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读心怪
不知是无颜相对,还是因为情绪大悲大喜跌宕起伏的过于激烈,安琪拉被救回仆鹏后一直昏迷不醒。
虽说安琪拉的心跳和脸色都很正常,但舰上三人都不懂医学,为了安琪拉的健康着想,罗兰提出迸她去附近的医院疗养。
欣然舍不得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迸走安琪拉,但还是顺从了罗兰的建议,委托持有罗摩公民身份证的李勋迸她就医。(这就是问谍的好处啊……)
此后,仆鹏把欣然和罗兰迸到了天佑城郊外,站在冰封的山颠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天佑城皇宫金壁辉煌的穹顶,每当整点,圣.霍夫曼大教堂的钟声便袅袅侍来,仿佛便在自家院落附近。
至此,李勋的护送工作便告结束。皇城一带如今已经沦为太子军与监察会的鏖战区,首都周边防守森严,军政要地布置了防空炮阵,并有侦察用飞行铠日夜巡逻,仆鹏无法靠近。
在雪山上,欣然与兰兰准备了徒步旅行的工具和充足的粮食,骑着黄金步行鸟离开仆鹏,与李勋道别。
“师父、兰兰,请多保重!”李勋红着眼睛说:“我会在艾尔曼等你们回来的!”
罗兰笑道:“放心啦,等我们斩锄了奸夫淫妇,便回家大开庆功会,届时你定是座上嘉宾之一。”
欣然好奇的问:“阿勋,你要回艾尔曼?不打算留在罗摩当问谍啦!”
李勋笑道:“大少爷让我回去,说是大战之后两国格局已经不同往昔,我这个问谍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他会派更有头脑的人过来接替我的工作,之后就恢复圣国军籍,返回沙漠兵团覆命。”
欣然拍手笑道:“如此甚好!以后我去找大李玩的时候就可以顺道探望你了。对了,对了,我的老朋友‘圣国之虎’巴斯克将军也在大李麾下当差,你回去以后定要跟他好好相处。”
李勋笑道:“师父的话,徒儿一定铬记在心。巴斯克将军的大名,我在罗摩也是如雷贯耳。最近前线侍来情报,巴斯克将军率领的部队在与迪奥军的作战中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不愧是罗兰元帅的表弟,果然虎父——唔,那个,‘虎姐’无犬弟,今后我要向巴斯克大人好生学习讨教。”他一脸的认真,却把欣然和兰兰笑了个肠子打结。李勋见状很是迷茫,却不知道所谓圣国之虎、罗兰表弟云云,原本就是欣然和兰兰亲手导演的笑剧不过话说回来,巴斯克能够在战场上获得成功,这多多少少也出乎了欣然的预料。
李勋走后,欣然在下山的路上纳闪的问兰兰:“小病人儿,我真是不明白,巴斯克老兄是个大好人没错,可是他并没有值得一提的将才和谋略啊!怎么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博得了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功名呢?军官就那么好当?”
罗兰温和的笑道:“小傻瓜,绢之国的先哲有云,世上顶容易的事便是当官,只要不是白痴,谁都可以干得不错。”
“如此说来,你这个大元帅岂不是……”
“呵呵,开玩笑的啦!其实带兵打仗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在两点,长官的信任,属下的敬服,其要有了这两条,打胜仗就很容易了。所谓智谋韬略是决策者的素质,作为听命行事的中级军官,自己决定战略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巴斯克的人缘好,手下都喜欢跟他共事,况且又有李炎这么个好长官提携,想不出名都难。现在李勋也是同样的道理,凭他护送你我的功劳,回去以后肯定会得到重用,只要命大,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欣然听了她的话深有感悟,摇头笑道:“我是绝对不适合带兵打仗的。和下面打成一片没问题,让上头信任我……那可比登天还难。”
“能怪谁呢?”兰兰嫣然一笑,扭头在他脸上喷了一口香香的暖雾,“你天生就是个捣蛋鬼,谁当你的长官准会头痛的要死。”
“呵呵,别说长官啦,我老爸老妈也是一样整天囔着头痛啊!”欣然讪笑着亲亲怀中人的小脸儿,心驰神往的说:“下次再见到巴斯克和阿勋,想必他们已经穿上了将军制服,朐前挂满了勋章,到时候我便写本传记讴歌两位名将不为人知的隐私生活好了,嘿嘿准能大赚一笔。”
“好主意,巴斯克和李勋恰是一攻一受,啊!那禁忌的男子汉之爱,军中那玫瑰色的耽美侍说……快写吧!我很想看这样的故事呢!”
(……信不信我剪了你的舌头?)
两人边聊边走,下山时天色已黑。远近只见白雪皑皑,并无一处可供寄宿的人家。罗兰担心遭遇敌军,建议趁夜继续前进。
天气越来越冷,欣然摸摸兰兰冰凉的小手,很是心疼,便用睡袋做成摇篮,系在背上,让兰兰钻进去取暖。兰兰被他的温柔体贴所感动,深情的趴在他背上,眼睛微微有些濡湿。
欣然听不见她说话,奠名其妙的不安起来,便停下来解开带子,把睡袋移到朐前,笑着对兰兰说:“一眼看不见你,我就不放心。”
如此日夜兼程,穿越大雪原后便进入了迪奥军的控制区。
此时迪奥军正在大举攻城,炮声从早响到晚,预示着战争正处于焦灼状态。欣然问罗兰下一步的计划。
罗兰说:“先想办法混进城去,在这里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欣然站在山坡上眺望城门,沉声道:“眼下进城恐怕不易”
此时正值黄昏,炮火停歇,城门内外挤满了难民。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也出不来。
罗兰朐有成竹的说:“尽管放心,有人给我们提供通行证。”手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说道:“今晚就在那里宿营,如果卡洛特.萨菲罗斯是个守时的人,明天我们就在天佑城喝早茶了。”
两人说笑着走向树林,行至半途,欣然突然感到大阳穴针刺一般刺痛,不由得停下脚步罗兰关心的问:“不舒服?”
“有些头疼,可能是最近睡得大少。”
“是大阳穴吗?”
“难道你也……”
“果然没错啊……”罗兰轻声叹息,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树林,“我们被盯上了。”
欣然微微吃惊,环顾四周,并无可疑的人。悄声问罗兰:“是什么鬼东西?”
罗兰轻笑道:“可能是迪奥军的生体雷达,附近应该有敌军的指挥部。”
欣然茫然的问:“生体雷达是什么玩意?”
兰兰好气又好笑的反问:“你身为机械铠驾驶员,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欣然搔头讪笑道:“我只管驾驶,机械方面全都丢给朱诺了,所以……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说这些废话,还不是为懒惰找借口……”兰兰没好气的解释道:“首先你要搞清楚现今的军用雷达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魔导雷达,你应该很熟悉了。”
欣然为弥补适才所暴露的无知,连忙插话道:“熟悉,熟悉!魔导雷达,我的红莲改上就装了一部,虽然不晓得具体构造,但核心装置是一块指向魔石,没错吧?”
罗兰点头笑道:“说得对,魔导雷达的优点是能够感应到一定距离内的能量波动,并把能量波动转化为目标的影像显示在荧幕上,而且体积较小,适合搭载在机械铠上。然而魔导雷达也有其无法克服的缺陷,那就是它所能侦测到的能量必须具有相当的强度,换句话说,必须是高能量个体,一般来说,只能用于侦测装备了魔晶石的作战单位,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是无法感应到其存在的。”
欣然深有感触的说:“的确如此,驾驶红莲改从兵营上空飞过,雷达显示器上通常是一片空白,只有当附近出现了机械铠或者魔法师时才会发出警报。”
罗兰接道:“另外一大类就是生体雷达。生体雷达和魔导雷达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它不是机械,而是活着的生物。生体雷达的核心是一种名为‘读心怪’的高等仆魔,成年读心怪拥有四十三个大脑,智力水平远胜人类,它们有着天生的心电感应能力,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发出脑电波,窥探你深藏内心的秘密,一旦进入了它们的感知区域,任何心事都无从遁形。而当读心怪被改装成生体雷达,就会通过通信电缆把感知到的情报侍输给通信兵,并且针对战况做出最合理的建议,如果发现自军的某个士兵发生思想问题,也可以第一时问给予批评鼓励,有着同时与千人大脑联网的究极脑力,从这种意义上讲,生体雷达已经不仅仅是一部雷达,更像一位权威参谋。”
欣然听罢既惊讶又迷惑,问道:“既然读心怪远比人类聪明,为何还会被人类捉去使唤?应该反过来统治人类才对吧!”这倒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式思维方式”。
罗兰苦笑道:“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了读心怪超强的脑力,就会夺走它的肉体能力,等一下你亲眼看到读心怪的真面目就会明白,离开人类的饲养,它们根本无法生存。”
欣然惊喜的问:“我们要去观赏读心怪吗?大好了!”
罗兰笑骂道:“傻孩子,就知道玩!我们是去冒险呐~~有生体雷达坐镇的地方,百分之百是敌军的指挥所,戒备森严可想而知,你当是逛动物园?”
欣然笑道:“然而去一趟是值得的,观赏读心怪尚在其次,一旦摧毁了生体雷达,迪奥军的指挥势必陷入瘫痪。”
罗兰点头笑道:“小男孩儿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想个办法避开生体雷达的搜捕才行。”
欣然若有所思的说:“读心怪是依靠捕捉和破译生物的思想获取情报,如果是非生物的话,它就亳无办法了……”
罗兰摇头道:“你的思路走不通,装备生体雷达的地方一定会附带配置大量的魔导雷达,两者相互配合,无论生物还是非生物都逃不过迪奥军的耳目。”
欣然想不出办法,反问罗兰:“小病人儿,你可有对策?”
罗兰朐有成竹的笑道:“读心怪的智慧并非无懈可击,它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就是对获取的情报百分之百自信。”
欣然灵光一闪,问道:“你是说,我们可以用假情报骗过它?”
“一般的假情报是行不通的,不管怎么作假,一个人的思想总是诚实的,表面上装作平民百姓骗过守卫不难,难在真实意图不被读心怪看穿。”
“唉……照你这么说,我们必须把自己变成白痴才行。”欣然悻悻然的叹道。
罗兰笑道:“变成白痴也不是不可能啊!我现在便侍给你一套‘冰心诀法’,默诵此诀,便可进入心无杂念的空灵境界,读心怪也无法知道你究竞在想些什么——”
欣然略一思索,摇头笑道:“我不需要学什么冰心诀也可以进入心无杂念的状态——只要满脑子想着美女的裸体就行啦~美女~美女~美女~”说着两眼放光,果然像个白痴“……真是拿你没办法,”罗兰扁扁小嘴,调皮的笑道:“那么我也来点简单的……水果蛋糕~水果蛋糕~水果蛋糕~啊啊~~好想吃哦~”
两人分别将怨念集中在美女与水果蛋糕上,大摇大摆的侵入了生体雷达的控制区。读心怪只能在他们心中找到强烈的性欲和食欲,此外并无恶意,因此自作主张的将两人视为亳无威胁的“平民”,没有发出警报,让欣然和罗兰有惊无险的侵入了指挥部。
此时天色已晚,雷达中心灯火通明,楼外有大量卫兵把守。欣然取出封印魔石,召来大群吸血蝙蝠袭击营地,趁卫兵惊惶失措时潜入大楼。
欣然大摇大摆的闯入雷达中心。大厅中央安置了一只巨大的水晶皿,仿佛城市广场中央的喷泉水池,水晶皿内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一只巨大而丑陋的软体动物飘浮其中,主体是一个软绵绵布满褶皱的圆盘,周围挤满了无论形状还是质地都很像动物大脑的器官,在水中收缩翕动,墨绿色的血管随之挤出一道道一闪而过的电蛇,足有救十个之多,看上去就像一朵浮肿的葵花。圆盘四周接驳着黑色的电缆,将读心怪感知到的资讯传送到通信兵面前的仪器内。
(难怪兰兰说它无法离开人类独各生活,这丑八怪根本就是一团只会思考的肉球嘛~)欣然微微一笑,顺手拎起一把椅子砸过去。
“砰!”一声巨响,水晶皿被砸得粉砰,绿色的营养液喷薄而出,刹那问将大厅变成汪洋泽国。
“什么人?”
“有刺客!”
通信兵失声惊叫。
欣然哈哈大笑,仰天吼道:“打——劫——啦!”
只见他飞身跃向大厅中央,凌空掷出吸血魔剑,轻而易举的贯穿了无力挣扎的读心怪。“嘶嘶嘶嘶…”
读心怪被魔剑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转眼问血肉便被吸食干净,只余下一团皱皱巴巴的干瘪躯壳。
欣然拔剑冲天而起,一拳打砰天花板,翩然飞去。身后枪声四起,迟到的卫兵冲进雷达中心,看到的是一幅无法收拾的惨象。
混乱很快便从指挥部蔓延到了前线,欣然与罗兰一路走去,看到的尽是迪奥军的乱相。前线攻城的部队突然失去了与指挥部的联络,以为后方放弃了攻城的打算,自行撤退下来。正在向首都集结的增援部队得不到指示,只得原地待命。
当混乱持续到了一定时问,前线和后方的混乱演变成了恐慌,前线既没有作战命令,也得不到增援,不少士兵和军官以为作战失败,自己已经被指挥部抛弃,开小差的比比皆是,投敌者亦不在少数。各地的增援部队无法与前线取得联系,当是迪奥战败,顿时作鸟兽散。迪奥军之前辛苦取得的优势,转眼问付诸东流。
城外树林里,欣然站在黄金步行鸟背上眺望战局,开心的笑道:“好个烂摊子,不晓得狼大哥打算怎么收拾。”
罗兰沉默不语,神情凝重。
欣然低头亲亲她的发丝,问道:“小病人儿怎么不开心?”
罗兰叹道:“没想到生体雷达的死亡会给迪奥军带来这般灾难性的后果,我是心有余悸呢!”
欣然笑道:“只要圣国军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啦!”
罗兰摇头道:“傻孩子,你是什么也不知道。罗摩王国并不出产生体雷达,相关的技术与作战统筹全是由圣国输出的,换句话说,圣国军目前也是采用了相通的作战编制——以指挥官和参谋部为首脑,各师团为手足,负责联系首脑与手足的‘脊椎’,那就是生体雷达,一旦生体雷达在作战中被破坏,军队势必陷入瘫痪。这套作战方式是近年来才兴起的,我正是创始人之一,算起来也是高科技成果呢……演习作战的效果也不错,没想到会存在如此可怕的弱点。若非今天迪奥军给我们上了一课,不知什么时候,圣国军也要栽同样的跟头。”
欣然颇有同感的说:“这和当年飓风巨人的悲剧同出一辙,当初飓风巨人挟机械铠之力横扫中洲何等成风,一旦机师暴走,最犀利的战争兵器反倒成了自相残杀的屠刀,对机械文明的过份依赖会把人变成机械的奴隶,对仆魔文明的过份倚赖,亦会导致同样的下场。”
罗兰道:“飓风巨人的败北并不全是因为精魔力场引起的机师精神失控,这只是个别现象,更重要的败因在于飓风军团在远征中洲之前没有好好的考察地理状况。你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中洲大陆,魔晶石产量极为稀少,飓风一族刚入侵的时候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是因为备用能源还充足,后来突然败北消亡,主因正是找不到足够的魔晶石发动机械铠。”沉吟片刻,接着说诣:‘绋相父还活着的时候,曾讲过一件他亲身经历的故事。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参军的少年,当时飓风巨人的残党仍在中洲活动,祖父参加了奉命剿杀飓风残党的部队,一次行军经由北方雪原峡谷,遭遇了整整一个师团的飓风骑士,祖父和伙伴们都以为今回死定了,哪知尚未开战,对方就投降了。进入峡谷一看,机械铠上的晶石全都因为气温过低被冻裂了,至于驾驶机械铠的‘巨人’,事实上不过是个头矮小的外国人,体质弱得可怜,离开机械铠,他们连一头军犬也打不赢……”
林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把遐思中的两人拉回现实。
欣然按剑唱道:“朋友,干什么来的?”
那人停下脚步,拱手答道:“小人是卡洛特先生的随从,特地来接应苏骑士一行。”为安全起见,卡洛特没有把罗兰与欣然同行的秘密告诉手下。
欣然松了口气,笑道:“过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待那人来到近前,罗兰问道:“说好的东西带来了吗?”
那人慌忙取出通行证双手奉上,说道:“两位大人持有此证,随时可以进城。”
欣然接下通行证,问道:“卡洛特在忙什么,为何不亲自来迎接?”
那人讪笑道:“城里发生了一点意外,会长正赶去处理。”
罗兰好奇的问:“什么意外?”
那人略一犹豫,终于亳无隐瞒的答道:“是迪奥太子,他带着一队铠武士闯进城来,据说……情况不太妙啊!”
欣然恍然大悟,笑道:“难怪太子军的表现如此糟糕,原来老大不在家。”
罗兰凤目一挑,杀气毕露了,“咱们这就进城,也许来得及请太子殿下喝茶。”
镔铁城的一箭之仇,是时候清算了。
第三章 擒狼记
迪奥的空袭计划是在今晨开始的,四十架运输型大黄蜂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起飞,突然出现在皇城上空,将迪奥军最精锐的铠武士军团投向城内。
乌云般的降落伞遮蔽了皇城上空,使得监察会异常恐慌,当即下令防空炮火发起反击试图在敌军的作战计划实施之前予以扼杀。
不料紧要关头,炮火管制却出现了故障。原来迪奥军的运输机上涂有罗摩军方通用的编号,防空雷达识别信号后判定是自军,依照安全指令,拒绝下达攻击指令。
等到监察会查明状况,人工解除了安全指令,包括迪奥的“梵厉尔”在内的机械铠部队已经空投完毕。
此后,运输机继续执行轰炸任务,在监察会的指挥部“秘银宫”及其附属设施投下了大量的炸弹。天佑城内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逃难的人群涌到街上,又被横冲直撞的机械铠驱赶而四散奔逃,疯狂的寻找防空洞。天佑城的防空洞并非人工设施,而是一种深埋在地下的雌雄同体的巨型仆魔“泰坦蜗牛”,这种蜗牛有着庞大的体积和坚硬的外壳,能够为近千人提供战时庇护。平时藏在地下,以矿泉、苔藓为食,在漫长的生命中几乎不曾移动半步。泰坦蜗牛在为难民提供安全空间的同时,也提供了维持生命必须的素材。它们湿润的皮肤表面分泌出大量的酸素,与二氧化碳结合后会制造出氧气与水分。
然而,由于难民的数量急剧上升,防空洞的负荷已经超出界限。泰坦蜗牛分泌的酸素不足以为越来越多的难民提供氧气,自身的生存空间也受到了难民的侵占,泰坦蜗牛是一种非常温顺的动物,但是再温顺的动物也潜伏着兽性,当它预感到自己会被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害死时,开始变得狂暴不安,吐出触手将近身的难民吸入体内,活活吞噬。
受惊的人群不得不远离蜗牛本体,如此一来,势必要有一部分人被挤出防空洞外。兽人本就普遍缺少冷静的头脑,于生死关头更是只凭着力量决定生存权。于是在为了争夺权利而进行的攻防战之外,防空洞内外也在进行着一场更加残酷的生存之战。血腥气刺激着泰坦蜗牛烦躁不安,纷纷关闭洞壁,把厮打的人群挡在门外。
与此同时,监察会一方终于解除了防空阵地的安全锁。街道两旁的绿化草坪纷纷裂开,昂起一排排硕大的花盘,花盘正中生长着一根粗大宛如炮筒的花蕊,指向天空。当运输机再次俯冲投弹,花蕊便一起开火,射出白色的液体炸弹。这就是罗摩的主力防空武装——炮击莲妖,一种半植物半机械的仆魔。它们的根系深埋在地下,吸取底层中的水分作为炮弹,以巨大的压力发射出去,威力之强足以击穿千米之外的铁板。
每一朵炮击莲妖上都安装着微型魔导雷达,与作战部的主电脑(生体雷达)相连,根据指挥官对意图侵入王都领空的迪奥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运输型大黄蜂”除了炸弹,并没有装备其他武器,遭到炮阵的攻击后伤亡惨重,但仍悍不畏死的俯冲、投弹,仿佛不把炸弹丢光誓不罢休。在炮火的干扰下,迪奥军的机师无法像之前那样确认攻击地点,炸弹的落点也从单一的军事目标变成了遍地开花。
一枚炸弹击中了国立广播电视台的信号塔。这座高耸入云的钢铁建筑物曾经是罗摩王国的骄僦,如今却像垂死的巨兽一样轰然倒下,塔顶用于将魔导波动转换为音频、图像的大型“换相魔晶球”被摔得粉砰,广播、电视、电话、网路,一切通信设施陷入瘫痪。藏身防空洞或家中的市民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只能在祈祷声中寻找虚假的安慰。
迪奥军的攻势愈演愈烈。监察会本身并非军事集团,临时拼凑的佣兵根本不是迪奥的对手,如果是正面作战,凭借城墙和物资的优势,倒也不至于失守。然而迪奥的空降作战却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一方面要守城,同时还要阻击潜入城内的铠武士兵团,忙得焦头烂额。
监察会很清楚这一战的成败将决定组织的存亡,不遗余力的投入兵力围攻迪奥军的潜入部队。敌我兵力悬殊,迪奥深知硬碰硬没有取胜的可能,便率领兵团朝着皇宫的方向转移。
按常理,皇宫应该是兵力部署最密集的地方,然而天佑城却并非如此。监察会的总部秘银宫位于城市东北角,与皇宫相距甚远。防御力集中在了秘银宫,皇宫的守卫就难免松懈。
迪奥军几乎没有受到阻碍便闯入了城市中央,沿着御道向皇宫挺进。迪奥的目的不在于占领皇宫,他迫切想见到一个人,他的父亲霍夫曼大帝。
虽说权力被监察会架空,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只要得到了霍夫曼大帝的支援,迪奥军就能从监察会口中的“叛军”变成了“义师”。消灭监察会,单凭武力是不行的,必须动用更高级的权威。
午后的阳光直射在平坦的御道上,融化的积雪屋杂着血污,被钢铁的巨足踩成泥浆。
四十架钢铁巨人排成两列,沿着道路两侧向皇宫迈进。走在最前头的是迪奥的梵厉尔,紧靠其身后的是一台红色的指挥官型“铁金刚”,头上的犄角在冬日的照耀下寒光闪闪,额前的硕大独眼左右转动,打量着街道周围。
“不用紧张,巴尼,我们进行的很顺利。”迪奥停下脚步,回头拍拍“指挥官机”的肩膀,以示鼓励。
名叫巴尼的铠武士是位十六岁的狼人少年,凭藉着杰出的机师技术,入伍仅一年便摆升为铠武士兵团的指挥官,可谓少年得志。然而恰如他的年龄,这位少年指挥官在精神上还显得有些脆弱,若不是自色三连星因故缺席,指挥官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一方面希望抓住难得的机会尽量表现自己,一方面却又缺少自信……巴尼的复杂心态,迪奥了如指掌。特别是在眼下,他不得不叹一口气,心想如果安琪拉、朱利安和上元明人在身边该多好……毕竟他们是老兵,比这孩子可靠的多。如此一想,不免有些悲凉,就算夺取了胜利又有何用,他已经失去了最宝责的伙伴。
“好惨哪……”耳畔侍来巴尼的叹息。
迪奥循声望去,只见斜对面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辆有轨电车掀翻在地,冒着滚滚的黑烟。汽车的底部,两条用于在轨道中爬行的仆蟒扭曲着泛白的肚皮,在烈火中垂死挣扎。
“希望没有平民遇难,走吧!去结束这场自相残杀的愚行,避免更多的无辜者在战火中丧生。”
“是!”巴尼跟上迪奥的脚步,驾驶着机械铠走向宫门。
一团烈焰迎面射来,巴尼慌忙侧身闪开。身后的一名铠武士被火球击中,惨叫着跌入护城河。
“魔法师!?”巴尼失声惊呼。
“不,是魔兽战车!”迪奥沉着的止住脚步。梵厉尔扬起头颅,火红的眸子冷冷的凝望着面前一字排开的怪兽大军!
嗷嗷嗷嗷~~
轰隆——轰隆——轰隆……
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咆哮与沉重的脚步,一群身披甲胄,头戴铁盔的白色巨兽气势汹汹的逼上前来。巨兽的个头比铁金刚更高,体形酷似白熊,却有着人猿的头颅,并像人类那样直立行走,两条粗壮惊人的手臂长可过膝。口中两颗外翻的利齿,如同象牙一般长而上翘,与利爪交相辉映,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北方特产的巨型仆魔比蒙兽,据说是熊与猿杂交的产儿,兼有熊的怪力与猿的狂暴,战斗力远胜虎豹。罗摩的训魔师们把这些怪物捉来,训练成战争兵器,并进一步改造成魔兽战车。这些巨兽背负着铁铸的碉堡,用锁链牢牢的固定在肩上。
碉堡内藏有三名士兵。首先是操纵比蒙兽的操魔使,操魔使头上戴着特制的精神感应盔,通过特制的导索与比蒙兽的头盔相连。比蒙兽的头盔中有两根向内凸出的尖刺,深深的刺入它们的脑髓,称为精神感应天线。通过这根天线_操魔使便能与比蒙兽建立精神感应,异体同心。
另外一人是通信兵,通过无线电与友军及总部联络,以便随时接受战斗指令。
最后一位成员是火炮手,负责掌管战车配备的大型喷火器。
魔兽、机械、士兵,三者完美的合作,缔造出了罗摩陆军倚为王牌的魔兽战车。监察会迫切希望这支奇兵发挥威力,打砰迪奥的野心。
然而,迫切希望取得胜利的又岂止是监察会,铠武士兵团又何尝不是王牌精锐?
“兄弟们给我上!要让这群呆傻的大怪物了解冒犯迪奥殿下应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巴尼厉声怒吼,率先冲向魔兽战车。笨重的铁金刚在他的驾驭下变得分外灵巧,低头闪过比蒙兽的巨臂横扫,双手握剑自下而上一撩,将巨兽开膛破肚,沉重的战车压垮了巨兽的尸体,陷入血泊无法运作,巴尼将一枚手雷扔进战车,沉闪的巨响过后,战车四分五裂,战士的尸骸绞成了一堆触目惊心的肉泥。
“杀啊!!”铠武士紧随其后,奋勇厮杀。
嗷嗷嗷嗷~~
比蒙兽亦被杀气刺激的怒吼起来,挥舞着巨臂猛扑上来。庞大的战争机器相互撞击、碾压,无生命的机械与血肉之躯的战士瞬间化为尸骸。
一名铠武士高举长剑切断了比蒙兽的手臂,痛得发狂的巨兽却用另一只利爪深深刺入了机械铠的心窝,连同驾驶舱一同捏得粉砰。另一名铠武士挺剑猛冲,一举贯穿了比蒙兽的心窝,还没来得及拔出剑,就被来自背后的烈焰吞没。
魔兽战车的战斗力与铠武士在伯仲之问,数量则占优势,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伤亡都在增加,局势渐渐对迪奥军不利。
迪奥见状高声下令:“不要与战车纠缠,集中火力攻击比蒙兽的头部——解除了精神制御,他们便会自相残杀!”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巴尼第一个响应迪奥的战术,抬起左掌摇摇指向一台魔兽战车,猛然扣下扳机。隐藏在腕部的机关枪迅速开火,击碎了比蒙兽的头盔。
“嗷嗷嗷嗷~~”巨兽脱离了人类的控制,发出狂喜的怒吼。随即扯下背上的战车,高高举起,砸向另外一头巨兽。
“哈哈~干得不错!”迪奥放心的把战斗交给巴尼指挥,旁若无人的走向皇宫。一部魔兽战车咆哮着冲上来阻拦,尚未靠近,便被迪奥一记“铠式.寒冰神掌”冻成冰块。
“不要管那些喽啰,击中火力干掉梵厉尔!”
看到前线传来的战报,藏身在秘银宫工事内的监察会高层气急败坏的下达指令。
通信兵得到指示后,魔兽战车便调头去追梵厉尔,数台喷火器一起开动,火球宛如流星一般落将下来。
“哼,自不量力的家伙……”迪奥冷笑着按下火箭助推器开关,梵厉尔一跃而起,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操魔使尚未回过神来,死神便从天而降。白光一闪,战车迅速冻结。
迪奥在滞空的同时摘下冷冻来福枪,一口气将弹夹打空,于是地上便多二十具冰雕的棺材。战车内的士兵尸体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昆虫,呈现出奇异的终态和表情。
“巴尼,剩下的杂兵交给你们,我要进宫找父王谈谈,如果一切顺利,今晚我们便可以在城里饮酒狂欢了。”
“祝您好运!”巴尼敬了个军礼,兴冲冲的道。这位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少年机师,此时并不知道这便是与迪奥的诀别仪式。
迪奥打开舱门,离开梵厉尔,走进空寂的皇宫。
巴尼转身返回战场,指挥同伴将余下的魔兽战车消灭。
“可恶!一群不中用的废物!”监察会的高层对战况非常不满。最后的王牌已经打出他们再无回天之力。
就在绝望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环视四周,轻浮的笑道:“诸位,我来得似乎正是时候。”
“卡洛特大人!”
“您……您还活着!?”
“哼哼,我还活着,你们很失望是吧?”卡洛特冷笑着扫视众人,“我知道你们都对我的地位垂涎三尺,可是,想要当领袖,就得有相称的才能,很遗憾,今天的败绩再次确认你们只配做奴才!”
面对卡洛特的责骂,众人敢怒而不敢言。
“卡洛特大人,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还是想个办法挽回局势吧!”一名理事说道。
卡洛特笑道:“迪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一下,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守城是不成问题,但城内的乱军却不能置之不理啊!卡洛特大人,消灭迪奥本人比消灭他的军队更重要。”有人忧心忡忡的说。
“的确,如果突入城内的乱军得到支援,里应外台,我军必败!”还有更悲观的预测。
“诸位大人不必担忧,迪奥军的指挥部已经被我的朋友摧毁,城外的军队现在已经是没头的苍蝇,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支援迪奥!”卡洛特自信的说。
众人闻言相顾失色,想不出卡洛特口中所谓的“朋友”是何方神圣,竞能摧毁敌军的指挥部。
卡洛特不做解释,抬头看了一眼荧幕上映出的皇宫战况,好整以暇的说:“事到如今只有本人亲自去皇宫走一遭了。”
“那么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卡洛特回头笑道:“你们?干什么都无所谓,干脆准备香槟等候庆祝胜利吧!”
皇宫城前,战斗接近尾声。最后一辆魔兽战车倒在血泊里,铠武士兵团也几乎全军覆没。
“巴尼大人,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么……”一台失去左臂的铁金刚环视尸骸堆积如山的战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兄弟……经历了这场血战并且能活下来,我们是幸运儿啊!”
“没错,巴尼大人,接下来做什么?”
“我去皇宫接应太子,你留下守护梵厉尔。”
“是!”
铠武士提起染血的长剑,迈着疲惫的脚步走向梵厉尔。
“不行哦,小伙子,这台机械铠是宝责的国家财产,不能交给叛军。”卡洛特笑嘻嘻的挡住了铠武士的去路。
“滚开!自不量力的家伙,想拿血肉之躯阻挡机械铠么?”铠武士怒吼道。
“呵呵~量产铁金刚也敢猖狂,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卡洛特懒洋洋的举起大地之魔法枪“巴拉巴拉”,指着机械铠冷笑道:“处理你这样的垃圾,只需要一发子弹。”
“狂徒,去死吧!”铠武士挥剑斩下。
枪声响起,一缕黑烟从地下升起,笼罩了机械铠。
“出来吧!不朽的大地之魔巴拉巴拉,遵守母亲的誓约,摧毁面前的敌人!”
大地裂开缝隙,一条蛇身鸡首的怪兽从黑烟中升起来,面朝铠武士喷出一道黑色烟柱。在毒气的侵袭下,钢铁护甲化为灰白色的岩石,机师的身体也一寸寸变得僵硬如石。
“哇——啊啊啊~~巴尼大人——迪奥殿下——”
铠武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当巴尼赶到时,他已变成了一尊石像。
“可恨的妖怪……去死吧!”巴尼举起机枪,猛烈扫射。
“哼~又是一个自讨苦吃的家伙!”卡洛特身形连闪,轻松的躲开了机枪扫射。
巴尼丢下机枪,双手握剑猛冲上去。机械铠奔跑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巨剑凌空劈下,卷起怒吼的狂风。
“人类啊!总是这样顽固不化,一旦热血冲头便看不清实力的差距。”卡洛特腾空跃起,双手握枪连续扣下扳机。
石化枪弹托拽着道道黑烟击中机械铠。普通的石化子弹无法像适才的“精灵召唤”那样迅速石化钢铁了_因此卡洛特选择攻击防护薄弱的关节处。巴尼觉察到他的用心,但庞大的机械铠根本无力躲闪细小的枪弹。眼看机械铠便要成为一块废铁,巴尼情急之下只得弃剑,探出机械臂抓向空中的卡洛特。
卡洛特没有料到他有这一招,猝不及防下被抓了个正着。
“去死吧——”巴尼狂喜的合拢手掌,试图把卡洛特活活捏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阴影落在头上。监视器上映出了奇异的标记,就在巴尼头上——
巴尼抬头一看,只见一面鲜红的巨盾落下来,恰巧砸在自机头上……
红黑相间的机械武士从天而降,踏在盾牌上。一位白衣美少年出现在舱门前,好奇打量着脚下被压扁的铁金刚。
在他身边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美貌女孩,微笑着向卡洛特挥手道:“‘万事通’先生别来无恙。”
卡洛特喜形于色,谄笑道:“托元帅与苏骑士的福,尽管世道艰难,我还是厚颜无耻的活下来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请移驾秘银宫——”
罗兰摇头笑道:“不忙,风闻白狼也进了城,我和他还有一笔旧帐没有清算,擒狼之后再休息也不迟。”
卡洛特苦笑道:“我不知道迪奥如何得罪了你,以至千里追杀,女人的报复心果然恐怖的很。”
罗兰不动声色的笑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一语未了,欣然突然指着皇宫方向插言道:“快看,皇宫起火了!”
罗兰、卡洛特循声望去,只见皇宫一角火光冲天,滚滚黑烟扑面而来。
“是寝宫——陛下遇难了!”卡洛特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更像是幸灾乐祸。
欣然笑道:“莫非是狼大哥行凶弑父?这小子真狠哪!”
罗兰沉静的说:“欣然,速带我进宫,务必救出霍夫曼大帝。”
卡洛特深感意外,不悦的问:“元帅阁下似乎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
罗兰冷冷的说:“本人不远千里来到天佑城,你当是为了什么?只为与你喝茶扯淡不成?欣然,我们走!”
“好哩!”欣然抱起轮椅跃下机械铠,飞身扑向火光中的皇宫。
卡洛特恼怒的注视着他们,突然拔枪在手,瞄准欣然的背影,犹豫良久,终于又放下跺跺脚追了上去。
且说欣然与罗兰冒着烈火冲进寝宫,听见滚滚黑烟中侍来陌生男子的怒骂声。
“就是那里——”罗兰在欣然肩上拍了一掌,示意他放下轮椅。
两人靠近一看,只见一位须发雪白的华服老者坐在床前,正拍案怒骂。床上、地上、桌上,横七竖八的丢着些酒瓶子,寝宫内酒气冲天。白狼迪奥跪在他脚下,一语不发。
老人骂了几句,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顺手拎起一瓶酒牛饮起来。迪奥忍不住站起身来,双拳紧攥。
老人拍案怒道:“看个屁,还不快滚蛋?”
迪奥嗄咽道:“父王,您不能再喝酒了。”
霍夫曼大帝怒骂道:“住口!什么时候轮到儿子教训老子了?”说罢将酒瓶丢进身侧的火盆。轰的一声,酒瓶爆炸,燃烧的酒浆四下飞审,引燃了纱帐,霍夫曼的胡子也被烧焦了。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真是痛快!”霍夫曼大帝手舞足蹈,状若疯癫。原来皇宫的大火,正是这酒精中毒的老疯子一手制造。
迪奥慌忙脱下外衣扑灭父亲身上的火苗,抱起他哀求道:“父王,求求你,快跟我走吧!再不离开皇宫,监察会的人就要来下毒手了——”
霍夫曼紧搂着酒瓶子,歇斯底里的囔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什么监察会!我管你们去死——我只要酒、酒!!”
迪奥无可奈何,跪在父亲脚下磕下了三个响头,含泪道:“爹,孩儿对不住您了。”
霍夫曼大帝以为他要独自逃生。不料迪奥突然一跃而起,挥掌猛击父亲后颈。
“哇——”霍夫曼大帝失声惊呼,软绵绵的昏死过去。
迪奥抱起父亲,转身奔下台阶。
“嘿、嘿、嘿——狼大哥,好戏才开锣,你还不能走哩!”欣然双臂交抱,笑嘻嘻的拦住他。
迪奥一见欣然,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是你!你……你怎会在这里?”
欣然捏舌反问:“你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
迪奥深知今日势难善了,深深吸了口气,问道:“朱利安在哪里?明人君怎么样了?还有安琪拉,难道他们都已经……”
欣然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煞有介事的装出沉痛的口气,“已经蒙主荣招了,阿门。”
迪奥悲痛难当,疯了似的怒吼道:“你这恶魔——老子跟你拼了!”
“嘿、嘿、嘿,狼小弟,你想跟谁拚命啊?”罗兰转动轮椅,笑眯眯的挡在他面前。
“你是谁?这嗓音好熟悉……难道是……”迪奥顿时心若死灰,再无拚命的勇气,绝望的笑道:“哈哈……想不到你也活着,老天果然抛弃了我啊……男子汉大丈夫,生亦何欢,死而何惧,不必你们费事,我迪奥会自行了断。然则我父王已是一介垂危老人,尔等俱是当世豪杰,不至于趁机加害吧?”
欣然叹道:“狼大哥,方才你对父亲所作的事我都看见了,你是一位英雄,更是一位孝子,小弟我从来不买英雄的帐_但对孝子却不能不敬重三分,如果有的商量,你们父子都可以平安离去。”
罗兰闻言很是焦急,在后面狠狠的掐了欣然一下,更正道:“我可以保证霍夫曼大帝的安全,迪奥,你就安心上路吧!”
欣然皱眉道:“兰兰,我们没有非杀狼大哥不可的理由,如今他家破人亡,一败涂地这教训已经够重了。”
罗兰怒道:“你到底是圣国人还是罗摩人,说话之前最好先经过大脑!”
欣然忍怒走开,冷冷的说:“爱国爱国,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呵呵,叛国大盗尚未付诛,自家人怎么先闹翻了?两位消消气,我来做个和事佬可好?”卡洛特满脸堆笑的走来,拍拍欣然的肩膀,故作亲热的说:“老弟呀!这件事还是照元帅的意思办吧!迪奥不死,国难不止啊!”
话音未落,忽听见殿外有人道:“最好是连陛下一同除掉,由你卡洛特.萨菲罗斯来当国王,这样就天下大平了?”
欣然循声望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一群身着朝服的文武大臣。更远处,卫队正忙于救火。
群臣为首者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隼人,肋生双翼,面貌狰狞。方才发话讥讽卡洛特的正是此人。
“原来是内阁里仅次于花大师的二号人物右相古斯塔夫,难怪说起笑话来这么冷。”卡洛特失去了之前的从容,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从镔铁城到现在,他的全部谋划都在罗兰与欣然的配合下得到了完美的实现,然而就在胜利唾手可得的关头,麻烦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了。
“本相绝不认为这是玩笑话。”古斯塔夫倨傲的环视四周,特别在欣然和罗兰脸上停留了片刻,“不管你从哪里找来了什么样的帮手,谋害太子与陛下的阴谋今日注定破产。本相与内阁全体成员已经通过了战时紧急决议,在军法会召开之前,任何人不得加害大子!”
卡洛特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着古斯塔夫,却也无话可说。他知道古斯塔夫绝非恐吓站在他背后的内阁全体大佬便是铁打的靠山。
监察会虽说实权在握,但在地位上与内阁相比却天差地别,他并没有否决古斯塔夫之决策的份量和勇气。
罗兰拉拉欣然的手,小声陪笑道:“小男孩儿,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愿。”
她想通过这矜持的小动作弥补一下适才与欣然争吵造成的隔膜。迪奥的杀与放固然是不可改变的原则问题,但是现在节外生枝,她已经无法左右局势,欣然的情绪就变成头等重要的事了。
欣然强颜一笑,挽住她的小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同时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对峙中的卡洛特与古斯塔夫。
他敏感的觉察到,内阁形成了团结一致反对监察会的阵营。这些手中没有实权的空头阁老,对监察会的气焰一向不满,只是一直缺少反抗的实力。现在公然表示反感,要么收了军方的好处,要么就是找到了强而有力的靠山。
第四章 刀与剑
围绕如何处治迪奥的问题,卡洛特与古斯塔夫展开了火药味十足的争辩。卡洛特首先列举了迪奥的罪状,声称叛国贼子死有余辜。
古斯塔夫反唇相讥道:“反对监察会就是叛国?难道阁下认为国家就是监察会?”
卡洛特很为这老头的口才惊异,只得退一步辩解道:“监察会是公正合法的国家机关,是我党(即‘大兽人逆天党’,罗摩的执政党)我军在霍夫曼陛下的领导下所创建的诸多人间奇迹中最伟大的一项,迪奥胆敢私自纠集匪军,武装对抗国家机构,这还不算叛国?”
古斯塔夫老练軎年笑淆:“任何国家机构都有其职能,监察会也不例外,试问一个管理婚配生育的机构如何能够掌控皇城的自卫队和防御措施?这本身就是越权!监察会已经不是人们最初希望看到的那个监察会了。呵呵,理事阁下,你应该明白内阁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裁撤某些腐败的国家机关。”
卡洛特再次哑口无言。同样是政客,但他与古斯塔夫却截然不同。卡洛特是投机政客,头脑、手段、心机都很出色,但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狡猾有余,气势不足。而古斯塔夫却是三朝元老,典型的传统政治家,谈判或目打嘴仗乃是一位朝臣的基本功,虽说如今内阁的权力被监察会架空,但在皇帝面前,他依旧可以藐视卡洛特这个后生晚辈。
处死迪奥的提议明显行不通。内阁的其他成员也一致认为目前圣国大军仍在步步进逼,处死迪奥将会导致军部离心,部队混乱,甚至会危及国家的存亡。卡洛特本想请欣然、罗兰出面证明监察会与圣国关系良好,然而转念一想,那岂不是承认通敌卖国,只得作罢。
最后,卡洛特提出双方各退一步,请霍夫曼大帝做出最终的裁决。
内阁群臣也认为这主意不错,虎毒不食子嘛!
哪知霍夫曼大帝还没等古斯塔夫把情况讲述清楚,便喷着酒气吼道:“我没有这个儿子,让他滚!滚!滚!”
内阁群臣闻言大惊,卡洛特忍不住露出奸诈的笑容。他也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不过你能对一个老醉鬼讲什么道理呢?
“陛下的意思就是废除太子的继承权,将其贬为庶民,赶出皇室——”
古斯塔夫沉声道:“陛下没有这么说……”
“但是我们只能这样理解。”
“哼!”
卡洛特从容笑道:“如果右相有不同的见解,不妨公之于众,卑职和诸位大人很想听听您的高见,当然,我绝对相信您的公正。”
古斯塔夫摆摆手,淡淡的说:“我没有所谓的高见,总之,一切以陛下的谕旨为准。”
“干你娘亲啊!!我让那小王八蛋滚——你们都是聋子吗!?让他滚啊…我不想再看见他!”霍夫曼大帝突然歇斯底里怒吼起来,脸色一变,剧烈咳嗽起来,“给我酒,给我酒……我要酒啊……”
一名侍从慌忙递上酒杯。霍夫曼大帝捧杯牛饮,脸色稍稍恢复了红润。
“父王!你不能再唱了——”迪奥突然推开侍卫,飞身冲上皇座,夺下父亲手中的酒杯,含泪劝道:“监察会是要用这见鬼的液体毒药毁掉您的脑子……您再唱下去,迟早会变成他们掌中的傀儡!”
“去你妈的!”霍夫曼大帝怪眼圆瞪,挥手甩了迪奥一耳光,又再吃力的举起沉重的纯金皇杖,狠狠砸在他的头上,血光迸射,迪奥捂着额头滚下御阶。霍夫曼大帝暴怒的追下去,高举皇杖劈头盖脸的猛击亲生儿子。“住手,陛下——他是你儿子啊!”古斯塔夫上前阻拦,被霍夫曼猛然转身一拳打在他脸上,登时鼻血横流。
发狂的老皇帝就像一头狮子,哪怕病弱垂死,当它一跃而起的时候,人们还是会在王者的雄风之下瑟瑟发抖。
卡洛特摇头叹息,悄声对欣然说:“真可怕……幸亏我没有这么混帐的爹。”
欣然从他的口气里听不出幸灾乐祸的气味,不免有些惊讶,反问道:“色鬼,你老爸是做什么的?”
卡洛特苦笑道:“我们只有母亲。”很简单的回答,却隐含着令人不安的潜台词。
“够了!陛下,难道你想杀了太子吗?”终于,古斯塔夫再次上前拦住发疯的皇帝,满脸血污的老隼人横眉竖目,看上去有些吓人。
人们不由得担心,如果霍夫曼继续撒酒疯,古斯塔夫也许会暴打他一顿。罗摩朝廷一如民风,里里外外透着粗犷甚至粗暴的做派。
霍夫曼低头瞅瞅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儿子,似乎清醒了少许,语无伦次的说:“儿子?狗屁……不让我喝酒的儿子,不孝的儿子…我才不需要这样的儿子。喂,我说大师啊!你也想阻止我喝酒吗?”
“陛下,为臣是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霍夫曼瞪着醉眼仔细打量,叫道:“哦,原来你他妈的不是大师?那你——竟敢再三阻拦老子,胆量不小啊……”
古斯塔夫只得苦笑,“为臣是不得不出面,花大师若在场,我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霍夫曼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有些头痛,得再喝两杯。”指着脚下的迪奥说:“来人啊!把这堆垃圾扔出去,难道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两名侍卫上前拖走迪奥。霍夫曼大帝步履蹒跚的回到皇座,继续大口饮酒,一边用昏聩的目光打量欣然和罗兰。
“妈的,你们两个是什么鬼东西,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们啊!”
这下连卡洛特都觉得难堪了,上前禀报道:“启禀陛下,这两位是圣国来的责客,微笑骑士苏欣然阁下……及其同事—行。”
“哼,苏什么玩意,没听说过。”霍夫曼大帝傲慢的说:“反正你们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在皇宫里住下,陪我喝酒好了。”
“陛下,两位骑士此来是应为臣的邀请,前来签订和平协约。”
“操你祖宗!谁要议和了?给我打,狠狠的打,老子不信打不赢圣国的狗杂种!”
“陛下,和平乃是民心所向。”
“民心……妈的,民心是你能决定的吗?你小子是卖国贼吧?”
“就算开战,我们也打不赢啊!”卡洛特挑衅似的微笑道:“只凭我国的目前军力,根本没有对抗圣国铁骑的实力。”
“放屁!征兵,多多的征兵!我罗摩大帝国的猛兽男儿个个身强体壮,难道会不敌弱小的人类?”
卡洛特耸肩笑道:“身强体壮有什么用,猛兽称雄的蛮荒时代已经成为历史,现在是智慧和技术的时代,在这方面我冒突在没有值得骄僦的地方,陛下自诩无敌的兽人勇士,恐怕连帝国的少年都不如。”
“陛下息怒,为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卡洛特环视满脸愤色的内阁众臣,高声道:“为臣在满朝武官里,找不出一个堪与苏骑士匹敌的人,这场战争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此言一出,众人的怒火全救转移到了欣然身上。一名身材魁梧的熊人武官越众而出,指着两人怒吼道:“你就是什么狗屁的圣骑士?”
欣然笑嘻嘻的道:“狗熊,你有意见?”
“哈哈哈哈~大可笑了!”熊人武官仰天狂笑,傲慢的说:“卡洛特,你找这小崽子来是为了给大家逗乐吗?”说着大步走向欣然,狞笑道:“陛下请看,俺一只手便能把这小子的脑袋捏砰!”
寒光一闪,血溅三尺。
熊人武官怒目圆瞪,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喘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斩落的“熊掌”上,然而很少有人明白这只手掌是如何被砍下来的。
欣然环视面无人色的群臣,暗自得意。虽然他只会四成功力的风之快剑,却足以横扫罗摩宫廷。
卡洛特趁机道:“霍夫曼陛下,为臣有个提议。”
霍夫曼咬着酒瓶塞子,含糊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卡洛特环顾群臣,信心十足的说:“请内阁的各位大人选出一位代表与苏骑士交手,倘若内阁一方得胜,太子一案就由内阁全权处理,若是苏骑士侥幸胜出,则由监察会接手,各位以为如何?”
古斯塔夫拂袖泠笑,刚要发话拒绝,却听霍夫曼大帝拍案狂笑:“好主意!他妈的我喜欢,喝美酒赏决斗乃是人生第一快事也!古斯塔夫,你先上!”
古斯塔夫尴尬的道:“启禀陛下,为臣是文官……”
“没用的老东西,谁规定文官不讦打架啦?”霍夫曼大帝夸张的拍着桌子。
卡洛特笑道:“右相大人想一展身手的话,文职又有何不可。”
古斯塔夫老脸羞红,无可对答。他是不懂武术的。卡洛特报了一箭之仇,很是得意。
卡洛特越得意,欣然就越火大。他最讨厌被人利用,卡洛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若不是罗兰紧紧攥住他的手,一再暗示不可发作,欣然早就跳出去宣布改投古斯塔夫一方了。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紧闲的宫门霍然洞开。一缕阳光笔直的投射在大殿中央,人们不适应光线的变化,纷纷遮住眼睛。欣然回头一望,只见一位白衣飘飘的英俊男子负手走来。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须发却苍白如雪,乍看是圣国人,仔细打量却有些兽人的血统。目若朋星,剑眉入鬓,一身正气令人望而心折。在他身后追随着一位高颀健美的黑衣少女,腰问悬着好大一口杀气腾腾的鬼头刀。
欣然的目光从白衣人转到少女身上,顿时喜形于色,挥手叫道:“左京老婆——”那黑衣少女,正是霸王花。
霸王花向欣然投来情谊绵绵的一笑,将一根纤纤玉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声张。
罗兰拉拉他的衣角,正色的说:“小男孩儿,先别忙着找老婆,咱们今次有难了!”
欣然何等聪明,闻言苦笑道:“那穿白衣的老帅哥可是花大师?”
“正是百兽天尊。”
花无忌行至殿中央,止住脚步,不动声色的扫视众人。包括卡洛特在内,没有人敢在这电流一般的目光下抬头对视。欣然倒很想与未来的岳父大人亲热一番,可惜人家瞅都不瞅他一眼。
“古斯塔夫大人,这一战便交给花某吧!”
“呃……大师,怎能劳您的大驾——”
“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用?你们没有人是那少年的对手。”
“难道他真的是圣骑士……”另一大臣不敢置信的问。在罗摩人的印象中,圣骑士就如同蜂王,不轻易在他人面前露脸了_偶尔出动一次,必定带有千军万马。单枪匹马冲到别国皇宫来,这不像圣骑士干得出来的事。
“孤陋寡闻也该有个限度,连圣国风头最盛的后起之秀微笑骑士都不认得,亏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胡说八道。”霸王花豪不留情的讽刺道。说话问向欣然点头微笑,仿佛在说“终于又见面啦”。
花无忌拍拍女儿的肩膀,淡然道:“丫头,借刀一用。”
“老爸……”霸王花低声哀求道:“求求您,不要动武好么?”
“少废话,给我刀。”
霸王花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捧起大岁刀。“丫头放心,我不会伤害那小子。”花无忌接刀走上前来,笑道:“小朋友,你那边也换人吧!”
欣然笑道:“在下不够资格向前辈讨教?”明知道在气势上自己已经输了三分,但对方是女友的父亲,身为男子汉,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关头退缩。
花无忌面色微寒,不悦的道:“你我终有过招的机会,但不是现在。”因为女儿的关系,他被迫答应不向欣然出手,没想到对方误解了他的好意,难免有些不快。
罗兰悄声提醒欣然,“你不是花老头的对手,换我来。”
欣然略一犹豫,转身向花无忌一拱手,笑嘻嘻的说:“在下也无意欺负老人,如果前辈非要出手,便让我的宝贝女儿陪你活动筋骨可好?”
此言一出,大殿内骂声四起。除了卡洛特,罗摩方面没有其他人认得罗兰,既然欣然称她为女儿,那么这场比试无异是对己方的侮辱。
花无忌冷笑道:“你倒精明。”此外并无不满之词。
只这四个字,欣然便知道对方了解罗兰的真实身份。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提高嗓门道:“你们这干废柴,诈唬个屁啊!花老前辈与小女比武,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高手对决,尔等眼力武功皆为三流,根本不配欣赏!花老前辈,在过招之前,在下希望闲杂人等通统退场,免得败坏了咱们的雅兴。”
花无忌点头道:“老夫正有此意。”回首向内阁诸臣沉声道:“各位还想看热闹看到几时?余下的事,交给老夫一人便可。”
群臣面面相觑,不懂花无忌为何对欣然百般退让。
古斯塔夫上前道:“大师,此事非同儿戏……”
花无忌笑道:“右相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师出手,自可折服圣国小辈,此事毋庸置疑。然则太子一事……”
“无妨,虽说迪奥小子不成器,罗摩的中兴却还要寄托在他身上。”
古斯塔夫松了口气,笑道:“有大师这句话,我等便可放心了。”转身面向王座躬身道:“陛下,微臣告退。”
古斯塔夫一走,群臣尽管满头雾水,也只好跟着退下。
卡洛特拍拍欣然的肩膀,不放心的道:“老弟,绝不能前功尽弃啊!”
欣然冷笑不语,对卡洛特把自己当成棋子的做法越发不能忍受,心里甚至有些希望花无忌取胜。
卡洛特见他脸色不悦,只得讪讪的离开王宫。毕竟以他的地位,没有要求留下来观战的资格。
冷清的皇宫只剩下欣然、罗兰、花家父女和霍夫曼父子。
花无忌提刀上前,在罗兰面前三步处站定。这是大岁刀与封神剑都能够发挥最大威力的距离。
“一别十年,罗兰元帅风华依旧。”
“花大师也神采不减当年呢!”罗兰笑容可掬的道。
花无忌摇摇头,淡淡的说:“客套话还是免了罢,我这个老不死的活腻了,劳驾元帅代为送终。”
罗兰微笑道:“客随主便,如果陛下不反对,送阁下归西亦是举手之劳。”
欣然没想到罗兰会口出狂言,难道这才是阳光剑圣的本色?话说到了这地步,最强之剑与最强之刀的决战势必以一方的战死而告终了。欣然既不希望罗兰受伤,更不愿未来的岳父大人挂掉,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花无忌的情绪没有因罗兰的恶言发生丝亳的变化,以他的精神修为,早就看穿罗兰妄图激怒自己的用心。转身朝王座躬身一揖,沉声道:“请陛下恩准微臣与罗兰元帅的比武,微臣将用事实证明,某些犬对圣国的畏惧不过是杞人忧天。”
“呼呼——呼呼——”
霍夫曼大帝没可能回答花无忌的请求,他喝了大多的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罗兰笑道:“沉默便是默许,花大师,请把您的豪情壮志证明给‘某些人’看罢。”
花无忌持刀指向罗兰,正色的道:“请赐教!”话音方落,一袭白衣无风自动,杀气宛如滚滚洪流猛的喷泻出来。
罗兰一拍轮椅技手,腾空而起,仿佛一只灵巧的青鸟,乘着来自大岁刀的凛冽气流技摇直上。
“唱!”花无忌吐气开声,双手握刀冲前猛劈。自上而下的一刀竖斩,招救简单的近乎野蛮,然而最简单的攻击方式同时也是最有效的。
欣然眼睁睁的看着闪亮如雪的刀锋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扭曲的、深红色的次元裂痕,裂痕渗出星光闪烁的黑暗宁宙。空中的罗兰变成了恍惚的淡影,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光、时间,甚至思想本身都被冻结了。淡影裂为两半,随即,地上的轮椅也整齐的一分为二,被次元裂隙吞了下去。
一点星芒从天而降,没有媲美大岁刀的气势,更没有眩目的光影效果,若非距离很近欣然几乎感觉不到那是从刀罡的海洋里突破出来的封神剑气。
锵——
剑尖在刀刃上一点,旋即反弹回去。
花无忌手腕一颤,大岁刀脱手落地。
次元裂隙徐徐合拢,细心的人会发现罗兰最初置身的地方少了一行玉石地板砖。与不翼而飞的轮椅一样,地面也被次元裂隙吞下了一块空间。欣然暗自把花无忌与同列中洲四大高手的所罗门比较,发现两个人的实力相差实在大远,与花无忌霸气绝伦的一刀相比,所罗门只配在海上发威。
然而,曾经创造奇迹的大岁刀,如今却静静的躺在主人脚下。
罗兰盘膝坐在地板上,上身只余小衣,裸着一双嫩藕似的玉臂,浑圆白皙的香肩在刀光剑气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青辉,掌中三尺秋霜指向花无忌的眉心。空中,被斩碎的外衣雪片般纷纷飘落。
决斗的结局令欣然既吃惊又迷惑。他不知道罗兰是如何躲过那一刀的,目前的局势似乎对她更有利,而失去武器的花无忌并没有露出挫败的表情。
花无忌与罗兰相视无语,良久后,他终于开口道:“你还能出第二剑吗?”
罗兰沉默不语,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抹血丝挂在唇畔。欣然见状心忧如焚,关切的扶住她的肩膀。
罗兰摇头示意无大碍,微笑着反问花无忌,“花前辈,你有勇气捡起脚下的刀吗?”
花无忌洒脱的笑道:“如果你还有余力出第二剑,无论怎么做都只能自取其辱,这一战是花某败了。”
“认输的人应该是我。”罗兰苦笑道:“只是这样握着剑我就已经力不从心了……我没有余力对花前辈出第二剑,既然花前辈也没有勇气接我第二剑,就算不分胜负好了。”
百兽天尊微微动容,负手叹道:“天下第一剑果非浪得虚名。”
欣然拍手笑道:“不分胜负最好!大家还是好朋友!”
霸王花也露出笑容,拾起大岁刀奉还父亲。对这两位“中间人”来说,平手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旁观战的迪奥听见这句话,震惊的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问道:“大师……这小姑娘真的是阿曼拉达.罗兰?”他之前曾怀疑过罗兰的身份,但那只是凭嗓音推断。
花无忌沉声道:“你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摸清楚就开战,这场战争,败的亳无怨言。”
“大师……我……”
“算了,学聪明点吧!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迪奥闻言泪流满面,跪在花无忌脚下叩头道:“小子今日得以保全性命,全赖大师恩典!”说罢离开皇宫。
梵厉尔的发动声震惊了守在殿外的群臣,正议论纷纷,却见花无忌父女与欣然、罗兰联袂走来,连忙围上来追问结果。
霸王花推开众人,没好气的囔道:“吵什么吵?别问啦,不分胜负!”
罗摩人心目中素来天下无敌的百兽天尊竞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打成平手!?人们无法接受现实,再次上前询问花无忌那小女孩是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就是一个寻常童子罢了。”花无忌仰天大笑,杀气荡然无存。
欣然见花无忌替罗兰隐瞒身份,想必是友非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主动搭讪:“兰兰是天下第一剑,岳父大人是天下第一刀,大家半斤八两,干脆化敌为友——”
花无忌挥刀一指欣然,不怀好意的笑道:“苏小鬼,正事搞定,接下来便是老夫与你的余兴节目,过来、过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欣然笑嘻嘻的跑过去道:“岳父大人,我——”
“你去死!”花无忌突然挥刀横斩,一道寒光擦着欣然的头皮飘过。
欣然猛一缩头,摸摸差点被砍掉的脑袋,吐舌讪笑道:“岳父大人宝刀不老,小婿十二万分佩服。”
花无忌满意的笑道:“不错、不错,能躲过老夫五成功力的一刀,你算是有追求我女儿的资格了。晚上来我家吃饭,我要考验你的酒量。”
欣然慌忙摆手道:“不行啊!我酒量很差的——咱们改喝矿泉水好不好?”
花无忌笑骂道:“少废话!老夫最讨厌油嘴滑舌的男人,你敢不来,以后休想再见我女儿。”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小不点,跟我走。”霸王花给欣然使了个眼色。
欣然抱着罗兰追上去,没大没小的囔道:“老头儿,等等我啊——”
一出殿门,却见百兽天尊正板着脸挡在身前,欣然慌忙停下脚步,讪笑道:“老、岳父大人,你好啊~”
“苏小鬼,我真是越看你,越打心里讨厌啊……”花无忌悻悻然的打量着他,似乎满腹牢骚。
他实在想不通女儿为何迷上一个轻浮油滑的小白脸儿,无论外形还是言行举止,欣然都与他理想中的女婿背道而驰。身为父亲,怎能不失望?
“岳父大人,你错看我了,其实我是个好人——是大好人哪!”
“闲嘴!”花无忌恶狠狠的说:“小子,让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已经是老夫忍耐的极限,我绝对不承认你与左京的关系,除非你能拿出气魄证明你是配的上我女儿的男子汉。”
“知道了,岳父大人。”欣然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我会改变你的看法,让你知道我是多么好的一位女婿,你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说着把兰兰递给霸王花抱,上前拥抱花无忌,“来,岳父大人,让我们化敌为友吧!”
“你这混球——少来这套~~滚开!滚开~不要粘在我身上~~”花无忌拂袖欲走,却被欣然一把扯住衣袖,不肯松手。
“哎呀呀~亲爱的岳父大人,拥抱一下有什么关系,别害羞嘛~我会加倍努力,争取得到你的认可——我一定会改变你的看法的!”
“快滚开!可恶的小鬼……女儿,快把他拉开,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白痴!我要杀了你~”
可怜的北国武圣、百兽天尊、罗摩太师,被欣然过分的热情折磨的险些抓狂。若非女儿阻止,老人家真要挥舞着大岁刀追斩未来的女婿了。
“既然你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今后就住在我家吧!”
“嘿嘿,多谢岳父大人款待。”
“哼!苏小鬼,先别高兴的大早,我没打算让你白吃白住,除了伙食费之外,家务活全由你负责。”
“……如此说来,岳父大人是要让我当免费的佣人咯?”
“哈哈,你小子说对了,伺候的老爷我舒服,你和我女儿的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真是可怕的岳父……)欣然心里抱怨。
“那个,花前辈,我也要干家务活吗!”罗兰苦着脸问。
花无忌慈爱的摸摸罗兰的头发,笑道:“你就免了吧!那么小的人儿,让你干活,别人会告我虐待儿童的。”
“啊!前辈真是大善良了~今后就拜托您了。”
“哈哈,你恐怕也很少有出门的机会,喜欢的话就在天佑城多玩几天吧!”
“嘿嘿~承蒙款待,非常感谢~岳父大人,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欣然的笑脸一出现在面前,花无忌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冷冰冰的说:“我劝你安分一点,须知这座城市里想取你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数。”
“哈哈哈哈~没关系啦,岳父大人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哼,你知道就好。”花无忌难得的露出笑容。这么多年来,他还没见过敢在他面前口无遮拦的年轻人,至少对欣然的勇气他还是颇为欣赏的。
“老天……这里就是大师府吗?清廉也该有个限度吧!这房子比我家佣人住的地方还要简陋!”一到位于皇城郊外的花府,欣然便对着面前的农家院落大放厥词。
“……你说什么?”
“呃呃~没有啦~女英雄,我是说,花大师为官清廉、两袖清风、生活俭朴,小弟我很是钦佩,嘿嘿~”
“嘿嘿个鬼呀!”霸王花在欣然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绷着俏脸嗔道:“我老爸说,俭朴的生活会让人体会到大自然的美丽与崇高,这些深奥的哲理,你这纨绔子弟是不会明白的。”
欣然笑而不语,不怀好意的四处打量院落内外,暗自决定在这段客居的日子里将花府由高人隐居之所改造成富责豪宅,让左京老婆和岳父大人也来享受一下奢华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愿意兰兰吃苦。
霸王花见欣然心不在焉,气得又在他头上敲了一拳。
欣然回过神来,拉着霸王花的手笑问道:“左京老婆别发火,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霸王花笑道:“这还差不多……在我家里不许你发呆,更不许想别的女人。”
“我现在一颗心全部锁在你身上,老婆啊!几天前你还在边境医护所的床上半死不活怎么一下子就生龙活虎的飞回天佑城了?”
霸王花见情郎关心自己,芳心很是欣慰,得意的笑道:“你离开边境的当天晚上我就康复了,把李筠姐姐吓了一跳,还说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强壮的女孩子。我挂念你和兰兰,次日一早便赶回罗摩,路上搭了军用列车,所以赶在你们前头到的家。”
欣然笑道:“咱们每次见面都是匆匆一晤就各奔前程,今次总算可以多相处些日子了。”
霸王花拍手笑道:“就是为了这个,我才说服老爸把你和兰兰接到家里来。”面色一整,严肃的说:“小不点,眼下的天佑城就像火药桶,处处隐藏着危机,失势的军部与试图控制全国的监察会无时无刻不在明争暗斗,而你和兰兰恰被卷进了斗争漩涡的中心,危险可想而知,住在我家里至少可以保证安全。”
欣然心想,在天佑城的确没有什么地方比花家更安全了。
“老婆,能否告诉我岳父大人的立场,他是倾向太子派还是监察会一方的人?”
“从前的话,我老爸既讨厌监察会,也不认同太子党,因此辞退了官职回家隐居,不过现在情况起了变化,迪奥倒台以后,监察会的气焰越发嚣张,不加以遏制是不行的。另一方面,迪奥似乎也从这次失败中尝到了苦果,我老爸说他现在已经有了成为明君的资格,接下来就是如何得回失去的地位。所以,我老爸决定帮助迪奥。”
“我也相信迪奥经历此次的失败,已经不敢再对圣国有非分之想,与卡洛特那个奸鬼相比,他至少还有几分英雄气概……”
霸王花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开心的笑道:“这就好啦,咱们的立场一致——”
欣然摇头苦笑道:“你懂什么?决定圣国立场的人是女王陛下,就算在这里,说了算的也是兰兰,我不过是个小跟班而已。据我所知,兰兰是非常厌恶迪奥的,说服她不把迪奥整到死已经很难了,化敌为友简直不可能。况且,相比于卡洛特,我也仅仅是比较不讨厌迪奥而已,哪能轻易改变立场?就算我能办到,迪奥这会儿说不定正在恨我恨的咬牙切齿哩。”
霸王花爽快的笑道:“没关系!这些事都可以慢慢来,只要我们两个人是一条心,其他的都好说。”忽然神色紧张起来,搂着欣然的胳膊籴声道:“喂,小不点啊!我一直囔囔着要帮助迪奥,你不会吃醋吧?我发誓只爱你一个人,我和迪奥真的没有什么……”
欣然捧起爱妻的纤手,感动的笑道:“傻大姐,亏你有这份心思。”
第五章 好女婿
花无忌邀请罗兰与欣然在一问布置简单的草堂内落坐。花无忌敲敲桌子,一位女童手托茶盘飘进来。欣然打量了那女童半晌,忽然笑道:“你是阿布?”
女童笑嘻嘻的向他鞠躬。原来她就是当初欣然买来伺候霸王花和水镜的布袋童子。相思铐解开后,阿布便跟随霸王花四处奔波,现在则成了她家中的佣人。
花家清贫,待客的菜肴对欣然这见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公子来说实在不值一提,酒却极好,兽人大多善饮,花无忌也不例外,一再劝酒,摆明要灌醉欣然。
欣然早有准备,酒一落喉,便顺着血荆棘悄悄排出体外,看上去“海量”的很。
这一招骗的了别人,对花无忌却行不通。老人不动声色的在欣然掌背上拍了一下,顺势打出一道刚猛的气劲,封住其腕脉。
“小子,怎么不喝了?来,再与老夫对饮十杯!”
“呜呜~~”欣然有苦说不出,只得捏着鼻子强灌,不出三杯便头晕目眩,舌头发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哇哈哈哈~好酒!岳父大人,你果然是酒中豪杰啊!不过小婿我也不是盖的,来,咱们……呃,再干三杯!”
罗兰捧着茶水啜饮,望着两眼发直的欣然抿嘴微笑。
霸王花却无法淡然处之,不悦的提醒父亲,“老爸,你们少唱点,小不点已经醉了——”
花无忌老奸巨猾的笑道:“丫头你不懂,男人只有在唱醉的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你等着看好戏吧!”
欣然甩甩头,左拥霸王花,右抱罗兰,两眼发呆的望着花无忌道:“老头,你为啥不找个姑娘陪酒?一个人闪头唱多没意思?”
花无忌奸笑不已,不断的给女儿打眼色,示意她苏某人色狼嘴脸开始显露。
霸王花很是恼火,欣然的本性她何尝不知道,一方面不希望情郎在父亲面前丢脸,另一方面更恼怒父亲用这种手段欺负心上人,一时间左右为难,只有苦笑。
“老头子,你瞧,我有两个好姑娘,你却半个也没有,多可怜!”醉得昏了头的欣然仍在一个人喋喋不休:“可是……唔,虽然我很大方,却也不能把这两个宝贝分给你一个,她们都是我的命根子……这样吧!我出去……帮你找个漂亮姑娘~”说着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向外走。
霸王花尚不及阻止,欣然已经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此后再没爬起来。
“呼呼~~呼呼~~”
就这么睡着了。
罗兰与霸王花相视苦笑,齐声叹息。
花无忌捻须冷笑,对未来女婿的评价又扣去十分。
阿布撤去残席,换上茶水。
花无忌也换上一副严肃筋表情,问罗兰:“元帅打算在天佑城待多久?”
罗兰道:“晚辈正在寻找觐见霍夫曼大帝的机会,关于两国的未来有很多话要与陛下面谈,办完公事后立即返程回国。”
花无忌摇头道:“那个老醉鬼,见了也是白见。”
罗兰叹道:“就是因为要见到清醒的皇帝难如登天,所以才大费周折啊!花前辈可否帮我安排个时问?”
花无忌沉思片刻,道:“皇帝老儿因为儿子不争气,最近情绪消沉的很,见到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话。这样吧!冬至节就快到了,这是罗摩一年一度的盛大祭奠,相当于圣国的除夕,届时老家伙的心情可能会有所好转,我会找机会安排你的事。”
罗兰笑道:“有劳前辈,非常感谢。”
霸王花见两人的话题渐嵛涉最国事,自己并无插话的余地,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去客房探望酩酊大醉的欣然。
一进门便是扑鼻的酒气,霸王花在床前坐下,抚摸着欣然面庞,自言自语道:“可怜的小不点,知道我老爸的厉害了吧?哎,想不到你的酒量这么逊……”
“女英雄此言差矣。”欣然突然坐起来,笑嘻嘻的道:“小生的酒量并不逊。”
霸王花被他吓了一跳,手按心口嗔道:“该死的,干什么装醉吓唬人!”
欣然搂着她上了床,在心上人脸上吻了一口,笑道:“我不装醉,岳父大人哪有那么容易放过我?到时候不醉也得醉了。”说着解开霸王花的胸衣,一双海碗般硕大结实的乳房登时裂衣而出,沉甸甸的贴在掌心。
霸王花嗤嗤娇笑,蹬落鞋子钻进被窝,依偎在欣然怀里腻声道:“说得对,不装醉,我们哪有机会干坏事。”
欣然纠正道:“是偷情。左京老婆,自从青铜山那次,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了——”
“坏蛋!”霸王花回吻了他一下,警告道:“我老爸就在隔壁,你可不能乱来。”然而她的身体却背叛了理智,灼热的吸引着男人的欲望。
欣然上下其手,转眼便把这健美的女郎剥了个精光,一寸寸的亲吻安抚美人儿的胴体轻叹道:“父大人正和兰兰探讨国家大事,没心思管咱们……”
霸王花早已春心荡潆,在欣然充满魔力的双手爱抚下,仅存的羞赧也飞出九霄云外,分开修长浑圆的美腿夫住情郎的腰杆,呢哺道:“老公……快来吧!人家想死你了……”
芬芳的吐息扑面袭来,比春药更撩人情怀,欣然欲念大起,挺动大肉棒,一举攻陷兽人美女濡湿籴嫩的肉穴。
柔韧贲起的阴埠顶在胯下,刺激得令他几乎心脏破裂,肉腔紧凑多汁,比初次欢好时更加敏感热情。欣然搂住娇妻的美腿,大肉棒长驱直入,猛烈攻击花心痒处,爽得霸王花娇喘吁吁,浪叫不断。
“嗯,好老公……你比从前更厉害了,天哪……小不点的小弟弟好大,人家的小洞洞快被你插穿啦……好快活啊……啊……对……就是那里,快,救~命~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高潮关头,霸王花连忙抓住被角咬在口中,以免嚣张的叫床声被隔壁的父亲听见,真是又爽又怕。同时下体一挺一挺的喷出凉津津的阴精,宛如潮水般溢出蜜穴,淋得股沟、肥臀滑腻如脂。欣然又一次享受到大菰头被阴精喷的发痛的美妙滋味,爽得在霸王花屁股上抽了一掌。
“呀——好痛!”霸王花正美美享受欲仙欲死的极乐,突然袭来的痛感加重了快感的层次,双腿情不自禁的痉挛起来,死死咬住体内的大肉棒。
欣然的脸紧贴在娇薯发烫的豪乳上,做出最后的冲刺,即将射精的刹那试图离开她的身体。不料霸王花突然夫住他的腰杆,浑圆健美的大腿是那般有力,使他错愕之下无力挣脱。
“别走……射进来吧!反正都是夫妻了……”霸王花喘息着紧搂住怀中的美少年,手掌用力按住他的尾椎骨,生怕他在这天堂极乐之际抛弃自己。
欣然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小腹升起,痛快淋漓盼将积菩多时的生命种子尽情射入蜜穴最深处。霸王花被热精烫得失声惊叫,肉穴痉挛抽搐,紧咬住大肉棒,直到将爱人最后一滴宝责的阳精吮吸干净。
极乐过后,两人都像是拆散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床上,相互爱抚,回味高潮的余韵。
欣然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情人硬的有些扎手的短发,心情愉快并且平静,怀着探宝似的心情,在微弱的星光下尽情爱抚审视这可爱的女郎,要把她的每一处最隐秘的美丽全都记在心里。
霸王花爱死了情郎的温存爱抚,当欣然的手掌沿着她的颈子向下滑动时,情不自禁的发出幸福的呜咽,柔韧健美的背肌在爱人掌下轻轻战栗。
欣然嗤嗤的笑道:“左京老婆的身材真棒,摸起来好似一只野性十足的小猫咪。”
霸王花有些不满,认为区区小猫无法形容自己的英明神武,扬起头来娇嗔道:“才不是猫,人家是豹!怕不怕我咬你?”说罢含着欣然的食指轻轻咬噬,娇声呢喃,往日英气勃发的星眸里出奇的流露出娇柔的媚态,痴情的凝望着意中人。
欣然快活的笑道:“这样就更橡猫咪了,我的小猫女侠,叫几声给我听听。”
霸王花果然喵喵的叫起来,话音方落,却把自己逗乐了,笑嘻嘻的说:“小不点,我学不来的,这分明是假扮成猫的老虎在叫。”
欣然越发觉得她可爱极了,笑道:“咱们再来亲热一次,等我把你干到没有力气,叫起来就像小猫了……”
“呸!死小不点,坏东西~”霸王花咯咯娇笑,翻身将欣然压在身下,“这回我来欺负你~喵喵~我是伟大的猫女侠,吃掉你这坏蛋小老鼠——”
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忽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
“什么人在此胡闹!”
“糟糕!我老爸来啦!”霸王花吓得面无人色。
欣然也吃了一惊,强作镇定的说:“没事的啦,咱们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你爸爸总不至于冲进来检查吧?”
“你还说笑!我们都没拜天地,算个鬼夫妻?”霸王花慌张的揭开被子,“你快藏进来——”
话音方落,花无忌已推门进来,一眼便看见女儿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俏脸娇艳如花眼中透着慌张。
霸王花结结巴巴的道:“老爸……你……你好!我……我还没睡呢……”
欣然受不了霸王花娇憨的口气,忍不住大笑起来,揭开被子钻出来,对花无忌说:“岳父你好,我也没睡呢!”
花无忌惊见欣然出现在宝贝女儿的床上,两人干了些什么不问可知,气得险些吐血,怒道:“淫贼!受死吧——”伸手拔刀,刀却不在身上,尴尬得老脸通红。
欣然摆手笑道:“别这么粗暴嘛岳父大人,是我——是我呀!你姑爷,我睡你女儿床上不是很正常吗?”
“要死啦你!”霸王花羞急的在他头上敲了一拳。
此女天生神力,欣然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她打昏,只觉得满眼金星乱转,抱头呻吟道“呜呜~~春天还没有到,为啥有布谷鸟围着我唱歌……”
花无忌毕竞是老人家,此时终于镇定下来,指着欣然冷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给我出来!”
欣然笑道:“外面好冷,我才不出去,还是岳父大人进来吧!”
霸王花又在他头上敲了一拳,扭头嗔道:“死老爸!看什么看,真羞~”手忙脚乱的披上外衣。
花无忌臊的老脸通红,囔道:“丫头,不要乱说话,为父这双喷射怒火的眼睛分明只集中在小色狼一人身上!”
欣然冒出头来怪叫道:“岳父大人,我和你家的大美女光着屁股抱在一起,你却只盯着我一个人看……莫非你老人家是个GAY?”
“砰!”
又一次遭到霸王花的铁拳制裁。
“呜呜~好疼!老婆……你这样会把我打成傻瓜的啦!”
霸王花心疼的摸摸他的额头,口是心非的嗔道:“我倒希望你变成傻瓜,少说些废话!”
“住口!没教养的丫头,竞敢当着父亲的面跟男人打情骂俏,当我老人家不存在吗?无耻的小鬼,限你十秒钟内穿上衣出来受死!”门外的花老英雄气得暴跳如雷。
“哼!当我怕你是不是?你等着,我马上就出去——”欣然也不甘示弱。
霸王花又羞又急,忙劝欣然,“你傻啦!?我老爸真会杀人——不不快跑。”
欣然贼笑道:“后门在哪里?”
“没有后门,跳窗子吧——”
欣然提上裤子,口中不断说着浑话稳住花无忌。
霸王花打开窗户,欣然翻窗时仍在叫嚣:“花老头,你准备好棺材了吗?老子来啦!”
突然掀起霸王花的衣襟,在颤巍巍的乳峰上吻了一下,摆手笑道:“可爱的小猫咪,我马上回来救你。”说罢老鼠似的溜走了。
霸王花关上窗子,摇头苦笑,不知该如何应付气得发疯的老爸。
且说欣然被花老英雄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好不凄惨。胡乱走了一程,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天才潆潆亮,街上只有几家供应早餐的路边摊开张。欣然选了一处小摊坐下,一口一个的吃小笼包子,唱豆浆。
老板是一只浣熊,懒得出格。客人登门,要自己端茶倒水摆放桌凳,包子在锅里,自己去拣,豆浆在一只大铁桶里,唱多少自己去盛。胖乎乎的浣熊老板双手托腮打瞌睡,只管收钱,连零钱也懒得找回去,不过……如果钱给少了,他也懒得向你讨。
兽人与人类在作息上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秉承了祖先昼伏夜出的侍统,白天极少出门。然而今天街上的行人却异乎寻常的多,而且身着盛装,仿佛赶着去参加节日集会。
欣然正暗自纳闷,忽见一个狗头人挑着杂货扁担从对面走来,四顾无人,便放下扁担偏着腿在墙根撤尿。不幸的是—平身穿制服的猫头人恰巧从他身后经过,见状大怒,喵喵叫着冲上去。
狗头人吓得一哆嗦,顾不上提裤子,慌忙就卖杂货的扁担上捡起一只线团子扔过去。
“咿咿~喵鸣~咿咿~”猫头人蹲下身来,拿前爪拨弄线团,兴致勃勃的玩耍起来。狗人趁机挑起扁担逃之夭夭。
“喵鸣!不许跑~”猫人恋恋不舍的放弃线团,追了上去。
欣然喷喷称奇,问浣熊老板,猫头为何要追那狗头?浣熊老板慢条斯理的说:“狗头在墙根撤尿,污染环境。至于那猫头乃是一名警察。”
欣然好奇的问:“为啥警察会对线团子感兴趣?”
“因为他是‘猫’人,猫不就喜欢玩线团子嘛!”
这时猫人警察押着捕获的狗头人走回来。狗头人一脸沮丧的走在前面,稍微走慢半步猫人警察就在他屁股上狠踢一脚。
“为啥狗头人会怕猫头人,狗应该比猫厉害吧?”欣然不解的问。
浣熊老板有些不耐烦的说:“因为他是狗‘人’,普通人哪有不怕警察的?你是外乡人吧?今天是冬至节的第一天,街上警察极多,外乡人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冬至节?”
“就是庆祝冬至到来的节日。在我们罗摩,冬至这一天就是新一年的开始,人们会在皇宫门前的广场上集会,举行盛大的庆典——喂,你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呢?”
欣然扔下一枚银币,回头笑道:“我去看庆典啦,老板,多谢你的早餐!”
皇宫方向侍来锣鼓声,想必是冬至节的庆典开幕了。欣然匆匆走着,忽然听见前头有人唱道:“混小子闪开,没长眼睛么!”
欣然抬头一看,只见一队卫兵列队走来。队尾押着一群男女,手上锁着镣铐,神态狼狈,半数以上是年轻姑娘。
欣然躲到路边,听见围观的路人小声议论。得知这些人都是白狼迪奥的老部下,迪奥垮台以后太子派系的人遭到清洗,连这些女孩子也没能幸免,被削除军籍纳入监察会的管制,实际上是沦为官妓。
欣然望着游街的队伍,心中一动,暗想男人大多好女色,岳父长年隐居,且无美人相伴,日子一定寂寞的很。不如去买两个官妓,送给他老人家消消火气,往后就不会对我大吼大叫了。
正琢磨时,队伍来到跟前,排在末尾的两位少女竞是安琪拉的弟子霓裳和羽衣,朐前挂着木枷,上书鲜红刺目的“死刑”二字。欣然大吃一惊,心想乖乖不得了,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死刑犯,我得想个主意救走她俩。
略一思索,欣然转身拐进胡同,四顾无人,便在乾坤袋里取出从巴斯克处借来的化妆道具,扮成兽人,又将大衣反穿,看上去毛茸茸的活像小熊。
准备停当后,欣然返回街上英雄救美。
“哇哇——有刺客!”
“杀人啦——”
“什么人胆敢袭击官差?哇!”
“救命啊——”
不料在欣然之前已经另有一伙蒙面英雄抢先动手,杀得官差四散奔逃。
欣然见状,喜出望外,口中胡乱呐喊道:“吾等乃是水泊梁山好汉,今日劫法场救兄弟,不想死的,通通滚开!”趁乱冲入人群,砸开枷锁救出霓裳羽衣姊妹。
霓裳两女跟着素不相识的“水泊梁山”好汉迷迷糊糊的跑出好远,却见那人摘下皮帽子回头一笑。
“怎么会是你!”
两女失声惊叫,乳燕投林般扑到欣然怀里,泪流满面,齐声道:“主人,我们好想你一——”
欣然挽着两女,窘笑道:“哭什么,这不是又见面了嘛!”
霓裳眼中闪着泪花,幸福的问:“主人是为了救我们才不远千里冒险来到罗摩?”
欣然大言不惭的道:“当然!”
“哇~主人好伟大哦!”羽衣拍手雀跃道:“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和姐姐不管了呢!”
“傻话!”欣然绷着脸说:“你们姐妹是我重要的奴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被人绑了杀掉?”
霓裳羽衣破涕为笑,拉着他的手娇声献媚。
欣然把两女带到一处无人的小巷,正色的说:“霓裳、羽衣,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派给你们。”
霓裳肃声道:“奴婢粉身砰骨,在所不辞!”
羽衣好奇的问:“是什么工作?”
“我要你们去服侍一个人……”
霓裳神情一黯,抽泣道:“主人要把我们送人?”
“不是啦!”欣然摆手笑道:“你们可知道百兽天尊花无忌?”
羽衣笑道:“当然知道!花大师是我们罗摩的民族英雄,更是所有人心目中排名第一位的偶像。”
欣然笑道:“也是你们姐妹的偶像?”
羽衣俏皮的道:“从前是,不过现在我们的偶像是主人,花大师只好屈居第二咯。”
霓裳狐疑的问:“主人该不会是让我们服侍花大师吧?”
欣然笑道:“正是此君,小姐意下如何?”
霓裳红着脸说:“莫开玩笑……花大师是何等伟大的英雄人物,一来身边绝不会缺少美女,二来又怎能看得上我和妹妹这等庸脂俗粉……”
欣然笑道:“这么说你们乐意?”
羽衣道:“那也得花大师不讨厌我们才行。”
欣然连忙给姐妹俩打气,“尽管包在我身上,其实啊!花大师就是我的岳父!”
两女齐声惊呼,满脸崇拜的仰望欣然。她们虽然受血牙所制,对欣然百依百顺,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主人是与花无忌相提并论的大人物。
欣然很是得意,完全忘记花无忌正四处追杀自己的事实,口若悬河的吹嘘起来。正扬扬自得的时候,忽听见身后有人冷哼道:“原来是你小子趁火打劫!”
欣然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高硕的蒙面人站在墙下,正是适才劫法场的蒙面人之一。
霓裳扯扯欣然的衣袖,低声道:“主人不要生气,他们都是迪奥太子的旧部,自己人。”
欣然哈哈大笑,上前—拱手,道:“兄台既然是狼大哥麾下的将士,莫非不认得在下?”
蒙面人怨毒的盯着他,冷冷的说:“说说看,你倒是何方神圣?”
欣然一拍胸膛,昂然道:“在下乃是迪奥殿下的结拜兄弟——威震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乌鸦’苏宁是也!我苏宁生就一颗赤胆忠心,满腔碧血,听说太子落难,特地从圣国赶来襄助。霓裳、羽衣两位小姐乃是太子旧部,我怎可见死不救?你竟骂我趁火打劫,简直莫名其妙,哼!”
“‘乌鸦’苏宁?”蒙面人仰天大笑。
蒙面人突然扯下面巾,怒道:“苏宁小狗,你看看老子是谁!”
欣然凝神一看,笑容顿尉僵死在脸上,讪讪的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嘿嘿,狼大哥你怎会在这里?”
“少废话!”迪奥两眼通红,杀气腾腾的逼近欣然,“拜你所赐,老子如今一败涂地有家归不得,有亲认不得,苏宁啊苏宁,我要你付出代价!”
欣然慌忙摆手道:“算了吧狼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放过小弟可好?”
“绝不!”迪奥斩钉截铁的道。
欣然可怜巴巴的嘟囔道:“可是狼大哥啊!你又打不赢我……”
迪奥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怒火不翼而飞,沮丧的道:“这也是事实……”
欣然眼泪汪汪,语气幽怨的说:“要么换我扁你?”
迪奥老脸一红,指着欣然的鼻子暴跳如雷,“他妈的混帐王八蛋!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明明很嚣张却故意装弱小的嘴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欣然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化解了敌对韵气氛。
迪奥不理欣然,自顾自的对霓裳羽衣说:“此地不宜久留,两位跟我走吧!”
欣然可不想被他坏了好事,插进来道:“狼大哥,霓裳羽衣跟着你只会更危险,还是交给小弟照顾为好——”
迪奥一针见血的讽刺道:“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你是看中了这两个小美人,为了满足兽欲才出手的吧?”
欣然恼羞成怒,“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天下只有你一个好人?”
迪奥冷冷的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女人来说我至少比你更可靠。霓裳、羽衣,跟我走吧!城外有一处安全的地方,是义军的基地,安琪拉也在那里,反抗监察会的各路豪杰一定会关照你们的。”
两女小声交谈了片刻,霓裳上前答道:“殿下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可是……对不起,我和妹妹更想跟苏公子走。”
“你们……愚蠢!苏小鬼就是害得我们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难道你们不想报仇?”迪奥愤怒的说。
羽衣凄然道:“殿下的话永远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已经厌烦了战争,不想再看到流血与杀戮的场面,只求安安稳稳的渡过余生。”
迪奥仰天长啸,悲怆的叹道:“厌烦战争的人又岂止你们姐妹……算了,你们的要求并不过分,远离这座令人生厌的城市吧!你们会找到更好的家园。”
“对不起……我们不想走。”霓裳、羽衣异口同声的道。
“这样啊……”迪奥沮丧的瞪了欣然一眼,“你们是想跟这小子在一起对不对?哼,女人毕竟是女人,只会以貌取人——”
“狼大哥,你对我的成见大深了。”欣然笑道。
“住口!我没有你这种兄弟!”
“我不想改变你的看法,也没有联合监察会对付你的念头,总之,请你放心,我会把霓裳和羽衣迸到一个全城最安全的地方,在那个人的家里,就算卡洛特.萨菲罗斯本人也休想伤害她们。”
迪奥一愣,好奇的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欣然微微一笑,悄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迪奥脸色瞬变,冷冷的说:“送你一句忠告,别在大师跟前耍花招,否则你会遭报应的。”说罢拉上面纱,飞身离去。
欣然除去伪装,牵着两女的手回到街上。满街的警察乱窜,声称要追捕逃犯,可是对眼皮底下这两位活色生香的逃犯却视而不见。欣然大摇大摆的带着霓裳羽衣回到包子铺,请她们吃早饭。之后又买了三斤包子带回家,给老婆岳父还有兰兰当早点。
路过一家礼品店,欣然突发奇想,进去买了一只最大的礼品盒——足够两个人躺在里面……接下来把霓裳羽衣拉到跟前,窃窃私语。姊妹俩听了他的计划,羞得小脸通红。
一切准备停当,欣然雇了一辆马车把礼品盒送到花家,指明必须大师亲自签收。独自又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小礼物给兰兰和霸王花,这才得意洋洋回家。心想岳父大人收了自己的大礼,一定会变得和蔼可亲。
不料刚到门口,就看见霸王花像作贼似的在门前梭巡。
“小猫猫,想我了吗?”欣然笑嘻嘻的过去打招呼。
霸王花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在他头上狠擂了一拳,板着俏脸嗔道:“白痴小不点!你闯大祸啦!”
欣然揉着脑袋苦笑道:“岳父大人还没有消气?我不是已经送给他一份厚礼——”
“就是你的礼物惹的祸!”霸王花气呼呼的说:“我爸爸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自从先母病逝后,他就发誓不近女色,你居然找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妖精来……这不是公然取笑他吗?天哪,你怎会想出这种荒唐主意,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话音方落,院内侍来花无忌的怒映:“小混蛋回来啦!?好哇,老夫今日定要叫你好看!”说着人影一闪,冲到欣然跟前。
欣然见他怒目圆睁,须发倒竖,吓得转身开溜。却被花无忌一把揪佳耳朵,倒拖进屋里,指着腰间缠着蝴蝶结,此外一丝不挂肩并肩躺在礼品盒里的霓裳羽衣,愤怒的质问:“混伥东西!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欣然搔头装傻,趁花无忌不留意狼狈鼠窜。
花无忌挥舞着大岁刀追了出去,骂声不绝,像在撵兔子。
霸王花无奈的望着两人,摇头苦笑。阿布推着轮椅走来,罗兰望着花无忌的背影,好奇的问:“花妹妹,大师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哩!”
霸王花仿佛受了欣然的侍染,搔头傻笑道:“是呀!我也觉得老爸今天特别高兴,像个孩子。”
霓裳羽衣爬出礼品盒,楚楚可怜的问霸王花:“小姐,我们怎么办?”
霸王花没好气的挥手道:“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家不需要女人!”
两女无可奈何的穿上衣裳,出门去寻欣然。
第六章 觐见记
“主人啊!花太师不要我们,怎么办呢?”
“别灰心,我会有办法制服那顽固的老家伙!”
发表狂言的少年正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在街上飞奔,霓裳羽衣紧随其后,跑得娇喘吁吁。
“混小子,给我站住啊!老夫今日定要斩下你的狗头!”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愤怒的老英雄当街暴走,惹得路人侧目。
欣然对长跑是很有些自信的,小时候闯祸,老爸手持鸡毛掸子追杀,他一路狂奔,从来没被逮住过。
可是今次不行,对手是有着四分之一豹子血统的百兽天尊,跟这老头赛跑,还不如干脆找把枪把自己毙了,欣然只好拚命往人多的地方钻,随着人群来到皇家广场。
广场上正在举行冬至节庆典,真是人山人海,各族兽人一律赤身裸体的围着祭坛转圈跑,口中高唱迎春歌。过了冬至节,春天就不远了。
欣然回头见到花无忌追了上来,便急声告诉霓裳羽衣两蛆妹,“藏在人群里,装作不认识我!”
说罢拉着两女的手混入人群,跟随庆典的兽人一同绕着祭坛转圈跑。
参加庆典的兽人全都一丝不挂,从头到脚画满五颜六色的圆环,活像一群人立而起的斑马在赛跑。这种色彩效果起到了很强的迷彩作用,欣然三人混迹其中,就像藏进了原始森林,花无忌的老眼再雪亮也难找到他。恼怒之下飞身跃上祭坛最高处,居高临下一望,终于发现了在人群里鬼鬼祟祟的欣然。
“混小子,看你往哪儿跑!”花无忌飞身扑下。
欣然暗叫倒霉,埋头挤出人群,发足狂奔。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分辨方向,本能的绕着祭坛转起圈来。
“站住!”花无忌穷追不舍。
“绝不!”欣然使出吃奶的劲逃。
两人一追一逃,也不知绕着祭坛跑了多少圈。欣然猛然发觉周围有些异样,那些参加典礼的人,不知为何全都停下来盯着他看。虽说心中纳闪,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了,依旧抱头鼠窜。
“哇哈哈~终干给我抓到你了——小鬼,跟老夫赛跑,你还未够班啊!”花无忌从背后冲上来,一把揪住欣然的脖子。
欣然忍痛回头笑道:“岳父大人老当益壮,小婿认输。”
“哼,认输是明智的选择。”
“那,咱们回家吧!”
“好。”
“今天晚上我请客,吃烤肉好么?”
“不错不错,我知道附近一家店烤肉做得很不错,价钱也公道。”
两人勾肩搭臂的往回走,貌似关系很好……
花无忌走出几步忽觉不对,停下脚步直愣愣的望着欣然问:“那个……小鬼,我为啥要追你来着?”
“呃——大概是为了锻炼身体吧……”
“住口!混蛋小子,老夫是为了追杀你啊!”花无忌如梦方醒似的怒骂道。
欣然满脸陪笑,尚未说话,却听耳畔欢呼声雷动,好大一群裸男围上来,不由分说,将他举上头顶,高高抛起。
欣然吓了一跳,偷眼四顾,却见花无忌也遭到同样的虐待,被狂热的人群举到头上抛来抛去。
欣然踩着人头跑过去问:“岳父大人,这些人发什么疯呢?”
“呸!都是被你害的!”花无忌郁闪极了。
“他们好像很愤怒啊!是不是因为我们胡乱闯进来破坏了庆典?”
“恰恰相反。”花无忌有气无力的的说:“我们成了庆典上跑得最快的人,群众们正兴奋的庆祝冬至节英雄的诞生……”
……事后,欣然才从举办冬至节的兽人祭司口中得知,他与花无忌在追杀过程中脱颖而出,率先绕着祭坛跑满了一百圈,创造了冬至节百年历史上的最快记录。为此,两人成为了本次冬至节的胜出者,将获得丰厚的奖金。
“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不过结果还是很完美的,是不是呀!岳父大人?”
“闲嘴!有老夫在,哪轮得到你作陈词总结?”
走在回家的路上,欣然满脸笑容,花无忌却垂头丧气。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今天追杀欣然的过程十分精彩激烈,但结局却丝亳没有改变。奠名其妙的被卷进庆典,糊里糊涂的成了冬至节英雄,最后还被迫与欣然拥抱合影,在人群面前做出很亲热的样子……
当天下午,王都的各大报纸便把照片原封不动的转载,于是乎,全国人都会知道苏欣然这混小子是花家的姑爷,并且翁婿感情十分深厚,如此一来,他更不能与欣然翻脸了,否则岂非蒙上谋杀女婿的骂名?着实有损花门清誉。
以上固然对花无忌打击很大,但最让他哭笑不得,慨叹命运无常的,却是那对“奖品”“苏公子,我和妹妹为何成了冬至节的奖品?”霓裳娇憨的问。
“因为你们俩是参加庆典的女人里最漂亮的啊!”欣然哥头笑道:“而且跑得最慢,不被人捉去当奖品才怪!”
“是啊是啊!不过这样也不错嘛!”羽衣笑嘻嘻的说:“费了一番周折,我和姐姐最终还是要住在大师家里了。”
“哈哈哈哈~这正是我想说的,是不是啊岳父大人?”
“……”(某大师满脸黑线,欲哭无泪的样子。
冬至节的翁婿赛跑,成了花无忌心中永远的疮疤。连霍夫曼大帝都得知了这件事,开玩笑似的说:“我国历经兵火战乱,今年总算恢复了些许元气,特别是花先生老当益壮,勇夺庆典锦标,给广大百姓带了一个好头,嗯,应该表扬。”
正式觐见霍夫曼大帝是在第二天晚上。皇帝特别设宴款待欣然与罗兰,作陪的是花无忌父女。
没有唱醉的霍夫曼大帝是一位威严的老人,特别是戴上老花眼镜的他,看上去颇有几分书生气,与那日酒醉发狂的皇帝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罗兰与霍夫曼针对两国政局谈了两个钟头。如今罗摩国内军部的势力被削弱,发动战争已成笑谈,两国重归于好是必然的,而且罗兰的态度也明确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在新的双方关系中圣国要求占据主导权。换句话说,罗兰希望通过今次会谈把罗摩变成圣国的同盟伙伴,并承认圣国的盟主地位。
霍夫曼大帝没有明确的给出答覆,但他接受了圣国的各项援助,其中包括重新开通东北铁路,结束出入境封锁,圣国出兵协助镇压叛乱的军部残余势力,圣国海军在北极海设立军事基地等要求。实际上,霍夫曼大帝已经无奈的承认了圣国的盟主地位。
至此,罗兰此行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圣都方面也侍来女王谕旨,命令罗兰尽快返回圣都汇报此行的细节。启程之日定在后天,届时罗兰将乘坐新开通的东北铁路直抵圣都,欣然当然随行护送。
此时的北国大地寒冬已至尾声,冰雪初融的皇城里,街道两恻冒出嫩绿的新芽,天气也一日暖似一日,人们纷纷换上新装,仿佛暗示着兵与火的年代终于过去,和平将与春之女神一同降临。
觐见结束后,皇帝单独留下欣然,说是有特别的话对他讲。
欣然很是纳闪,便给花无忌递了个眼色。花无忌摆摆手,示意不必紧张,叮嘱女儿先送罗兰回家,自行带着欣然去了皇帝的寝宫。
老皇帝亲自选了一瓶琥珀色的佳酿与欣然共饮,绝口不提国事,却谈了许多迪奥小时候的事情。
欣然离家近一年,也非常想念父亲,听了皇帝的话,深有感触,在酒意的鼓动下,也说了许多童年父子相处的事情,特别是离开暗黑大陆以后那段日子,母亲不在身边,几乎与孤儿无异,这与迪奥的情况是非常相似的。
欣然的嘴巴是非常不可靠的,一旦说得兴起,很多过分的言论纷纷出笼。花无忌恼他胡说八道,不断使眼色。
老皇帝却摘下老花眼镜潸然泪下,叹道:“迪奥他娘死的早,从小没人照顾,更无兄弟姐妹可以依靠,实在可怜,现在落了一身的坏脾气,作为父亲的我感到很惭愧。”
欣然笑道:“陛下干脆让我来教育迪奥,教好了,就让他继续当太子,教不好,就把他派到全世界最荒凉的地方当邮差。”
老皇帝笑道:“这正是我的打算,小苏,可有意多留几日?”
欣然一愣,为难的说:“启禀陛下,罗兰元帅明日启程回国,我必须随同护送。”
花无忌笑道:“罗兰的安全我可以负责。”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我凑巧要去圣都拜访几位好友,与元帅搭乘同一班列车出国。”
“这样啊……”欣然有些意外。
“预定的访问名单中有亚历山大那老疯子,所以左京也得同去,毕竟受过人家不小的恩惠。”
欣然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就剩下我一个人狐零零的留在罗摩,连个朋友也没有。”
花无忌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独自在国外生活,也是人生难得的历练,况且时间也不会很久,陛下很快就会找到替太子平反的机会。”
欣然笑道:“监察会恐怕不想让这机会出现,在这段时问里,卡洛特一定在绞尽脑汁暗杀太子。”
“所以才需要你出面保护。”
“可是岳父大人啊!你来做这工作不是更合适?访友分明只是个借口……啊!你是假公济私,想趁机把我一脚踢开对不对?”他有点醉了。
花无忌老奸巨猾的笑道:“这工作是对你的考验,要娶我花某人的宝贝闰女就得拿出点真本事。”
欣然垂头丧气的说:“知道了,我会留下来。”
霍夫曼大帝喜出望外,拍手道:“臭小子,出来吧!”
欣然循声望去,只见迪奥站在门外,神情复杂的瞪着自己。
欣然也回瞪了他一眼,干笑道:“狼大哥,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你得对我和气一点。”
迪奥在霍夫曼身后站定,并向花无忌行礼,对欣然却不理不睬。
霍夫曼拉着儿子的手,不悦的说:“小子,这是什么态度,你有什么理由对苏骑士如此不敬?”
“父亲,我与苏宁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输给他了,对不对?”
“呃……没错……但我没有认输,我——”
“住口!”霍夫曼大帝拍案怒道:“落败的狗反而叫的更响,你不觉得可耻吗?”
“父亲……我知错了……”迪奥满面羞愧。
“你要好好的向苏骑士学习,学学人家是如何做人,如何处事,小小年纪便成就了英雄业绩,你这个败家子焉能望其项背?瞧瞧人家的言谈举止是多么的温文高雅,不愧出身礼仪之邦,书香门第啊!这些不正是你这野小子所缺少的吗?忘记仇恨吧!迪奥,只有拜敌人为师,你才能学到真正宝责的东西。”
“是的,父亲,我知道了……”迪奥很无奈的转向欣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苏骑士请多关照。”
“哇哈哈哈哈~用不着客气,狼大哥,咱们本来就是兄弟嘛!”
迪奥只得陪笑,心里恨不得把欣然掐死。
霍夫曼大帝站起身来,笑道:“苏骑士,往后小儿就是你的跟班,请替我好好管教他我累了,花先生留下,孩子们可以走了。”
“是!”欣然起身告辞。迪奥也灰溜溜的跟在他后面,果然像个跟班。
临走前,霍夫曼特地叮嘱欣然,“我已经在东宫院内给你安排了一栋房子,从花家搬出来以后就暂时住在那里,离迪奥的住处很近,往后随时可以来见我,不必预约,也不必通知任何人。这把钥匙你拿着,住处隔壁是金库,需要钱的时候尽管开门进去拿——”
“这怎么行——”欣然吓了一跳。
“不必客气。”霍夫曼解释道:“那是迪奥那个混小子背着我偷偷攒下的私房钱,打算用来招兵买马为非作歹的,你花掉那些钱,等于帮助政府打击黑社会。”
欣然想不到老皇帝如此幽默,忍不住大笑起来。迪奥也嘿嘿的陪笑,窝囊的要死。
欣然在宫外等候花无忌。迪奥走过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欣然不以为意,他很清楚,迪奥这是色厉内荏的表现。过不了多久,白狼就不敢在他苏二少爷面前指手画脚了。
回家的路上,花无忌专程去港口买了几斤鲜鱼,说是晚上设家宴为罗兰送行。在北方,平常百姓是很难有机会吃到鲜鱼的。
码头上堆积着内乱中被炸烂的军舰,一幅忙碌景象。归航的渔船拉响了汽笛,海天交接处,一艘华丽的双桅外国船正徐徐靠岸。欣然在旗帜上看到了青黑色的蛇形图案,不由停下脚步,咦了一声。
花无忌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女人国的使节团到了。”
欣然先前就怀疑那图案是赛亚纹章,听了他的话更加兴奋,“岳父大人,女人国的使节团来做什么?”他这是明知故问。
“大概是商讨联姻的事情吧!迪奥那小子胡作非为好多年,总算办成了一桩好事。”
欣然暗记在心,寻思找个时间去船上拜访宋禧。自黑狱岛一别便不曾再会,心中很是想念。
回到家中,欣然把霍夫曼大帝的委托告诉了罗兰,请她转告圣女王陛下,自己不得不暂时留在罗摩,帮助迪奥从没卵子的落水狗变成雄霸兽人王国的真命天子。
罗兰当即表示反对,这也间接证明霍夫曼大帝不当着她的面提出要求是明智的。
“迪奥坐大,恐怕对圣国不利。”
欣然笑道:“我的小病人儿,你的眼光大落伍了,未来的世界必定是一个开放的世界,同时又是一体化的世界,任何国家都不可能成为中洲霸主,这绝非军事或者政治考量,仅从常识的角度而言,一个世界级强国所能获得的好处与威望,将在试图成为世界上唯一强国的过程中损失殆尽。”
罗兰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新鲜的政论,好奇的问:“征服世界,难道不是所有国家共同的理想?”
“是荒唐可笑不切实际的落后理想。”欣然不屑一顾的说:“一个国家的统治力是有其极限的,统治力与统治欲望找到平衡点将会造就一个和平强盛的国家,反之或者缩手缩脚难有发展,或者劳民伤财自取灭亡。圣国的疆域已经够广,人口已经够多,这些都清楚的警告我们国家的统治力已经抵达极限,假如突然多出一块相当于四分之一圣国面积的罗摩冰原,需要花费多少额外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才能妥善经营这个异族行省?而收获的好处不外铁矿煤矿,根本得不偿失。”
“那么,你有更好的对策吗?”罗兰饶有兴致的问。欣然的见解固然有其偏颇的一面,但总体上是新鲜、活泼,富有创见的。
“与其兴兵动武征服邻国再去经营毁于兵火的废墟,不如改而赞助一位忠诚的代理人,迪奥正是我们最好的代理人。”
“迪奥素有野心——”
“没有野心的人不配做圣国的代理人,因为他很快会被有野心的人推翻。”
“那么你打算怎样帮助他?”
“消灭监察会。”
“监察会背后有更可怕的恶势力在支援……”
“你确信?”
“魔母贝拉。”
“北极魔母只是个神话,罗摩人拿她为人口失调说事,纯粹是找心理安慰。”欣然不以为然。
罗兰不再辩解,她有确切的证据指明贝拉在监察会幕后活动,然而现在还不是惊扰她的时刻。
(索性……就让我的小男孩儿放手大干吧!也许会因此扰乱那些老家伙的阴谋也不一定……)罗兰出神的想着。
欣然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开口,静静等候她一点点的接受自己的观点。在这世界上,只有罗兰是他真心尊敬,宁愿为了她暂时放弃张扬的个性。
“监察会掌握着全国的生育婚配权,有了这张王牌在手中,迪奥恐怕难以与之抗衡。”
罗兰徐徐开口:“对监察会只能慢慢削弱,通过立法手段夺回生育婚配权,不可操之过急。”
欣然笑道:“我偏要急。”
罗兰苦笑道:“那我只好听你的。”
欣然迷惑的说:“你是在故意放纵我吗?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绝对会改变做法。”
罗兰笑道:“权威的价值在于存在而非运用。”
欣然叹道:“我的小病人儿又在多愁善感,说些让我不懂的话。”
罗兰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我的小男孩儿,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告诉我你打算怎样对付监察会?”
“监察会的筹码无非是掌握着全国女婴的抚养和婚配,我打算从两方面削弱之。”欣然侃侃而谈:“首先,派遣特工在全国各地散布监察会营私舞弊的黑暗内幕,诸如收受贿赂、勾结权责、欺压百姓、虐待婴儿等等,挑起民众反抗既有婚配抚育体制的怒火,以骨干分子为核心,组织反监察会的民问组织,从实际行动和舆论宣侍上打击监察会,为武力夺权造势。这些工作,迪奥已经在做了。”
“第二,邀请女人国使者来访,并遣使回访,商讨两国通婚之事宜,借助民众对外来新娘的期待,进一步激起对监察会的反感。等到时机成熟,便一举消灭监察会。”
罗兰剔了下眉毛,喃喃的说:“第—条还不错,第二条就有点可笑了。女人国距离罗摩不下千里,一年半载谈不上来访。况且女人国的姑娘心高气僦,向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未必肯远嫁罗摩。”
欣然笑道:“亚马逊外交官宋禧一行已经在码头了。”
罗兰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跟宋禧是老交情了。”欣然有些忘乎所以了,忘记罗兰最爱吃醋。
罗兰白了他一眼,撤娇道:“又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欣然贼笑道:“不穿裤子的交情。”
罗兰叹道:“如果合婚有望,罗摩恐怕要更加强大了。”
欣然笑道:“女儿国的姑娘又不是只嫁兽人,也会来圣国找夫婿的,她们的存在,恰成了圣国与罗摩之间的缓冲。”
罗兰笑道:“我国女孩子很多,男人没必要千里迢迢娶悍妻。”
欣然古怪的一笑,“罗摩人兴许能娶进千万亚马逊姑娘,我们只需要拉拢一个姑娘便足以保证亚马逊不倒向罗摩一方。”
“是谁?”
“未来的女王。”
“你认识女人国王储?”罗兰越听越吃惊。
欣然坦白的说:“不认识,女人国现在根本没有王储,据说几位权臣争夺王位的斗争正如火如荼,我打算带去大笔军火、晶石和当地最缺少的机械果,先暂做观望,谁最成气候就支援谁掌权。”
“这也是跟你有不穿裤子的交情的宋女士的主意?”罗兰微带着醋意的调侃道。
欣然笑道:“早在黑狱岛时我就在打女人国的主意了,‘南女北嫁’不是一件小事,宋禧恐怕无法做主,因此这次的来访只是起到稳定民心,震慑监察会的作用,至于具体实行,必须去女人国谈。”
罗兰一语洞穿了他的计划,“访问女人国的使者里必须有一位兽人族的好男人,去给南方的姑娘们做做活广告,增加远嫁的信心,还要有一位精灵古怪最擅长应付女人的小男孩儿,我说得可对?”
欣然讪笑道:“这一点我还没想到,你提醒了我。”
罗兰幽幽一叹,“可惜啊!使节团里偏偏少了一个小病人儿?”
欣然被她幽怨的媚态打动了,情不自禁的将这纤弱的女子搂在怀里,嘴唇贴着耳根哺呢:“我的小病人儿,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抱你一下,我甘愿减寿十年,亲你一下,我宁愿双眼从此失去光明,若能与你同床共枕效鱼水之欢,就算事斥旱寺刻死掉我也开心——”
罗兰反手搂住他,主动送上百合花瓣般单薄轻柔的嘴唇,花蜜般甘甜的吻。欣然被她吻了一下,感觉像是风儿轻轻自唇角拂过,滋味虽不浓烈,意蕴却绵长悠远。
“不要你减寿十年,也不要你双目失明,我的小男孩儿,拥抱和亲吻都给了你……”罗兰雪颊绯红,星眸痴痴的凝望着亲爱的情人,吐气如兰的叹道:“只有同床共枕不行,不然的话,咱俩就成了一对同命鸳鸯啦~”
欣然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开心的呻吟了一声,将罗兰举在肩上,愁眉苦脸的说:“小病人儿,我把你藏在胸甲里走私去女人国好不好?我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你啊!”
罗兰膝盖并拢,虚荡荡的垂在欣然胸前,搂着他的脖子撤娇道:“不要放在胸甲里,我现在开始节食,变得瘦一点,小一点,你就把我藏在帽子里,那样当你跟不穿裤子的女人论交情时我就能偷看了。”
欣然信以为真,笑道:“你真的想看?那很容易!”
罗兰抚胸笑骂:“可恨的小男孩儿,我顺口说的你可别胡闹——不然我真要被你气死啦!”
第七章 回春记
东北铁路重新通车是罗摩内乱结束以来的头等大事。铁路中断的大半年,两国基本断绝了往来,如今恢复通车,前来购票的乘客挤满了售票处,人人喜气洋洋。
欣然送兰兰和花无忌父女上车,在一等车厢责宾席落坐。环境不错,乘务员服务热情周到,可欣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里不痛快,特别是看到那张本来属于他现在却无缘乘坐的席位。
为了掩饰离别的惆怅,从上车开始他的嘴巴便喋喋不休。
“岳父大人,你跟兰兰换一下座位可好?对,你靠窗子坐……为什么?呵呵,你老人家吹吹风还是满潇洒的嘛!兰兰就不行了,那么小的人儿,万一被风吹飞了怎么办?”
“啊——给我住手!不许动,左京啊左京,你怎么这么傻,闲着没事干把脑袋往窗外伸——窗户落下来砸断脖子怎么办?”
罗兰和霸王花感念情郎关心,倒也不觉得他哼嗦,花无忌却烦得受不了,没好气的说“差不多快开车了,你下去吧!”
欣然很没趣的点点头,讪笑道:“那我先走了。”没多久又回来,捧着一堆零食,笑嘻嘻的说:“你们带在路上吃,岳父大人,您也尝尝?这花生似乎不错——”
“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罗兰咬着一块糖举手笑道:“我是小孩子!”
欣然把零食倒在餐桌上,技着霸王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女英雄,这一路上就得辛苦你了,一定照顾好兰兰和岳父大人——”
霸王花受不了他那故作庄重的滑稽表情,咯咯娇笑,忽然眼圈一红,扭头不吭声了。
欣然还是说个没完,花无忌捂着耳朵道:“你是在交代遗言吗?怎么没完没了,快走吧!”
欣然摸着后脑勺傻笑,挤进人群消失了。列车拉响了汽笛,催促送行的人下车。欣然再次鬼使神差的冒出来,手里拿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坐在霸王花身边,满脸堆笑的道:“嘿嘿,我教你们玩牌,三个人恰是一局‘斗地主’,有了这副牌,你们路上就不会无聊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兰兰强颜笑道:“欣然,你别这样……我好难过,你再笑……我就要哭了。”
霸王花也心有同感的点头。于是花老英雄干脆拎着欣然的衣领从车窗抛将出去。
霸王花不高兴的说:“老爸,你别这么野蛮好不好,小不点是舍不得我们走。”
花无忌没好气的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何至于如此。”
霸王花小声道:“你又没有心上人,当然不懂。”这话自然不能让父亲听见。
且说欣然被赶下火车,仍然不忍离去,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狐儿,在月台上傻站了片刻,看见有卖水果的,便走过去问:“老板,这橘子多少钱一斤?”
水果贩子笑道:“一枚银币三斤,少爷多买小人打折。”
欣然怒道:“这么责!你不如去抢银行,在圣国,这种丑陋的橘子一枚银币可以买一火车!”
水果贩子很无辜的说:“罗摩的气候不适台橘子生长,我这是塑胶大棚温室栽培,本钱大,价格当然贵——”
他话还没说完,欣然不耐烦的说:“给我称三十斤。”
“啊?”水果贩子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到底是阔少还是白痴,刚才还嫌贵,突然又买这么多。
欣然拎着一袋橘子,兴冲冲的走向列车。心想这些橘子,足够兰兰他们吃到圣都了吧?尚未上车,门已关闲,列车拉响汽笛徐徐开动。欣然慌忙追赶,哪里还追得上。眼看着列车渐渐远去,自己的影子映在月台上,像个傻瓜。无奈的停下脚步,冲列车屁股竖起中指咒骂道:“死蜈蚣,急着投胎去啊!”
望着空荡荡的铁轨,一股凉风从欣然心里飘过,眼泪夺眶而出。自我解嘲的想,一直自诩对感情能够做到超然度外,如今细想,不过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狂妄罢了,真正经历了悲欢离台,才知道付出了感情便无法割舍。
正难过的时候,身后侍来嘲讽的笑声:“哼哼,小子,靠山走了,你很恐慌吧?”
欣然拿手背揩去泪痕,没好气的说:“狼崽子滚远点,老子没心思理你。”
迪奥双手插在裤兜里,出神的望着远去的列车,淡淡的说:“我是来给大师和老妹送行的。”
欣然随口骂道:“现在才露面,还送个屁啊!”
迪奥落寞的叹道:“我不能当面送行,反正他们也不希望我出现。”
欣然乜斜了他一眼,忽然发觉,与这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倒霉鬼相比,自己还是满幸福的。心情忽然转好,掏出一枚橘子递给迪奥,笑道:“狼大哥别难过,吃个橘子。”
迪奥摸摸下巴,尴尬的接过橘子,剥皮吞下,问道:“苏宁,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欣然翻着白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迪奥懊恼的说:“废话!若不是我老爸非让我跟着你,我才懒得理你。”
欣然得意的笑道:“你还是滚回家去吧!监察会的刺客正满世界找你呢!”
迪奥双臂交抱,冷笑道:“区区鼠辈,老子还没放在眼里。”
欣然笑道:“不怕死的话就带我四处逛逛,你是地头蛇嘛!”
两人没精打采的离开车站,不多时来到一处学校门前。迪奥精神一振,指着校门说:“这是我的母校,这所名校建立于……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来、来,小弟弟,大哥哥请你们吃橘子——”欣然蹲在校门口,把一枚枚柑橘抛向放学的孩子们。好奇的孩童围上来七嘴八舌和他说话,迪奥在一旁看着很是嫉妒,心想苏宁这臭小子大可恶了,无论在哪里都能讨人喜欢。虽说是自己的母校,可是并没有一个学生理睬他。
欣然把一口袋橘子送光,挥手告别了新结识的小朋友们,吹着口哨走向迪奥,笑道:“你板着脸干什么?”
迪奥神情复杂的打量着他,淡淡的说:“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哦?”
“有时候你坏的透顶,有时候却又天真的像个小学生,你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明知道你是个败类却无法继续憎恨你。”
欣然笑道:“狼大哥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算了,没意思,带我去动物园。”
“动物园?”
“嗯,罗摩乃是兽人王国,据说盛产珍禽奇兽,我想领略一番,写一本介绍罗摩风土的游记。”
“妈的你还会写书?除了生孩子,还有你不会的吗?”
到了动物园,欣然细心的端详每一种哺乳动物,从大象看到猿猴,不断的摇头。
迪奥忍不住问:“这些动物很好看吗?”
欣然不做声的摇头。
“那你还看得津津有味……”
欣然正色的说:“我在研究它们的鸡巴。”
“……你有病啊?”
“我没病,但是你有。”欣然语重心长的说:“我正在寻找给你治病的药方,少废话,去猛兽园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
迪奥快被他搞疯了,若非有游人在场,他一定会冲上去掐死欣然。
两人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看的兽笼前,欣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头单独锁在笼中的灰狼道:“就是它了!管理员,过来——”
“喂,你干什么?别在这里做丢人的事啊!”迪奥很想装作不认识欣然。
欣然没理他,兴冲冲的与动物园管理员攀谈,“伙计,这头狼为何单独关起来?”
“回少爷,那是一头疯狼。”
“有趣,如何疯法?”
“这……我不好意思对您讲。”
“说吧,我很大度的。”
“实不相瞒,这头狼正处于发情期,性欲特别旺盛,一旦看见同类,不管对方是公是母,定要霸王硬上弓……为此已经有很多名贵豺狼伤在它的胯下,我们正打算请兽医给它做阉割手术呢!”
欣然笑道:“这个忙我来帮!”
管理员狐疑的问:“少爷是兽医?”
欣然亳无愧色的点了下头,笑道:“请放心,我的手艺绝无问题。”
迪奥在一旁听着,心中大骂神经病,干脆躲在一边看孔雀,装作不认识欣然。
不多时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凄惨狼嚎,迪奥暗骂欣然缺德,好端端的阉狼干什么?他有狼人血统,且同属不能人道之列,难免有些物伤其类的感慨。
正郁闪的时候,看见欣然端着一只玻璃瓶子跑过来,浑身散发着血与酒精混合的浓烈气味。迪奥见他神情诡异,吓得倒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问:“你想干什么?”
欣然朝他身后一指,惊讶的道:“狼大哥快看?”
迪奥本能的回头,身后并无熟人,正纳闷的时候,忽觉后脑剧痛,紧接着眼前漆黑,失去知觉。欣然丢下铁棒,拿脚尖踢踢迪奥,见他亳无反应,满意的笑了起来。
当迪奥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躺在一间黑洞洞的草房里,身下是硬邦邦的石头床。后脑疼痛犹存,但与下体的剧痛相比,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迪奥低头一看,只见胯下鲜血棋糊,耷拉着一条粗大狰狞的兽茎。
“妈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宁!王八蛋!你在哪里?我……我在做梦吗?”他吓得快疯掉了。
忽见白影一闪,欣然鬼魅似的走过来,双手叉腰嘿嘿奸笑。
迪奥胆战心惊的问:“你……我做了什么?”
欣然摇着手指笑道:“别说得像个惨遭强暴的姑娘,你没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宝贝?”
迪奥怒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问你啊!”
欣然笑道:“我从《秘魔宝卷》上学到一门秘技,有着续断残肢的神奇效用。狼大哥下半身悬空多年,今日小弟以灰狼之鞭狗尾续貂,他日大哥雄风再起,亦是一段人问佳话!”
迪奥狼狈的跳下床,提着裤子咒骂:“你等着瞧—一眼如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作鬼也饶不了你。”说罢失魂落魄的逃走了。
欣然丢下手套,坐在椅子上歇息。心想自己用花无忌的卧室充当手术台,他日岳父大人回家该不会大发雷霆吧?
正当欣然想得出神时,红魔女现身问道:“主人,这个手术真的可靠吗?”
欣然笑道:“我只提供技术,真正临床动刀的人是你,如果失败了也是你的错。”
红魔女橛着小嘴道:“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担心迪奥过于害怕,自己把续上的狼鞭剪了去——”
欣然摇头道:“阳物乃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狼大哥不会那么做的。如果手术成功,他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希望如此。”朱诺没啥信心的叹道。
“苏宁老弟~~”
“狼大哥,这么早?咦,你哭什么?”
“老弟啊!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兄弟我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果如欣然所料,迪奥一进门便跪下磕头,与之前怒目相视的他判若两人。
原因很简单……手术后的第二天早上,迪奥惊讶的发现一种阔别已久的生理现象又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小弟弟勃起了,于是乎快马加鞭的赶来向欣然道谢。
罗摩人大多性情豪爽,恩怨分明,迪奥亦不例外。
对他的转变,欣然并不意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迪奥的激动有些过火了,于是故意泼了一盆冷水。
“狼大哥,你先别高兴的大早,虽说你已经恢复了男子汉的能力,但是狼鞭毕竞无法完全代替阳物,手术很成功没错,不过你的精囊却无法修复,今生注定不会有儿女。”
迪奥不以为意的笑道:“没有后代不要紧,只要能抱女人就足够了!”
欣然道:“可是罗摩皇室的继承人——”
迪奥猛力一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为了感谢老弟替我再造雄风,我愿意收养你的儿子作为罗摩皇室的继承人!”
欣然怒道:“我现在连个蛋都没有生出来,哪里有儿子过继给你。”
迪奥与欣然相处多日,早已对这位小弟的脾气了如指掌,亳不动怒的笑道:“你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如果你不愿意过继儿子给我,老哥我借你的种总可以吧?”
欣然以为他开玩笑,哈哈笑道:“借种没问题,只是我可不敢保证借给你的一定是男丁。”
迪奥笑道:“借不到男丁,你就他妈的继续借,直到给老子弄出一个小太子为止!办不到,你这辈子就休想离开罗摩!”
欣然当他信口开河,付诸—笑。
迪奥兴冲冲的道:“老弟,今天有空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欣然笑道:“该不会是青楼吧?老哥,你大病初愈,性生活得节制点。”
迪奥没好气的囔道:“节制个屁!老子都禁欲十年了,偶尔放纵一下有什么关系,走、走!”
两人来到一处青灰色的大楼前,迪奥停下脚步,笑道:“就是这里啦!”
欣然打量了几眼,纳闪的问:“狼大哥,这地方气氛好古怪,我看不像青楼,倒像政府办公厅。”
迪奥道:“你这么说也没错,这里是‘国民婚配申请办公室’,冠冕堂皇的国家机关,在里面工作的老鸨和龟奴,全是货真价实的国家公务员——进去再说!”迪奥拉着欣然走进门厅。
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排队,一个个规规矩矩低眉敛眼,与其说是来嫖妓,不如说是来体检的。
迪奥大刺刺的插到最前排,唱道:“挂号,两位。”
窗内的工作人员没好气的道:“挤什么,排队去!”
迪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惊小怪的说:“你让我排队?你当老子是什么人啊——”
欣然连忙捂住他的嘴,笑脒脒的递上一把银币,和气的说:“大哥,给通融一下吧!我大哥他急的很。”
那人不动声色的收下钱,开了两张票据,淡淡的说:“去办公厅秘书那里盖章,然后去八楼人力资源处报到。小兄弟,回头劝你大哥收敛点,着急?这里排队的人谁不着急,还当自己是个大人物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欣然拉着迪奥拐进一处角落,没好气的道:“狼大哥,你还当自己是太子啊?”
迪奥摸着下巴讪笑道:“行了,我知道啦!”
好不容易盖了章,欣然一边爬楼梯一边抱怨:“这是嫖妓么?怎么比结个婚还麻烦,找这个签字,那个盖章,大官僚了!”
迪奥颇有同感的说:“的确麻烦,不过我从前来就没有这么麻烦,看来太子的身份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说话间登上八楼,办事员递上一本花名册。欣然看了一眼便倒尽胃口。
“怎么全是小女孩,这不是残害未成年儿童么!”
迪奥老练的说:“熟女也不是没有,在最后几页,国家不是人口失调嘛!所以等不及女生发育成熟就得拉出来爱国,这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没办法的事。”
欣然摇头道:“算了,我没兴趣,你自己玩吧!”
迪奥尴尬的说:“那怎么好意思,票都买了……”
欣然笑道:“票你留着下次再用,玩的开心点,不用管我。”说罢在窗口附近的沙发上坐下,嗑瓜子解闪。
迪奥选中一个略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讪笑着向他挥挥手,一溜烟的钻进房子,不多时侍来女人夸张的叫床声。欣然心中暗笑,狼大哥真是三年不知肉味,看见母猪都当是西施。随手把瓜子皮丢下楼去,眼睛余光扫到一群格外扎眼的家伙。
欣然好奇的探出头去一看,只见一队身穿红袍的蒙面人正走进大厅。北风掀开了披风藏在肋下的火枪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欣然立刻看出这些人是冲着自己和迪奥来的,慌忙冲进房去,叫道:“狼大哥,大事不好!”
迪奥刚刚完事,看见欣然闯进来,笑道:“老弟也兴起了?要不要玩接力赛?”
欣然怒道:“赛个鬼啊!杀手来啦!”
迪奥也吓了一跳,披上衣服冲出去一看,沉声道:“是红杉火枪队,监察会的佣兵!”
欣然飞身跃下楼梯,笑道:“哆嗦什么,快跑吧!”
迪奥追上去道:“奇怪,红杉队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欣然冷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妓院啊……”
“老板呢?”
“……监察会。”迪奥无话可说,灰溜溜的跟着欣然逃出去,只听身后枪声大作,铅弹飞蝗般在耳畔穿梭。
两人好似受惊的兔子一路狂奔,穿越街道,途经码头。回头一看,红杉队的人居然骑上了步行鸟,越追越近。
迪奥喘着粗气说:“老弟,大事不妙……混蛋们有交通工具,咱们只靠两只脚,肯定跑不赢。”
欣然望着停治在潜口的渡轮若有所思,突然停下脚步,“狼大哥,你先回皇宫,我引开刺客。”
迪奥摇头反对。欣然怒道:“你不快滚,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大哥!”
迪奥眼眶一红,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哽咽道:“好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啊!”说罢飞奔而去。
欣然混进鱼市,丢下一把银币,捧着满筐的鲜鱼撤在街上。
红杉队的步行鸟追上来,踩到鲜鱼,脚底打滑纷纷跌倒。欣然哈哈大笑,转身朝码头跑去。红杉队的刺客骂骂咧咧的追上,在人群里,他们也不敢贸然开枪。
欣然三两步跳上舢板,提气腾空飞起,跃上女人国的使节船。
“什么人!”
“抓贼啊!”
满船皆是身披性感战袍的亚马逊女战士,居中是一位身段高挑亭亭玉立的绿裙女郎,正吃惊的望着欣然。瓜子脸白皙恬美,水汪汪的明眸楚楚动人,乌溜溜的发辫撩人情怀。
欣然一路飞奔到绿衣女郎跟前,二话不说,撩起裙裾藏身进去。
转眼问红杉军追到,为首的那人解下面纱,亮出一张监察会出具的证件。
“我们是海上缉私队,特来追捕逃犯,请各位女士行个方便。”
“放肆!海上缉私队没有权利搜查亚马逊的船——”一位女战士愤怒的囔道。
绿衣女郎摆摆手,淡然道:“在下宋禧,是亚马逊使节团的负责人,各位有话尽管对我说吧!”
红杉军首领没想到对方的来头如此大,低声下气的说:“原来是宋大人,小人不敢打扰,这便告退。”
宋禧微微一笑,摆手道:“各位请便。”
等到追兵离开,宋禧挥退侍从,掀起裙裾笑道:“出来吧!小哥哥,莫非你改行做走私生意了?”
欣然起身笑道:“哪有那么逊,我这是被损友所害。长辫子姐姐,老友重逢,这个留做纪念吧!”指尖挑着粉红色的小内裤。
宋禧笑嘻嘻的掀起裙子,撑开粉白丰腴的大腿,略长出些茸毛的肥美玉户正对着欣然,仿佛一颗水汪汪的蜜桃。娇声娇气的说:“我晓得你不喜欢亲女人这里,可是人家今天帮了你的大忙,理应得到报答。现在我要你亲亲我的小穴穴,亲得舒服了,不但内裤迸你,连我的人也赖给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