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难言真相
「怎…怎么会这样…」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恍惚之中,文奕青听不到耳边风声,
看不到月光错落,四肢百骸都似没了力气,只呆呆地任人拖着逃,现在的他再不
是那为了父仇不顾一切的复仇者了,白欣玉的死似是将他的魂魄都给抽了去,虽
说身法疾速、夜风刮面如刀,但文奕青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在心中不断地
问着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不知奔出了几十几百里,文奕青仍是呆怔怔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
候停下来的,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虽说距离已远,但文奕
青眼中,仍是只有白欣玉双目大张、死不瞑目的模样,彷佛她还在眼前,一语不
发,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她已经死了!
「奕青、奕青…你醒来呀!快醒来呀!」也不知这样呆了多久,文奕青好不
容易才回了神,只觉双肩剧痛入骨,颊上也是一阵阵的火热,夜风却是一阵阵地
寒入骨髓,整个人彷佛从心底冷起来似的,身体再没一丝温热,他犹带茫然地看
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孔此刻看来却是如此陌生。
「你…你可终于醒来了。」见文奕青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那人
总算稍稍地松了口气,松开了扣紧了文奕青双肩的手,挥了挥额上的冷汗。方才
情急之下,他抓着文奕青死命摇晃,却没想到自己所修的虎爪手威力已臻中上之
境,呆然的文奕青又不知运功相抗,幸好他没抓错地方,若一个不小心竟废了文
奕青的双臂,与文仲宣数十年相交的他,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世叔…」虽说清醒了,但文奕青绝感觉不到臂上的痛楚,更别说方才情急
之下颊上挨的几个巴掌了,此刻的他只觉得胸口好痛,好像有几把刀在里头乱割
乱切一般,那种痛楚远比任何一种痛苦还要深入骨髓,不只不知道该如何缓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让那痛楚缓解下来。
见文奕青泪水直流,原本传承自文仲宣那刚直挺硬、绝不软弱的双膝,此刻
已软绵绵地跪了下来,甚至没伸手去擦一下眼泪,不知怎么着他就是知道,那绝
不是因为方才自己不小心伤了文奕青的手臂,而是因为文奕青不想拭泪。他理解
地拍了拍文奕青的肩头,并没有试着去阻止他的眼泪汪汪,虽说武功仅只算得上
江湖中上,别说是风云录诸高手了,就连现在的文奕青也胜他不只一筹,但身为
医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此刻的文奕青情绪正当风起云涌之际,若强自抑制,
对身体只坏不好,与其让他这样压抑着自己,不如趁此时机好好地发泄出来,才
是正理。
虽说行医数十载,已搏得『医仙』之名,张宣仪对天下医术药理之精通,就
连『毒王』蔺梦泽也远非对手,但要医心病,却非世间任何药物所能及,眼见文
奕青眼泪直流,一点都没有停止的迹象,张宣仪虽说也是心如刀割,但也知道自
己无能为力,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一边陪着文奕青,等待着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一边小心戒慎四周,以免给湘园山庄的追兵给堵上了。
一边看着文奕青毫不保留地放声大哭,愈哭愈是苦痛难当,张宣仪一边暗自
哀叹,他虽知白欣玉是第一个跟随着文奕青的女子,算是他的元配,同时也是文
奕青自丧父之后,第一个接受的亲蜜之人,这回白欣玉被害身亡,文奕青胸中之
痛必是剧烈无比,但无论如何知道,他也难感同身受地理解文奕青现在的痛楚,
同时他也一边在心中回想着,仔仔细细地思考着这回的计划与各个步骤,他无法
想象的是,这回的计划究竟是那边出了破绽,怎会弄出个这样的结局?
本来文奕青心高气傲,从文仲宣那儿遗传的目空一切,加上张宣仪也是性情
中人,对阴谋之道均不精通,照说这种阴谋暗算,诋毁他人清誉的手段,这两人
是一辈子也用不上的,但眼看湘园山庄声势蒸蒸日上,郑平亚的威名如日中天,
虽说在江上和赵平予斗了个平手,对排帮的行动也是功亏一篑,但此事对湘园山
庄的威名,并无多大损伤,反因为郑平亚未对排帮动手,令旁人误生假相,以为
郑平亚当真气量宽宏,反而使得湘园山庄的吸引力更加盛壮。文奕青虽对自己的
武功有着绝对信心,即便手持『羽翼剑』的尚光弘,文奕青也有战胜的把握,但
湘园山庄人强马壮、威势极重,他要复仇可是愈来愈难,是以文奕青和张宣仪虽
对阴谋之道颇带排斥,也不得不接受了白欣玉的献计,以郑平亚的性子,对他用
美人计最是适合,也能最快毁去他的声名。
本来这计虽是白欣玉提出,但文奕青着实不愿白欣玉亲自执行,但郑平亚既
已广收天下美女,眼界必是甚高,寻常庸姿俗色怕他看不上眼,加上诡谋之道最
重保密,这一回针对的又是名节之事,自不能随随便便安排普通女子;平山双燕
原先是湘园山庄之人,姜絮原先和郑平亚又有一段情,让她们去恐会露出马脚,
此事又绝不可能让贵为郡主的李月嫦露脸,想来想去确实也只有让白欣玉出马的
份儿。只是文奕青对白欣玉甚是着紧,她毕竟是他第一个收的女子,是以白欣玉
行前努力保证,绝不会让郑平亚当真占了便宜,在他酒中下药、将近动手之际,
便以尖叫为号,让文奕青发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毁掉他的清名,让郑平
亚再也没有翻身之机。若非白欣玉保证的如此决绝,加上对郑平亚势大全无方法,
要让文奕青点头,可真是不容易呢!
事前的种种作为倒是顺利,最令张宣仪高兴的是,郑平亚这家伙什么人不选,
竟找上自己来研究药方,他本来还以为自己那儿不小心竟露出马脚,让郑平亚看
出破绽,以看药方为名上门来找碴,直到张宣仪千方百计试探,都没发现什么不
对,郑平亚来找他纯粹只是巧合,张宣仪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次的计划连郑
平亚都来帮忙,这回大计再不成,可真是老天爷没眼了。
更令张宣仪兴奋的是,他们暗中和尚光弘等人牵线的事情,竟也进行的顺顺
当当,虽说尚光弘护徒心切,但在第二次天门之役后,这徒儿变得愈来愈不听话,
完全不把师父的谆谆教诲放在心里,虽不愿意对徒儿下重手,却也想着该给他一
点教训;甚至连原先对郑平亚恭顺无比的元松,这次对尚光弘等人的计划也没有
多话,进行的真是顺利。自然,张宣仪等人和尚光弘心中对这次的事情,所希望
的后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至于要怎么在当场出尚光弘的意料之外,使得尚光弘
完全无法控制局势,令郑平亚的名声一夕尽溃,那就得要看文奕青和张宣仪的临
场表现了。
虽说进行顺利,但文奕青的心情,却是一点都好不起来。一来他实在太着紧
白欣玉了,那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要让她去行这美人计,不仅
不合他的性格,也令他颇觉颜面受损,但为了报父仇,也只好拚了;二来当日害
死文仲宣,尚光弘等人的责任恐怕也不轻于郑平亚,若非靠着理智压抑着怒火,
加上张宣仪、平山双燕和李月嫦轮流着不知多少次说服自己,要将敌人一个一个
除去,绝不能急躁,不用这手段根本无法对抗强大的湘园山庄,文奕青心中已不
知起了多少次波澜,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放弃这个计划,放弃和尚光弘等凶手虚以
委蛇的计划。
好不容易等到了计划实行的当日,江湖中打滚久矣的张宣仪,几乎像是又回
到了初出江湖的时候,心中那股紧张,差点令他无法控制自己,一方面要捉准时
间,一旦早了一点或晚了一点,让郑平亚发现自己有中计之险,给他逃了出去,
让他有了防范之心,要再让他入彀,可真是难上加难;一方面他还得安抚着心情
激动的文奕青,这孩子还太过年轻,行事往往过于激动,若是一不小心搞砸了,
白欣玉的牺牲(虽说除了些许色相外也没什么牺牲)可就全都白费了。
偏偏心想什么不妙,就有什么不妙。首先是时间上果然出了岔子,郑平亚比
预定的早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酒馆,让先来布置的白欣玉措手不及,若非白欣玉临
事镇定,装个没事人样的要厨房依原定计划上菜,怕光在这一点上就露了马脚;
但虽没让郑平亚起疑,可时间上的误差,仍让尚光弘的人没来得及会合,文奕青
便再急的抓耳挠腮,可在张宣仪的阻止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了更大问题的是文奕青,本来当众人收到信号,冲进房里去的当儿,做为
一个眼见妻子差点被辱的丈夫,文奕青就该对郑平亚戟指痛骂,骂到一幅再也控
制不住自己,准备挥拳裸袖和他拚命的模样,到时候才好因为混乱的气氛,迫得
尚光弘等人自清门户,先将郑平亚这大敌除去。
可文奕青的父仇实在太过刻骨铭心,着实难以抑制,光是要看到尚光弘等凶
手的他抑住动手的冲动,已耗尽了文奕青的耐性;加上一进房,竟见白欣玉赤裸
裸地挨在被中,显是因为时间上的错失,当真给郑平亚占了便宜,胸中的怒火一
气上冲,气的文奕青什么也忘了,只是呆呆地瞪着郑平亚,任得怒火差点没从眼
里给喷了出来,却将原先已演练过千百次的那番说话给忘的一乾二净;若非着了
道儿的郑平亚比他更为紧张,加上尚光弘气急攻心之下,竟取代了文奕青『戟指
痛骂』的角色,怕在那呆滞的气氛之下,早有人发觉了其中不对,如此岂不功败
垂成?
虽说许多事情出于意料之外,但毁去郑平亚声名的目标眼看着已经达成,张
宣仪虽说仍有不少心事,但在看到尚光弘等人的反应之后,七上八下的心大致上
还是放了下来。无论如何,郑平亚总是被他们赤条条的抓奸在床,任他口若悬河,
也是赖不掉了;只是接下来才是问题,一来白欣玉现下一丝不挂,又是众人焦点
所在,羞的她甚至不敢见人,整个人面向里床,连衣服都忘了穿。在这种情形下,
虽说文奕青已得文仲宣真传,张宣仪也是老练成精,但要带着个白欣玉全身而退,
可是难上加难,还得小心一旦突围不成,给别人发现了异样,说不定还会功亏一
篑哩!
不过更糟榚的还在后头,张宣仪比任何人都知道文奕青的性子,这小子高傲
至极,本来绝不是应用阴谋诡计的料,若非湘园山庄的势力实在太过强大,他还
真不可能采用白欣玉此计。这下可好,竟然让白欣玉给郑平亚上了!以文奕青的
性子,这下子可是后患无穷,张宣仪虽不想管小儿女家事,但他深知文奕青对白
欣玉着实重视,若两人日后起了勃溪,那才叫头痛呢!
但任张宣仪再怎么老练成精,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当看到白欣玉
死不瞑目的尸首时,文奕青的怒火几乎在一瞬间冻结了起来,什么也感觉不到,
甚至连喝问声都忘了出口,但张宣仪可不能这般失态,才一见白欣玉死状,第一
个浮现在他脑中的想法,便是杀人灭口四字,赶忙拉了文奕青就退,也不管是否
会露馅了。幸好湘园山庄众人对这剧变多是不知所措,便有反应得过来的,也都
不齿于郑平亚此行,除了床上的郑平亚在叫以后,全没人有所动作,否则像文奕
青这样突然呆在当场,完全忘了反应,就是被乱刀分尸都有可能!
看着仍挨在地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文奕青,张宣仪暗地里叹了口气,虽
说总算是大功告成,可却牺牲了白欣玉,他也真不知该谢老天还是该怨老天。不
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儿还算险地,若湘园山庄当真打算杀人灭口,以自己两人的
实力,未免势单力薄,还是赶快冲出去,早些和李月嫦与平山双燕等人会合才是。
他拉起了呆若木鸡的文奕青,一展身法便冲出了林子去。
「怎么了?」看到眼前的红衣人仍是气喘嘘嘘,双手撑在桌沿,一时间仍是
静不下来,阴京常和杨逖都皱起了眉头,急性子的杨逖甚至想要冲出去把他给硬
按在椅上逼供起来。
自从逃离了湘园山庄的追捕之后,杨逖便和阴京常避到了此处,一边休养生
息,一边收集外头的消息,随时准备东山再起。不过直到此时,杨逖才当真服了
这三师兄,此处隐在群山之中,若非熟门熟路,要在山里头寻到此处而不迷路,
实是难上加难,虽说地距湘园山庄并不太远,却是虽险实安;加上这儿经营久矣,
从种种痕迹来看,乃是在天门于蜀中立稳脚跟之时,便已开始经营,这阴京常还
真是深谋远虑,早在那么久之前,便已备下了后路。若换了以前的杨逖,或许会
以为这是阴京常多虑甚至胆怯,竟早早便备下退路;但自从数经大变之后,杨逖
不再像以前那样粗虑无智,这样小心翼翼,未算胜先虑退的做法,直到现在他才
能真正感受到价值。
虽说湘园山庄实力一天天的增强,但此时的杨逖心中,对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却是再踏实也没有了,首先是阴京常告诉了他阴风十八军的真相,想到天门还有
三百高手可供驱策,而且这三百人久经训练,精锐异常,杨逖便知天门东山再起
之日不远;再加上从第一次天门之战后,连杨干也知道先备后路的重要性,将原
本留在总舵的物资人马逐步移此,交由阴京常主持,虽说实力仍不及天门原先的
鼎盛,但做为东山再起、重振天门声威的根基,实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事,杨逖就不由暗怪老天爷没眼了,若照阴京常原先的计划,第二次
天门之战时杨干在内、阴京常在外,对付一个掉以轻心的郑平亚,该当是十拿九
稳,却没想到天意弄人,杨干竟在这重要时刻撒手西归,再加上杨巨初的野心,
弄得天门总舵内乱不歇,迫得阴京常不得不改弦易辙,不采原先的内外夹攻之谋,
反而还得单枪匹马来护杨逖,以免给郑平亚等人发现天门仍有重振声威之力的秘
密。若非天意,郑平亚老早就该战死在天门了,季韶他们更不用死…
只是逝者逝矣,何况现在的杨逖已不再是那养尊处优的少门主了,虽说以才
干而言,要他担起天门这么大一个担子还早得很,更别说是复国之志,但阴京常
对他却似极为放心,虽仍以监督之姿不时拿主意出意见,但该下决断的时候,责
任却全都放回了杨逖身上;累真的是很累,这责任何只千钧?一开始的时候杨逖
实在是受不了,但想到要报父仇,还有祖传重任现在全都在自己身上,虽是累也
要咬紧牙苦撑,自己竟也撑了过来,虽说忙到甚至久不近女色了,但杨逖胸中的
满足感却是无以复加,他以前从没像现在一样对自己满意,以为自己是这么样的
成熟强大过。
好不容易等到喘息方止,那人抬起了头,满面喜色,「门主、堂主大喜,郑
平亚那贼子色胆包天,出了岔子,逼辱人妻之后又当众杀人灭口,惹发了众怒,
尚光弘当场活活气死,梁虹琦和骆飞鹰与元松合谋,将郑平亚完全架空,现在湘
园山庄声势大衰,庄中大半高手均已离庄…」
若不是大喜过望,那人还真不敢说的这般清楚。要说好色惹出岔子,杨逖才
是这方面的祖师爷,那次他暗对『雪岭红梅』柳凝霜的弟子下药,气的杨干不顾
父子之亲,将他捆了千里上了天山对柳凝霜请罪,连腿都打折了!不过这倒也有
个好处,一来杨逖日后在女色方面可小心得多了,要搞也只敢对明刀明枪与天门
作对的女子下手,免了以往门中女子人人自危;二来杨干连自己儿子都不庇护,
总舵之中登时风纪肃然,令行禁止,如非后来郑平亚等人纠合大军突袭天门,以
那时天门的兴旺气势,便是出山争天下,门人明知强敌在前也是个个雄姿英发,
毫无胆怯。
「什么?是真的?」听到此事,杨逖不由大喜过望,只是兴奋之中却有一点
淡淡的愤意。
两次天门之战,天门人人对湘园山庄恨入骨髓,真恨不得马上就攻上湘园山
庄,将山庄中人个个剥皮拆骨、食其肉寝其皮,若非湘园山庄实力实在太强,加
上阴京常和杨逖保持理智,强抑着复仇之心,只是休养生息,以图大举,但眼看
着湘园山庄日复一日地愈发兴旺,尤其前些日子又传出郑平亚要和朝廷郡主媾婚
的消息,便是杨逖都不由得有点儿灰心,不知复仇之日遥遥何途,只有阴京常沉
得住气,只是一心培养实力,现在杨逖等人掌握的力量若是正面对挑湘园山庄,
自是仍有不足,但若采取暗算,怕也该有个一两分胜利的机会吧!就因为这样杨
逖胸中才不由有些恨意,听到湘园山庄重挫他自是兴高采烈,但这大敌却不是败
在自己手中,难免有些不豫。
听着探子报告消息,自从白欣玉事发之后,尚光弘活活气死,郑平亚被山庄
中人连手软禁在庄内,甚至连房门都出不来,山庄势力大为衰弱,除了梁虹琦、
骆飞鹰和元松等几人之外,留下来的高手已不足百数,曾经盛极一时的湘园山庄,
如今虽称不上断垣残壁,却也萧条了许多。郑平亚虽屡次想夺回庄中大权,奈何
连向来对他奉命惟谨的元松都不肯听从,其余人对他更是鄙夷有之、奉命绝少,
甚至连身为他妻子的蓝洁茵与蓝玉萍都不愿让他再掌权柄,是以功败垂成。
听到此处杨逖差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马上下令全军进发湘园山庄,
一口气把这眼中钉、肉中刺给拔了,但看身旁的阴京常一脸阴霾,不喜反忧,杨
逖心中的兴奋不由得降了下去,却是连问都不敢问。好不容易等到探子退下,其
余人的公事也办的七七八八,都退出了厅中,杨逖才敢探问,他心知阴京常才智
在己之上,若他不喜反忧,此事多半大有蹊跷,莫非这只是湘园山庄的引蛇出洞
之计?想到元松竟也会叛郑平亚,杨逖不由怀疑,但此事闹的这般沸沸汤汤,郑
平亚逼淫人妻、杀人灭口之事又是当众为之,要说是诱敌之计也未免下太大的本
了吧?
听到杨逖的想法,阴京常摇了摇头,「这该不是诱敌之计。毕竟逼淫人妻已
是人所难容,当众杀人灭口更是骇人听闻,对郑平亚声名的损害,绝非一朝一夕
可以弥补,无论郑平亚如何异想天开,这种诡谋的代价都不是他可以付出来的。
更何况他虽知我们逃离了他的掌握,却不知我们仍留有东山再起的实力,以郑平
亚的实力,根本不需用这诱敌之计,诱敌不成反而自毁基业。」
「那…那消息是真的喽?」杨逖搔了搔头,这下子他更是想不到阴京常面色
不喜的原因了。不过这郑平亚还真是心狠手辣,逼奸人妻的事,杨逖暗地里也曾
经干过,不过事前事后都要好生安排,或以金银、或以威迫,好让消息不透出去,
但像郑平亚这样被抓个正着,还敢当众杀人灭口的举动,杨逖倒真是自叹弗如。
「这小子还真狠,换我就干不出这杀人灭口的缺德事来。」
「才不是什么杀人灭口,郑平亚只是被人算计了而已,尚光弘教出的弟子才
干不出杀人灭口的事儿,」阴京常闭上了眼,向着椅背一靠,一身的疲累都袭了
上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说对此他早该深有体会,却没想到当天意败他谋
略的时候,会是这么无力的挫败感,「从一开始这就是白欣玉摆下的仙人跳,郑
平亚不过是中了色局,这点或许湘园山庄中很多人都想到了…」
「那白欣玉又是怎么死的?」杨逖忙不迭地出口反问。说句实在话,连他原
先都以为这是白欣玉仙人跳的布局,只不知她是想坑郑平亚什么,是要求个在湘
园山庄的晋身之机呢?还是要求安身之地,又或是金银财货?但事后郑平亚却宁
可当众杀人灭口,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令人不得不以为此事一开始就在郑平亚
算内,更坐实了他逼淫人妻的罪名,想怀疑都怀疑不起来。
答也不答杨逖的问话,阴京常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整个人
向椅背一靠,似是失意至极,「好个白欣玉,我可真小瞧了妳…近来你是收敛多
了,不过老四你还是给我好好地记住,千万别随便惹上女人,女人看似柔弱无力,
怎么欺负也无力还手,可一旦她们决定拚了性命也要对付你,包你吃不完兜着走
…幸好当日你没收白欣玉,不然这回倒霉的铁定是你…」
「什么!」听到阴京常的话,杨逖吓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差点没把桌案给
打翻。他也不是蠢蛋,怎会听不出阴京常的话意?仔细想想,当时床上就只有郑
平亚和白欣玉两个人,若白欣玉之死不是郑平亚下的手,还真的只有白欣玉自尽
一种可能,只大部份人都不会想到此处。
而且据阴京常所说,白欣玉之所以自尽,不是因为失身于人,因而无脸见人、
羞愤自杀,而是为了害的郑平亚更狠些,这话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感觉背后冷
飕飕的。本来郑平亚贪花好色,不过是犯下些风流罪过,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
便是出事反正有本门实力挡着,最多给长辈骂骂而已,不痛不痒,胯下淫女无数
的他,对女人也难免有些小覤了,但一想到白欣玉这一招十分狠毒,用自己的性
命,将郑平亚的名声一口气打落了谷底,任他大罗天仙也难救回,便是后来有人
发觉白欣玉是自尽,也多会以为只是因为她不堪淫辱,那想得到背后还有这许多
关节?
想到自己当日差点就惹上了这女煞星,杨逖不由寒颤不止,想到这儿他更佩
服阴京常了,这人竟有先见之明,硬生生地将白欣玉从自己这儿抢了去,当日他
还真以为阴京常色心动了,如今想来这师兄竟深谋远虑至此,想不服都不行,「
小逖多谢师兄,若非师兄,小逖可就惨了…」
「你马屁少拍,」见杨逖满面敬佩之色,阴京常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那
只是你运气,我刚好想帮冷芸找个伴儿,如此而已,那是看穿了她的真面目?若
非白欣玉和冷芸相处的不错,我也无法看穿此女性格中阴狠的一面,趁着当日之
事正好将这危险人物推出去…不过此女虽是手段强硬,宁可牺牲一切也要达成目
的,但若不是心中怒恨已臻极致,该也做不出这般狠毒的事儿,究竟在她身上发
生了什么事?此事会不会也关系到本门的兴复大业?这倒值得探究…」
「连这等事也关系本门事业?师兄会不会想太多了?」听阴京常这么说,紧
张着的杨逖不知怎么着竟松了口气,这师兄虽有鬼神莫测之机,总还是个人,可
不真是无所不知的神仙。
「不但有关系,还关系大了。当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啊,你
可真…真爱开我们的玩笑…」阴京常深深的吁了口气,听的杨逖不由心下狐疑,
虽说阴京常深沉难测,但绝不是喜好哀声叹气之人,照说湘园山庄身为天门大敌,
郑平亚出了这么大的事,尔后前程必是崎岖坎坷,湘园山庄必将中衰,天门中人
该当欢欣雀跃才是,这师兄怎么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儿?
见杨逖一脸疑惑,阴京常摇了摇头,自己的计划既已破坏,也没有必要再瞒
下去了,将这么大的计划藏在心头,对他而言确实也是一个重大的负担,但他并
没有正面解释杨逖的问题,一如往常的先反问了回去,「听到那消息后,你头一
个想的,是不是立刻出兵,毁了湘园山庄?」
「那当然!」想到此事,杨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湘园山庄乃天门死敌,
有不共戴天之仇,天门中人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复仇为先,只是湘园山庄势力实
在太大,又有尚光弘、梁虹琦及骆飞鹰等风云录高手压阵,再加上郑平亚的武功
直追尚光弘,令向来冲动的杨逖在出兵复仇前也得掂量掂量,如今湘园山庄好不
容易出了这么大的事,便是向来隐在湘园山庄背后的少林派,也不敢明目张胆地
牵涉在这丑事当中,正是天门出兵之日,以天门人马复仇心志之殷,对上个众叛
亲离、连尚光弘都已气死的湘园山庄,加上我暗敌明,又有阴京常出谋画策,那
还不手到擒来?
眼中微带悲意,阴京常摇了摇头,他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时愁色尽去,脸上
的神色已是一面庄严,「你记不记得,师父之所以让你接掌天门,所图究竟为何?
单单只是复仇雪恨吗?」
「当然不是!」见阴京常已变了脸,杨逖不由心下一跳,这般神色他以往也
是见过的,那是阴京常准备训人时的表情,别说是自己,就连杨干在生之时,见
到阴京常如此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嘻笑以对;只是自从退来此处之后,自己名义
上已是天门之主,阴京常虽仍处置一切大小事务,在门人眼中与门主一般无异,
但无论人前人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却更是诚恳端敬,这般脸色杨逖已不闻久矣,
「祖先传下宏愿,要复兴本朝,重回开皇之治,此事杨逖一世不忘。」
「既是如此,就不该老将心思放在复仇雪恨上头,」见杨逖面色栗然,阴京
常知道他的心思已回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接了下去,「能完成先祖遗愿,从外戚
权臣手中重夺江山,才是报先祖造就恩情之法,是否报仇只是末节,我知道你心
中极想报仇,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白吗?」
「是,小逖明白。」嘴上明白,但杨逖的表情却是更趋混乱,便说到图谋天
下,可湘园山庄与本门势不两立,将来必是阻挡天门宏愿的跘脚石,如今湘园山
庄正当大难,恰是一举将这阻碍移去之时,又可以报灭门之仇,于公于私两便;
何况自从湘园山庄出事的消息传来之后,阴京常便是一脸不喜,应该不只是因为
发现自己想要出兵吧?这其中缘由,杨逖实在是想象不到。
「我知道你还是不明白,」多少年的兄弟了,阴京常那不知道杨逖心中所想?
他摇了摇头,似乎正在做下一个影响深远的决定,「有很多事我本来不想现在告
诉你,很多情形本来我想自己承担,时候明明还没到…不过现在看来,不让你知
道也是不对,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难得见阴京常这般长嘘短叹、伤春悲秋,杨逖不由一惊。本来他天资也不错,
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名列天门七大高手之一,虽说有些靠父荫,自己也不全
然是个草包,再加上这些日子休养生息,门中人人暗自锻练,在巨变中成长的他
才识也深刻了不少,仔细想来,自想得到阴京常所言『小不忍则乱大谋』之意,
虽说湘园山庄已经败落,但若此时出手,虽说对湘园山庄可制必胜,但也暴露了
实力,便灭了湘园山庄,可少林、华山等门却也可能出手干涉,天门东山再起之
初,力量恐怕还不能与这些传承久矣的名门正派对抗,确需小心谨慎,但门下虽
是报仇心殷,可只要说服了自己,以阴京常之力绝对压得下报仇的怒火,这种小
事恐怕还不够让他这样心烦。
「本来为了重复国基,京常是想到先统一武林,待基础建立之后,再徐图朝
廷,以天下藩镇割据之乱局,等到本门一统武林之后,要重复开皇伟业绝不困难
;但要一统武林,却有相当大的问题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人个个自
高自傲,无论一方门派,又或独行高手,要他们服人绝不容易。便是像郑平亚这
样有几位好师父照拂,又有少林、华山等门派暗地支持,湘园山庄的霸业一样一
发千钧,只要出了一点问题,立刻崩溃如一盘散沙,可见一统武林之难。」
「当日我为了扯湘园山庄后腿,让湘园山庄不至能全力搜捕我们,留了文奕
青在外头…」
「文奕青?文仲宣的儿子?」
「没错。文仲宣坠崖之时,我已躲在崖下,用『芸萝花』的果实吊着文仲宣
性命,让他有机会将毕生所学尽传其子。」
「那…为什么不救活他?」杨逖提了问题,照说便文仲宣性格再怪,以救命
之恩,要让他归顺天门该当不难,就算不归顺,至少用这人情可以挟他帮天门做
个几件事。
「因为救不活。」摇了摇头,似又想到了当日之事,「落崖之前,文仲宣已
遭暗算,是致命之伤,本已难救,加上重伤之后又连战数场,虽是威风八面,却
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杨逖不由吐了吐舌,当日之战他后来也得了报告,文仲宣重伤之
后,还以一手鞭法打的湘园山庄诸雄狼狈败退,若这是身受致命重伤之后的表现,
那这人的武功实在是…
「没想到为了逼我那徒儿和郑平亚反目,特意留下了白欣玉周旋于两人之间,
却致今日之败…」见阴京常已坐不住,他离开了位置,一边踱步一边沉思,话声
虽低虽沉,却是一句句都千般咀嚼之后,才肯吐将出来,杨逖不由肃坐椅上,活
像面对师父般虔敬地将阴京常所言听在心中。
「本来为了方便一统江湖,京常想了一个计划,」回头望向杨逖,阴京常冷
冷一笑,那笑容看的杨逖不由心生寒意,「那就是避在暗处,全力发展本门实力,
外头则让湘园山庄去逞威,郑平亚年轻不经世事,又是年少得意,小覤了天下英
雄,只要让他志得意满,湘园山庄的发展日趋盛大,迟早有一天他不只会和周遭
的门派翻脸,连少林和华山等支持者的话都会不听,等到郑平亚目空一切,开始
恣意妄为,少林和华山掌门都开始要自怨自艾,自叹养虎贻患,想对付湘园山庄
却又无力与抗时,本门再登高一呼,会合少林等派一举解决湘园山庄,到时候本
门有大功于天下,又为名门正派解决了心腹之患,只要小心操作,要让他们心甘
情愿奉本门为主绝非难事。」
「可…可是…」听到阴京常的计划,杨逖不由心生寒意,照阴京常的话意,
这计划恐怕远从第一次联军对付天门之时就埋下了伏笔,阴京常之所以特意在和
谈时着力在湘园山庄与少林等大派间制造裂痕,难不成就为了让这计划开花结果?
若换了以前,他多半以为阴京常这计划只是大言不惭,郑平亚那会这么乖地
如阴京常之意?但现在他经事了,也长大了,回首以往的自己,和郑平亚的心态
几乎是一个模样,而看湘园山庄这些日子以来的发展,也确有威凌各门派之势,
阴京常的计划确实捉准了郑平亚的心态,成功的机会果真不小,若非此次事件,
只怕他真会成功,现在的杨逖才知道,阴京常为何如此扼腕,可他心中仍有疑团
未解,「虽说郑平亚年轻不经世事,但尚光弘等人无不是年老成精之辈,怎会让
他如此妄为?还有,到时候即便湘园山庄得罪于各大门派,但那时湘园山庄人强
马壮、羽翼已丰,便得道多助,要胜也不太容易吧?」
「这很简单,只要控制住郑平亚就成。」阴京常阴阴一笑,彷佛根本不把郑
平亚放在心上。
「说来简单,做来才难吧!」杨逖不由苦笑,若能这么简单控制郑平亚的生
死行动,杨干当年早把这家伙宰了,那轮得到自己在此伤神?何况要控制住郑平
亚,首先还要小心别让梁虹琦等人看出破绽,要瞒过这些老狐狸的眼,那可真不
容易啊!「便是你要在湘园山庄中安插人手,但那几个老头子必也会想到此处,
我们安排的人光要靠近郑平亚都难,更别说要控制他了。」
「我所说的控制,并不是要控制郑平亚的生死,」阴京常微微一笑,杨逖虽
说经事了,这门主也做的似模似样,但他终究还年轻,不懂阴谋之道,贵乎自然
而然、水到渠成,「而是要控制郑平亚的思想,这人年轻识浅,成功又得来太易,
光我们以前的示弱,已令他得意忘形,自毁长城,我们所派的人该做的,就只是
得到郑平亚的信任,让他原形毕露、出丑露乖就成。」
「这…这倒是好弄些,可是…」被阴京常的话冻的背心全是寒气,杨逖也非
无自知之明,若换了自己在郑平亚的位置,恐怕也躲不过阴京常的计算,郑平亚
虽说年纪轻轻便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境,天资或许还在自己之上,但年轻人心
高气傲是常犯的毛病,尤其郑平亚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家业,更不是容易受人
压制之人,尚光弘等人虽是老成经事,又是郑平亚之师,郑平亚虽在名分上是庄
主,对他们的话却也不敢有丝毫拂逆,可心中的怨望只怕也是很难解的,阴京常
这诡计正打在他的七寸之上,不愁郑平亚不就范;即便尚光弘等人知道这样下去
不行,硬是迫的郑平亚往正道上走,郑平亚心中那反叛的愿望,只会随着压抑日
渐顽强,等到爆发之时便绝不是任何人压抑的了的;偏偏阴京常所做的只是诱发
郑平亚的本性,旁人想怪也难怪责于他。
想到此处,杨逖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移后了些,心神却随着阴京常的话
飘荡起来,话儿在微颤中脱口而出,「可是尚光弘他们也不是笨人,自不会让新
进之人如此容易地打进郑平亚身边;何况郑平亚心中仍顾忌着本门,想胡来也有
个限度,我们要派人…只怕是不大容易吧?」
「确实不简单,」轻声地吁了口气,阴京常摇了摇头,他虽说久历江湖,提
得起放得下,绝非拖泥带水之人,但想到好不容易布下的局,竟被老天爷一手破
坏,那种输了都不知输在那儿的感觉,比之任何失败都要蚀人心魄。闭上了眼睛,
慢慢地感受着那失落感侵蚀身体的滋味,想要爆发却又不敢失态,「人手都已经
布下了,没想到…没想到郑平亚竟这般不经事,如此轻易地就被人摆了一道,还
输的如此彻底,正道中人名声既坏,想要再振雄风可是难上加难了…」
「人手已经布下了?」听到这句话,杨逖不由瞪大了眼睛,他虽知这三师兄
向来神神秘秘的,某些秘密就算父亲在世之时,也难令他透露,但兹事体大,他
竟能瞒得这么久,甚至连自己都不吐露一点,杨逖可真不知该气他还是该佩服他,
「这怎么可能?郑平亚身边除了元松和尚光弘那三个老贼之外,就是他的妻妾称
得上知己人,最多算上个元松的侄子元规…我想到了,元规年轻识浅,又仗着身
为元松之侄,难免作威作福,透过女色弄到他的把柄,倒也是一条路子…」
「不是他,」彷佛想看看这师弟究竟长进了多少,又像是想透过考较师弟的
过程,让自己的失落感不会那么强烈,阴京常竟似很感兴趣地微笑起来,打量着
苦思的杨逖,「你再猜猜。」
「不是他,那难不成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杨逖扮了个鬼脸,
「黄彩兰和范婉香被我好生弄过,在男女之事上尝到了滋味,郑平亚就算功力高
深,可没有『名师』相授,在这方面恐怕还算个雏儿…你不会是用什么好手段弄
了她们上手,教她们帮我们搞事吧?」
「才怪!」差点笑岔了气,阴京常哼了一声,「除非必要,我才不会用这招
搞鬼,何况就算控制住她们两人,有蓝家两个妒妇在,她们也搞不出什么大事,
拉拢她们徒费力气。再猜!」
「我猜不着了。」杨逖双手一摊,干脆放弃,蓝家二女是尚光弘两个把弟的
徒儿,加上出嫁从夫,要她们叛郑平亚绝不可能;尚光弘等人更是湘园山庄的中
流砥柱,如果阴京常能拉拢得到他们,还不如直接叫湘园山庄归顺天门更快;元
松更是郑平亚的心腹,在湘园山庄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是郑平
亚倚之对抗尚光弘等人的王牌,若非有他在,郑平亚连一点私人的势力都建立不
起来,尚光弘等人若有意篡位,他恐怕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到底是谁?」
「元松。」连多的话都不说一句,阴京常只是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就解决了。
「什么!」虽说阴京常话声平淡,但带来的震撼却只有更加强烈,话一入耳
惊的杨逖差点跳起来。说句实在话,就算尚光弘等人知道湘园山庄中有天门的内
奸,可无论他们如何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元松身上去,阴京常究竟有什么通天
手段,能将这个人都变成了天门的卧底?
仔细想想又不大对,若元松早是天门的人,湘园山庄两次突袭天门之事根本
就不会发生,无论郑平亚如何保密,元松都是他绝对信任的对象;可这么重大的
事,阴京常绝不会开玩笑,何况…何况从这回传来的情报来看,元松在关键时刻
确实给了郑平亚重重的一刀,若没有他对梁虹琦等人的鼎力相助,只怕湘园山庄
立时分裂,郑平亚在元松的支持之下,虽说必要花费极大代价,可至少还有一拚
之力,看来元松确实有鬼,只不知阴京常究竟是怎么令元松听命的?此人老谋深
算,想拿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又身处湘园山庄高位,财势女色都可说是手到擒
来,何况他不像郑平亚他们一般自以为是正道中人,想用一般丑事要挟于他绝不
可能,便是令一般人身败名裂之事,可他身后有郑平亚的全力支持,便尚光弘想
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要令元松听命实难上加难。
「就是他,」见杨逖呆愣的模样,阴京常不由有些好笑,他止住了笑意,向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杨逖解释,「元松无智无勇,武功也不行,之所以能立稳
湘园山庄总管之位,全仗郑平亚的大力支持,只要能弄到足令郑平亚对他恨入骨
髓的把柄,想要元松俯首听命只是指顾间事。」
「让郑平亚对元松恨入骨髓?那怎么可能?」不听还好,听了之后杨逖的一
头雾水变成全是问号,「元松又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声名地位全来自郑
平亚,怎么可能会做出让郑平亚对他恨入骨髓的蠢事?何况郑平亚也非等闲之辈,
便是气度再狭,再不能容人,要令他恨入骨髓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就成,不敬尚光
弘算不上大罪,元松总不会胆大到去搞郑平亚的妻妾吧?」
「亏你历练了这么久,老想着这方面的事情。」阴京常面色微带不悦,不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逖好色的性子虽说近来改了不少,不像以往那样为了女
色不顾一切,但在这方面仍是弱点,只要不至于弄出大事,阴京常对他这方面的
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这样子。」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兄你告诉小逖吧,别卖关子了。」
「简单的事,稍想想就知道了。」阴京常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当年
天门肇建,为了立威江湖,我们使尽全力,师父与几位师兄面会武林豪杰,京常
则暗渡陈仓,突袭毫无防备的湘园山庄,将湘园山庄灭门;闻声回救的湘园山庄
精锐,也在途中为京常伏袭,一个不剩。当日之事京常殚精竭智,一条漏网之鱼
都没有,你以为武功不行的元松凭什么脱过我的袭击?」
「他那时已是师兄你的人?」杨逖瞇起了眼睛,这可不是能听听就算的事,
如果元松当真在那时就是阴京常的人马,那湘园山庄两次突袭天门,该早是阴京
常意料中事,杨逖虽不信阴京常会随意牺牲天门精锐,甚至包括父亲,但闻言也
不由自主地怒上心头,颇有出手之意。
「不是的,」摇了摇头,阴京常深知今日既点明了此事,就必须说的清清楚
楚,误解足以令势力远在天门之上的派门冰销瓦解,何况现时的天门四周强敌环
伺,更经不起一点打击了,「元松之所以能脱出包围,是利用了湘园山庄原有的
秘道,也就是湘园山庄当日用以禁锢柳前辈的所在。那秘道的门是可以由内反锁
的,只要先进入之人拉下机括,秘道的门就此封闭,在外头的人无论如何都进不
去,除非追杀的敌人也对此秘道了如指掌,否则进了秘道,便是逃出生天。」
见杨逖仍没搞懂,阴京常说了下去,「原先京常虽尽力打探湘园山庄消息,
但这是湘园山庄的祖传机密,那时京常可没探到,何况解决湘园山庄之后,还要
对付回援之人,是以差点漏过了此事;若非事后清理现场时,发现湘园山庄的庄
主夫人等都死在庄主的房里,京常也不会起疑,在那儿挖掘整理了几天几夜,终
于给京常发现了其中关键,不然后来我也没法去助柳前辈了。」
虽知柳凝霜之所以脱险,阴京常也助了她一臂之力,但现在杨逖的心可想不
到那么多了,阴京常的话令他想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事实。「你是说…元松当日
之所以能逃出生天,是因为他最先躲进了秘道,将入口反锁,才使湘园山庄的妇
孺无法逃脱?其中还包括了郑平亚的生母,当时的庄主夫人?这果然是个老大把
柄,而且郑平亚也不是笨蛋,又知道这机关的特性,此事只要有人提点于他,就
算没有证据,他也能猜得出其中关键…怪不得你能让元松乖乖臣服了。」
「没错,只是老天爷不长眼,竟有人横插一刀,坏了我大事。」阴京常摇了
摇头,他布下文奕青和白欣玉这两步棋,原意只是多几个人扯湘园山庄后腿,让
湘园山庄表面风光,实则暗地里敌人遍布,将来对付起来也容易些,那晓得郑平
亚这般不济,竟给白欣玉弄了个身败名裂,湘园山庄势力既溃,想利用都没得利
用了,「郑平亚声名已坏,便是能重掌湘园山庄大权,想要湘园山庄像以往一样
兴盛到能威胁各个名门大派,也是不可能的了。偏偏这把柄又只对郑平亚有用,
当真是天意弄人…看来又得再想法子了。」
站了起来,阴京常扶着头,这一回的事来得太突然,确实该好好想想应对之
道,不过更上心的是左冷芸的反应,白欣玉可是她闺中密友,若这小姑娘知道白
欣玉的死讯,可真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偏生他可以测知天下任何人的心思,
好预定本门未来计划,对小女儿家的心事,却是无法可试,若左冷芸使起小性儿,
阴京常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哩!
76救人心切
无声地吁了口气,赵平予望向四周的眼儿根本就不敢收回来,虽说以他现在
的武功,湘园山庄中人能捉得到他的形迹的,不过梁虹琦等寥寥数人,但赵平予
可还是小心翼翼。一来无论如何,郑平亚总还是湘园山庄庄主,照说他身旁的护
卫绝少不了;二来当日事变之后,虽说尚光弘活活气死,湘园山庄中的高手也有
不少耻于与郑平亚为伍,走散了大半,但留下的好手也是不少,这回趁夜救人的
不过是绛仙、自己和雪青仪三人,一旦事发,自己等人救不出人来反而失陷还是
小事,绛仙可是排帮帮主之尊,若因此造成湘园山庄和排帮之争,这责任可就大
到难扛了。
但要不来又不行,首先绛仙对郑平亚的关心非同泛泛,一听到郑平亚出事,
绛仙是头一个想出面打抱不平的人,就连范达理在四长老会议时才稍有点幸灾乐
祸的样儿,就被绛仙狠狠批了一顿,那时虽是绛雪跑来请自己出手,可看绛仙那
不论别人去不去,自己都去定了的模样,一点都没容人阻止的空间,赵平予也只
能双手一摊,乖乖地跟了过来。
只是能来救人的人,也实在找不了太多,绛雪武功太弱,跟过来只会坏事;
四长老形相特异,一过来绝瞒不了人,又得留在帮中营造出与湘园山庄外弛内紧
的假相;柳凝霜武功是够了,可她和郑平亚的梁子结的太深,别说绛仙和赵平予
自己,就连柳凝霜都没把握自己会不会一气之下先宰了郑平亚再说。偏偏蓝洁芸
又有了身子,便想跟过来,爱妻心切的赵平予也是不许的。
一边注意着四周动静,心中禁不住的胡思乱想,不知已偷入房内的绛仙能不
能将郑平亚带出来,赵平予差点忍不住心中那紧张感,若非身后的雪青仪伸手轻
轻地按住了他肩膀,让他平静下来,赵平予真怕自己会坏事,这湘园山庄自己也
不是头一次偷进来了,怎还是这么容易紧张?
感激地向身后一身黑衣的雪青仪微笑,却见雪青仪嘴角微抿、微嗔薄怒,赵
平予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思却回到了昨天晚上…
一手搂过柳凝霜,享受她樱唇那甜美的滋味,另一手登岭采梅,在柳凝霜那
丰满饱挺的香峰上时而温柔、时而强力的揉弄,只将柳凝霜把玩的不住娇吟,爽
着的赵平予身子微颤,肉棒正被身下的女子不住吞吐,愈发勃然,敏感处被那香
舌缱绻情浓的吮舐吸舔,便赵平予有玄功护身,也差点难以抵御那种刺激;何况
正在为他服务的,是峨嵋派前任掌门,清丽圣洁真如天仙下凡的雪青仪,光看她
一丝不挂的娇躯上头每寸肌肤都透着情欲的酡红,樱桃小口正甜蜜已极地吮吸着
自己的肉棒,令愈发粗长壮伟的肉棒上头满是汁光亮眼,如丝媚眼中泛着的全是
爱恋情浓,再没一点以往的圣洁高贵,那模样儿任何男人看了都要欲火狂升,何
况正被她服务着的赵平予呢!
自从在江上和郑平亚斗了个平手之后,赵平予心中的重担总算放下了大半,
郑平亚既不对排帮动手,以赵平予的性子也不想主动惹事,闲下来的他自是乐的
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乐。
不只是赵平予,连向来最是小心翼翼的『大房』蓝洁芸,在劲敌已去的情形
下,也不由放松了些,前些日子竟发现已有了孕。这可是赵平予的头一胎宝贝,
播种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果,众人自是乐不可支,连原本最是顽皮心性,活像是
个永远长不大孩子的项明玉,都起哄着要帮蓝洁芸安胎,反倒是快要身为人父的
赵平予被挤到了一旁,根本参不进女人的安胎要事当中,碰了几次壁之后,赵平
予也只得安之若素,夜夜与柳凝霜和雪青仪大行调教美事。
虽说全然不知这调教该怎么做,但这段日子以来,众人齐心合力的成果,倒
也体现了不少,在床上放怀享受的柳凝霜和雪青仪,几乎是愈夜愈美丽,床笫技
巧之熟娴,让偶尔会和柳凝霜一试女体相交滋味的蓝洁芸都为之瞠目结舌,只是
对柳凝霜和雪青仪而言,似乎愈令她们在正常情况下感到羞耻难当的声情动作,
在床上愈令二女为之忘形沉醉,情欲之道果真博大精深的紧。
虽说有淫杀术和梅花三弄功夫护体,在床上至为持久,但雪青仪那小嘴儿着
实厉害,吮的赵平予差点守身不住,不得不松开了正逗的柳凝霜娇喘嘘嘘的手,
按住了雪青仪的头。
「好仪奴…松点松点…」微微喘息着,赵平予用脚轻轻地从雪青仪腰间拂过,
让她抬起了脸儿,一看之下更不得了,雪青仪唇边汁液微淌,媚人的眸中尽是渴
求的神色,看的已射过的男人都会硬起来,何况是正等着占有她的赵平予呢?「
如果弄的平予这么快射…妳们就爽不到了…」
「仪奴很放心的…」一边对着那硬挺的肉棒轻吁热气,将红的似要滴出水来
的嫩颊贴住了那肉棒,微微地上下磨动着,彷佛光只是触着这宝贝,就令雪青仪
心满意足的模样,「主人在床上威风八面…必会愈战愈勇…将仪奴和霜奴疼的连
骨子都化掉…是不是…主人…」
「而且…主人也不用担心霜奴爽不到…」感觉赵平予离开了自己,柳凝霜彷
佛受不住没有男人抚爱的感觉,娇躯整个贴上了赵平予,还抓着赵平予的手去感
觉自己那傲人的香峰,正被满腹情欲熬的高挺饱胀,两朵岭尖寒梅只待男人采撷,
「霜奴的身子每一寸都是主人的…主人不用担心霜奴够不够…只要管自己想不想
和要不要…霜奴随时随地…都等着主人宠幸…」
听二女甜蜜的语声如此勾魂,赵平予也不由心火高燃,偏偏就在他正准备将
柳凝霜压平床上,狠狠痛宰一番的当儿,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正好响了起来。
「什么事!」知道项家姐妹和蓝洁芸都晓得自己正大行调教伟业,没有大事
绝不会来打扰自己,但赵平予胯下火气正旺,偏在此时被人打断,声音里头想没
有火气都不成。
「绛雪小妹来了,湘园山庄出了大事,」项明雪的声音冷静地在门前响起,
「快点出来,迟了你恐怕救不到绛仙。」
听到是湘园山庄的事,甚至紧急到连绛仙都卷了进去,赵平予嘴上嘟哝着,
手上可不敢停,忙不迭地穿起衣服。幸好柳凝霜和雪青仪也知事态紧张,连忙服
侍他穿衣,二女虽仍赤裸裸的,娇躯上头情欲未褪,但柳凝霜还好,雪青仪一旦
回复了以往的圣洁模样,赵平予可还真起不了动手之念呢!在二女唇上落下了一
吻,赵平予迅速走了出去。
快步走到前厅,一路上听项明雪说着湘园山庄的大事,赵平予这下可猛地吃
了一惊,一来他虽知以郑平亚的好色,迟早会坏事,却没想到坏的如此彻底;二
来白欣玉和他虽没有什么深交,关系倒还不差,没想到她竟死在郑平亚手中,还
是在惨遭淫辱之后!心知江湖上消息传的甚快,迟早这消息会回到玄元门,赵平
予可真不敢想象,元真子在知道此事后,心中会有多么痛苦。
虽说离开师门已久,但当日是元真子收留了沦为乞儿的自己,赵平予对师门
着实念得紧,何况元真子这掌门做的也辛苦,长徒杜平殷身死武夷,次徒郑平亚
身负灭家之仇,为免直接面对天门这强敌,元真子虽对郑平亚尽心尽力教育,却
尽量不涉入他的报仇大业,连郑平亚另投他师,元真子也任由他去,心中对这弟
子却仍有一丝关爱;而自己呢?想及此赵平予不由苦笑,原本以武功和排行,玄
元门未来的掌门之位该当是自己负责,可因为郑平亚和自己不合,为免阋墙之祸,
元真子只能让自己在外流浪,另外收弟子从头开始教导,若非有玉真子在旁协助,
恐怕以元真子一人之力,要撑起整个玄元门着实不易哩!此间事了后,也该是自
己回去探探师父的时候了。
走进了前厅,只见绛雪活像是椅子上生了刺,一点都坐不住,在那儿直转圈
圈,看见赵平予进来,活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来救援的船,差点儿就要扑在他怀里。
「怎么了?」
「是…是姐姐…」急的脸儿通红,彷佛要哭出来似的,绛雪的声音又快又急,
「听到二师兄出了事,活活气死了尚前辈,现下给梁前辈他们禁在庄中,姐姐立
刻就想前去湘园山庄救人,连管长老都阻不住。现在是管长老说湘园山庄因此声
势大衰,此事关乎附近一带各门派的势力起落,与本帮习习相关,因此联同四长
老会议决定尔后本帮行止,姐姐身为帮主自然得留下来主持,可这样也挡不住姐
姐多少时候,管长老说姐姐这次恐怕非去不可,四大长老偏又不好出面,如果师
弟你肯帮一把忙,或许还能护着姐姐全身而退…」
「原来如此。」接了话的不是赵平予,而是换好了衣裳,从里头出来的柳凝
霜,声音中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若非她看得出此刻的绛雪急如星火,受不得刺
激,恐怕还会有更狠的话出口。
当日柳凝霜被郑平亚暗算过一回,虽说事后被赵平予温柔抚慰,无边无际的
温柔让柳凝霜心都化了,何况因着那回的玷污为契机,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柳凝霜
甚至抛开一切,自堕身份成为赵平予的性奴,在床笫间完全放怀,任由赵平予恣
意爱怜,那滋味远教之前的相思还要甜蜜百倍,令柳凝霜沉醉其中,但对郑平亚
的怒火却仍是挥之不去,若非顾着赵平予的面子,听到郑平亚落难的消息,柳凝
霜可真想落井下石一番。
见赵平予神色尴尬,夹在怒火正旺的柳凝霜和满脸恳求之色的绛雪中间,真
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雪青仪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柳凝霜肩头,安抚了她一
下,这才开口,「平予你的好师姐可不会听人劝的,这回不去也不行。不如这样
吧!洁芸有了身子,不能没人照应,凝霜、明雪和明玉就留下来照顾,青仪和平
予同绛雪一起回排帮,安排一下该怎么处置。如果…如果人救出来,也得安排个
安置的地方,是不是?」
「嗯…」若不是雪青仪圆场,光听到柳凝霜接话的语气,绛雪已不由一窒,
想到郑平亚与赵平予着实不合,连着柳凝霜似都受过其害,芳心忐忑,可真怕赵
平予记恨不肯去,纤手直牵着这师弟的衣袖不敢放,直到此时绛雪一口气才松了
开来,「绛雪知道,必会好好安排…」
…
想到昨夜之事,赵平予不由轻叹了口气,他与雪青仪急到连觉都没得睡,直
接与绛雪快马赶至排帮总舵,连夜接日地将计划排好,忙不迭地赶了过来。不过
这也难怪绛仙心急,一来郑平亚在她心头始终盘据个重要的位置,怎么也割舍不
开;二来梁虹琦与元松这回可是铁了心,这么重大的事竟是压的紧紧实实,都已
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到现在近在咫尺的排帮才得到消息,显然湘园山庄是绝
不容许郑平亚逃出去,若非有雪青仪压阵,将看顾郑平亚的高手无声无息间制倒,
光靠他和绛仙两人,只怕连摸都摸不进来呢!
「谢谢妳,青仪…」
「如果要谢的话…」娇躯伏在赵平予背上,背心处那两团软滑的触感,令赵
平予不由心跳加速,雪青仪那两朵美峰他虽已不知玩弄了多少次,这样触及仍有
着无比新鲜美妙的感觉,「那就排个六七天的空,青仪要你精锐尽出,让青仪享
受到女人最完美的幸福…行不行?」
「美人有命,平予岂敢不从?」
「不是美人的命令…你又忘了?」
「是是…」大着胆子,一手轻捏着雪青仪娇嫩酥滑的脸颊,「主人当然会努
力调教仪奴…」
「这样…这样才好…」似是很享受被赵平予这样揉捏的感觉,雪青仪闭上了
眼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里面似乎…太久了一点…」
「是啊!」轻轻地将雪青仪拉到自己怀里,赵平予一边望向郑平亚的房间,
绛仙进去已经好一会儿了,却到现在还没把人弄出来,若非心知郑平亚与自己的
芥蒂早已深固心头,要消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自己若在郑平亚面前出现,搞不
好原来可以轻松达成的事还要费一番周折,赵平予早想钻进去,赶快救了人就走。
据他们的调查,湘园山庄虽说人力已不若鼎盛之时,留下来的人却也不算太少,
此处又是庄主起居重地,巡查的人员再过得片刻恐就要巡到此处了,虽说大不了
他们再把来人制倒一次,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出岔,所谓『夜长梦多』啊!
自从就任排帮帮主后,绛仙的武功受四大长老调教,与当日在玄元门时已不
可同日而语,虽与郑平亚或赵平予还有一段距离,也算得一方高手了,照说郑平
亚房内没有其余人在,便是里头的郑平亚受了什么禁制或捆缚,绛仙现下也该救
出人来了,怎么还会拖上这么久呢?
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与雪青仪交换了个眼色,赵平予已飞身而下,从郑平
亚房外鬼鬼祟祟地瞧了进去,只见郑平亚一身黄衫,打扮的不甚齐整,却丝毫没
有整理的意思,对在旁急的跳脚的绛仙只是摇头,「…平亚终是山庄庄主,好好
一个局面给平亚弄成了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平亚也得负起责任,绝不能一走了之。
好师妹,妳回去吧!平亚要留下来,绝不会走的。」
「可…可是…师兄,」急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绛仙在郑平亚身旁团团转,
却怎么也劝不了固执的郑平亚,「他们连你武功都禁了,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把你软禁在这里,一辈子都不想放你出去,难道你…你真想
被元松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踩在脚底下吗?」
「元松…啊,」听到元松的名字,一直表现平静的郑平亚似有些心动,「这
人确实麻烦…」
「何止麻烦而已,」好不容易见郑平亚有心动的样儿,绛仙忙不迭地话儿出
口,又急又快,「他是师兄你带出来最老资格的人,若不是师兄你信用他,元松
那能在湘园山庄里头当到总管?可一旦你出事,这人却是第一个把你出卖的人。
师兄你就算想负庄主责任,也不能任此人四处胡作非为啊!」
其实绛仙还有话没说完,自从郑平亚不再管理湘园山庄内事之后,庄中虽名
为梁虹琦等人为主,但一些对外交涉的琐事,却全都由元松总揽,原本从赵平予
在江上击退郑平亚后,湘园山庄与排帮稍微缓和了些的关系,现在又陷入了紧张,
也因为连四长老都对湘园山庄重复颐指气使的态度不满,深入调查湘园山庄的情
报,才知郑平亚现在被软禁的消息。虽说依管桓的分析,元松之所以愈发高压,
为的只是虚张声势,让人不以为湘园山庄内有大乱,势力大逊,但这元松的做法
也未免太过离谱了,简直就像想趁机大捞一笔般,不过这种话儿可也不是能和郑
平亚说的事。
「此人奸险还不止此,」摇了摇头,郑平亚表面虽还平静,但光从他双拳紧
握,便看得出郑平亚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和,「这些日子平亚仔细回想,
才发现此人的阴险,恐怕不在天门那『幻影邪尊』阴京常之下…」
「阴险?怎么说?」
「师妹妳可知道,此处原就是山庄故址…」闭上了眼睛,郑平亚似又回想起
当日之事,「那时平亚还小,因为先父与众位叔伯参加武林大会,平亚一时贪玩
而跑了出去,在林子里迷了路,直到过了两三天才回到庄里,却没想到短短数日
之间,山庄已被阴京常全盘覆灭…」
「嗯…」这事其实绛仙也知道,若非那时阴京常急于回师伏击湘园山庄回援
的高手们,没有仔细搜寻,恐怕郑平亚也没有机会站在这儿了。
「当平亚重立湘园山庄的时候,元松便回来了,还殷勤地协助平亚重建山庄,
包括原先平亚房内的那条地道,也是元松指给平亚知道的…」
听到此处,绛仙可不敢接腔,在外头的赵平予就算在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
巡查人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里头,可雪青仪何等人物?郑平亚的话恐怕她听的
一清二楚,而湘园山庄的地道,便是当日拘住柳凝霜的所在,柳凝霜之事绛仙也
略知一二,心知赵平予对此事不能说没有芥蒂,若他给勾起了心头火,不肯出力
救人,光凭绛仙一人可没法带着郑平亚离开湘园山庄呀!
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郑平亚的声音极其缓慢,「现在平亚仔细想想,
才发觉不对,既然有这么一条地道在,照说便是山庄惨遭灭门,先母和庄中一些
重要人员,应该也可全身而退,怎么会只剩下元松一人能逃出生天?回头想想,
恐怕是因为元松最先躲进了秘道,将入口反锁,才使湘园山庄的妇孺无法逃脱,
其中甚至还…还包括了平亚的生母,当时的庄主夫人…」
「原…原来如此…」听到郑平亚的猜估,绛仙心下一震,虽说为着这阵子受
到湘园山庄的压力,绛仙对元松颇有怨言,但若非郑平亚提点,她还想象不到,
这老头竟还是个如此阴沉狠毒的人物,为了一己安全,连主母都牺牲,亏他事后
还有脸回到湘园山庄,心安理得的当他的大总管!想到以前几次见面,元松那看
似温和谦卑,甚至有些逢迎的模样,绛仙不由心下发凉。
「既…既然这样…」好不容易,绛仙才开了口,「那师兄你更要想办法逃出
去,解了体内禁制,才能报这个大仇啊…」
「不了…」叹了口气,郑平亚低下了头,似再没了以往精干的模样,颓然的
整个人活像是再没办法振作了,「平亚一错再错,已无颜再出,好师妹,就让平
亚老死在这里吧!报仇的事…能不能麻烦师妹妳帮个忙?若是不能也就算了,就
当平亚完全没发现这件事吧!」
「会不会太颓废了一点?」听到此时,赵平予再也忍不住,虽说自己也不是
个积极振作的人,但听到向来刚愎强硬的郑平亚,此刻竟是如此软弱,连杀母大
仇都想放弃,忍不住就发了话。
「是你啊!」看到赵平予走了进来,郑平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冷冷地声音
传了出来,「柳凝霜想必是给你救走的…她在床上的滋味如何?」
眉头微微一动,听郑平亚提到柳凝霜之事,赵平予心下虽是恚怒,更多的却
是悲怜,显然郑平亚已是颓软至极,甚至不想求生,出言撩拨自己,怕是想自己
一怒之下给他个痛快。
见赵平予毫无反应,郑平亚微一咋舌,「好不容易有机会对付我,你再不动
手就来不及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打落水狗都不敢吗?」
听郑平亚这句话,更坚定了赵平予心中所想,只是胸中却不由有疑,以郑平
亚这般硬性的人,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致软弱至此?「我是不是男人凝霜知
道就好…至于你嘛,我倒真想把你带出去后,交给女人处置算了。」
没想到怎么撩都撩不起他的火,想到自己当日对柳凝霜几番作为,落到她手
上恐怕连痛快而死都不可得,郑平亚一声喟叹,对这一直以来自己看不起的师弟,
此刻的郑平亚竟似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难得你过来,可惜现在平亚没得招待
你了…」
「那就让师姐来招待你吧!」听的心下出火,若非绛仙在旁,赵平予可真想
一拳下去,这人现在的模样,实在太不象样子,加上想到此人对柳凝霜种种无礼,
赵平予真有一肚子火想发在他身上,只是现在实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只见赵平予
迅捷无伦地闪身到郑平亚身后,伸手封住了郑平亚几处大穴,一个大布袋当头罩
下,已将郑平亚整个人包了进去。
捆好了袋口之后,将郑平亚整个人扛到了肩上,对着绛仙微微苦笑,赵平予
早就知道,自己此来就是做苦工的命,「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先走,
到时候再想办法劝他。」
「也只好这样了。」
扛了个大袋子冲了出来,与绛仙才刚跃到雪青仪身旁的树枝上头,赵平予已
听到湘园山庄中警号大作,似有不少人马正向此处冲来。
「怎么了?」
「多半是郑庄主身上有什么机关,一离房便引发了庄中警报。」微一皱眉,
雪青仪拉起了面巾,掩住了脸,一边示意两人也这样做,「快些走吧!由青仪断
后,你们只顾冲出去就是。」
不想再多说下去,一方面因为此时此刻,确实不是多话的时候,一方面也因
为雪青仪耳目之灵远胜二人,光靠耳闻便听得出来,郑平亚体内气息诡异,恐怕
不只内力受制而已,若不早离此地,只怕还有波折。
「小心…」只说的出这句话了,赵平予也知道,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
三人中只有自己是男人,背负重物的任务只可能留给自己,何况以武功而论,现
下的湘园山庄中,能留下雪青仪的人怕是一个也没有,若不是听说梁虹琦有事出
外,不在庄中,他们可还不会选今夜救人呢!
一来三人身法都快,二来现在湘园山庄中高手不多,三人直冲到湘园山庄门
外数里,都还没遇到象样的阻拦,少数几起阻滞,在雪青仪手下都没走过三招,
负着郑平亚的赵平予和绛仙根本还没拉开距离,雪青仪已赶了上来,简直是片刻
都没耗掉,赵平予不由暗叹,湘园山庄当真衰颓如斯,竟连个象样的阻挡都做不
到了。
突地,前头的绛仙脚步一滞,赵平予猛地收步,险些没撞上急停的绛仙后背,
这才发觉前头一个大汉须发皆张,手中百斤定山戟稳稳地定在地上,彷佛狂风暴
雨都不能令他脚步移动分毫,赵平予微一咋舌,烂船还有三寸钉,没想到『铁臂
神』骆飞鹰竟会守在出庄要道,以此人身登风云录高手的地位武功,入湘园山庄
救人者若没有同登风云录的高手压阵,要救人只怕大是不易。
但若被他阻在此处,等后头湘园山庄的援兵上来,就更没办法退了。虽说救
人看似轻巧容易,但赵平予心知那是因为湘园山庄久张必弛,紧张防备了许久难
免人心松弛,才被自己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湘园山庄中人定下心来整理队
伍,穷追而来,要全身而退可是难上加难。
本来在来此之前,赵平予也曾设想过,若万不得已非要和骆飞鹰动手时该怎
么办?绛仙的武功是绝对不够看的,自己得带着郑平亚,对付此人该是雪青仪的
责任。但他事先可没想到,骆飞鹰竟会守在这险要之处,雪青仪的武功虽说可胜
骆飞鹰一筹,但以她的武功路子,却不适合当面与骆飞鹰手中的百斤定山戟硬干,
说到硬碰硬的打法…看来非得自己出手不可。
心意既定,赵平予用力一扔,将肩上的布袋抛向骆飞鹰上方,空出的手已抽
出了长剑,一声清啸间剑光流转,已与骆飞鹰手中挥舞的风雨不透的百斤定山戟
交了十余招,只听得一声金铁交触声长长响起,这十来招的声音竟连断都来不及
断,组成了长长的一声。
见赵平予与骆飞鹰交上了手,绛仙正不知该援手还是该去接住郑平亚,背后
已给雪青仪轻推了一把,身不由己间已化做一道黑影,从战圈旁掠过,正好与从
另一边飘过的雪青仪会合。
没想到一试之下,来人武功竟不弱于己,骆飞鹰抖擞精神,挺过了来人一轮
急攻后,缓出手来正要反击,只听得身后风响,显有暗器急袭背心,光听这劲风,
发暗器之人的功力怕也不输自己多少,给这两人夹击之下,恐怕不过三十招自己
便要掉命,虽说已听到蓝洁茵和蓝玉萍的声音,明知只要撑得十数招,庄中高手
便到,但骆飞鹰仍只能先退开要道,重组攻势。
眼见骆飞鹰让了开来,赵平予心中暗吁了一口气,身形不停,已从骆飞鹰让
出的空隙钻了过去。方才接招虽只一瞬,但他手上已感觉出来,若非自己一见他
出现便抛出郑平亚,引开了骆飞鹰几分注意力,加上自己攻势发动极快,只怕还
没法吸住骆飞鹰,让雪青仪和绛仙有机会绕到骆飞鹰身后去;而自己明明是主攻
的一方,又在开头转掉了对方几分注意力,算是占了些许优势,却仍让骆飞鹰有
机会转守为攻,显然自己的武功,较之这风云录高手,还是略逊一筹。
虽说己方援兵已近,但光看到这三人轻功如此迅捷,显然内力深厚,自己的
轻功又是较弱的一环,眼见三人逃之夭夭,自己追之莫及,骆飞鹰也只能叹出一
口气,准备回庄再讨论该怎么处置这事儿。
没想到郑平亚身后竟还有这股势力,三个蒙面人中看得出有两个是女子,也
还罢了,与自己交手那男子出手迅捷、内力浑厚,已臻一流高手境界,只是经验
还嫩,看得出与人交手的经验不多,招式转换之间犹有破绽可用,不然以方才此
人占了先机,自己要扳回局面可真不容易啊!骆飞鹰气的将手中百斤定山戟在地
上掼出了火星,从那次的事儿之后,自己等人的运道真是愈来愈不顺了,连软禁
着的郑平亚都会走脱,还捎带如此高手出来,后续的麻烦可还有得伤神呢!
好不容易带着郑平亚出来,可真正的问题现在才出来呢!与留在半路接应自
己的项明雪会合后,赵平予可伤透了脑筋,接下来该怎么藏郑平亚才行?
虽说湘园山庄盛况已去,但梁虹琦和骆飞鹰在江湖中仍有赫赫威名,郑平亚
逃离山庄,接下来必给两人联名追讨,要让他继续在江湖中行走显然是不行的;
可排帮一来久被湘园山庄排挤,要让郑平亚藏在排帮里头,便有绛仙担保也过不
了四大长老那一关,二来绛仙与郑平亚曾有同门之谊,她又是排帮帮主,此时郑
平亚失踪,要湘园山庄不怀疑在排帮头上,可是难上加难呢!
但若要藏在赵平予此刻的隐身之处,别说赵平予自己都受不了和这师兄朝夕
相处,郑平亚和柳凝霜的梁子实在太深了,连绛仙都不敢放心把郑平亚放在赵平
予身边。
「那…将他带回去玄元门如何?」见赵平予伤透了脑筋,连绛仙在把人救出
来的兴奋劲过去后,也开始动脑了,郑平亚却是闭目垂首,彷佛已睡得熟了,一
幅外事全然不萦于心的模样,项明雪不由窝火,师父与这郑平亚之间的事她或明
或暗也知道一些,若非看在赵平予面上,她可真想一剑先杀了这人,如果能将他
远远丢回玄元门,至少可以来个眼不见为静。
「不成不成,」头摇的像个搏浪鼓,赵平予叹了口气,声音都放轻了些,「
师父外和内刚,师兄这回的事师父恐怕受不了,本来师兄已拜在尚前辈门下,师
父再气也没得发作,现在若我们将师兄带回玄元门,恐怕师父会不顾一切,先清
理了门户再说。」
「这也是…」绛仙点了点头,元真子和玉真子的脾气性格,她只怕比赵平予
还要清楚。本来因着郑平亚身负复仇重任,元真子虽然将他抚养长大,教他识字
传他武功,却是一开始就没把郑平亚当成将来守住玄元门基业之人,是以当郑平
亚大违武林道义,连说都不说一声便另拜尚光弘为师之时,心中早有准备的元真
子也没多说什么,就把他放给尚光弘了。可将近二十来的养育,说不关心这弟子
就是假的了,这回郑平亚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若给元真子知道,那气恐怕绝不下
于活活气死的尚光弘。
「那怎么办?」肩膀一耸,项明雪望向了一语不发的雪青仪,可后者却一点
建议也没有,只是等着赵平予等人讨论出个结论,「好不容易把人弄了出来,总
不能就这样丢在路旁不管吧?」
「一时之间也没其他办法了,」咬了咬牙,绛仙也知赵平予帮自己到这儿已
是仁至义尽,蓝洁芸已有身孕,柳凝霜与郑平亚的梁子要解恐怕不易,连带着项
家姐妹对郑平亚也是心怀不忿,接下来的问题确实不好教他再费心了,「前头沙
帮主在外面的庄子还有几个,绛仙就先把师兄带到那边去安置吧!先由绛仙和妹
子处理,接下来…后头的事恐怕还得让四大长老想办法…」
回到了家中,赵平予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没把个大麻烦带回来,虽说柳
凝霜对郑平亚怒火难消,可只要两人不见面,柳凝霜总还看在自己面上,多半不
会去主动找他麻烦,最多是自己晚上再加把劲,努力一下消消柳凝霜满肚子的火
气。这方面可千万大意不得,自己的妻子们中两个是柳凝霜徒弟,连蓝洁芸都和
柳凝霜有些关系,若是弄火了她,赵平予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
只是这也不过是暂时措施,一来郑平亚之事关乎湘园山庄颜面,梁虹琦和骆
飞鹰等人虽不愿将此事抖露出来,私底下的追查却是少不了的,以绛仙和郑平亚
的关系,要他们不怀疑到排帮头上去,可是难上加难;二来排帮中人对郑平亚的
观感怕是坏的居多,只要郑平亚还在绛仙翼护之下,就绝难瞒过排帮中人,要自
己放心可不容易啊!
心中纵是千万思绪,进了门的赵平予可不敢有所表露,光只是这回出去救援
郑平亚,柳凝霜的神色已是不大好看,若自己再表明了对于协助郑平亚落脚之事
的关心,只怕柳凝霜心气不爽之下,要安抚可要花上好大心力。上回天山顶为了
柳凝霜留下来与郑平亚周旋之事自己惹的蓝洁芸大为震怒,河东狮吼差点让赵平
予哭出来,之后赵平予就把惹这些女人生气当做是绝不能轻触的逆麟,这回的事
恐怕比上次还要严重,可绝不能掉以轻心啊!
轻轻搂着柳凝霜的纤腰,光从她娇躯的僵硬,赵平予便是心下一个咯蹬,显
然柳凝霜表面不说,心下对这次之事着实介意,偏又把怒火闷在心里不说,僵着
的气氛可不好处理。
「回房里继续吧!」见两人僵在那儿,雪青仪微微一笑,使个眼色让项明玉
把蓝洁芸搀了进去,伸手轻轻地羞了羞柳凝霜的嫩颊,「记不记得霜奴说过,无
论何时何地,都渴望着主人的宠爱?这回仪奴不多事,就让主人好好疼惜霜奴一
回,主人可千万别留手,要把霜奴的气都发泄掉才算数…」
「姐姐…」没想到雪青仪竟说的这般露骨,柳凝霜俏脸一红,赵平予的搂抱
登时显得力道万钧,搂的她整个人都一软。虽说已心甘情愿地成为赵平予的性奴,
可她好歹还是项家姐妹的师父,床笫之间虽是尽情放浪,甚至给两姐妹用那双头
龙『轮奸』了好几回,可不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总还要保着师父的脸面,可现在
雪青仪却当着项明雪的面,要自己承认想被赵平予尽情宠爱,脸面犹嫩的柳凝霜
那受得起?
可更教柳凝霜娇羞莫名的是,给雪青仪这样露骨的挑逗,自己腹下竟有种火
热正待爆发,果然在这段日子的调教下来,自己当真身心都成了赵平予的性奴,
光想到要和这主人行云布雨,那强烈的性欲便涌了起来,她娇滴滴地望了一眼在
旁边还保着三分矜持的项明雪,嫣然一笑,「姐姐好坏…说的霜奴这样…雪儿也
一起过来,今儿霜奴真的…真的很饥渴…要主人和雪儿轮到…轮到霜奴晕死过去
才…才行…否则霜奴不会满足的…」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手段,心中半喜还惊,赵平予一手拉过想逃却迈不开脚步
的项明雪,一边望向雪青仪。说句实在话,在自己的女人当中,在床上功夫最好
的,就是这神态最为圣洁无伦的雪青仪,显然『淫杀千里命七天』弄过的女人,
果非凡品,虽说自己床笫淫战功夫高明,但加上雪青仪的话,要满足三女,对自
己而言也是件吃力的事儿,可要放过她嘛…又心有不甘啊!
「今儿仪奴就不加入了…」闻弦歌而知雅意,雪青仪笑了笑,摆了摆手,轻
轻在项明雪的脸上捏了一把,缓缓起身离开,「好雪儿要知道,今天妳得和主人
通力合作,弄到霜奴真的舒服才行…可别让她爽死一两次而已…没弄到霜奴到明
儿还起不了身…怕霜奴的气可泄不完全的…」
「平予知道…」邪邪地笑了笑,伴着柳凝霜软语呻吟,厅中的赵平予心下大
爽,也不知是柳凝霜的身子愈来愈敏感,还是自己的挑逗功夫愈来愈厉害,光只
是现在探手入衣,揉玩着柳凝霜那两朵早已贲张的红梅,已勾的柳凝霜的呻吟声
愈来愈软。欲火大盛的赵平予抱起二女,在柳凝霜耳上轻轻地咬了几口,咬的柳
凝霜媚眼如丝,差点站不稳了,「待会我要和雪儿一起…轮奸我美丽可爱的好霜
奴…看看霜奴第一回泄…会泄在主人手上还是雪儿手上…雪儿也要加油喔!」
「那…那是当然…」见柳凝霜幸福的像要醉了一般,项明雪也放下了心,和
着赵平予一同打趣着师父,「雪儿会让师父毫不后悔…收了雪儿这么个好徒弟…
不如在这儿就弄了如何?」
「雪儿妳坏…啊…主人…不可以啊…」羞的脸儿红透,可发软的双手实是阻
不住赵平予的手了,何况连项明雪也来为虎作伥,不一会儿柳凝霜已给剥个光溜
溜,便不想在大厅里便给赵平予上也不可得,「求…唔…求求你…主人…好雪儿
…别在这儿…到…到里头去…」
「不…就在这儿…」见柳凝霜害羞的模样如此娇媚可爱,赵平予不由雄风大
振,他坐到了椅上,将柳凝霜搂过怀中,开始大展手段起来。「我就在这儿玩我
可爱的小霜奴…好雪儿,妳也准备一下…待会儿就要换妳接手了…」
「这怎么行…」微嘟着小嘴儿,看着柳凝霜混着求救和欣然的眼神,项明雪
心下暗笑,决定来个致命一击,一边快手快脚地褪去衣裙,一边从身后柜内取出
双头龙,丁香轻吐着慢慢将那宝贝润滑,看的柳凝霜芳心骚然,心知这下可是在
劫难逃了,「以平予你的功夫…师父没两下就要丢身子了…好平予…让雪儿先干
师父吧…大不了…大不了雪儿待会也让你…在这儿奸个过瘾…」
「那不好啊…」双手毫不放松地玩弄着柳凝霜的娇躯,逗着柳凝霜也不管徒
儿在旁了,娇声呻吟间尽是心花怒放的妩媚,「今天我和雪儿都要集中火力…只
玩师父…每一下都只插师父…插到师父心坎里头…好霜奴…妳说是不是…」
「嗯…那当然…」被玩弄的媚火四射,口干舌躁的柳凝霜什么也不管了,她
早已体会过,这样放浪之下,接踵而来的便是那笔墨难以形容的无限快乐,她双
手搂住赵平予和项明雪的颈子,主动送上了香吻…
走了出门,雪青仪微微一叹,柳凝霜虽对郑平亚怒火难消,但她若知道郑平
亚现在的状况,也不知是否还恨的起来。在将郑平亚带出来后,雪青仪曾试过他
脉象,只告诉赵平予此人功力被制,恐怕要静养许久才能恢复,可真正最毒辣的
一部份,却是已经无法解救了。
不过这也是郑平亚好色累事,他体内所中之毒制压功力为辅,却是以破坏情
欲为主,雪青仪一试便知,郑平亚体内之毒最主要的药效已然发挥,将他的下体
破坏的极为强烈,除非有灵丹妙药相助,否则此人一辈子都再难振雄风,只能做
个活太监。看来郑平亚也知道这件事,在雪青仪为他试脉之时,拚了命地打眼色
恳求雪青仪别泄露出来,显然若将此事外泄,对郑平亚的打击怕是比死还大。
不过这招来得甚奇,也不知是元松搞鬼,还是梁虹琦等人对症下药,干脆将
郑平亚身上最累事的一个问题就此解决。知道这才是郑平亚心中最深的心病,不
过雪青仪对此人绝无好感,倒也不想帮他到这份上,明儿个将此事告知柳凝霜,
想必可以将这好妹子心上最深的纠结去掉大半。