弟给你一个法子,过
几天就要过年了,年前,你要严兄也各送一些礼物给三帮两霸,备了拜帖,也邀
了洛阳的同道,说是敦亲睦邻,在城中酒楼摆个几桌,邀他们进城,解了他们不
得进洛阳的誓言,以後就好相处了。」
秦艳芬大喜,连道∶「兄弟,这真是好法子,好法子,咱们家既然还要在洛
阳待下去,何苦去得罪这些在地帮派,这次他们吃了个大亏,又诚心陪罪,兄弟
你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了。」
她停了一下,有些歉意的道∶「兄弟,我对你们一家子也实在说不出什麽感
恩的话,也不知道要怎样感谢,这阿紫妹子的亲事,就让我尽一点心意,嫁是不
用添购了,我一点都没有讨人情,那是我确实早就买好的。」她又对阿紫道∶「
好妹子,你还喜欢什麽?尽管跟我说,姐姐我一定帮你办到。」
阿紫羞红着脸道∶「谢谢秦姐姐,我┅┅那有什麽喜欢的┅┅,只要大哥哥
和姐姐们爱我就好了。」
众人都大笑,秦师姐也笑道∶「你大哥哥和姐姐们当然都爱你的不得了,秦
姐姐都爱你呢!」
阿紫好是高兴,抱着杨过又亲了好几下。
秦艳芬看看天色,道∶「我这就回去了,我夫君看我溜了出来,还不知道怎
样应付那些事呢!」她正要告辞出门,忽然又对杨过道∶「兄弟,那郑大倌人的
事,要怎样处理才好,好歹你再给我出个主意,我还没想到该怎麽办。」
杨过见她确是诚意请教,也就道∶「很简单,这种歹毒的人已经不能再让他
在洛阳待下去了,秦师姐你回家後,不必跟他们见面,就派人传话,说你不再追
究,但要洛阳其他的粮商和武林同道集议公决,听凭他们处置。郑大倌人这次犯
了众怒,那些人又要巴结严兄,我想最後一定是将他逐出洛阳,剥夺了他的粮商
凭照,这样既去了後患,也显得你和严兄宽宏大量,这次如有其他勾结三帮两霸
的粮商也一定会藉机撇清关系,以後也就再也不敢了。」
秦艳芬喜出望外,这真是好法子,连连道谢,喜孜孜的出门去了。
小龙女笑道∶「过儿,你的法子真的不错,这些年你闯荡江湖还真不是白闯
的。」
杨过笑嘻嘻的道∶「这只是小场面,其实这三帮帮主和两霸我都认识的,也
有一些交情,要是知道我在洛阳,竟然还得罪了我好老婆的师姐夫,我看有好几
个人还会提着脑袋来见呢!」
众女又是一片仰慕之色,赵英、赵华更是高兴。赵华娇笑道∶「好哥哥,还
好没丢你的脸,要不然呢┅┅。」
阿紫傻愣愣的接口问道∶「不然会怎样?」
赵华格格笑道∶「要不然啊┅┅就做不成你大哥哥的好老婆了。」
阿紫哼了一声,皱着鼻子道∶「姐姐骗人,大哥哥才不会呢,他好好噢。」
众人又兴高采烈的聊了一会。小龙女道∶「秦师姐也真是很有诚意,她对阿
紫也是真心的喜欢,阿紫的嫁既然都买了,咱们也就省得跑一趟,你们都穿扮要
出门了,咱们也就出去逛逛吧,过儿,你说好不好?」
众女都欢欣雀跃。杨过笑道∶「好啊,好几天没见到阳光了,正好出去晒晒
太阳,城里昨晚发生这麽大的事,现在一定闹翻了天,咱们到城外去,我知道洛
水边有个龙王庙,据说这个庙直通东海龙王呢!龙儿是小龙女,正好去瞧瞧。」
小龙女甚喜,道∶「真的啊?那一定很好玩。过儿,你和英妹、华妹、阿紫
先走,出了这个东城门再碰头,我和明妹妹、春兰、秋菊两位妹子换个衣服,随
後就来。」
这龙王庙离洛阳城约三十馀里,在洛水旁,很是偏僻,占地面积极广。当地
居民遇到长期不雨,就纠集和尚、道士,来这里求雨,据说还蛮灵的,可是平时
却没什麽香火,尤其是这个时候,正值隆冬,洛水都已大半结冰,虽然今天有了
阳光,但杨过等一行,一路行来,还是渺无人迹,这样对他们来说,正是得其所
哉,他们这次不赶路,说说笑笑,好是快乐。
阿紫一路上蹦跳不停,高兴的不得了,忽然她突发奇想,对小龙女道∶「龙
姐姐,龙王爷都是男的,姐姐是小龙女,龙也有女的嘛?」
大家都笑翻了天。
小龙女也笑个不停,她笑道∶「姐姐也不知道,咱们到了龙王庙,看看龙王
爷的好老婆是不是女的龙。」
这座龙王庙已经很有年代了,庙顶因有白雪覆盖,倒也看不出它的衰败,但
入内後,就可以清楚的看出已经是年久失修,阿紫第一个冲进大殿,仰头参看供
奉的龙王,却又失望的退了出来,嘟着嘴道∶「龙王爷没有老婆,好可怜噢。」
小龙女拍拍她的肩头,道∶「来,咱们再进去瞧瞧。」说着拉了她的小手,
和众人一起进了大殿。
这大殿看来很空荡,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字扁额,都已陈旧不堪,大殿
正中供着的正是龙王爷,却是人身龙头,冠冕袍笏,两侧虽也有人形的虾兵蟹将,
却无龙王的老婆,小龙女也有些失望,她问杨过道∶「过儿,龙王爷真的没老婆
啊?」
杨过失笑道∶「怎会?没老婆怎会有太子?龙王爷的老婆只是舍不得给大家
看而已。」
袁明明等众女都笑个不停。小龙女和阿紫都是不谙世事,连龙王爷有没有老
婆都要追根究柢,阿紫甚至还说龙王爷没老婆真可怜呢!
众人在龙王庙的前殿、後殿都逛遍了,连个管庙的人都没看到,想是都回家
过冬去了。庙前滨临的洛水,河面上一片白蒙蒙的,众女本来还说要过河到对岸
去瞧瞧,杨过没有同意,他说这冰天雪地,过河虽然不难,假如施展轻功过河,
万一被人看到,难免惊世骇俗,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众女觉得有道理,也都不
再坚持。
眼看已经没得好玩,阿紫心有不甘,嘻皮赖脸的道∶「大哥哥,咱们再找个
地方比轻功好不好?然後再去打一架,昨天又没打过瘾,那天在松林,我也没打
过瘾。」
众女一听,也都眼睛冒光,显然都对阿紫的提议很有兴趣。
杨过想了想,笑道∶「好是好,可是地方难找。你们学了合气搏气术後,这
打起来的威力又跟上次大不相同,要是被人看到,还真以为是龙王爷从东海起驾
到洛水来了呢!」
袁明明听了心头发痒,自己昨晚虽然出了一个小丑,却因祸得福,功力又精
进了许多,早上又听得秦师姐赞美自己,所以这时更想试试,她娇声道∶「公子,
咱们还是到东滨松林好了,难不成还碰到那三个道长啊?」她边说边忍不住朝数
丈外碗粗的旗斗杆屈指一弹,众女不明所以,都往旗杆看去,忽然一阵微风吹过,
那旗杆当中竟出现了一个径寸的指洞,阿紫愣了一下,跑前去一看,叫道∶「明
姐姐,你好厉害噢,打了一个洞出来呢!」
袁明明红着脸,吐了一下舌头,可是心中却是高兴万分。
赵华也吃了一惊,道∶「明姐姐,这是什麽功夫?真是厉害,什麽时候学的?」
小龙女今天心情很好,笑着道∶「这是一阴指,前几天在过儿的床上学的。」
赵华以为小龙女在取笑她,正要赖着不依,不料袁明明却搂着她道∶「好妹
子,真是在床上学的,前几天晚上,姐姐我和龙姐姐在床上陪公子聊天,公子提
到一灯大师和郭靖郭大侠的纯阳真力和一阳指,龙姐姐说咱们女子练的纯阴真力
比不上他们的纯阳真力,公子说那也不见得,就在床上教咱们练了这一阴指,还
真厉害呢,昨晚在秦师姐家中,那个什麽帮主就是被龙姐姐用一阴指打伤的。」
赵英和赵华都张大了眼睛,竟然真的在床上练会了功夫,而且还那麽厉害,
赵华不依的去缠杨过,扭着腰道∶「好哥哥,不来了,你都没教我,还被阿紫笑。」
众女又都大笑,阿紫搞不清楚状况,奇怪的道∶「没有啊,华姐姐,我什麽
时候笑你了?」众女笑得更大声,连杨过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阿紫更是纳闷,大
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大家。
小龙女也笑了一会儿,她道∶「过儿,今晨你测过英妹和华妹没?她们体内
有没有阳刚之气?」
三人脸上都红了一下,早上他们才颠鸾倒凤了好几次,两女流的水还不比袁
明明的少呢,出门前她们才刚又换了一条床。
杨过道∶「有的,只是不多,百花宫的武功还是以女子为主,这一些些阳刚
之气应是无妨,我也修正了这套功法的一些口诀,将来也会成为纯阴真气。」
袁明明笑道∶「还说不是在床上练功夫┅┅,阿紫一点都没说错┅┅。」
阿紫这时才听懂她们在说什麽,她认真的对杨过道∶「大哥哥,你以後也要
教我噢。」
众女笑得前胸贴到後腰,连天空都被笑得降下了雪花。
朔风阵阵,雪花发舞,天气一下子就起了变化,才露了半天脸的太阳也躲入
了乌云之後,众人站在庙中广场,仰头看着鹅毛般大的雪花自天而降,阿紫一直
叫着∶「好好玩哦,好好玩哦┅┅。」还伸手去接雪花,谁知这雪花竟都不飘落
到她的手掌,她起先没发觉,後来愈来愈觉奇怪,她竟然连一片雪花也抓不到,
她被自己吓坏了,大叫了一声,道∶「大哥哥┅┅。」
杨过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麽事,忙闪到她身边,一把搂住了她,问道∶
「阿紫,什麽事?」众女也都围到她身边。
阿紫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发抖,嫣红的秀脸也白了,呐呐的道∶「我┅我┅
┅抓不到雪┅┅。」
杨过看了一下,笑了出来道∶「阿紫,这表示你的功力愈来愈强了,对外来
的物事都会自动产生抗力,你看大哥哥也是这样,姐姐们也是这样。」说着也伸
出手掌,只见落下的雪花在离他掌心三寸处,即往旁边飘落,而不落在掌中,稍
一运气,雪花在一尺以外就飘离,又一运气,雪花就掉在他的掌心,一时之间,
积满了一手。
阿紫像是在看戏法,眼睛愈睁愈大,最後笑了出来,又叫道∶「好好玩哦,
好好玩哦。」
杨过大袖一挥,空中刮起一阵乱流,雪花飞舞的煞是好看,他哈哈笑了几声,
道∶「你们的武功进步太快,很多事情我都来不及解说,也难怪阿紫会给自己吓
到了。」他又笑了几声,道∶「刚才明妹露了一手一阴指,那是很不错的,但还
没完全发挥既有的功力,那是因为还没有好好练习的关系,多练几次,就会愈来
愈强了,准头也会更准了,慢慢也会收发由心了。」他说到这里,见众女都肃立
静听,於是点了点头,道∶「假如明妹妹的一阴指击在我的身上,你们猜会怎样?」
众女都吓了一跳,袁明明更是白了粉脸,嚅嚅的道∶「哥┅┅。」
小龙女也在暗自忖思,这倒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怎麽以前没想到?
杨过笑道∶「明妹,来,你击我一指,随便击那里。」
袁明明更是吓的不得了,根本不敢伸指,这一阴指这麽厉害,万一伤到了这
心爱的老公,自己伤心也就罢了,岂不被这群母老虎咬死?
杨过催道∶「别怕,明妹,我自有分寸。」说着又以眼色催她。
袁明明看了小龙女一眼,小龙女点点头,她才伸出右手,屈了食指,往杨过
的小腿轻轻弹了一下,但一点反应都没有,袁明明轻吁了一口气。
杨过笑道∶「好吧,又不是叫你们谋害亲夫,这样怎能显出一阴指的厉害。」
众女都笑个不停,袁明明不依的道∶「哥┅┅妹子不要嘛┅┅。」
杨过也不勉强,於是道∶「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的内力修练到了相当
好的时候,可以凭着一种特殊的功法,将自己的真气凝聚成一点,藉着指力出手
伤人,由於劲力集於一点,所以比掌劲的杀伤力更大,距离更远,一阳指,一阴
指,都是这样的,内力愈强,威力也愈大,一阳指无坚不摧,一阴指无物不克,
可是如果你练成了一阳指或是一阴指,却不小心伤到了自己,那怎麽办?」他环
视众女一眼,没人答话,连小龙女都还在思考,阿紫却好奇的接口道∶「对啊!
那会怎样呢?「
杨过笑道∶「咱们都知道,用毒的人都会备有解毒的药,假如他不能配出解
毒的药,他是不敢用的,像我中了绝情谷的情花之毒┅┅。」他顿了一下,柔情
的看了小龙女一眼,忽然说不下去了。
小龙女轻轻挽着杨过道∶「过儿,我想到了,那是打不到自己的。」
杨过喜道∶「对了,练成了一阳指,就可不受一阳指之伤,练成了一阴指,
当然也就不受一阴指之伤,那是因为练过这门功夫的人会有感应,自然会产生抗
力。」
众女都有领会,不住的点头。
杨过道∶「还有几位好老婆没有学到一阴指,这倒不急,这两天教大家就是
了,咱们乘这个机会来练练准头,以及怎样练到收发由心,免得你本来只想点他
穴道的,却不小心把他点死了。」
阿紫听的觉得好玩,格格笑了起来。小龙女看了她一眼,张口欲言,想了一
下,还是忍住没说。阿紫却还不知道,她自己就是出手不知轻重,胡里胡涂的点
死了三个人。
杨过解说了一些内力收发的诀窍,然後找了一块倒在墙边的破门板,要袁明
明站在三丈之外练习准头,小龙女也自动请缨,两人就在杨过指导下大展一阴指
的威力。一会儿时间,那块破门板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本来两人都只是用到右手
食指,後来用到两指,最後十指齐出,愈来愈兴奋,两人都娇笑声不断,旁观众
女都羡慕的不得了,阿紫更是拍红了双掌,不住跳跃喝采,一边还赖着杨过道∶
「大哥哥,快点教我嘛,快点教我嘛┅┅。」
杨过笑道∶「好吧,回家後就教你,不过你的功力还是不够┅┅。」
赵华在阿紫耳边小声道∶「在床上教哦!」
阿紫脸色大红,不依的道∶「华姐姐好坏,华姐姐好坏。」赵英和春兰、秋
菊都笑个不停。
小龙女内力无限,袁明明在片刻之後,已有力绌现像,她慢慢停了下来,缓
缓调运气息。
杨过道∶「准头应该已经有了,再来试试轻重。」
他又找了一块破门板,竖在墙边那块门板和二女之间,相隔各约一丈半,轻
轻一按,将门板稳稳插在地上。
小龙女身影翻飞,连续弹出数十指,众女都拍手喝采,不料,小龙女却停下
身子,对杨过道∶「过儿,真不容易呢,全无准头,也好难控制。」
众女不明所以,都近前去看当中那块门板,刚才她们看到小龙女弹出数十指,
但门板上却只有五、六个指孔,都觉得很奇怪。
阿紫问道∶「龙姐姐,怎麽只有这几个洞?」
小龙女笑道∶「应该是一个都没有才对。」
阿紫听不懂,诧然道∶「有啊!在这里啊!」她还指着那些洞孔道。
小龙女笑盈盈的亲了她一下,笑道∶「傻妹子,一阴指是阴柔的指力,要透
过这块门板再击到後面那块门板才是对的,因为没控制好,才会留下这些个洞孔。」
阿紫啊了一声,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又觉得这样更好玩,又去磨着杨过要赶
快教她。
时近晌午,天际却愈来愈黑,乌云密布,雪花激射,眼看来路要被大雪遮盖,
众人虽然兴致未减,杨过还是说道∶「咱们还是回家吧,也该回去吃午饭了,不
然有人又要叫饿死了。」
众女又笑出了声,阿紫知道杨过是在说她,在杨过身上扭了半天,羞着道∶
「大哥哥又笑我。」
小龙女和袁明明都还练的起劲得很,听得要走了,袁明明停下了身子,小龙
女却一个翻身,尽全力弹出最後两指,只听得庙中传出两声密集的闷雷声,众女
吃了一惊,小龙女也惊道∶「这是什麽声音?」
杨过哈哈一笑,道∶「龙儿,你把这龙王庙的钟击毁了,惊动了龙王爷,说
不定他真要起驾到洛水来了!」
小龙女又惊又喜,不想这一阴指的威力一至於斯,可是又觉得毁了这龙王庙
的钟实是不该,她对杨过道∶「过儿,真的被我打坏了?」
杨过道∶「听刚才这种声音,应该有一半碎了,咱们进去瞧瞧。」
众女也都半信半疑,都冲进了大殿,抬头看着右侧的钟楼,果然一口周身布
满绿色铜青的古钟,下半截碎成细末散在地下,众女都咋舌半天,难以置信。
小龙女很是难过,说道∶「我真是太不知轻重了,竟然毁了这样一口古钟,
真对不住龙王爷。」
杨过知道小龙女心地善良,虽是一口无名的古钟,这庙看样子也是香火稀落,
但她心中仍免不了难过。他拉着小龙女在怀里,安慰她道∶「龙儿,你是小龙女,
这是龙王庙,你无意间毁了这口古钟,正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句话,咱们赶
明儿捐一笔银子,就委请严举人和秦师姐将这座庙重修了吧!」
小龙女大喜,她睁大着眼睛,喜道∶「过儿,你是说真的?」
杨过正色的道∶「当然是真的,这修庙的银子咱们还是出得起的。」
小龙女有些哽咽的道∶「过儿,你真好。」
杨过搂她紧了一点,道∶「谁教你姓龙嘛。」
小龙女噗哧笑了出来,众女都拍手叫好。阿紫还叫道∶「给龙王爷找个好老
婆,他才不会乱跑。」
众人又都笑个不停。
据说,後来洛水边的这座龙王庙,庙中真的供奉了龙王爷的老婆。
众人嘻笑了一阵,各自整理衣衫,准备回程。
「哥,现在风雪那麽大,路上也不会有人,咱们用轻功好不好?到城门再碰
头。」袁明明在杨过耳边腻声的说着。
(十六)
杨过正要点头,忽然心血微动,稍一思索,忙对小龙女小声的道∶「龙儿,
有一个女魔头在这附近,功力很深,这人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我不想见她,
你和各位妹妹好好应付,要千万小心,我先回去。你们回家时多拐几个弯,不要
被她跟踪到了。」说着又跟众女道∶「各位妹子一定要看龙姐姐的眼色行事,不
可鲁莽,这人非常可怕,不要说出你们的名字,否则後患无穷。」说着,杨过竟
是横越洛水而去,但身形极低,显是为了怕被人查觉。
小龙女从来没看过杨过这样慌张,心下也不由惴然,她向各女看了一眼,微
一颔首,道∶「各位妹子,大家都注意了。」霎时,合心分击术立刻形成。
众女仍是结伴往洛阳城前行,但都不再说话。这时小龙女也已隐隐感应到有
一股无形的杀气袭来。
众女以一般的轻功提气行走,约走了半盏茶时间,小龙女觉得这股杀气始终
在四周弥漫,而且愈来愈强,但她也不觉得对方有什麽了不得的功力,她边走边
运行真气,可也一丝都不敢大意,但心情却较为轻松。
「明妹妹,你觉得怎样啊?」小龙女开始说话。
袁明明娇笑道∶「很好玩啊!」她毫不把这股杀气放在心上。
赵英也笑道∶「姐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各走各的路也就是了。」
阿紫却别出心裁,她喜孜孜的道∶「姐姐,我好想打架噢!最好可以打得过
瘾一点。」
众女都被她说的笑个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大雪纷飞之下,二十馀丈前站定了一条人影,众女不减速度,
继续前行,在那人身前三丈处站定,双方正式面对面相见。
那人也是一身白衣,在雪地中如非细看,很难看出是一个人,只见她的一头
秀发在风中微扬,眉如秋水,眸如寒冰,唇薄而红,鼻直稍隆,双眼直盯众女,
负手而立。
小龙女定睛细看,只觉这名女子极美,但也甚是冷酷,看年龄也不过二十岁
出头,但她知道此女的实际年龄绝不止此。小龙女又上前几步,道∶「请问姑娘
有何见教?」
那名女子眼中的寒光大盛,从头到脚的看着小龙女,小龙女不为所动,也细
细打量着她,一时,大地一片静寂。
「武林中何时有了武功这样高强的美貌女子,真是令人惊讶。」那女子缓缓
的开口,语气平和,清脆好听,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其冷无比。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夸赞,咱们不是武林中人,姑娘请让路,
就此告别。」她正说着,忽然那女子伸出右手,朝站在小龙女身边的阿紫拍出一
掌,阿紫咭咭一笑,左手一挥,卸去了这股劲力,右手也朝那女子拍出一掌,那
女子侧身一让,也躲过了阿紫的这一掌。
阿紫高声道∶「姐姐,这人好坏!她想杀我呢,我又没得罪她,好坏噢!」
小龙女粉脸稍沈,缓缓的道∶「姑娘这是何意?无怨无仇就这样下杀手,岂
不太过无理?」
那女子语调平和,仍是冷冰冰的道∶「杀人何需要有理由?这个小丫头说要
找人打架,我就让她尝尝打架的滋味,又有什麽不对?」
阿紫不服气的道∶「打架就打架,又没说要杀人?」
那女子在阿紫说话的时候,又出其不意的击出两掌,一击阿紫,一掌却击向
众女中站在最外侧的秋菊。
秋菊可没阿紫这样好说话,她娇叱一声,踪身让过这一掌,飞身直扑那女子,
一股凌厉的劲风,双手双足全往那女子身上袭去,只听一连串绵密的真气迸裂声,
那女子一声闷哼,连连退了十几步,左手按胸,不住的喘气,脸色更白了,双唇
也失去了血色,以一付难以置信的眼色看着秋菊。
秋菊并未追击,只站在她身前,紧紧的盯着她道∶「我可没想杀你!」说着
转身就走。才跨出一步,那女子猛然跃起,双足似闪电般的踢向秋菊背心,众女
齐声娇叱,却已迟了半步,秋菊直被踢出五、六丈,那女子也被反弹出两丈开外,
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看样子她的右腿已断。
春兰见秋菊被暗算倒地,不由得大怒,扬起右手就待朝那女子击落,小龙女
见状,忙道∶「妹子,不可!」春兰这掌是含怒暴发,其势非同小可,听得小龙
女喊叫,要待收掌,已是不及,只能尽力往旁挪移,春兰这掌用的是阴柔之力,
一掌下去,那女子右侧的雪地无声无息的凹下了一大块,而那女子的右臂却也「
嘎啦」一声折断。
众女都奔向秋菊,秋菊已缓缓自行坐起,嘴边有些血迹。阿紫抱着她哭道∶
「姐姐,姐姐,那个女人好坏噢,鸣┅鸣┅┅好坏噢┅┅。」边哭边亲着秋菊。
袁明明气得粉脸铁青,这半年多来,她已从未生过气,这时见到这个与自己
同生共死过的秋菊妹子,竟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打成重伤,她又是心疼又是生
气,她一把抱过秋菊,擦掉她嘴角的血迹,含着泪道∶「妹子,好妹子┅┅。」
秋菊勉强笑了一下,无力的道∶「姐姐,我没事。」又看了阿紫一眼,道∶
「阿紫,姐姐我没事。」说着要挣扎起身,袁明明还是抱着她,赵英从怀中取出
一瓶药丸,倒出两颗豆大黑黑的药丸子,塞入秋菊口中,在她胸前左右肩胛点了
两个穴道,又在她背後轻轻击了一掌,两颗药丸立即入喉落肚,她才又解开肩胛
两穴。
小龙女按了秋菊腕脉,见脉搏稳定,知无大碍,心下稍宽,秋菊看着她道∶
「姐姐┅┅。」小龙女低头亲了她一下,道∶「好妹子,你安心休养,姐姐自有
道理。」她回过身来,走到那女子身前,虽是天寒地冻,仍见她额头上冷汗直冒,
显是疼痛难当,但那女子却面不改色,看着小龙女道∶「你杀了我吧!」
小龙女眼睛直盯那女子的眼神,缓缓的道∶「你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子。」
说着,伸指连点了她数个穴道,又接上了她的断臂和断腿,撕下她的裙摆,
分别包在断臂和断腿处,予以固定,才起身不再看她。
这时那股杀气已经消失,那女子一直看着小龙女的动作,最後叹了一口气,
道∶「你为什麽不杀我?」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麽要无缘无故杀你?」小龙女仍未看她。
「我是┅┅。」
「你无需告诉我你是谁,我不想知道。咱们已跟你说过,咱们并非武林中人,
你却这样狠毒,连番下这毒手,如非咱们有些保命功夫,岂非都不明百不白的死
在你手中?」
那女子幽幽一叹,道∶「死了比活着好,何苦活着?」
小龙女两道锐利无比的眼光直逼那女子,道∶「他人的死活岂是你能决定?
凭你这点微薄的武功就妄想宰制别人的生死,我这就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尝
尝被人宰制的滋味。「说着伸指欲点。
那女子口口声声要小龙女杀了她,但一听要废她的武功,却大惊失色,但全
身已不能动弹,张口欲待嚼舌,小龙女已点了她的下颔穴道。
小龙女冷笑一声,道∶「你既然存心要死,早死晚死,痛痛快快的死,或是
冻死饿死,又有什麽不同?我不杀你,你自个儿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这里冰天雪
地,三、两天之内,绝无人经过,我看你迟早会达成愿望的。」说着,再不看她,
转身去看秋菊,袁明明已在为她行功疗伤,秋菊的脸上已有了血色,气息也恢复
了正常,小龙女放下了心,对众女道∶「咱们走吧!」
这班女子实在都是心肠很软,一听小龙女说要走了,都忍不住转头去看躺在
雪地的那名女子,眼中都有不忍之色,因为只要她们一走,这女子必死无疑。
阿紫拉着小龙女的袖子,嚅嚅的道∶「姐姐,咱们就要走啦?」
小龙女哼了一声,怒道∶「你不走,还想给人家杀了啊?」
阿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小龙女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可又实在不忍
心将那名女子丢在雪地等死,她涎着脸道∶「姐姐,那坏人会死的┅┅。」
小龙女哈的一声,道∶「她本来就想死啊,死在这里不是很好吗?她死了之
後,也就不会杀人了,她以为她自己是阎罗王呢,就让她去见见真的阎罗王有什
麽不好?」
阿紫咭的一声笑了出来,又道∶「姐姐,那个坏人的武功真的很好啊?她都
不跟我打架,只想杀我,好坏噢!」
「哼!她跟你打架?两招都接你不住,只会偷袭,有什麽好?动不动就想杀
人,全身都是杀气,装得很凶的样子,算她运气好,没被人杀,被杀死了也就算
了,要是被杀得半死不活啊,那才有意思呢!你们看看,咱们都没人杀她,她自
己就被自己杀成半死不活了。」
众女都笑出了声。
阿紫也格格笑了几声,又道∶「姐姐,真要走了啊?」
小龙女不理她,举步就走,众女大惊,还被袁明明抱在怀中的秋菊叫道∶「
姐姐,姐姐┅┅。」
小龙女回头怒道∶「你想怎样?」
众女从来没看过小龙女这种神色,吓得不敢出声,都待举步。赵英灵光一闪,
明白了小龙女的用意,於是娇声道∶「姐姐,这个人确是狠毒得很,可是看她这
麽美,本性应该不坏,说不定是受了什麽刺激┅┅。」
小龙女看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眼光灰暗,两行泪水正缓缓而下,她又哼了
一声,道∶「长得美又怎样?长得美就可以随便杀人啊?你们那一个不比她更美,
也没见你们杀过人啊!」
那女子听了小龙女之言,勉强睁大眼睛看了众女一眼,叹了一口气,眼光更
加灰暗。
阿紫却真心的道∶「姐姐,她真的很美呢!要是死了,好可怜噢!」
那女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直看着阿紫。
阿紫还在磨小龙女,「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小龙女不耐烦的道∶「好吧!她的右手右脚都断了,也不能走路了,你们谁
要救她,就去背她走,送到洛阳找个地方安顿了,咱们可要回东海了,可不能带
着她一起走。」
众女都有讶色。小龙女又道∶「我再警告你们一声,谁救了她,以後假如她
又杀人,谁就要负责把她杀了,咱们可不能烂充好人,害了那些无辜的人。」
众女都有犹豫之色,这却是一个难题,烂施同情心,也会害了别的无辜的人,
尤其是这个女子这样的心狠手辣。
阿紫听小龙女松了口,急忙跑到那女子身边,伸手扶起她,道∶「这位姐姐,
你以後不杀人了噢!」语气竟是一付恳求,好像是求她饶自己一命一样。
那女子愣愣的看着阿紫,先是一付错愣,看到阿紫真诚无邪又带着恳求的神
色,眼中又流下了泪水,阿紫啊了一声,伸手解了她的颔下穴道。那女子道∶「
小妹子,刚才真是对你不住,你为什麽要救我?」
阿紫也说不出为什麽要救她,只是不忍心她就这样死在这雪地上。她道∶「
这位姐姐,刚才我姐姐说了,她说你这麽美,应该不会是坏人,你只要不杀人,
就不是坏人嘛!噢,以後不杀人了噢。」她好像在哄小孩一样,一付婆婆妈妈。
那女子叹气道∶「我也不杀没武功的人┅┅,这样的武功也实在没有能力杀
人了┅┅。」说着又流下泪来。
阿紫帮她拭去了泪水,背在背上,又道∶「这位姐姐,你真的不要想死噢,
以前有好多坏人欺侮我,我到处逃命,也没想死呢。」
那女子有点万念俱灰的又叹了一口气,道∶「小妹子,你心地真好,姐姐我
刚才对不住你,你┅要原谅我。」
阿紫猛点头,道∶「我会的。」她抬头一看小龙女,见小龙女眼色柔和,口
气却极为严厉,道∶「你刚才听到我讲的话了,你要救她,将来如果她再杀人,
你要负责杀了她,天涯海角都要追杀,你都知道了?」
阿紫委委屈屈的道∶「知道了,姐姐。」
小龙女厉声的道∶「好!」又对赵英、赵华道∶「你二人带她到城中找一个
客店安顿了,速速回来,绝不可再节外生枝。」二女都恭声应是。
小龙女向抱着秋菊的袁明明和春兰一挥手,身子犹如一朵白云,腾空而起,
在雪花飞舞中攸忽失去了踪影,袁明明和春兰也是身子晃了两下,就失去了影子。
那女子目瞪口呆,像是忽然老了几十岁,身子有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
阿紫的背上。
赵英、赵华在前冉冉而行,阿紫背着那名女子埋头在後紧跟,身形也是极快。
过了很久,那名女子在阿紫背上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小妹子,你那位姐
姐心地也是很好。」
阿紫高兴的道∶「是啊!可是刚才好凶噢!」
「小妹子,她是装出来的,我岂会不知!」那女子又叹了一口气。
「啊?那为什麽呢?」
「唉!她是耽心我还会滥杀无辜,所以才装着对你那麽凶。姐姐我跟你保证,
以後绝不杀人了,就是有人要杀我,也给他杀了。」
阿紫很高兴,道∶「是啊,我就说你那麽美,怎会随便杀人呢!还有啊,假
如有人要杀你,也不可以被人家杀噢,打不过就要逃,那不会丢脸的,我打不过
人家就赶快逃,那有什麽关系,人家也不认识我,认识我也没关系,有什麽大不
了的。」
那女子被她天真又真诚的话说得笑了起来,她道∶「小妹子,你真好,唉,
姐姐我┅┅。」
阿紫又道∶「这位姐姐,你身子痛不痛?」
「不痛,谢谢你埃唉,你那位姐姐的功力真是惊人,天下怎会有这样武功高
强的女子,我怎麽从来没听过。」
阿紫又高兴的道∶「我那姐姐真的好厉害噢!她的内功已经修到三花聚顶了
呢,刚才在那龙王庙,她的一阴指不小心毁了庙里的一口古钟,还难过了半天呢。」
那女子全身颤抖了一下,喃喃的道∶「三花聚顶┅┅,一阴指?这世上的女
子也能修到三花聚顶?」
阿紫兴奋的道∶「是啊,还有那几位姐姐也快要修成了,听说还要有机缘,
那是不能强求的,我姐姐说,我以後也是可以修成的。这位姐姐,我很用功呢。」
那女子再无怀疑,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妹子,你一定可以的。」
又奔驰了一会儿,那女子又道∶「小妹子,你要我告诉你我的名号吗?」
阿紫犹豫了一下,道∶「还是不要好了,我也不会说的。我大哥哥说,咱们
不是武林中人,就不要跟武林人物来往。」
那女子身子震了一下,颤声道∶「小妹子还有大哥哥?」
阿紫没有发觉,兴奋的道∶「是啊!我大哥哥的武功才高呢,我那姐姐说┅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原来她受到赵英的感应,要她闭口,她吓了一
跳,连忙止祝那女子不再说话,一直进了城,那女子才道∶「小妹子,你知道神
大侠杨过嘛?」
阿紫很自然的道∶「知道啊!杨大侠咱们是很敬仰的。」这些日子来,她已
将神大侠杨过和大哥哥分成了两个人,她几乎已经忘记她心爱的大哥哥就是神大
侠杨过,所以这时听那女子问起,自然而然就这样回答,等到讲完後,才发觉到
有些不对,於是也提高了警觉。
那女子听阿紫这样回答,也就不再问了,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赵英和赵华在进城不远处,就找到了一家客店,赵英在柜台与掌柜的说了一
会话,就打手势要阿紫背那女子进去,伙计引她们进了一间客房,阿紫将那女子
平放在床上,又用枕头将她头部垫高,将她手脚放直,再将她盖上被子,那女子
一直看着她,但没说话。
阿紫看看一切妥当,就对那女子道∶「这位姐姐,我要走了,你要在这里好
好养伤噢,一定要把伤养好噢。」说着就准备出门。
那女子眼中流下几滴泪珠,有些哽咽的道∶「谢谢你,小妹子┅┅,烦劳你
回去对你那位受伤的姐姐说,我对不住她,也请她原谅我。」
阿紫点点头,道∶「我会的┅┅。」她停了一下,忍不住道∶「这位姐姐,
刚才你为什麽要杀我┅┅?」
那女子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的道∶「我嗅出你们身边有杨过的味道┅┅,我
对不住你们。」
阿紫张大了眼睛,啊了一声,愣愣的看着她。
「小妹子,谢谢你,再见了。」说着,那女子侧了头,闭了眼睛,泪水直下。
阿紫呐呐的说了一声∶「再见。」轻轻退出客房,又关上了房门。
她走出客店,赵英和赵华在门口等她。阿紫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她
没说话,只是跟着两人,默默的在街道上走着。这时已过正午,街道上已有很多
行人,城中的上空虽然云层不浓,可是在阿紫的眼中,却比刚才在洛水边的乌云
更厚。
三人拐弯抹角走了很久,到得东城,又分头绕了几个圈子。阿紫进得家门,
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到了大厅,看到杨过正爱怜的看着她,她纵身跃到他的怀里,
哭着道∶「那个姐姐好可怜噢┅┅。」说着,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
杨过拍着她的肩膀,柔声的道∶「大哥哥知道,大哥哥知道。」
小龙女轻轻把她拉了过来,坐在身边,道∶「阿紫,你今天做得很好,姐姐
很高兴。」
阿紫钻进小龙女怀里,哭道∶「姐姐,她认识大哥哥,鸣┅鸣┅┅。」
这时众女都进了大厅,秋菊也已能自己行动,气色也不错,显然赵英的药丸
很是有效。
赵英、赵华的脸色有些沮丧,她们也都黏着小龙女,又看着杨过,杨过有些
尴尬,但也有一种解脱似的喜色。
大家坐定後,小龙女对杨过道∶「过儿,你跟大夥说说是怎麽回事吧。」
「这个女子名叫七步仙子辛文静,和赤练仙子李莫愁李师伯在江湖上齐名。」
杨过说到这里,赵英、赵华都啊了一声,她二人因在江湖上闯荡过,所以听
过这个名号,小龙女和袁明明等人则一无所知,但赤练仙子是小龙女的师姐,是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是知道的,那女子与赤练仙子齐名,又名七步仙子,
这七步的意思绝不会是七步才子的七步,而是七步即毙的七步,以这个女子刚才
狠毒的作法,这七步之名实不为过。
杨过又道∶「我在海边练剑六年,刚回中原就在黄河边上遇到这七步仙子,
她既要杀我,又要杀神,简直无理取闹之极,当时我刚练成剑法,甫遇大敌,出
手不知轻重,在第十招上竟然打伤了她,伤势颇重,这女子虽然无理取闹,但无
怨无仇,也不忍心她伤重而死,於是照顾了她三天,就与兄离去,谁知从此以後,
她就一路追踪於我,那十年间,曾多次被她遇上,那时我极为留心我的行踪,但
竟仍能被她追到,觉得很是奇怪,後来无意间套得她的口风,才知我在海边练剑
六年,日夜泡在海水之中,身上竟有浓厚的海盐气息,她就是追踪这个气息找到
我的。」
阿紫睁大着眼睛,听得杨过讲到这里,在杨过身边皱起鼻子猛嗅,还从头嗅
到脚,才摊着双手道∶「没有啊!」
众女都笑不出声,因为从杨过短短的几句话中,可以听得出来,那七步仙子
实是爱杨过至深,才会万里相随,而且只相处短短的三天,她就把杨过的特殊体
味深印在心,还能据以追踪,这天下之天,寻人有如大海捞针,尤其杨过又刻意
躲避,但仍能被她找到,如非刻骨铭心之爱,焉能如此?杨过距离海边练剑已过
了十年,身上沾泄到的海盐气息也早应褪去,但直到今日,她仍能感应到杨过的
气息,这是何等的惊天动地之爱?众女互望一眼,都为之黯然。
杨过轻叹一口气,无奈的道∶「这七步仙子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我如何能
与她相处?但又不忍因此而杀她,所以只好多方躲避,这些年来,我只道她已隐
居深山,不料今日还是遇上,还害得秋菊妹子受伤,真是令人气恼。」
秋菊小声的道∶「公子,我不要紧的。」
阿紫道∶「那位姐姐说,她嗅到咱们身边有杨大侠的味道,所以才要杀咱们。」
一时之间,气氛极是沈重。
阿紫忽然又问了一句∶「大哥哥,刚才你怎麽是往洛水那边走的啊?」
杨过又叹了一口气,道∶「阿紫┅┅,唉!大哥哥在洛水洗了一个浴,又在
河底游了好几十里,免得又被她嗅到我的味道。」
这本来很好笑,要在平时,大家都笑弯了腰,这时却都笑不出口。
小龙女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过儿,这辛姑娘这样对你,真是┅┅,
唉!可是她自己不思检点,心肠这般歹毒,滥杀无辜,如何能让人产生爱意?各
人自有祸福果报,咱们都忘了她吧!」
众女都太息不已,想到辛文静的狠毒手段,都不寒而栗,杨过也低头沈思,
整个大厅静的不得了。
忽听「咕噜」一声,众人循声看去,竟是阿紫发出。阿紫捂着一张小嘴,张
着大眼睛,羞成一张大红脸的看着大家。原来已过未时,大家竟忘了进食,难怪
小姑娘的肚子要抗议了。
众人这时才发出了笑声,小龙女搂着她道∶「好妹子,饿坏你了,饭菜一定
都凉了,要厨间再热热,不可欺侮咱们阿紫姑娘。」
阿紫扭着腰道∶「好讨厌噢,真羞人呢!」
小龙女笑道∶「不羞人,不羞人,饿了就要说,有什麽羞人的!」
众人都慢慢展开笑靥,心头那种说不出的郁闷也渐渐散去。
午饭後,杨过又和诸女在内室聚谈,他要大家把遇到七步仙子辛文静的经过
和对阵的情形提出来检讨。
阿紫和秋菊都心有馀悸,众女也纷纷表示这个女子真是心地狠毒,她们虽然
感应到她的必杀之气,却怎样也想不到她会骤下毒手,尤其是在秋菊用合气搏击
术击败她,转身离去之际,明知她会暗算,但也没料到她会出手如此之重,幸好
秋菊的功力日深,也有做好护身准备,否则必定被辛文静暴起的一脚踢毙,但她
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幸好赵英的治伤灵药极是神效,否则还有的躺呢!
杨过细细的加以分析,纠正诸女使用合气搏击术时的缺失,并指出她们在感
应到杀气时的警觉性不足,又再三申明在任何场合的临敌之际,绝不可有一丝轻
忽,否则就是非死即伤,这是千万要记住的。众女都点头称是。
杨过又将一阴指的功诀传给赵英、赵华、阿紫,和春兰、秋菊诸女,并要小
龙女和袁明明将心得提供给她们。
众女又热闹了好一阵子,她们拆了两张扶几,拿来练习一阴指之用,没多久
工夫,这两张扶几已经不成个样子,最後都变成了粉末,众女馀兴未减,又拆了
两张,一直练到准头无误,轻重控制自如为止,众女之间所差的也只是功力的深
浅了。
由於秋菊被偷袭受伤,杨过特别要诸女再勤练内功,并在玉女心经中仔细找
出与护身功法有关的功诀细细研究,并要诸女配合一阴指同练,将护身真气能够
随着外力的强弱而自动产生抗力。由於这是保命功夫,所以杨过要求极严,他说
这是一丝都不能出错的,阿紫功力最浅,练起来格外费力,可是她一点都不喊累,
咬紧牙关苦练,众女都很佩服她。
这样过了十几天,转眼已近年关,众女都为阿紫准备婚事。
阿紫练功之馀每日里黏着杨过,又缠着赵华练房中术。赵华笑她说∶「纸上
谈兵没用的啦!等和你大哥哥圆房之後你就知道大半了,以後每日和咱们大被同
床,就全知道了。」阿紫不依,还是问东问西,可就天天憧憬那一天的到临。赵
华又笑她道∶「龙姐姐说的一点都没错,小姑娘一动春心,就不可收拾。」阿紫
不怕她笑,还是缠着她不饶。
除夕前三天,秦师姐又一大早前来,还把阿紫的嫁也送了过来,每人也都各
有礼物,装了好几大车,杨过和众女都在大厅接待。阿紫喜逐颜开,小龙女等人
都向秦艳芬道谢。
秦艳芬脸有倦容,但不掩喜色,对着杨过道∶「兄弟,你料事如神,那是没
得话说,我夫君照你的意思送了一批礼物给三帮两霸,并邀了他们进城过年,他
们全都答应了,也送了一大堆礼物过来,还特别要求拜见三位女侠,并约好明晚
在城中的洛阳居相会,我夫君请兄弟给些指点。兄弟,就全靠你了。」
杨过笑嘻嘻的道∶「三位女侠怎可随便给他们拜见呢?咱们这次换另外三个
女侠去,让他们摸不清楚状况,从此叫他们死心蹋地的不起二心。」
阿紫本来很高兴的,一听杨过不让她去,嘟着小嘴道∶「大哥哥┅┅。」
杨过笑道∶「那些人又不陪你打架,打又打不过你,有什麽好玩的?咱们是
在帮秦师姐和严姐夫的忙,不是去玩的。」
阿紫噢了一声,道∶「对啊!都没人陪我打架,不好玩。」
杨过问明了开席的时间,答应到时自有安排,要秦师姐不必耽心。
秦师姐又说那郑大倌人一家,数天前已经离开洛阳,听说是到燕京去了,还
有几个粮商和一批洛阳武林人物也失踪了,想是无颜呆在洛阳。
杨过点点头,道∶「这样最好,严兄和秦师姐只要一秉以往的善举善行,和
黑白两道保持良好关系,自己再勤修武功,将来在洛阳那是稳如泰山了。」
秦艳芬很是高兴,又和大家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会儿,却拉着赵英和赵华两人,
说有些私密的事情要和师妹商量,三女就进了赵英和赵华的卧房。
赵英进房後,笑道∶「师姐,你要问我些什麽?」
秦艳芬脸上红噗噗的道∶「都瞒不过你┅┅。」她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
道∶「师姐我对你们一家子是又羡慕又好奇,杨大侠的武功盖世,我是已经深信
不疑,可是你们这闺房之中,他也是这样威猛嘛?」
赵英娇笑道∶「师姐,小妹知道你迟早会问这个问题的,老实告诉你,公子
现在虽然有咱们六个老婆,年後阿紫妹子也要成亲,可是啊,咱们这些个老婆对
公子来说还是不够的,龙姐姐和咱们姐妹都有意帮公子多物色几个,他可是一口
拒绝,并要咱们以後不可再提,否则要翻脸呢!」
秦艳芬睁大着眼睛,又惊又羡,却也不能不信,看她们姐妹的脸色就知道这
绝不是骗她的。
赵华也道∶「公子真是精力无限,有时咱们大夥儿大被同寝,公子仍意犹未
足,实是咱们姐妹们侍寝无方。」
秦艳芬听得更是连嘴都合不拢,她吃吃的道∶「阿紫姑娘为什麽不早日成亲
呢?」
赵华笑道∶「本来阿紫早要和公子成亲了,却在成亲前几日被龙姐姐发现,
她练的内功是少林心法,龙姐姐说这少林心法只适合男子修练,女子久练之後,
恐有经脉错乱、诸穴移位之患,因此废了她以前的内功,重新扎基,所以才耽误
了半年多的时间,现在她扎基成功,就要完婚了。」
秦艳芬惊讶不已,问道∶「这内功和成亲又有何关连呢?阿紫姑娘内功才扎
好基础,武功就这麽厉害,那以後还得了?」
赵华道∶「阿紫要是在内功还没扎好前破了童身,她这辈子的内功就再也不
能登峰造极了,其他的武功也别想精进了。」
秦艳芬愣愣的听着,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师妹,师姐我对你们也只能
羡慕了。」她又接着道∶「杨公子传了我夫君几手功诀,我想对他是有用的,反
而是师姐我自从嫁了他之後,整日忙於家事,又要帮他处理外务,这身功夫都搁
了下来,师父上次来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她老人家对我颇有不满,所以才一再
叮嘱我要多向龙姑娘讨教,可是一直开不了口,还要请两位师妹给师姐我指点几
条明路,我也要把功夫重新修练起来,否则连几个小毛贼都应付不了,岂不有失
咱们百花宫的颜面?」
赵英见她一脸焦虑,於是笑道∶「师姐,你也不要太过着急,这总是要慢慢
来的,龙姐姐已说过了,阿紫成亲的时候,只邀请你和师姐夫当贵宾,到时你们
就早一点来,我和华妹会帮你和龙姐姐说,看她有没有什麽适合你修练的功夫,
请她传你,龙姐姐是绝不会小气的。咱们百花宫的功夫也是很管用的,林玉秀林
师伯因为荒废了百花宫功夫,老了好几十岁,还被娘责备呢,现在她正在练返老
还童的百花宫功夫,娘说三年以後,林师伯就可大功告成了,师姐你还年轻,现
在重练百花宫功夫还是来得及的。」
秦艳芬一脸向往,不住的点头。
赵英又接着道∶「师姐一方面重练百花宫的功夫,一方面请龙姐姐传你对敌
的武功,你这样内外双修,很快会有成果的。」
赵华道∶「师姐,师姐夫到底有几个老婆啊?」
秦艳芬红着脸道∶「这个不正经的,见一个要一个,前前後後弄了十几个,
还嫌不够,一直到去年,他才发觉自己心有馀而力不足,才不再要了,可是半年
前郑大倌人送来的那两个,他还是舍不得回掉,不想竟成了祸胎,幸好┅┅。」
赵华笑道∶「想不到师姐夫还是个大花心,小妹倒是劝你把那些女子都遣送
回去,这些女子对师姐夫是没好处的。」
秦艳芬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把这些女子遣回,别人都道是她这个
大妇醋意浓厚,才会如此,在那个年头,女子是不作兴吃醋的,这样会被视作有
伤妇德。
赵英笑道∶「师姐,华妹说的没错,那些女子对师姐夫是没好处的,你也不
必为难,你只要备妥丰厚的奁,对那些女子说,师姐夫因为要练功夫治病,三、
两年之内不能行房,以後能不能行房还不知道,为了怕耽误她们青春,所以你才
要她们回转娘家,由她们另择良人,小妹想,一定有大部分的女子会高高兴兴的
回去,绝不会怪你,反而感谢你的大恩呢。如果真有对师姐夫情深意重的,那当
然要欢欢喜喜的把她留下来,你也好对她另眼相待,以後师姐夫功夫练好了,何
愁没有美貌女子陪他。」
秦艳芬甚觉有理,她每日里要管那些女子已是不胜其烦,如能乘夫君修练功
夫这个机会,筛除掉一部分,那真是求之不得,如有肯留下来的,必定是较有情
份的,那当然不会亏待她们。她稍稍思考了一下,欣然接受赵英姐妹的建议,决
定过年後就办。
三女在房中嘀咕了半天,说得没完没了,还不肯出房,阿紫蹦蹦跳跳的进来
了,她一脸笑意的对秦艳芬道∶「秦姐姐,你送我这麽多东西,真是太谢谢你了。
龙姐姐说要请你留下来一起午饭。「
秦艳芬一看窗外天色,啊呀了一声,道∶「已经中午了啊┅┅。」她急急忙
忙出房,对小龙女道∶「龙姑娘,跟师妹一聊天就忘了时间,我不留下来午饭了,
家里还有好多事呢,过年後时间就多了,阿紫妹子成亲时,咱们更要好好热闹热
闹。」
又对杨过道∶「兄弟,明儿个都靠你了。」
杨过笑道∶「兄弟理会得,倒是有一件事要托你和严姐夫帮忙。」
秦艳芬忙道∶「兄弟你吩咐,我一定照办。」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咱们到洛水边的龙王庙,龙儿不小心击毁了龙王庙的
一口古钟,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发心要重修龙王庙,这件事也就只好托付给你
和严姐夫了。」杨过指着厅侧的一口箱子,道∶「这是一万两银子,待会儿我要
老仆送到你府上,如果不够,你就尽量加好了,这些银子咱们是出得起的。」
秦艳芬讶然道∶「龙王庙那口古钟是挂在钟楼上的,怎会毁得了?」她摇摇
头,自己笑了一声,道∶「反正啊,我也猜不出来┅┅,那座庙也确是该修了,
地方上早有提议。这样吧,不让你们出银子,龙姑娘一定过意不去,我这就去与
夫君商量,其实这一万两银子已绰绰有馀,但还是要发动洛水附近的城乡居民劝
募,这不是嫌银子不够,而是要大夥参与,这样大家才会珍惜那座庙,剩下的银
子就当作是庙产,就算香火不盛,也能用庙产孳息,雇人看管,随时修葺,免得
过几年又荒废了。」
众人都觉得秦艳芬的想法很对,於是都一致赞同。
阿紫却慎重其事的道∶「秦姐姐,修庙的时候,一定要给龙王爷找个好老婆
噢,他没有老婆,就到处乱跑,都不到洛水来了,也就不灵了。」
秦艳芬啼笑皆非,她看着大家,竟然无人反对,於是只好道∶「阿紫妹子真
是好心肠,姐姐我就设法去说动大家,修庙时一定要给龙王爷塑个金身的好老婆,
说不定阿紫说的道理,大家也听得进去呢,龙王爷有了老婆,就会长年驻在洛水,
这座庙就更灵了,地方上就更会获得龙王爷的庇佑了。」
阿紫大为高兴,兴奋的足足跳了好一阵子。
(十七)
「洛阳居」是洛阳城内最高雅的聚会场所之一,占地甚广,亭台楼阁,小桥
流水,看来很有诗情画意,尤其是在晚间,烛光摇影,檀香四溢,时有琴韵诗声,
好一派优雅景致,平时都是达官巨贾和骚人墨客的聚会之所,很少有江湖人物来
这里,因为这种文诌诌的调调,不太适合他们粗犷的作风。
这次严举人为了表示诚意和让场面尽量看起来温馨,所以特别挑了这个地方,
并且包下了西侧的「玉琼轩」整个大厅。从洛阳居西侧大门直进,穿过一条幽雅
小径,就可直到「玉琼轩」,厅内灯火辉煌,玉琼轩至少可以同时席开三十桌,
但今天只摆了十桌,所以看起来极为宽敞,也适合这些江湖人物直来直往的粗线
条作风,如有兴趣,还可以演练武功。其中五桌是黄河两岸的三帮人物,两桌是
洛阳的武林同道,另两桌是洛阳的大小粮商,再一桌就是主桌,厅侧一班女乐引
宫按商,丝竹之声优雅悦耳,在这严冬之际,微有春意。
今天天公作美,从上午开始,就未再飘雪,这时更是云高气爽,虽然还看不
到月亮,但微弱的月光掩映着白皑皑的雪地,更显诗意。
严举人和秦师姐刚过申时就已来打点招呼,十几个护院师父和家中的丫也都
调了一部分过来帮忙。
厅中好不热闹,三帮人物和洛阳同道以及有些粮商多少都有认识和交情,今
晚的事,他们心照不宣,好在也都有意结交,所以看起来都特别热络。
河西帮帮主王长昆和弟弟副帮主王长禄,河东帮帮主史立万,河洛帮帮主张
思洛,三个帮主都已先到。接着,短小精干的河霸卓不群和山霸韩不立也都随後
赶来。他们围着严德生和秦师姐不断的致歉,并对严德生的善举善行不住口的夸
赞,都说自己有眼无珠,受了奸人欺蒙,才险些做下不齿之事,受江湖好汉唾骂。
严德生和秦师姐心情甚为欢悦,也不断的自谦平时疏於问候,才会险些惹出
祸事,幸喜一切无恙,反而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一阵寒喧交谈之後,气氛融洽,众人纷纷入席就坐。三帮两霸那日一共到了
五十个人,三人因放暗镖被杀,另有九人被揪了出来後,也死了三人,馀人也下
落不明,今晚却换了九个女子,但那九个女子都坐同桌,秦艳芬就去陪了她们同
坐。
主桌上,河山两霸坐了首席,三个帮主陪坐两侧,严举人坐了主座,另请了
一位洛阳最有声望的「三环金刀」王老爷子王业能作陪,在严举人身侧则留了三
个座位,大家心想这应是留给三位女侠的。
秦艳芬的那桌,最是引人注目,那些女子笑语不停,对秦艳芬更是纠缠的不
得了,再加上每个人个个貌美如花,又都落落大方,所以就成了其他各桌豪客眼
光集中的焦点,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女子个个都是不好惹的。除了秦艳芬之外,
那九个女子,其中两个是河霸的女弟子飞凤庄莉莉和山霸的女弟子方亚云,庄莉
莉年纪较长,约近三十;方亚云则约二十岁。另三个是三帮帮主的夫人,还有一
个是河西帮副帮主王长禄的夫人,这几个女子都已年过三十,约与秦艳芬同年。
还有三个女子却都是花样年华,还不到二十岁,她们一个是河西帮主王长昆
夫人的妹妹锺菁,一个是副帮主王长禄夫人的妹妹司徒美,另一个年纪最轻的孙
小红,是圣因师太的徒弟,圣因师太与杨过有些渊源,她与河霸卓不群则是兄妹
关系,孙小红是来过年作客的,遇到这样热闹的事,当然就吵着跟来了。
孙小红黏着秦艳芬撒着娇道∶「秦姐姐,你说那金发女侠年纪跟我一样啊?」
秦艳芬笑着道∶「是啊!过了年她就要成亲了,她可是很有来头噢,她母亲
是苏格兰国的贵族呢!」
孙小红向往的道∶「秦姐姐,她真的是一头金发啊?那一定很好看,她为什
麽不来呢?」
「应该有别的事吧!金发女侠是她们自己随便叫的,她们不是武林中人。她
那头金发真是美极了,还是蓝眼睛,她最怕人家叫她小妖女呢!」秦艳芬说着还
笑了出来,众女也都笑个不停。
锺菁也向往的道∶「秦姐姐,那另外两位姑娘姓什麽呢?怎麽武功会那麽高?
我姐夫说,他简直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姐夫
可是从来不认输的。「锺菁是河西帮帮主王长昆的小姨子,其实王长昆是被阿紫
一招击败的。
秦艳芬轻叹了一口气,道∶「她二人姓赵,都是我恩师的女儿,也是我的师
妹,她们的武功可比我高得太多了,其实她们所练的也已经不是武功了。」
众女都惊讶的啊了一声,孙小红不解的问道∶「秦姐姐,她们不是练武功,
那是练什麽呢?」
秦艳芬一脸欣羡,轻声道∶「孙小妹子,她们已经到了修道的境界,已不是
武功可以涵盖得了的。」
众女都听得一个个睁大着眼睛。
秦艳芬看她们一脸羡慕,又似有不信,於是道∶「咱们姐妹今日一见投缘,
本来很多话我是不该跟你们说的,被她们知道是会怪我的,各位妹子可不要对外
说出去,免得以後让我为难。」
众女都大起知己之心,纷纷对秦艳芬道∶「除了今日这桌在座的几人外,回
去之後,连师父、丈夫都不说。」
秦艳芬很满意,她悄声道∶「今晚我师妹和阿紫姑娘是不会来了,不过,待
会儿还有三位姑娘会来,她们都姓袁,是我恩师的义女,她们的武功更厉害,你
们要是不信我刚才讲的话,等下有机会可以试试。」她看了左右邻桌一眼,神秘
兮兮的道∶「我夫君是把她们安排坐在主桌,我想她们是坐不惯的,等得喝了几
杯酒交待完场面话後,我就去把她们请到咱们这一桌来。」众女大喜,都把秦艳
芬当作了自己人,个个喜上眉梢。
秦艳芬又道∶「等下来的那几位袁姑娘,人都是很好的,她们一定都会喜欢
你们,有机会跟她们讨教几下,那可是受益无穷呢!」众女又都连连点头,不由
得都引颈望向大门,又是企盼,又是兴奋。
忽然靠近门口的几桌传来一阵惊呼,众人齐都站起身来,但又都鸦雀无声。
秦艳芬起身看去,原来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已翩然进了「玉琼轩」,秦艳芬
赶忙迎去,众女也不约而同的跟在她的身後,她们恨不得早些时看到心目中的「
英雄」。
袁明明三女只在门口一站,整个玉琼轩的豪客就被镇祝三女俏生生的身子,
既非弱不禁风,又非霸气凌人,厅内的每个人都有一股想要上前亲近的念头,可
是又都有一种高攀不上的感觉。今日在座的诸人,不是久历江湖,就是在商场打
滚十数年以上,可谓阅人多矣,却都从无这样的感觉,只见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
看着三女,人人面含微笑,表示出由衷的欢迎。袁明明在门口微微裣衽,向众人
为礼,众人却都个个躬身还礼。
秦艳芬急急上前,挽着袁明明,又和春兰、秋菊为礼,道∶「袁家妹子,快
快请进,大家都在等你们了。」说着,又小声的道∶「你们先在主桌坐一会儿,
待会儿我来请你们到咱们这桌来,姐妹们都喜欢你们不得了。」
袁明明展齿一笑,朝秦艳芬身後的诸女颔首为礼,看来很是亲热,众女大喜。
她们本来看到袁明明三女,心下都有些嘀咕,因为她们三人实在太美了,女
人们的心眼免不了都稍小一些,尤其是美女看美女,更是醋意浓重,但众女从第
一眼看到袁明明三人,都已知道那是没得比的,也都放弃了争艳斗胜的心态,变
成了由衷的的仰慕,所以个个神色也就不一样了。
袁明明道∶「小妹听从姐姐吩咐。今日有这麽多美貌的姐姐和妹妹,真是令
小妹高兴。」说着,她走近孙小红身边,拉起她一只手,笑道∶「小妹子,你贵
姓啊?真高兴看到你。」
孙小红喜出望外,红着脸道∶「袁姐姐,我叫孙小红,秦姐姐刚才已经介绍
过姐姐你们了,她都没说姐姐们都是这样美丽,跟你们一比,我都变成丑小鸭了。」
袁明明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孙小妹子才美呢!真是人见人爱。」
这时严举人已匆匆出迎,袁明明和春兰、秋菊齐声道∶「见过姐夫。」
严举人大是高兴,连声道∶「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艳芬,你来招呼三位妹
子入座。」
袁明明三女都是一袭着地连身浅绿轻衫,系了一条腰带,衣带飘飘,全身无
一件饰物,足下却是一双鹿皮短统快靴,看来真是帅气。原来她们都喜欢阿紫的
靴子样色好看,就以阿紫那双靴子为样本,在洛阳找了一个鞋匠依样每人做了两
双,连杨过也做了两双男靴。
袁明明居中,春兰、秋菊陪在两侧,三女笑盈盈的从大门口走到主桌,满厅
一百馀位来宾和在厅内侍候的店伙、丫、女乐,他们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三女。
三女落座前,又向同桌的河霸卓不群、山霸韩不立、三帮帮主,以及三环金
刀王业能裣衽为礼,众人也都欣然回礼。
河霸和山霸今日前来与会,本来心中都免不了有些尴尬,所谓败军之将,实
有汗颜,但以他们的年纪和声望,竟然败的不明不白,而且还是败在名不见经传
的年轻女子手下,这可连作梦都是想不到的事,养好伤後,左思右想,却都想开
了,他们认为,这几个女子的武功,在当今武林,大概已经没有对手了,自己就
算败在她们手下,也减损不了什麽,本来自己也没说是天下无敌嘛!这麽一想,
心胸就宽了,所以与严举人同桌交谈之际并无任何怨言和不愉,这时见到三女,
卓不群朗声道∶「三位姑娘真是人间仙女,为老夫平生所仅见。上次冒犯严大倌
人府上,真是让老夫豁然了悟天下之大,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看三位姑娘的
气韵神情,功力似是较那日的三位姑娘更为精湛,老夫真想不透天下竟有这样不
可思议的武功。」
袁明明嫣然一笑,道∶「卓前辈忒谦了,两位赵家妹子要小女子向前辈和韩
前辈多多致上歉意,她俩因修为尚浅,出手不知轻重,以致伤了两位前辈,还请
多多宽耍」
卓不群和韩不立忙不迭的连道不敢,韩不立道∶「谢谢袁姑娘。两位赵姑娘
太客气了,老夫和师兄两人,说什麽也曾纵横江湖二、三十年,却不料都一招落
败,而且手段还不怎麽光明,说来实是惭愧极了,好在咱们年纪大了,脸皮也厚
了,对那两位赵姑娘可都是心服口服,今日虽承严大倌人之邀,其实就是要厚着
老脸亲自向她二人当面致歉和致谢的。」
袁明明不料他二人这样豁达,心下大为欢喜,笑道∶「两位真是前辈高人,
非咱们晚辈们所及,小女子定当将二位前辈之意带回去转告,他日有缘相见,也
可把叙论旧,那一定是很有趣的。」
二人甚喜,又发觉袁明明三女虽是妩媚艳丽之极,却也是豪迈爽快之辈,不
由得更是欢喜,一时之间酒兴大起,在严举人举杯向厅中群豪交待场面话之後,
立刻杯来杯往,喝得好是愉快。
三环金刀王业能年近七旬,外号虽叫「三环金刀」,却已多年未用金刀,门
徒满天下,坐镇洛阳垂数十年,获得黑白两道尊敬,他的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小可,
否则焉能致此,可是刚才听得河山两霸和袁明明的对话却是一句都听不懂。原来
河山两霸这种丢人的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到处张扬,所以王业能并不知他俩在
严举人家受挫的事,他在连喝了好几杯之後,终於忍不住问道∶「卓老弟,你们
刚才在打什麽哑谜,老哥哥我怎麽一句都听不懂?」
卓不群红着脸,大着舌头道∶「王老哥,兄弟我那日在严大倌人府上,用足
十成功力,出手偷袭一位姑娘,却被她一掌打得半死不活,而且还是她手下留情,
你说这够丢脸吧?可是兄弟我一点都不怪那位赵姑娘,还感谢她得很呢!」
王业能虎目圆睁,惊异莫名,结结巴巴的道∶「那┅┅有┅┅这种事?」
韩不立也红着脸道∶「咱们兄弟也不怕丢脸,实情确是如此,兄弟自知这身
功力虽非天下无敌,但大江南北走了三数十年,这样无一丝招架之力的经验却是
从未碰到过,你不认了,难道还想赖皮不成?」
王业能更是张口结舌,难以置信,他看着卓不群、韩不立两师兄弟,这两人
的一身功力那是没得话说的,都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从来都不服人,这时简直
可说是服输到了极点,宁非天下奇事?他又看着袁明明三女,说什麽也不相信,
这些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岂可能有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
大声道∶「两位老弟既然都不怕丢脸,老哥哥我更是不怕,定要试试这不可思议
的事。」他对袁明明道∶「袁姑娘,真是冒失,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
情要是不弄清楚,我这老头子可是三个月睡不着觉,还望你多多成全。」
袁明明笑靥盈盈的道∶「老爷子老当益壮,风范好令晚辈心折,既是切磋武
艺,那倒也不妨,春兰妹子,你陪老爷子试招,不可缺了礼数。」
春兰盈盈起身,娇应了一声「是」,离座俏立在桌旁走道当中。
春兰一起身,厅内霎时静寂了下来,大家都看出来洛阳大豪三环金刀王业能
要和这小女子比武,除了三帮众人肚内暗笑之外,洛阳同道和那些粮商都觉诧异,
在他们心目中,三环金刀是他们洛阳城的一片天,竟跟这娇娇小女子比武,岂非
大大有失身分,很多人虽不说话,却都在摇头不以为然。
王业能龙行虎步,很是威武,走到春兰身前丈馀处站定,他正待与春兰说话,
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自心底升起,他努力睁目望向春兰,只见春兰美
目盼兮,笑意盈然,并无丝毫杀气,但带给他的感觉却是面临汪洋大海般的深渊,
自己一身功力简直渺不足道,他双手微颤,斗志已失,知道自己毫无进招之力。
他伫立半晌,长叹一声,颓然道∶「老朽不是姑娘的对手,老朽简直不堪一
击。」
说着,他双手抱拳施礼後回座。短短几步路,来去之间的步伐有如两个不同
的人,这位威震洛阳的大豪,像是又老了几十岁。
整个玉琼轩响起了一片切切之声,两河三帮人物,虽然都知道王业能必定落
败,但却也料不到一招未过,就低头认输,洛阳同道更是大出意料之外,很多人
还搞不清楚状况,只道是王业能不愿以大压校卓不群安慰王业能道∶「王老哥,
兄弟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这又算什麽,打不过就打不过
嘛!咱们打不过,又有几人打得过呢?」
王业能一听,虎目又睁,赫然道∶「是啊!咱们打不过,又有几人打得过?
可是老哥哥一招都没打呢!「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原先颓然的神情逐渐
恢复。
韩不立笑道∶「打不打都一样,你一出招,还更难看呢!」
说着,三人都抚掌大笑,再也不以为意。
春兰回座後,向袁明明行了一礼,又对王业能道∶「老爷子,得罪了。」
王业能哈哈大笑,道∶「那里话,那里话,老朽终於明白了刚才两位老弟说
的话,也见识到了天下真正的武功,也可以安心的睡着觉了。」
众人又都大笑。
这座上最高兴的莫过於严举人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殷勤劝酒。
卓不群看来很高兴,他敬了春兰一杯酒,由衷的道∶「春兰姑娘,恕老夫冒
昧,你们几位看来都不到二十岁,就算是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过二十年的功力,
这身武功是怎样练来的?想当年,老夫拜师学艺时,先师也曾说我是不可多得的
习武材料,可是这麽苦练了五、六十年,却抵不上姑娘们一招,这不是太令人伤
心了吗?但不知姑娘是何门派,能否见告?」
春兰笑笑,并未答话,袁明明道∶「前辈客气了,咱们不是武林中人,所以
也不属於什麽门派,也没师父,如果硬是要说有,那就是咱们的夫君了,平时习
武,只是为了强身,也是好玩,倒不是要跟人争强斗胜的。」
众人又大吃一惊,三环金刀王业能讶然道∶「姑娘们的尊夫是你们的师父?
那他的武功┅┅┅,但不知他的大名┅┅?「
袁明明一展明眸,微微一笑道∶「咱们的夫君也不是武林中人,姓名也就不
好奉告,他的一身修为已超越了武学范畴,所以才能化腐朽为神奇,闲暇之馀就
随便指点咱们姐妹一些,消遣为乐,其实咱们会一些武功也是自个儿揣摩出来,
不成章法的。」
众人愈听愈惊,这样说来,她口中的夫君岂非是神仙,否则那有这样神奇的
能力?
同桌的三帮帮主一直都轮不到他们说话,这时河东帮帮主史立万忍不住道∶
「袁姑娘,那日在严大倌人府上,在下正要进门,却被一股无形真气击倒,却不
知是哪一位出手,也不知从何处击来?在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下可没有
怀恨之意,只是┅┅」
袁明明笑道∶「对不住史帮主了,那是咱们一位姐姐出手的,她也要小女子
向史帮主致歉呢!她用的是一阴指,也是咱们夫君创的功法,那时咱们正和严姐
夫在厅内围炉用饭呢!」
史立万呐呐的道∶「她是从屋内击出来的?隔了多远?可是门窗没坏啊!」
别人却都惊呼道∶「一阴指?自创的?」
袁明明笑道∶「当今天下武学以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最具威力,又以桃花岛黄
岛主的弹指神通最有杀伤力,咱们夫君说,身为女子,不适合练那阳刚真力,所
以就凑合着教咱们练了一阴指,就像这样。」说着,她伸出纤纤右手,朝玉琼轩
的大门外屈着食指一弹,玉琼轩大门在袁明明三女进来後,就已经关上,大门上
端镂空的窗纸影映中,仍可看到门外檐前高杆上点燃的琉璃灯火,大家顺着她手
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盏灯火就在她语声甫落,霎时应指而灭,门窗的窗纸和琉
璃罩却都丝毫无损,而这盏琉璃灯离他们坐的位置相隔却有十馀丈之遥。众人目
瞪口呆,史立万更知道,当时那出指之人如要取他性命,只要击向头胸的任何一
个部位,他就立时毙命,不由得背脊间渗出丝丝冷汗。
他们在这里问东问西,又惊又呼,秦艳芬那桌的女将可把她缠死了,一直吵
着要她去把三女请来,秦艳芬以她们入席未久,这时去请,很是没礼貌,何况主
桌上的客人都是长辈和三帮的帮主,冒冒失失的过去,说不定还会被刮一顿呢!
众女於是都怂恿孙小红去请,因为孙小红是三帮的客人,又是河霸卓不群之
妹圣因师太的弟子,年纪又最轻,由她去请,应该不会被人见怪。秦艳芬拗不过
大家,只好答应由孙小红去试试,她小声的道∶「其实我看三位袁姑娘也恨不得
赶快过来呢,坐在那里一定很不舒服。」众女都吃吃而笑,显得很是兴奋。
孙小红到了严举人那桌,她先向严举人施了一礼,又向河霸卓不群撒娇道∶
「师伯,弟子那桌众家姐妹都想请三位袁姐姐过去呢!」
卓不群甚是喜爱这位妹妹的弟子,他呵呵笑道∶「算你们这些丫头们有眼光,
知道来请三位袁姑娘,本来师伯我也是舍不得放袁姑娘她们过去的,要跟她们请
教的地方可多呢,不过呢,咱们都老了,再也没什麽长进了,你们丫头们可得好
好向她们讨教,只要稍稍请她们点拨一下,你们可都终生受用不尽了。」
三帮帮主本来也都不愿让袁明明三女离开,因为在听她们对谈之际,真是获
悉了许多武学奥秘,而且都是前所未闻,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但那桌可都是
他们的妻子和妹妹,袁明明三女如能对她们有所指点,那可真如卓不群说的受用
不尽,所以也都不好反对,王业能也是舍不得,可也不好表示意见。严举人於是
起身引导三女到秦艳芬那桌。众女见到三女起身,都禁不住的欢呼,齐都跑过去
迎接,其馀各桌也都注目含笑,对三女可都是既敬且畏又爱。
三女离座後,严举人又请了王长禄和另两名粮商过来同坐,道古论今,杯来
拳往,整个玉琼轩气氛更加热络起来。
女将们那桌可才真的热闹呢!每个人都纷纷向三女自报姓名,嘻嘻哈哈笑成
一团,十几个人坐在一桌,一点都不显拥挤。
卓不立的女弟子「飞凤」庄莉莉是诸女中武功最高的,她既仰慕又敬佩的道
∶「袁姑娘,刚才我看师父、师叔,还有那位王老爷子在那边可是真的服了你们,
三位姑娘能不能给咱们指点一些,也让咱们┅┅」
袁明明早猜知这些女子要问些什麽,她笑道∶「庄姐姐,先恭喜你要成亲了。
其实啊,咱们女子武功练得好没什麽大用的,除非真要和男子们争强斗胜,
可是那多无趣呀,天天舞刀动枪,杀来杀去的,没两天,就不像一个女子了,男
子看了咱们都觉得好可怕噢。「
众女听了都笑了出来,庄莉莉就是因为成天喊打喊杀,所以弄到现在才好不
容易找到婆家,她红着脸道∶「袁姑娘你说咱们女子应该练什麽才好呢?」
袁明明脆笑了一声,看了秦艳芬一眼,笑道∶「你们认为小妹和两位妹子的
武功很好了,可是有什麽用呢?咱们又不去欺侮人家。其实啊,咱们女子除了学
一些武功防身强身之外,最重要还是要练一些房中之术。」
众女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她们万万料不到这貌美如花的天仙姑娘竟会说
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确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平时她们可都不敢
公开讨论,这时却都恨不得她能多说一点,连已经成亲多年的三帮夫人都拉长了
耳朵,个个一付企盼的神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袁明明笑道∶「我说的房中之
术,可不完全是讨好丈夫的床上功夫,虽然那也是很重要,除非你一辈子不嫁人,
可是真正的房中之术,还包括了养生之法,将来年纪虽大,却能青春永驻,不但
自己不老,还要你的丈夫不老,精力无限,那才是真正的房中之术呢。」
众女闻所未闻,只觉那比武功天下无敌好得不知有多少倍。飞凤庄莉莉成亲
在即,对此更是关切,她呐呐的低声道∶「袁姑娘,那很难学吗?」
「说难不难,你们真要学,眼前就有一位现成的明师。」袁明明笑着道。
众女都睁大着眼睛看着袁明明,袁明明对着秦艳芬笑道∶「秦师姐,你愿不
愿收这些徒弟啊?」
秦艳芬红着脸道∶「我不成的,那些功夫都忘了。」
袁明明对诸女正色的道∶「小妹和两位妹子今日奉夫君之命前来参与这个盛
会,本就有为严姐夫和秦师姐结好洛河一带豪杰之意,却不知竟有这麽多好姐也
来参加。」她顿了一下,又道∶「相见自是有缘,这房中之术,小妹自当略抒心
得与大夥分享,只是这基础扎根却要从头学起,这就有劳秦师姐指点,那是要花
些时日的。严姐夫虽是武举人出身,可惜少学了内功,所以尽管秦师姐精通房中
之术,这效果就有些显不出来,我夫君日前曾传了严姐夫一些功诀,一年半载之
後,姐夫和师姐合籍双修,必有大成。」
众女又都啊了一声,秦艳芬也很得意,笑的很开心。
孙小红羞答答的道∶「袁姐姐,我也能练嘛?」
袁明明笑道∶「当然可以啊,秦师姐可是从小就练的。可是啊,姐姐我要警
告你们,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家,如果定不下心,还是先不要练比较好,否则动了
春心,难以收拾,可就害了你们。」
几个未出嫁的女子锺菁、司徒美,和庄莉莉、方亚云、孙小红都羞不可抑。
袁明明又笑着道∶「这对咱们女子来说是正经大事,可不要当作是诲淫诲盗,
别的地方你们也不是随便可以听得到的,小妹我想几位夫人可能都没听说过。」
三位帮主夫人和王长禄夫人也都红着脸点头,她们虽然也都是江湖儿女,但
这种事也只是偶而偷偷听过,父母师长却是从来不教的。
孙小红又悄声问道∶「那位金发女侠也练过吗?」
袁明明很是惊异,看着秦艳芬。秦艳芬红着脸道∶「刚才跟小妹子说阿紫姑
娘快要成亲了。」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阿紫妹子的定力真是让人敬佩,半年多前,本来已
订了日子要成亲的,还让她看了咱们和夫君燕好,却在成亲前几天,发现她修练
的内功心法对她有所不宜,所以要她废了原先修练的内功,重头练起,并要她绝
不可动春心,否则可能会妨碍修为,从那天开始,她一心不起,直到现在还是一
如往昔,可是这房中之术她可比大家练得还勤。」
众女也都又敬又佩。孙小红似懂非懂的悄声问道∶「袁姐姐,什麽是动春心
呢?」
众女轰然失笑。原来圣因师太课徒极严,这儿女私情,她是绝不会和徒弟说
的,虽然徒儿已出落得鲜花一般,她也从不曾和她说过这种她认为轻佻的话,平
时间这些姐妹更都是一脸正经,怎会在言谈之间,涉及这种话题,所以她可说是
白纸一张,其实连锺菁、司徒美,和飞凤庄莉莉、方亚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也笑了一下。袁明明又正色的道∶「小妹子,你这句话
问的好,也足见你是一个纯真的好姑娘。姐姐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会
喜欢年轻英俊的男子了,如果遇见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不得了的男子,你会日思夜
想,这就表示你已经爱上他了,可是你要注意,世上很多男子并不是你表面看到
的那个样子,有些是不值得你去爱的,你要睁大眼睛,不要一陷不可收拾。你能
够付托终身的男子,应该会有你的师父、师伯,还有这麽多的姐姐妹妹帮你看着
他的,你要好好思量,等到有了这样好的对象,你可能会日日想和他在一起,甚
至会情不自禁的想和他拥抱、亲热,浑身都会发热,这就是动春心了,这些都是
正常的,可是如果是你自个儿常常想这种事,那就不正常了,不是咱们好姑娘该
有的。」
王长昆帮主的夫人锺郁,也是锺菁的姐姐,是她们这夥娘子军中年纪最长的,
她听了之後,甚为感动,轻叹道∶「袁姑娘,你这席话真是金玉良言,咱们要是
早认识你就好了,小红妹子和菁妹、美妹真是幸运,你们可要好好把袁姑娘的话
的记在心里。」
袁明明笑道∶「王夫人客气了,早些年小妹也是不大懂的,先母见背的早,
未蒙教诲,先父是大将军,虽对小妹关心备至,但对女儿的心事毕竟也只能点到
为止,真正对小妹启发最大的还是小妹的义母,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老人家
才是真正的当世高人。」她嘻嘻笑道∶「王夫人,你不要见怪,小妹那义母已经
五十多岁了,可是看来比你还年轻呢,身材、相貌更比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美上
几倍。」
众女张着口都合不拢,个个一脸欣羡。
秦艳芬有些惭愧的道∶「家师真是当世高人,我真的很惭愧,自从嫁了我夫
君之後,整日忙着家事和外务,把功夫都搁下了,上次她老人家来洛阳的时候,
对我这个徒弟可是很不满意,这下我痛定思痛,一定要重新把功夫练起来。」
锺郁问道∶「秦姐姐,令师的尊号可否见告?」
秦艳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袁明明一眼,道∶「还是先不说吧,咱们这个门
派在武林中已有百年,但从不与人争雄,下次待师父她老人家来洛阳时再为大家
引见吧!」
袁明明点点头道∶「秦师姐说的也是。」
孙小红兴致勃勃的道∶「袁姐姐,真谢谢你对小妹的开导,小妹一定会把你
的话牢记在心里,我要以金发女侠为榜样,既要跟秦姐姐学房中之术,也要守住
自己在没出嫁前绝不动春心。」
袁明明高兴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意示嘉勉。
孙小红喜孜孜的又道∶「家师是出家人,她虽疼我,可是从不跟我说这些的,
天下男子她更没一个看得起的,可是她老人家生平就只敬佩神大侠一人,小妹这
次出来也是为了找神大侠,真想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怎麽会连我师父也敬佩他
呢!」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秦艳芬都互望了一眼,方亚云、锺菁、司徒美等一听
孙小红提到神大侠,一个个都眼睛发光,司徒美还道∶「我好想看看小龙女噢!」
飞凤庄莉莉道∶「家师是认识杨大侠的,他老人家也是对杨大侠尊敬的不得
了,可惜小妹那时不在师父身边,无缘得见。」
三帮夫人和王长禄夫人等也都纷纷加入讨论神大侠和小龙女,每个人都把神
大侠和小龙女形容的地上少有,天下无双。
袁明明只是笑着,并不插话,等她们兴高采烈的谈了一会,她才笑道∶「小
妹过年後要离开洛阳一段日子,你们要是真对这房中之术有兴趣,可常常跟秦师
姐请教,知不知道她师父的名号或门派并不重要,只要把功夫学好就是了,如果
你们把功夫学好了,义母她老人家一高兴自是会见你们的,否则你们也没什麽面
子见她对不对?」
大家一听也都笑了出来。
袁明明又笑道∶「这里有几位还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很多话是不好说的,不
过你们都有意要修练房中术,所以也就不计较这麽多了。王夫人们可要多加留意
才好,你们的丈夫可要好好关心,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子勾搭,这
可不是吃醋不吃醋的问题,而是安全问题,随便和外面的女子野合,不但伤身,
而且会妨碍你们修练房中术,那些女子如果是烟花女子,问题更严重,这些女子
体内不纯,一经沾泄,後患无穷,所以你们宁可多为丈夫娶几个好的女子,与你
们为伴,却不要让他在外面乱来。」
四位夫人都面红耳赤,显然她们的丈夫都并不怎麽老实。
袁明明又道∶「房中之术是合练的,所以在修练之前,就要洁净身子,你们
的丈夫如果有在外面和烟花女子乱来过,又和你们燕好,不但他们体内已经不纯,
连你们几位夫人也已不纯,所以半年之内是不能让他们在你们体内出精的,这一
点要千万记住,否则将来一旦出了乱子,可难收拾了。」
四位夫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没什
麽信心。
袁明明又笑道∶「如果你们的丈夫不愿和你们合练房中之术,那就不好勉强
了,到了五、六十岁,就齿摇发落,身偻背佝,男子没了雄风,女子也没女人味
了,就等着当老太爷和老太婆吧!」
飞凤庄莉莉惊道∶「袁姑娘,你知道我是快要成亲了,可是我也快三十岁了,
这┅┅修练房中之术还来得及嘛?还有,生儿育女有没有问题呢?」这种话她大
概一辈子第一次出口,说完之後,脸似红布。
袁明明要她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搭了她的腕脉,庄莉莉心中七上八下。过了
一会儿,袁明明道∶「庄姐姐是个好姑娘,却不是一个好女子,你守身如玉,实
是可敬,但你阳刚之气太重,又有戾气和好强之心,而且嫉恶如仇,这些对女子
都是不宜的,如果你不能收心做一个十足的女子,五十一过,必定是发白肤皱,
佝偻乾枯,声如夜枭,现在的花容月貌就如同镜中之影,不复可见,即使有了儿
女,对你也是无益。」
庄莉莉几乎昏倒,她脸色煞白,吃吃的道∶「袁姑娘,你不要吓我,这是真
的┅┅?」
袁明明正色的道∶「庄姐姐,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小妹何苦吓你?你功力
虽深,却未好好运用,对你并无好处,如果你不相信小妹的话也就算了,如果相
信,又愿收心专做女子,那小妹自当提供一些建议给你斟酌。」
众女在旁听了,也都吓的不知怎样才好,虽然袁明明说的不是自己,但事实
上,这些女子也大都和庄莉莉的情形相差不多,所以个个心下惴然。
庄莉莉忙不迭的拉着袁明明的手道∶「袁姑娘,袁姑娘,我自是信的,求你
给我一条明路,我一定听你的。」
袁明明点点头道∶「好,小妹我就提几个法子,你自己去思量。第一,你在
成亲之前,要和你的丈夫说清楚,如果他曾经和别的女子合体过,半年之内一定
不能让他在你体内出精,如果是和烟花女子乱来过,一定不要让他的男根进入你
的体内,而且你要想尽办法,在这段时间,让他把男精出清,用什麽法子,你可
以请教秦师姐┅┅」她只说到这里,几个大姑娘已经坐立不安,目眩神摇,个个
面红耳赤,可是却都张大着妙目,竖直着耳朵,一个字都舍不得漏掉。
袁明明顿了一下,又对庄莉莉道∶「第二,你的内功已经够了,不要再练,
这点可以跟你师父说明白,如果你的师父责怪,就说是我说的,谅他也会听我一
些,你这少林心法是对女子不怎麽好的,要你重练其他心法也有困难,所以这辈
子也只好将就了,惟其这样,所以房中之术要特别用心,否则成就不大,想要五、
六十岁之後仍能保持现在的花容月貌就有困难。」
庄莉莉连连点头称是,她可是已把袁明明视作天人。
袁明明看了大家一眼,又道∶「第三,收起争强斗胜之心,好好做你的妻子
角色,女子的温柔婉约本是天性,你只要收起争强之心,这天性就会立刻显现出
来,不用人教的,也不必刻意做作。」
众女都恍然大悟,锺菁啊的一声,道∶「袁姐姐,原来这样简单啊?」
袁明明笑道∶「是啊!天下很多事本来就很简单的,只是很多人去刻意造作,
就变得很复杂了。」她又对庄莉莉道∶「比较为难的,是你的那口子了,小妹没
见过,不知他的个性如何,如果他样样自以为是,你说的一切他都不信,或是不
以你为意,那就什麽都谈不上了。」
庄莉莉对这点倒是很有自信,她有些羞意的道∶「袁姑娘,我┅┅那口子很
老实的,他是地堂门的大弟子,姓朱,今年三十二岁,对我很好┅┅,我想他应
该没有和别的女子乱来过┅┅」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恭喜你了,如是这样,那小妹刚才提醒你的话可以
放在一边,不过为了小心,还是要好好求证,你只要不存着责怪他之心,不论他
以前做过什麽,你都一样爱他,他才会跟你说实话,否则要是骗你,可就前功尽
弃了。
这年头,一个年轻男子在外头偶而逢场作戏,有时也不能怪他,这分寸之间,
你可要好好拿捏,否则他把你当作妒妇,那可糟了。「
四位夫人听到这里,都大起敬仰之心,锺郁忍不住道∶「袁姑娘,你这样年
轻,竟这样通达事理,姐姐我真是敬佩之极。唉!我这些年来,相夫教子,自认
为已尽了为妻之道,可就是没做好这一点,我夫君对我总是┅┅」其他三位夫人
也都点头轻叹,看样子她们也有同样的情形。
袁明明轻轻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她秀脸急变,霍地从椅中飞起,春兰、秋
菊也急急往严举人那桌奔去,众女不明所以,都吃了一惊,愣目结舌。
袁明明人在空中,已一声娇叱,右手往玉琼轩右侧门边的那桌屈指弹去,人
也急射而至。
厅内一阵大乱,人人惊呼出声,只见靠近严举人那张主桌不远的桌边,椅上
仰躺着一个青衣长衫汉子,年约五十馀,浓眉环眼,右手高举,却已不能动弹。
袁明明一走近,众人都纷纷避让,她对这名汉子身边的老者问道∶「前辈,
请问这是何人?」
那老者尚未答话,三环金刀已快步赶来,大声道∶「袁姑娘,什麽事?」
袁明明哼了一声,道∶「有劳前辈,看看这人手中拿着什麽?」
王业能不明所以,大步上前,用力扳开那汉子紧握的右手,只听叮当两声,
从他手掌中掉落两枚长约三寸、乌黑色的菱形淬铁飞镖,看这飞镖的色泽,显是
见血封喉的绝命暗器,再看他坐的位置和角度,这两枚暗器一枚是射向严德生,
一枚竟是射向三环金刀王业能。
这时整个大厅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同桌的洛阳武林好汉个个
面无人色。
王业能何等老到,一看这个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拍」两记耳光就打
在那汉子的脸上,鲜血立刻从那汉子的嘴角边流出。
袁明明忙道∶「前辈且慢动怒,这人看来像是洛阳同道,前辈好好审问也就
是了。」说着她缓缓走了回去,先到严举人那桌,慰问了严举人几句。严举人又
是一次死里逃生,不过,这次他倒是不怎麽害怕,心想反正已经死过几次了,既
然命大,也就不以为意了,反倒是秦艳芬吓得粉脸煞白,对袁明明不住的千恩万
谢,袁明明也轻轻的加以安慰。
三帮帮主分头要各帮人物回座,不可慌乱,失了礼数,因为那是洛阳城内部
的事,他们都不好插手。
好不容易乱了一阵之後,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回了座。
严举人和秦艳芬一桌桌的前去敬酒,为大家压惊,大家对他又是抱歉又是佩
服,见他临危不乱,虽不是武林中人,却有武林人物的豪气,所以每当他到那一
桌,那桌上的人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每桌都喝翻了天。秦艳芬也豁出
去了,也是杯到酒乾,反正有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在,她什麽都不怕。
春兰和秋菊跟在他二人稍後,并不喝酒,也不和人招呼,别人对她二人也是
敬畏有加,并不敢骚扰。袁明明则回坐到主桌上,与河山两霸等人聊天。
过了一会儿,三环金刀气冲冲的回来了,他对着袁明明大声道∶「袁姑娘,
真是惭愧,这不肖之徒是咱们洛阳的山字门门主,他想杀严大倌人,又想杀我取
而代之,刚才还揪出了两个同党,实在是我洛阳武林同道的耻辱。」他重重的叹
了一口气,河霸递上一杯酒,道∶「王老哥,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不肖之人,你也
不用难过,幸好躲过了这一劫,你洛阳的同道会更团结,未尝不是好事。」
王业能接酒一口喝了,轻轻摇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个混蛋平日
每天跟在我後面,巴结的不得了,那知却在暗地培养党羽,现在羽毛长成了,就
想杀我立威,取而代之,可是奇怪,他怎会这样大胆,竟在这个时候下手?尤其
是有袁姑娘在这里,怎肯饶他?」
山霸韩不立沈吟道∶「他们定是不知道袁姑娘有这样高的武功,刚才春兰姑
娘和王老哥比武,他们是看不懂的,只道是你不愿以大压小,一旦偷袭成功,咱
们是外人,不好插手,洛阳人物方面最多是关起门来处理,那时他占了上风,那
些人多半是会倒过去的,不过这当中一定还有人撑腰,否则他应该不会这样冒失,
就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