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班回家,天海将买来的衣服递给正在看电视的狂人。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狂人边换衣服边说。
“恩,我是电视台的新闻播音员。既然要交往,你也得告诉我你是谁吧?”天海虽然不担心他是变态杀手,但总是有着疑惑,尤其在雨夜光着身子撞到她车上的事。
“我是谁?”狂人沉吟了一下,脑袋里飞快地转动,但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解释,“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
“哦?因为一些原因?总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吧?”狂人的不坦白,引起天海的不满。她的脸看上去线条过于分明,好象潜伏着男性的棱角,当然这样的面部特征总能让人在她身上找到一种黑与白,艳与寂交接之处的美感,眼神顾盼处充盈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即令人心摄,又令人心醉。
“呵呵,的确有暂时不能告诉你的原因,”穿好衣服的狂人,虽然在笑,但那双眼睛,看不到一点笑意,却带有一点悲情。
“好吧,那你总能告诉我前晚发生了什么事吧,你怎么会光着身子撞在我的车上?”狂人眼中的悲情让性格强硬的天海也软了下来,她无法抵挡这个男子的蛊惑。
狂人还是无奈微笑,苦涩,难言。
“恩,又是不能告诉的原因是吗?”天海也苦笑了。
“莫不是跟女人有关?”她突然奇思妙想地问道。
“呃?”狂人略一迟疑,顺口应道,“算是吧。”
“跟有夫之妇偷情被人发现啦?”天海觉得自己猜中了。
“你?”狂人愕然望着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无言以对。
“被说中了吧?”天海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一点得意,像个孩子。
狂人的眼中燃起一点欲火,他悄然靠近天海,将他之唇轻轻覆盖在她之唇上,柔软微凉。嘴唇被袭,竟不想抗拒,舌下生津,天海不由自住地伸出舌尖,在唇间寻觅勾引。
鼻尖贴着天海的脸颊,能嗅的到她白天上镜后还没完全清洗掉的
化妆水和粉扑的味道,一点化学品的香味,有着奇妙的催发情欲的功效。
狂人的手指有着天赋的魔力,不易察觉地就解除掉了天海的上衣,与高挑的身材不相符的是,她的胸部微微隆起,更象刚发育的少女的胸部。不过狂人并不着急着占领这里,他的唇点到为止地亲吻着天海的脸颊,眼皮,鼻尖,耳下以及耳背,假以时机,在微凉的夜风中,天海的*逐渐变硬了,狂人才开始攻击。
“我的,胸部,有点小吧?”将下巴靠在狂人的脖颈上,闭眼享受的天海此时还担心着自己胸部的大小。
“对我来说,越靠近骨头的越美味,”狂人先用小手指拨弄了一下那粒硬起来的*,嘴唇再轻轻一吸。
“你好讨厌,什么美味,当我是什么啦?”天海虽然看不见狂人的动作,但声音还听的见的。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左边*传来被轻轻啮咬的感觉,密集而愉悦的,甚至是灼痛的快感,令她微嘶了一口气,但未等她抱怨,清凉温和的舌头已经从*舔弄到她的脑识里了。
当狂人将早已神智不清的天海赤裸着放到餐桌上时,他才发现没有拉窗帘。
夜幕已经降临,临窗望黑夜,岁月已沧桑,些须过往如云卷星逝,即使曾经奋力向天撒,却因无力均落下,款款如雨溅水花。生命终须道别离,人海依旧观众生,醉生,梦死。
拉上窗帘,他望着餐桌上静卧如一条赤裸的大白蛇的美人,心中竟没了初始的欲望。坐在桌前,伸手细细抚摩着天海的臀部,股间,或腰,或脊背,在那些凹凸匀称的骨骼肌肤间,敏感处这身躯偶尔会颤动一下,白皙丰盈的臀部渗着荧白的汗粒,股沟间是暗处的阴影与沟壑,随着呼吸起伏,随着心跳颤动,最终归于平静。
“你怎么啦?”神智清醒过来的天海问道,即使兴奋过后零乱不堪的秀发也掩饰不了她如花的笑靥。
“你舒服吗?”狂人倦怠一问。
“很好啊,没想到你光抚摸就那么厉害,”天海从桌旁扯过一张纸巾,擦拭臀下。
“都湿了,”她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赭颜笑道。
“下来,到我这里来,”狂人指了指自己怀里。
天海佑希光着身子从餐桌上下来,躺入狂人的怀里,腿太长,只能上半身缩在狂人的腿上,两条光滑的长腿搁在沙发上。
“你是牛郎吗?”天海抬头望着狂人的鼻子,一脸好奇又兴奋地问。
“什么?”狂人一楞。
“我同事说牛郎最惯常的就是平时装嫩,到了床上老练的不行,”天海想起了白天跟同事的闲聊,再比照眼前这个男人的种种古怪,自然好奇。
“什么是牛郎?”
“哦,牛郎原来还分很多种啊,那我应该是哪种呢?”听了天海的一翻解释,狂人才算开了眼界,原来日本还有这样的一种职业,类似陪酒女一样。
“你肯定是属于那种靠相貌靠甜言蜜语诱惑女人的牛郎,迷死女人不赔命。”天海咬着狂人的耳垂腻语道,呼吸把他痒的呵呵笑了。
“这种职业倒适合我,”狂人笑道。
“你如果是牛郎,那我就来光顾你的生意,”天海佑打趣道。
“你想必去过牛郎店了?”
“去牛郎店也不算什么,我有同事和朋友偶尔都去的,牛郎店大都在银座,价格不菲,普通人消费不起,”天海解释道。
“那你究竟去过没有呢?”狂人追问道。
“当然去过,去过又怎样嘛?跟朋友和客户去过两次,不过没有我看得上眼的,自己没单独去过。”被狂人追的急,天海佑希咬牙承认了。
“我如果是牛郎,你会不会来?”狂人心有所思地问,他觉得也许牛郎这个职业似乎更容易帮助他恢复能量,而且无关爱这个烦人的东西。对人类之爱,他基本死心了。
“你还真想做牛郎啊?”天海笑着跳了起来,不过她刚跳起来,就被狂人按在身下,即使她身材与他几乎不相上下,但力量上还是差了许多,很快就被男人制的全身酥软讨饶。
“哈哈~~咯咯~~饶命~~~”她的要害被狂人拿住,欢快地呼救声等于自取绝路。
“我要打你,打你的屁股,啊~~~”虽然天海嘴里高喊着要打男人的屁股,而其实是她被按在男人的腿上,屁股被打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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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并快乐着,不正是人生趣味所在吗?
第一百二十章
如果非要追寻完美妖媚之物的身影,那就只能等待灵魂的灭亡。
不怪别的,天海佑希怎知道她此刻所拥抱着的这个男人,实际上是个周转于人间与地狱的使者,他有着让所有女人都无法抵御的完美外表,却也包裹着一颗让所有女人都无法看透的心。
昨晚枯萎的铃兰已经被从桌上撤去,面巾纸和速写笔代替它原来的位置。橱柜上面,肉和鱼用保鲜纸严实地包好着,该冷冻的还没送进去冰箱冷冻,豆腐在盛了半碗清水的大碗里,两把蔬菜倒放在磨砂的洗碗池里,绿色的枝叶充满着奇妙地生机,如同此刻新鲜勃勃的男人。
“饿了”,狂人睁开眼睛说道。
“再等一会儿嘛,我觉得现在还意犹未尽,我们再一块儿聊会天。”天海佑希也从狂人的身下睁开眼睛,修长漂亮的丹凤眼要求道。
“开始我们是在聊天,后来就朝着床直奔主题去了,现在我们又开始聊天,那不等于又回到起点?”狂人眯眼笑着,嘴角轻牵,邪邪的微笑像一把刀,此时此刻,刚从浮华醉梦中满足了的他,一点淋漓酣畅之感,心情不错。
“做完之后总要聊聊天的嘛,这很正常,也很不错啊,”天海佑希倒是很认真地说。
“最好还是之前聊,还有聊头,至少聊的时候还有所期待,”这话只能在狂人的心里说,现代社会阅历浅并不代表他欢场经验缺乏。
“那真是太棒了,呃,刚才,你知道我最喜欢那一部分吗?”天海佑希哪里知道狂人现在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她依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欢愉中。
“你大叫着‘我最喜欢这个’的部分,”狂人拿她打趣。
“不,是在那之后的部分,”天海眼神满足地纠正狂人的错误,但是转眼她又自责。
“我想我肯定是疯了,遇见你,”她自己说自己的,有点迷醉,又有点像自我反省。
“你是不是一个坏男人?”她捉过狂人在桌上玩着速写笔的手贴在胸膛上问。
“这就要看你对坏的定义是什么啦,”狂人淡淡地笑着,手却并不老实。
“啊,呵呵~~~嗨!你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吗?”天海佑希躲避着狂人那只罪恶的手,笑着问道。
“哦?我不知道,那我要问它一下,”狂人微笑着得寸进尺,手上更是得手不饶人。
“够了,够了,把你的罪恶之手拿开,我够了,呵——呵——”,天海佑希最终从狂人身上跳着逃开。
呵呵,狂人也顺势起身,继续聊下去,他就得疲于应付对方关于自己身份来历之类的问题。
“晚上吃什么?”他像模像样地站在橱柜面前,一副要动手烧菜的架式,此刻自己主动做些事情更好些。
“吃什么?吃什么都得先把围裙穿起,”套上给狂人买的大衬衫,上身真空,下身也刚好遮住臀部,天海从背后给狂人腰间系上围裙,顺手探到前面偷袭了一把,实打实地沉甸甸,活蹦乱跳的手感。
“你的,罪恶之手,拿开,”狂人洗菜的手湿漉漉的,只能忍着学她的原话回敬她。
“呵呵,你弄什么我吃什么,”天海从橱柜的水果篮里挑了颗苹果,转身坐回沙发笑嘻嘻地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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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吗,昨碗他给我做了顿中国菜,”第二天上班,天海佑希就向她的同事炫耀。
“哦,中国菜?什么菜,味道怎么样?”
“菜名我记不住了,有点拗口,不过味道好极了,是把豆腐切碎了,混以油炒的肉沫,还有一些芥末之类的,总之味道好到爆。”
“恩,会做菜的男人不好找哦,尤其是会做中国菜的男人,他不会是个中国厨子吧?”天海的同事又有新发现。
“这个嘛,不好说。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我都会把他改造成我喜欢的类型。发型,穿着,还是职业,或者什么的,现在光想象一下,改造这个男人,就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儿,都不知该从何开始了?”天海一脸陶醉,恋爱中的女人莫不如此,尤其三十岁左右性格倔强我行我素惯了的职业女性。
“你最好别去改造男人,他们不喜欢那样,”在这方面,她的同事显然经验要更丰富些。
“为什么?不改造成我喜欢的样子,那我找男人干什么?”天海佑希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三十岁都还继续独身的根本原因。对于世界上的漂亮女人,至少不是所有男人都愿意为了和她上床而装着愿意听她唠叨或者改造自己,尤其是一辈子。
“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欣赏那男人本身,而不是把他改造成什么样子?况且你喜欢的不就是他未被改造前的本身吗?”天海的同事算是苦口婆心了。
“恩,我会的,我当然会的,我喜欢的是他本身。”天海答应倒是很快。
“那什么时候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你的这位中国男友?”天海这两天言必谈到狂人,她的同事也对狂人有了好奇之心。
“等我改造完了,就介绍给你,”天海这次回答的更快。
“我倒!”她的同事晕的更快。
而此时,狂人独自一人走在银座,昨晚和天海佑希的一翻交谈引起了他对牛郎这个职业的好奇。自己的对手无论是藤堂还是由纪惠的实力都与他不相伯仲,而对方还有多少未出现的高手还不可知,复仇的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能力,甚至超越过去。
关于日本的牛郎,他从天海那里知道的是,在日本的各类夜店中,发达的牛郎(男公关)业可谓是一朵盛放在黑夜中的或华丽或糜烂的花朵。夜店的牛郎都经过严格训练,从点烟、倒酒、折毛巾到聊天内容的礼仪都相当苛刻、讲究技巧。牛郎一般只在店里和你喝酒交谈,你不可以把他带出去。一般有身份的客人在牛郎俱乐部逗留时间一次不能超过30分钟,待30分以上的是乡下人。去了以后,挑选自己喜欢的牛郎坐台,点一瓶最贵的,7、8十万日圆的红酒,小酌一点,20分钟以后离开的就是最讲究的客人。偶尔一个月有个两次,带5、6个人去,花个7、8百万日圆,狂欢3小时,之后离开。牛郎主要靠卖酒抽成(少数也有性交易),他们可以合法在街道上拉客(和他们同职业的女性则被禁止),最少也有200多万日圆(合20万人民币)的月收入。当红的牛郎甚至月入千万日圆以上(合100万人民币),这还不包括他们从客人手中收到的珠宝和名车。由此看来,牛郎确实是最容易赚钱的职业之一。通过天海作为新闻播报员所知,近来屡见报端的是,不少深受债款所累的男艺人,也选择下海陪酒,做起了牛郎。一向以来,日本牛郎们的生日都是炫耀其受顾客欢迎程度的最大机会,女顾客们不仅争先恐后为他们筑起香槟塔,各种昂贵名酒更是络绎不绝地打开。牛郎店实际上是有钱的妇人们挥金如土的地方,一个顾客每次找牛郎消费的金额最少几十万日圆,甚至几百万日圆也毫不吝惜,挥霍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当然,狂人并不在乎钱,对他而言,困难的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不引人注目地吸取足够的情感能力的方法,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成为社会公敌的遭遇,四百年被禁锢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然而,狂人的牛郎求职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作为以夜店服务为特色的牛郎店,自然不会在白天营业。而在白天徜徉在银座大街,两旁的4家国际大百货公司,500家特产商店,2000家饭店,1600多家酒吧和歌舞厅,30余家剧院和100余处画廊。每家商店都是华丽而温馨的陷阱,顶级品牌触手可及,就连日本最大的报馆,像《读卖新闻》、《朝日新闻》等也都在这里争得一席之地,为这条珠光宝气的大街染上了几缕书生之气。
人生地不熟的狂人,如无头苍蝇般折腾了一天,饥肠辘辘之下只得打道回府。
回家之后,等待天海佑希下班的时间,狂人随便弄了点吃的算是填了肚子,同时编好了一个理由好应付她回来之后继续对自己的盘询:一名中国籍男子,在东京遭遇事业与失窃双重打击之后,本打算撞车自我人道毁灭,却被好心的新闻女主播救回家中,进而重新燃起了求生欲望,并要重新开始人生的新旅程。
这故事编的虽然很拙劣,但只要讲述的人有足够的技巧与表演才能,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骗取自我感觉良好同时又爱心大发的美女的信任并不太难。
“哦,原来是这样,”等天海佑希回到家里,狂人对自己身份来历做了以上一翻解释之后,他抬起他的头,眼里有感情,有忧郁,还有点忏悔与振作之色,叫天海佑希如何能不唏嘘感慨。
“其实你也不必着急找工作,我也没有嫌弃你呀,”她真诚地说。
“我知道,可是,”狂人说的欲言又止,低垂的眼睫毛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似的,他这表情,让天海佑希既心生怜惜,又不好再逼问他了。
这名美女也许可以,但狂人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从天海佑希身上慢慢挖掘与寻找足够的情感,而梁孝琪的事情,也让他再不愿跟任何女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所谓早知半路应相失,不如从来本独飞。此生既然注定要独行,那就不如从来一个人过。
如此,一切进退便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唯一不能掌握也不知道的是,一个组织,一个眼睛,从他这次复生的一刻起,就已经瞄上了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从天守阁顶,眺望嵯峨野的夜色,无数密云与山林如眉色般起伏迤俪。临窗远望,高大魁伟的男人背影,只是白发都已经失去了光泽,呈现颓败黯淡之色。
老者摇晃几下杯中的凉茶,缓缓地一饮而尽。
“天海佑希?”这名高大的老者问。
“是的,是JNB电视台的新闻女主播,现在楚狂人就住在她家里。”橘夫人合膝收拾地板上的茶具。
“有趣,他究竟还有些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呢?”老者将空了的茶杯搁在橘夫人手中的茶盘上。
“据说,今天一整天他都在银座一带寻找牛郎店求职”。
“寻找牛郎店求职?”
“是的,不过大多数牛郎店白天都关着门,偶尔几家也因为他不能出示合法有效的身份证明而拒绝了他。”
“殿下,接下来,我们是不是需要再派人前去处理他?”橘夫人问。
“不,现在我对他很有兴趣,那个朱颜提供的资料你也看过了,留下他或许比杀了他更有意义,况且我们还没有掌握到真正能杀死他的方法,在还没有完全了解他之前,暂时不要再妄动了,但是一定要密切注意他的一切行动,随时向我汇报。”
“恩,我会吩咐下去的。但是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吗?”
“关于资料里提到的北韩山谷里那个古墓的事情,找人悄悄的去调查,多的不要泄露,以考古或者经济援助什么的形式进行,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还有,他不是想做牛郎吗,呵呵,那我们干脆成全他一次,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老者沉吟片刻说道。
“好的,我会立刻安排人去做。”
临窗远望,一直到橘夫人离开,老者都未曾回过头。倏忽楼顶传来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轻盈的长喙白羽鸟落在窗台上,老者以手指托住鸟脚,任其攀缘跳跃,看来是极熟。
“生时未惜命之珍贵,只可惜空空躯壳,不留得半点回忆。人生呵,亦如这天地间的海草屑沫,发觉时,已将一逝而过。”老者深重的叹息,手一挥,鸟儿惊然而逝。
第二天,狂人的牛郎求职之路依旧没有进展,即使店主对其相貌身材非常满意,但限于国籍身份等原因,依然只能对他说抱歉。
时近黄昏,狂人沮丧地站在一家牛郎店外,人生的失意第一次降临在他的头上,原来牛郎也不是随便就能当上的。
“请问,你是这家店的牛郎吗?”
此时如同天籁般,一个绝对动听的女性声音,在狂人耳边响起。这是一名身着优雅华贵和服的女子。素白的底纹搭配怒放的各色樱花,保养的极好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哦,不是,”狂人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古典精致的女人,被她问到自己失意的事情,他也显得有些尴尬,“我倒是刚刚在里面求职来着,不过被人家拒绝了。”
“怎么会呢?”女人以手掩唇,微笑着惊奇道,“我第一眼都以为你是呢。”
“他们说我没有有效身份证明,不能接收。”
“你是南*棒人?中国人?”女人好奇地眨着漂亮的眼睛,一眨之中,霎那间瞳人闪烁着光彩夺目的黑洞。
“中国人。”狂人老实回答。
“恩,你的确有牛郎的潜质,如果你真的想做一名牛郎,我倒可以帮你,”和服女子沉吟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晚一点你拿它到银座四盯目的阿波罗店去,那里的店主我认识,你就说是我介绍你来的,也许能帮的上你。”
“啊,太谢谢你了,”狂人接过名片,上面印有镰仓传灯阁的名字。镰仓位于东京近郊,搭乘电车1小时就可以到达,是日本历史上第一个幕府的政治中心,位于郊外山林之间,有着不少古典的日式老店,那里既是上流社会的温柔乡,更是黑暗政治交易的最佳地点,这些店无一不有着常人难以测知的背景。
“凉子?”狂人念着这个简单的名字。
“恩,后会有期,”女子宛然一笑,神秘而优雅。望着穿木屐的她小步离去的背影,和服上摇曳的樱花图案,挽起的秀发,露出的修长脖颈,瓷器一般的荧白动人,狂人有些心泛涟漪,这是一个能吸食别人的生命的女人,奇怪的是他现在突然想到了死去的真纪子,她们都属于那种给人诱惑的吸引,又充满危险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阿波罗店的店主看到那张名片之后,神态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谦卑。两手接过名片之后,低腰表示尊敬。
“既然你是凉子小姐交代的人,那是我们阿波罗店的荣幸”。
“我没有身份证明,也行?”狂人谨慎地问,前几次的经验让他不能不问。
店主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他的问题,但随即小心地将那张名片放入外套内的衣袋里,并用手仔细地按了按,注意不弄折了,并说:
“这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哦?”狂人不明白。
“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来阿波罗上班?”关于狂人的其他事情,店主一概不问,甚至他如何与这个名片的主人凉子小姐认识的,也丝毫不提。
“我还有些私事,明晚能开始吗?”狂人问。
“没有问题,你的话,随时都可以。”店主笑道,表情很谄媚。这更让狂人不清楚状况,这个店主与他这两天所见的店主都不一样,神态恭敬,他只能相信店主跟下午遇见的那个和服的女子很熟,或者是店主本身人性格很好。他不知道的是,这家阿波罗店可是银座首屈一指的牛郎店,背景也非同小可,而下午遇见的那个叫凉子的镰仓传灯阁的女人,更是东京黑暗世界里数的着的人物。
当他回到天海佑希的家里,已经有些晚,天海已经先回来了。
“今天到那里去了,怎么没在家等我回来?”天海在弄蔬菜沙拉,表情严肃,她在开始她的男人改造计划的第一步,把这个对女人充满诱惑与威胁的男人改造成一个住家男人。
“好香的味道,”狂人以手摸了下鼻子,好奇地到燃气灶那里看锅里煮的什么。
“土豆和牛肉,还没好,嗨,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今天到那里去了?”天海连忙阻止拿汤勺想要偷尝一口的狂人。
看来瞒不过了,狂人放下汤勺,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犹豫着说与不说。说,也许他们之间就结束了,不说,早晚她也会知道的,到时更可能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眼神却并不一样。他洞知一切,她却沉浸在爱情的高烧之中。他还是他,她却不是本来的她。三十岁为工作耽误了爱情的职业女性,虽然有着光鲜的职业,虽然是名气甚大的JNB电视台首席新闻女主播,有着高度的智慧与坚定的自信,工作的时候成熟干练,智商超高,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但其实,藏在这职场与现实红尘的面具之后,她也有温柔细腻和天真热情的一面,也有小鸟依人的时候,而遇见狂人,恰恰把她这一面完全开发出来了而已。但这不是平时的她,虽然才短短几天,就像初食毒品的人,神魂颠倒之后将是更深的低潮。
狂人已经看惯太多发生在他身边的这些女人身上的这些事情,所以他洞悉一切,却又不能回报她们什么,对于宿命你即使不喜欢也只能接受。
“我今天找到工作了,”狂人下了决心。
“哦?什么工作?”这个消息偏离了天海的改造计划,但她还能沉的住气,微闭的嘴唇薄而内敛,蓄而薄发。
“牛郎,在银座的阿波罗店做牛郎,”狂人的眼睛如水般平静澄澈,却也如尖刀般锐利伤人。
笑容逐渐从天海的脸上褪去,英气逼人的眉睫又再次从温柔撒娇中回来了。
“你说你在银座阿波罗店做牛郎?”天海佑希似乎变了个人,语气硬朗明快,表情就像在做政治家丑闻的专访,眼神中没有了爱的火焰,鼻翼也没有了俏皮的鼓动,嘴唇更是薄而锐利。
“恩,”当初雨夜第一眼狂人就了解了天海的个性,驾御这样的女人是需要耐心与毅力的,如今是预知的局面,狂人不期望天海的表现像其他的女人一样。
“你急需缺钱用?或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你现在都可以告诉我,缺钱我可以帮助你,不够也可以想办法,事情并不是非要选择做牛郎不可。”天海给狂人最后一个机会,虽然平时开玩笑跟狂人也说过他做牛郎的事,但她绝对不能认可自己的男人在现实中做这行。
“我不缺钱,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狂人淡然地说道,他不想解释,况且即使解释了也没人相信,为解释又得去解释。
“我只是觉得牛郎是最适合我的职业,我擅长这个。”他说。
“你觉得你擅长做牛郎?牛郎,不就是骗取女人钱财的最差劲的那种男人不是吗?你觉得你应该做这个?”天海咬着嘴唇斥道,她没想到自己爱上的男人居然是一个以做牛郎为目标的不求上进的男人。原本就是职业打扮还没有换成家居服的她,身高达到1米72,此时生起气来,气势上几乎要压倒男人。不过,此时在狂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翻味道,这个女人的相貌太过于中性和硬气了,但却越看越耐看,五官真的仔细推敲起来没有女性的柔美,但却英挺帅气,看着特有气质那种,当然身上的皮肤绝对白皙光滑,这个狂人用眼和手确认过的。
“不管你是怎么看待牛郎的,我有必须做牛郎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也不必对你说!”面对着这么一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美人,可惜,却不得不撒手了,狂人有些遗憾。
“你,给我出去!”天海愤怒了,她指着门说。
被天海扫地出门的结果,狂人很平静,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肆无忌惮,或者是玩世不恭,还是轻浮叛逆,无论是什么眼神,却都是一双令人心疼没有烟火气息的眼睛。
狂人关门离去的刹那,天海佑希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感觉被欺骗,被玩弄的痛楚,令她几乎不能站立,这个男人如此的不加掩饰,甚至连虚伪的谎言都懒的对她撒,赤裸裸地表白自己的想法与欲望,从一开始提出要到自己家里来,到后来主动亲吻自己,提出到床上去,自己虽抵御得一时,但最终还是让他得手,得手之后又如此毫不珍惜,做什么不好,去做牛郎,还铮铮有词。
难道在他眼里,我天海佑希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吗?又或者他做牛郎真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在这些一会怀疑,一会自我检讨,一会又是对狂人的恨的杂七杂八的念头之中,她最后连晚饭也没心情吃倒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晚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其实,整晚狂人并没有走远,他就抱膝坐在可以望见月亮的楼梯拐角。
他的身份证以及其他的东西都葬身在几天前的那起酒店大火中了,只有手上的一副韩彩英送的绿松石手链一直还戴着。不可思议的是,此刻他唯一想到的女人竟是梁孝琪。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话,她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呢?这个夜晚狂人独自苦苦思索着。
悲寂日落时,星辰耳语夜,静夜独思,也是一种历练,一种成长吧?
次日傍晚,当狂人在阿波罗牛郎店第一次出场时,流杯飞觞,华灯如炬,光线的太过强烈,致使他不得不微眯双眼,但那微微上挑的眉梢眼角流露出的风情,那邪魅的迷摄人心的眼神,早已夺取了满场男人的风采。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吧台里的调酒师小声交流着。
“那种人是男人的公敌吧!”店主在旁颔首微笑道,这个由镰仓传灯阁凉子小姐介绍来的男人,果然资质非常。
“今天他需要像新来的一样,上街去拉客吗?”调酒师问。
“你觉得他需要吗?”男店主反问。
“新助,你去告诉狂人新人的规矩,不过上街拉客那条就不必了,”新助是店里的副经理,店主把他叫过来,要他去交代狂人一些注意事项。
“指名?”狂人不解这个词的意思。
“你以为牛郎就是轻松玩乐的吗?指名就是要让客人认可你,完全获得客人的信任与宠爱。牛郎店的指名是永久制的,客人指定了一个牛郎以后,在同一间店里就不能再指名别人了,以后进店就是所指名的牛郎专门接待,其他的牛郎最多就是打打招呼,或者陪你玩玩色子或者牌而已。所以获得客人的指名对牛郎来说是最大的成就,作为新人通常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赢得至少一个客人的指名,如果做不到,那只能说明你不适合牛郎这个行业,最好另谋高就。”
“你明白了没有?”新助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明白了,一个星期,从现在开始?”狂人点头问道。
“恩,从现在开始,老客人大多有指名了,但我会把一些新客人介绍给你,能不能获得指名,就看你自己的了。”新助拍了一下狂人的肩,表示鼓励。
事情进行的并不如想象的顺利,所有的牛郎如临大敌般看着自己的客人,即使转台也不让身为新人的狂人代为陪酒。无聊之下,狂人在吧台跟调酒师学习店内酒知识。
“通常为客人要白兰地的牛郎不是新手就是二流的,为什么呢,实际上酒大都是牛郎在喝,因为度数太高,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一流的牛郎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地劝客人喝一些既度数低、价钱又贵的酒。”
“比如呢?”狂人很仔细地问。
“比如,唐.培里侬啊,香槟王,我们店的卖25到30万日圆,普通客人奢侈一下也消费的起。”
“当然,如果遇见那种能一掷千金的客人,那也不妨叫一瓶理察.轩尼诗,我们店买80万日圆。”调酒师很认真地讲解。
调酒师很仔细地教授着牛郎如何卖酒的经验,狂人虽然根本不在乎能卖出多贵的酒,能完成多少业绩,但他也知道从中寻找哪怕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四百年前靠与贵妇人吟诗赏茶,唱上一曲《团扇》,舞上一回《太平乐》就能博得女人欢心的时代了。
“给我调一杯‘摇滚之星’”,就在此时,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客人走到吧台。
“这位是六条华小姐,东大的高才生,大名鼎鼎的瑞丽御用模特,也是我们店的老客人了。她都是陪同公司客户或者朋友来店里玩,一年来还从没指名过任何一名牛郎。光和大志都曾经在她身上下过不少功夫,最后都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不过像她这样的美女也不需要在牛郎店找牛郎吧?”调酒师将酒调好之后,为狂人在一旁悄悄介绍说。光与大志分别是店内的排名第一和第二的牛郎。
“你可别冲动啊,虽然我觉得你也不错,但是六条小姐可不是你能得手的,”看到跃跃一试的狂人,调酒师劝阻道。看样子他对这位六条华小姐印象非常不错。
狂人轻轻一笑,嘴角与眉目之间,这个笑容真是贱的太可爱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狂人风度翩翩地坐在调酒师的心上人独自饮酒的六条华旁边,侧身问道。
“这是在搭讪吗?不好意思,今天不需要牛郎陪我喝,”叫六条华的客人低头嘬着杯中的酒,并没有抬头,长发遮掩了半个脸颊,只有一只精巧挺拔的鼻子在吧台的灯影中留给好色的男人窥视。
“真是遗憾啊,我本想为你扫除烦恼,”狂人微微叹息,声音不大,但动听不已。
被这声好听的叹息引起好奇心的六条华,将长发撩到耳后,抬眼觑了狂人一眼,所谓镜由心生,一瞬间,她看到的是一张多么神采的面貌,一双叱咤风云的眼睛,那体态活象一位英俊的神灵刚刚从天庭降临到她的身边,为她而来。
“你以为你是谁,为我驱除烦恼?这个世界上靠脸蛋吃饭的最差劲的就是牛郎啦。有时间多读点书,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的男人,勾搭女人的时候,除了卿卿我我的伎俩,偶尔也需要一点知识的。”虽然一瞬间被狂人打动了,先失了几分气势,但六条华毕竟是见惯风流阵仗的女人,东京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虽然成功转型为瑞丽模特,但口才与见解都还在。觑过男人一眼后,压住心中的涟漪,她依然能不冷不热地嘲讽道。
“以身体取悦于人和以思想取悦于人,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东大毕业的你,与牛郎的我,我看不出有什么本质不同,何况现在的你也是靠脸蛋取悦于人。”狂人回敬她的话也是不冷不热,但显然说的更具思想些。
“哦,你不太一样嘛,跟其他的牛郎,”既输了气势,又输了口才,六条华这次拿正眼看狂人。即使是她,在模特界,见惯那些男模,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牛郎的五官与肌肤都堪称是完美无缺的,尤其在这种不化妆,不用电脑PS的生活常态下,毫不输于那些杂志模特,而论气质更是那些自恋与爱作秀的男模难以比拟的,自信与潇洒象是他手中随意弯曲的剑,只要出手,必有斩获,不过她嘴上依旧不输。
“好吧,我就跟你喝杯酒,喝什么你点吧,”她还想看看这个牛郎与其他牛郎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只是想为了卖酒才和她套近乎。
“来一瓶Krug(库克香槟)如何?”狂人略一思索,想起刚才调酒师提到的这个酒,在店内虽然普通,但度数不高,价格也不高,颇受客人亲睐。
“Krug?”六条华微笑,胸前的青金石项链闪烁着灼灼光辉,“为什么点Krug?”
“它度数低,我酒量不行,所以点了它,”狂人解释道,对于自己的酒量没有一点惭愧,倒似乎理所应当的感觉。
“酒量不行,你怎么能在牛郎界呆下去呢?牛郎不卖酒,你如何能挣到钱?”六条华奇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自呈酒量不行的牛郎,大多数牛郎即使不能喝了也要硬撑下去,即使过后吐的一塌糊涂。
“卖不卖的到酒,挣不能挣得到多少钱,我倒不在乎,”狂人从调酒师手里接过香槟,以干净的手巾擦拭瓶口与瓶身,当然这都是刚才学习的。
“不为了钱,那你做牛郎为了什么?”六条华津津有味地看着狂人的动作,即使是新学的,他做来也是极富魅力。
“我做牛郎只是为了得到女人们的心,”狂人一丝不苟地用开瓶器打开香槟,然后给两个杯子各斟上半杯,聚精会神之间,无意中便透露了自己的真实的意图。
“为了得到女人们的心?”这话里隐含着的黑暗欲望与赤裸裸的侵略性,从这么一名五官俊美,举止典雅的男人口里说出来,即使作为猎物的女人都感到莫名的兴奋刺激,难以遏制要接受挑战之心。
从吧台到正式的两人位的酒桌,六条华跟着拿酒的狂人,典雅的花苞裙,日式的蓬蓬袖白衬衫,简单与繁复的细节搭配,温暖又不妨碍露出她精彩修润的长腿,青春而自然,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包括她那几个被牛郎们簇拥着的女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